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非劍修勝似劍修
劍氣勢如破竹,來得又快又狠,張熙溪迅速甩出鐵扇,鐵扇如孔雀開屏般在他面前展開,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手中印訣一掐,他露出輕鬆的笑容。
劍氣被鐵扇輕鬆化解。
張熙溪變換印訣,鐵扇回到他的手中,他風度翩翩地在胸前晃了晃,正想再開口時,覃明的第二道攻擊已經來了。
覃明在修真界數百年,與鳳琰形影不離,尚未真正地在整個修真界遊歷過,平時除了修煉還是修煉,除了在晉江界中遇到幾個紫霄宗的極品,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一個奇怪的修士。
覃明長得好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當身體完全長開後,從鏡子裏看到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便覺得有損他的男子氣慨,但周圍的夥伴,從來沒有針對他玩笑打趣,所以他一向不在意自己過於偏女相的臉。
可是今日,這個滄海宗的弟子,剛出場就盯著他的臉,癡迷之中透著侵略,開打後,故作瀟灑,輕晃扇子,白衣飄然,含情脈脈。
這哥們當自己是情聖嗎?
這番做作的模樣,騙過多少妹子?
覃明一轉手中的梵青劍,快狠准,直擊要害,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他的劍術乃是鳳琰親授,在東淩太界的兩百餘年,只要他感興趣,鳳琰就教他,從煉器、畫符、佈陣到練劍,修真歲月漫長,若不做些消遣的事,會無聊透頂。
鳳琰教得認真,覃明學得刻苦。鳳琰決不會因為他是道侶便放水,該嚴厲的時候,絕不手下留情。
覃明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有一劍招怎麼都不到位,鳳琰教了他兩日,他還只是學個形,未學到精髓,惱得鳳琰罰他揮劍十萬次,不揮完,就不可休息。
他咬牙揮了一萬次,實在揮不動了,想停下時,鳳琰利眼一掃,他嚇得哆嗦,連著揮了三日,才把勉強過關。
揮完最後一劍,他整個人都累癱了,直接趴地上,鳳琰這才抱起他,帶他去泡溫泉,與他雙休,疏通經脈,調理氣息。
覃明如軟麵團般,任他又搓又揉,當能動時,上去就是咬他一口,發洩心中的不滿。雖然後來咬著咬著就變成吻了……
不提也罷,總之,打那以後,他練功從來不敢掉以輕心,劍術超群,不亞於一般的劍修。
他擁有金靈根,金靈根本就適合當劍修,故此,當他調動經脈中的金靈時,他的劍,如金戈鐵馬般,氣勢洶洶。
白衣男子在他眼中,只是一個不足掛齒的對手,是他們瓊仙宗重回天下第一宗的墊腳石。
所以,想在擂臺上耍帥,大顯神威?
不好意思,沒這個機會了。
白衣男子的扇子功在覃明眼中,破綻百出,金小池的七秀扇舞,都不知比他優雅多少倍。
覃明行動如風,迅如閃電,紅衣墨發,青劍如虹,張熙溪只眨了下眼睛,突然手腕一痛,鐵扇飛了出去,他不可思議慢慢地扭轉過頭,看向覃明完美的側臉。
關注這場比賽的修士們,全都發驚歎聲。
适才發生了何事?
瞬息之間,竟決出勝負了?
覃明衣袂輕輕飄落,他抖了抖梵青劍,殷紅的血順著劍尖落下,在擂臺上畫出一朵花。
張熙溪捂住自己的手臂,膝蓋一彎,重重地跪在地上,砰地倒向地面。
從上臺到倒地,半刻鐘不到。
滄海宗的元嬰弟子震驚得站起了身,而坐在前面的化神和合體大能,臉色陰沉,氣息冰冷,看向覃明的眼神都冷颼颼的。
張熙溪的師尊,面無表情,漆黑的眼裏迸出狠毒的光芒。
“師弟,剛才你可是看清了?張師兄……竟被一招制住?”
“呃……我亦不曾看清。到底發生了何事?”
“瓊仙宗的弟子,竟如此厲害?”
