第二十五章 真相

　　“仙長，您還在等什麼？”南宮俊只要一想到自己心愛的人正在被那妖怪折磨，就無法平靜，急切的想要衝進去。

　　“不忙，不忙。”那仙風道骨的道人，卻是揮了揮拂塵，摸了一把鬍子，道，“這雲霧乃是一座陣法，待老夫好好看看。”

　　南宮俊雖焦急，可也無法，只好站到一邊，看那道長用拂塵不斷發出光芒試探那雲霧。

　　然而那些青光射入雲霧之中，就如石沈大海，掀不起一點變化，南宮俊忍不住對南宮炎道，“哥，你可有什麼辦法？”

　　南宮炎沉默。

　　他其實已經恢復了接近一半的記憶和修為，若是以力破力，他也不是不能夠破了這陣法。但是……他並不想那麼早暴露自己的實力。

　　南宮俊說是為了儘早回來和尹塵相聚，在前兩周就已經完成巡視，並帶著侍衛們一路趕回。

　　在歸來路途之上，他和蘇青、道長巧遇。當時南宮俊十分詫異蘇青一身道袍打扮，詢問之下才才知曉蘇青被柳若寒陷害，差點失去性命之事。幸而蘇青得到道長的幫助，用法術變化出了一具屍體騙過了那柳若寒，而蘇青也成為了那道長的徒弟。

　　是道長向蘇青揭穿了柳若寒的真實身份，原來那柳若寒根本不是人，而是披著人皮的妖魔！得知一切，心念南宮一家的恩情，蘇青便懇求道長前來幫助南宮一家。

　　南宮俊當下憤怒不已，準備和蘇青、道長一起回來捉妖，卻不料路遇妖風，看到了妖怪抓走了尹塵，於是一路追蹤，接著又碰上了追尋妖怪蹤跡的南宮炎。

　　一切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卻太過巧合了些，像是故意被人硬湊起來的圓環，又像是被人全部算准了佈置起來的一般，讓南宮炎無法簡單相信。

　　他向來謹慎，在第一時間發現那道長修為的同時，就暗暗警戒。

　　那道長，居然是元嬰後期！

　　修行者修行本就不易，加上下界靈氣不足，天才地寶稀少，能夠達到元嬰期的修行者是寥寥無幾。在下界，若是能達到元嬰後期，那絕對是高人，而且定是被皇家供奉或者被奉為門派長老之類的人物。畢竟在這修行者的資源缺少的地方，若不是依靠皇家或者大門派的供給，是根本不可能修煉到元嬰後期的。

　　這道長，卻說自己不過一屆散修，一直在深山之中修煉，最近才入世……這實在蹊蹺。

　　幸好南宮炎在覺醒逐漸掌握能力後，就慢慢隱藏起了自己的修為。即便是若寒也難以分辨現在南宮炎的境界，這道長自然也沒有發現他隱藏起來的修為，還以為南宮炎不過靈寂後期，在他面前更是大吹特吹自己的神通，也給了南宮炎一個很好的觀察他和蘇青的機會。

　　那道長身份不明，目的不明，那身上的真元力倒是十分雄厚，而且十分正氣。南宮炎知道，這也是南宮俊之所以會如此相信對方的原因之一。若是邪惡之輩，豈會擁有如此浩然正氣？

　　只是，他畢竟不若南宮炎那般瞭解皇家和修行界的勢力。

　　若是真有一名元嬰後期的散修，恐怕不等對方出山，就會被皇家威逼利誘，又或者其他門派擠壓逼迫，被迫加入某個勢力之中了。

　　可以說，整個下界，絕對不會有沒有歸屬勢力的高修為散修，凡是不願意歸屬任何勢力的散修，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被皇家或者那些名門正派暗地裡清理掉的。

　　若說南宮俊做生意絕對是獨當一面，精明的讓一些市儈的商人都頭疼，可一旦遇到尹塵的事情，就絕對會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南宮炎可以想像對方和南宮俊說了什麼，只要隨便說幾句若寒會危害到尹塵，保證南宮俊焦急萬分。再加上路上親眼看到了尹塵被妖怪抓住的場面，南宮俊絕對會失去分寸，將道長當做救命稻草。

