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嶺很誠實地嚥了嚥口水。

　　說到底他也是個男人，就算是處男也是男人，喜歡的人就這樣坦誠引誘地站在自己面前，本能令他大腦發熱。康禾與以往的感覺都不同了，眼中隱隱閃著鼓勵和期待的光，圓潤肩頭在燈光下似乎染了些許粉紅。

　　他差一點就想伸手抱住——差一點。

　　康禾顯然不樂見這「差一點」，嘴唇抿了抿，手指直接鬆開了，浴巾就此翩翩然落在地上。

　　他像是畫裡的妖精，纖弱而靈動，眨眨眼睛，細白的兩臂張開，抱住了江嶺的腰。

　　「我知道嶺哥忍得很難受了……」他身子很是柔軟，貼在江嶺身上，還蹭一下，立刻就感受到江嶺頂著自己的東西站得更加囂張。江嶺連呼吸都緩慢粗重了，肌肉繃緊，他又慫恿道：「嶺哥從來都沒有抱過我……」

　　他的抱一聽便有兩個意思。江嶺理智也快把持不住了，皎牙切齒地說：「小王八蛋……你懂個屁！」

　　「我都懂的，我事先做過功課了。」康禾淡定地說，「我找過片子看，我還特意買了潤滑液和安全套。」

　　「……」江嶺惱恨地瞪他，氣沖沖地用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他沒再出聲拒絕，康禾得逞般地露出一個笑容，跑到行李箱邊，這下終於表現出了一點急切。他飛快地翻動行李，背對江嶺，後背到臀部的曲線光滑有致，江嶺視線根本移不開，下意識地又吞了吞口水。

　　沒想到過了半分鐘，康禾空手站起來。

　　「怎麼，反悔了？」

　　康禾轉過身來，低著頭：「……我忘記帶了。」

　　他眉頭微皺著，臉上是鮮有的懊惱和一點不爽，總算不再游刃有餘，而有了這個年齡該有的感覺，嘀咕道：「出發前還是太緊張了，竟然忘記檢查……」

　　江嶺突然就笑了，一半是氣的一半是樂的，抱胸盯著他，康禾垂著頭走過來的時候，他又一把將小孩兒撈起來，猝不及防地丟到床上。

　　康禾被他這一丟弄蒙了，過了兩秒，還沒爬起來，一個巴掌就落到他屁股上。

　　「啪！」的一聲，巴掌和屁股沒有任何隔閡地這樣親密接觸，發出的聲音清脆響亮。被打的地方略微發燙，這進展也脫出他的預料。

　　江嶺又打了一巴掌，康禾下意識往前爬，想躲閃，被男人一把揪起來，面頰紅紅地抬起臉。

　　康禾忽然之間臉紅得厲害。會和江嶺上床，他做過心理準備，當然不至於害羞，但被打屁股這事彷彿他是真的被當成小孩子對待，懲戒意味很重，讓他面具也戴不住，羞恥得說話都卡了一下：「江，江哥……」

　　江嶺靠到他耳邊，聲音低啞地說：「這就是罰過你了，下次再敢算計我，我就把你趕出去。」

　　「那……那你這次是同意我了嗎？」

　　「那種事你想也別想！」江嶺聲音很絕對，「我還不至於那麼禽獸。」

　　康禾愣了一下，眼中突然黯淡。

　　「就算成年了……也不代表你可以隨便跟人上床！」

　　江嶺又惡狠狠地說，「至少等到大學！大學之前再敢勾引我跟你上床，我也要把你趕出去。」

　　他襠下還硬著，這話顯得不怎麼有說服力。

　　康禾眼睛重新亮了，像個小狐狸一樣蹭蹭他，手又不安分地往那兒伸：「你還硬著，那我幫你弄也不能算勾引你上床吧？」

　　江嶺的節操讓他第一時間想拒絕，但看了看少年的眼神，一瞬間又變得格外沒底線，別彆扭扭地把人也按倒了。

　　一大一小就這麼純潔地互相幫助打了一次飛機。

　　打完後江嶺羞恥心又犯了，不樂意看他。康禾先是乖乖地到另一個床上睡，過了十來分鐘，以為他睡著了，偷偷下床跑過來，鑽進他的被窩裡。

　　躺了一會，江嶺閉著眼睛，罵他：「也不嫌熱！」康禾輕聲說，「不熱」，安定地躺在他懷裡。

　　夜色很深，又不知過了多久，康禾再次輕輕地問他：「睡了嗎？」

　　江嶺模糊地哼了一聲，一副快要入睡的樣子，但劇烈的心跳出賣了他。

　　康禾低低地笑一笑，聲音又酥又軟，讓人心頭發癢。江嶺沒忍住摟了他一把，又馬上裝回要入睡的模樣。

　　「嶺哥……我喊你嶺哥，是不是更親近一點了？」

　　康禾抓著他胸前的睡衣，聲音放得很低很低，顯得乖巧無比。

　　江嶺又點點頭，算是肯定他的話。

　　「今晚好像還沒有認真地說過，現在要趕緊說了。」康禾吸了一口氣，道，「嶺哥，我喜歡你。」

　　江嶺傲嬌地不肯開口。懷裡的小孩蹭蹭他，接著道：「可能嶺哥後來冷靜下來想想，還是會覺得我很壞，不懷好意，別有用心……什麼的。」他說話時的氣撲在江嶺脖子上，略有些癢，「畢竟我現在是靠著你活的……故意勾引大人，確實挺壞的。」

　　「但是嶺哥，我是真的喜歡你。」他又停了一下，下一句話出口時變得很輕，讓人心軟得不可思議。

　　寄人籬下久了，就把心也寄存給你了。

　　江嶺好不容易涼下來的耳朵在深夜時刻又一次變熱，心也遵循自己的想法，再一次「怦怦」地飛快跳動起來。

　　懷裡的人說完這句話，就不再開口了，像是終於安心，呼吸也慢慢地變得平穩。

　　過了許久，江嶺才低下頭，摸索著想在他臉上親一口，結果位置沒找準，親了頭髮好幾下，才終於親到額頭上。

　　「本來還以為你多聰明暱……結果也是這麼笨。」

　　江嶺喃喃道，「我才不會這麼想你呢。」

　　「……我也喜歡你。」

　　餘音被吞沒在黑暗裡，少年在他懷中悄悄地勾了下唇角，閉上了眼睛。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