“師弟,豈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
滄海宗這邊一片喧嘩,瓊仙宗那邊個個揚眉吐氣。
“哈哈,這個滄海宗的弟子傻了麼?像柱子般幹站著被覃明一刀削了。”李飄渺笑道。
“並非那滄海宗弟子傻了,而是覃明的動作太快了。”林凜道。
“自從覃明失蹤回來後,劍術非凡,這都是鳳大哥教導有方啊。”容聶封感慨地道。他以前得了一把仙劍,曾幻想著成為劍修,豈料最後沒有成為劍修,倒是林凜意志堅定,練成劍意,成了真正的劍修。覃明以前的劍術以法劍為主,但在晉江界失蹤之後再歸來時,居然成了劍術高手。
雖非劍修卻勝似劍修。
覃明的劍招看似簡單,僅為一斬一挑一鉤,便砍了那滄海宗弟子執鐵扇的手,同時以劍凝氣,化為無形之劍,封住了對手的各大要穴,完全剝奪他的反抗機會。
簡單的招式,平平凡凡,背後卻是萬次以上的練習。
容聶封打從與林凜在一起後,他們住一個大靈峰,每日一大早,自律的林凜絕不貪戀溫柔鄉,毅然起床,拿著本命劍,在練武場上,不斷地揮劍。
有段時間,容聶封會陪他一起早起,天灰濛濛亮時,他們便對著空氣劈、斬、挑、刺等。每一個基礎動作,林凜都會揮上千次,日復一日,容聶封練得都枯燥了,最終放棄陪練,倒是對林凜的意志力佩服得無體投地。
他原本極不服氣,憑什麼林凜能練成劍意,成為劍修,而自己不行,心裏那叫一個妒忌啊,陪著林凜練劍後,他終於明白,天道酬勤,業道酬精,林凜能成為劍修,不容置疑。
在幫會領地,他時常找覃明切磋,對他的劍術,心悅誠服。
覃明的劍術,竟不在林凜之下。
初時他不懂一個法修為何會有如此精湛的劍術,直到他在鳳琰手下走了兩招,一敗塗地後,終於懂了。
覃明的劍術師從鳳琰。
那滄海宗的弟子,從上臺到開打,莫名的自我陶醉,以至於破綻百出,別說覃明對他不屑一顧,就是對上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他都架不住五招。
“此子何時成了劍修?”鑫鎏詫異地問。
“雖有劍形卻並無劍意,非劍修。”她的道侶天羽搖頭道。
鑫鎏歎一聲。“此子資質絕佳。”
天羽拍拍她的手,心知她未曾收覃明為親傳弟子,一直遺憾至今。然而,以覃明和他道侶的修煉速度,不出幾年,或可晉升成為化神。
若當初收為親傳弟子,幾百年過去,徒弟的修為比師尊還要高,恐怕會成為修真界的笑柄。
可是,那又如何?
徒弟的修為超過師尊的事,在修真界屢見不鮮。
覃明撫了下額前微亂的髮絲,梵青劍一彈,變回玉龍環套回他的手上。至於他的對手,倒在血泊之中,雖未喪命,但已無法再戰。
守在附近進行資料統計的紫霄宗弟子快速地上臺,蹲下查看張熙溪,詢問他是否還能再戰,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宣佈此局瓊仙宗勝。
張熙溪被滄海宗的弟子抬下去,覃明仍站在擂臺上。
守擂戰為三場,他只打了一場,還有兩場要戰。
第二個上臺的滄海宗弟子為一黑衣男子,身材魁梧,眼睛細長,神情冷漠,他與那張熙溪截然不同,一跳上臺,連前戰禮都沒行,直接攻擊覃明。
覃明早有防備,在他攻過來前,玉龍環化為梵青劍,向前一劃,一排劍氣橫在了兩人之間,阻去了黑衣男子的攻擊路線。
黑衣男子不慌不忙,猛地頓住身體,以指為筆,在空中畫出一個藍色的陣法,刹時,整個擂臺陷入了冰封雪地之中。
法術的攻擊,觸動了擂臺的防禦陣,透明的牆隔離了戰鬥人員和觀眾。
“那黑衣人是冰靈根!”林凜轉頭看向鳳琰。
“嗯。”鳳琰淡然地應了一聲,神情平靜。
林凜皺眉。冰靈根乃是變異靈根,極為稀少,萬人之中方可出一人。林凜自己是水靈根,隨著修為的提升,最近幾年他的靈根發生了異變,經脈之中,蘊含有一絲冰靈。
冰靈的出現,使他的修煉方向多了一個選擇,即將完全掌握水的三種形態,融入劍氣之中,威力大增。
擂臺上的黑衣男子,對冰靈根的運用爐火純青,他一上臺,即掌握了主動權,把擂臺籠罩於自己的冰封世界,輕而易舉的困住了獵物。
覃明神識四掃,發現自己陷入了冰雪世界,寒氣刺骨,腳踏在地上,彷彿被凝凍住般,無法動彈。
他擰了下眉。
黑衣男子不曾給他喘息的機會,無數尖銳的冰棱如錐般,對準覃明,冷酷無情地一揮手,冰棱從四面八方,攻擊覃明。
覃明揮劍劈斬,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位削破冰棱,然而冰棱源源不斷,被他削斷後,再次形成冰棱攻擊他。他劈斬得越多,冰棱數量倍增,腳下被凝凍住,若一直立於原地不停地揮劍,只會使自己陷於困境之中。
“李師兄不愧是李師兄。”滄海宗的某位弟子自豪地道。
“李師兄和張師兄向來關係好,張師兄被這瓊仙宗的弟子一劍刺傷,李師兄定是要為張師兄報仇。”
“我看這漂亮的小子被凍住了,他揮劍的速度越快,冰棱越多,可惜了這張臉,萬一抵擋不住,可要成麻子臉了。”
覃明自是發現了蹊蹺之處,他出劍越快,冰棱的數量越多。即使粉碎了冰棱,仍有新的冰棱形成攻擊他。他腳下被凍,行動不便,劍術再超群,若不能突破困局,最終只會成為馬蜂窩。
“哎呀,覃明被包圍住了,這該如何是好?”黃子葵擔憂,她忍不住看向鳳琰。
覃明是鳳大哥的道侶,他們二人素來形影不離,而今鳳大哥坐在觀眾席上,看覃明一個人戰鬥,一定極為擔心。
然而,黃子葵驚訝地發現,鳳琰面不改色,目光沉穩,似乎並不著急。
“覃明動了!”金小池輕呼一聲。
黃子葵立即看向擂臺,關注著上面的戰鬥。
覃明確實動了。
黑衣男子招呼也不打一聲,便將整個擂臺占為己有,冰的世界裏,覃明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覃明豈能做以待斃?