　　南宮炎心裡暗暗歎氣，他知道南宮俊這也是關心則亂，若是冷靜下來思索，絕對會發現他遇到這道長和蘇青的時機太過湊巧了，而且才遇見沒多久，就這麼碰巧看見尹塵被虜走了呢？

　　要怪只能怪他把南宮俊保護的太好，讓他空有能力，卻遭遇的歷練的太少。

　　“俊少爺，您別太擔心了，尹塵少爺吉人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蘇青在一旁柔聲安慰。

　　南宮俊咬牙道，“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可惡，要是我早一點看出那個柳若寒是假的，也不會……”

　　“俊，那虜走尹塵的妖怪也許和若寒沒有關係。”南宮炎皺眉道。

　　他不喜歡南宮俊用這種厭惡的口氣談論若寒。

　　“哥！”

　　南宮俊看向南宮炎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憤怒。

　　“哥，你怎麼到現在還相信那妖怪！”

　　他憤然道，“若不是那妖怪，我們南宮府邸會變成現在這樣人人唾棄嗎？”

　　南宮炎眉間皺的更深了，那些坊間傳言他不是沒有聽到過，也早已派人鎮壓，只是沒想到就連南宮俊前去巡遊的北方，都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

　　半響，他道，“俊，那只是流言。”

　　“哥！你別忘了，那柳若寒可是妖魔！真正的柳若寒早就遭遇不測。而且自那柳若寒進入我們南宮府邸以來，又是陷害蘇青，又是在我們府邸裡安插自己的眼線，他根本其心可誅！”

　　妖魔都是因邪惡、貪念、又或者瘴氣等而產生，天性狡猾殘忍，詭計多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在下界，更是時不時發生妖魔吃人的事件，讓得知若寒身份的南宮俊立馬變了臉色。

　　這對下界人來說是常識的事情，若是在若寒看來，定是嗤之以鼻。精怪和妖魔哪裡能以身份來區別好壞。就如這蘇青好了，本是成長在沼澤淤泥邊的一株寒梅，卻性格陰毒，最愛看的就是那些掉落沼澤的小動物臨死掙扎的場面。而同樣生長在沼澤邊上的吸血藤，卻兢兢業業，每次只為生計而求那麼一小口血喝，從未殺生，時常還會幫助那些掉落沼澤的小動物。

　　兩者同時在到達千年之時，被太上老君召上上界，可吸血藤成為了看守遙遠的藥童，而這蘇青，卻因怠忽職守，甚至虐殺仙獸，最後被關入了牢獄。

　　南宮炎一直不知道若寒的身份，但南宮俊說若寒是妖魔他卻是不信的。

　　他從未在若寒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妖氣，而且即便是妖魔又如何，若寒從未傷害過他，反而幫他將整個南宮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條。

　　搖頭，南宮炎道，“無論若寒是什麼身份，他卻是真心愛護尹塵。尹塵失蹤後他的驚訝不是假裝，那虜走尹塵的斷不會是若寒。”

　　南宮俊氣極，張口欲言，卻又似想到什麼，欲言又止。

　　他大哥居然被那妖魔迷惑至此！

　　一旁的蘇青見了，微微歎了一口氣，卻是拉了拉南宮俊的衣角，搖了搖頭。

　　大殿之中，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若寒似笑非笑，碧卻是盯著那南宮俊，哼道，“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凡人，居然把若寒你和那些低級妖魔相提並論。”

　　“還有這梅花精，分明是她要綁架這凡人，到頭來，居然假裝自己是最無辜的一個。”

　　他手指掐動法訣，整個農莊上方的濃霧立刻發生變化，似有一道道金光從中冒出。

　　若寒連忙制止，道，“別胡來，他們是我在下界的朋友。”

　　“朋友？”

　　碧沒有放過若寒臉上任何一絲表情。他注意到，若寒的目光在看到那其中一人時發生的變化，似是欣喜，又似緊張。若不是他對若寒十分熟悉，還真分辨不出他表情的變化。

　　轉頭，仔細將那人打量一番，碧忽的眼皮一跳，眼神中閃過厲芒。

　　居然是他！

　　哼，和我搶若寒？想都別想！

　　宅外，迷霧猛然散去，那道人臉上現出一絲詫異，卻立刻隱去，轉而道，“這迷霧已經被我破去，且隨我進宅。”

　　內宅之中，黑煙滾滾，妖氣沖天，南宮炎略一皺眉，那道士卻是滿臉慎重。

　　“大家小心。”

　　一行人戒備的穿行在黑煙之中，越是向前進，那感受到的壓力越是巨大。那道士的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看，蘇青也是一臉慘白。

　　原本她想使計引誘南宮炎前來，哪裡想到會被人半路截去尹塵。為了讓自己的計謀得以順利進行，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和自己的同伴進來除妖，卻哪裡想到這妖怪會如此厲害？

　　看這黑煙中鬼影重重，難道對方還真是什麼強大的妖魔不成？

　　在碩大的壓力下，蘇青額頭上滲出汗珠，咬了咬牙，她還是繼續前進。

　　無論如何，不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放棄南宮炎這塊肥肉的！

　　眼神瞟過身邊，蘇青卻愕然的瞪大了眼，那方才還站在他身後的南宮炎，居然不見了蹤影！

　　“除了那梅花精，別太為難那些凡人。”

　　若寒看了看因為黑煙滾滾而變成一片黑暗的水鏡，道，“待會你直接把那尹塵交給他們，早早回去吧。木吒估計也找你找急了。”

　　碧一聽，愣了，隨即立刻搖頭，大叫道，“我不要，我才不要離開你。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才不要放你走！”

　　“碧，別任性！”

　　“我哪裡任性了，我只是想和我喜歡的人待在一起，為什麼大家都要反對！？”

　　見碧眼眶紅了，若寒心道不好，萬一讓那些女人知道他半小時裡碧惹哭兩次，肯定要大大的來勒索他一番。於是連忙把碧摟進懷裡，柔聲安慰，道，“碧，我這次來下界是有事情要辦，等我辦完事情以後再去看你可好？”

　　聞言，碧皺了皺鼻子，頗委屈道，“怎麼若寒你有事不來找我，反而來下界找一個轉世了的炎焱星君？”

　　這話，卻是吃醋了。

　　若寒心裡一跳，道，“你認識他？”

　　“當然。不過若寒你怎麼會知道他呢？而且還是在下界……可是與若寒你在下界要辦的事情有關？”

　　碧雙眼閃亮亮的，雙手勾上了若寒的肩，大有你不說清楚我不甘休的氣勢。

　　若寒知道若是不滿足碧的好奇心，他即使回了上界也絕對會去調查。與其讓他知道後下來搗亂……還不如……

　　想了想，若寒勾起了嘴角，邪邪道，“你可知炎焱星君乃是陽木化身？”

　　碧點頭。

　　“那你可知……若是能得到他的心，再吃了他的血肉，就可以憑空得到千年修為？”

　　碧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接著又高興起來，道，“原來是這樣，我還真以為若寒你喜歡上了那個炎焱星君呢！”

　　“怎麼會，他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若寒心裡一跳，想起那些被碧的手段搞得苦不堪言的追求者們，連忙說起違心的話。

　　碧卻是欣喜非常，貼上了若寒的臉，一口親上了他的唇。

　　“唔……”

　　其實憑心而論，碧完全是若寒喜歡的類型，精緻的小臉就如那晶瑩剔透的玻璃娃娃一般，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而金黃色，本是俗氣無比的顏色，穿在少年身上卻帶著天生的貴氣，讓人有一種狠狠壓倒他的欲望。

　　若寒喜愛美少年，卻深知哪些可以招惹，哪些卻不能招惹。這碧雖然看起來美味，但卻是玉皇和王母好不容易盼來的唯一子嗣，不是以往那些可以隨便玩玩就分手的物件。

　　更何況，現在他有了真心喜歡的人，心思全部放在南宮炎身上，哪裡有功夫招蜂惹蝶。

　　於是一把推開了碧，皺眉道，“碧，你知道我只把你當弟弟。”

　　碧哼了一聲，道，“你也知道我喜歡你，我可不會放棄。”

　　若寒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道，“我先走了，你早點回去。”

　　碧還想說什麼，可下一刻若寒那眸子就冷冷瞥來，帶著一絲寒意，讓碧全身一顫，連忙乖巧的點頭答應。

　　直到眼前若寒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碧的笑容才慢慢收斂住，打個了響指，南宮炎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碧看了看臉色青白的南宮炎，忽而笑了，道，“戲看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