他的周身突然泛起一層金光,乃是金身護體之術,那層金光包裹著他,如一顆金蛋,他停止了揮劍,任冰棱撞上金蛋。
“叮叮叮——”冰棱撞擊金蛋發出清脆的聲音。
覃明從容不迫,不緊不慢地以劍指了指腳下,那凝凍住他雙腿的冰竟然化成了水。
黑衣男子一驚,覃明卻已動了,周身覆有金光,縱身一躍,頂著無數冰棱沖向了他。
“到此結束了!”覃明從冰棱陣中竄了出來,長劍一揮,排山倒海般地劍氣襲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迅速往後退去,原來所站的位置出現了一面堅固的冰牆,覃明一劍斬下,冰牆龜裂瓦解,然而前方再次出現了一堵冰牆。
他欲再斬時,四周突然豎起了數十道冰牆,整個擂臺竟被冰牆分割成一個迷宮。
覃明便是那只受困於迷宮的獵物,被獵人甕中之鼈了。
“卑鄙啊!”李飄渺冷哼。
“刁蟲小計罷了。”龍沐道。
“一直被寒冰包圍住,會使覃明的行動遲緩了吧?”唐笑問。
“會。”林凜對冰了若指掌,凝重地點了點頭。
“鳳大哥……覃明不會有事吧?”黃子葵問。
鳳琰道:“覃明有水靈根。”
經他一提,其他人恍然大悟。
哎呀,他們怎麼忘了?
覃明可是金、水、木三靈根者,他豈會怕了對手的冰靈根?
冰的本質乃是水,是水的另一形態,作為水靈根者,自要掌握水的三種形態。
果然,被困在冰牆中的覃明,行動自如,完全沒有因為寒冷而行動遲緩。同在擂臺上的黑衣男子神識掃過後,鐵面般的臉有了一絲龜裂。
怎會如此?
多少修士被他的冰封所困,困的時間越長,行動力越差,他收拾起來,易如反掌,可是這個穿著銀朱法袍的瓊仙宗弟子,為何絲毫不受影響?
難道……他是水靈根?
但是,他身上罩有一層金光,分明流轉著金靈氣。
覃明抬頭看了看天色,掐指一算,即將兩刻鐘,他耗在此戰上的時間有點多。
既然如此,那便加快速度吧。
覃明手忽地按在冰牆上,觀眾席上的滄海宗弟子正欲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時,卻震驚地發現,那面被覃明按住的冰牆,瞬間坍塌,幻化成無數水珠,珍珠般地撒落在地,化成一灘水。
他收回手,握了握拳,覺得這樣的速度不夠快,他一跺腳,梵青劍在四周畫了一圈,半空的虛擬屏慕清晰地記錄了接下來的畫面。
以覃明為中心,冰雪融化,春回大地,不斷擴大,原本冰封的擂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原樣。
黑衣男子臉色陰沉,最後一堵冰牆融化,露出了覃明俊美的臉。
覃明優雅地站著,犀利的眼睛緊盯黑衣男子,似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黑衣男子感到對手與之前判若兩人,一開始他身上有劍氣,卻沒有殺氣,但此時此刻,他的殺氣騰騰,隨時能沖過來,取他首級。
他的預感沒有出錯,覃明確實不打算與他浪費時間了。
凝絲成劍,萬劍訣如天女散花般刺向黑衣男子。
剛才他的冰棱有多少,此時刺向他的劍氣便有多少,劍氣無形,凝絲入微,來勢洶洶,從四面八方包圍住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即使插翅也難飛了。
黑衣男子表情一變,他快速地給自己套上冰晶盾,抵擋劍氣,但是劍氣無孔不入,冰晶質瞬間千瘡百孔,眼看越來越脆弱,黑衣男子大喝一聲,頂著劍氣,沖向覃明。
他的左右手各出現一個巨大的錘子,顯然,他不但是冰靈根,還是一個力量型的修士。
覃明挑了下眉,輕身一躍,靈巧如燕,飄浮於半空之中,閃身跳至黑衣男子的背後,對準他的後腦勺,重重地踢出一腳。
力量型的修士,空有一身蠻力,行動遲緩,遇上身手敏捷的劍修,只會吃大虧。
覃明雖然不是劍修,卻擁有劍修的體魄,鳳琰可不是普通的修士,他體內流淌著鳳血,鳳凰乃是神獸,擁有猛禽的攻擊性,覃明作為承受一方,得了鳳族的一絲血脈,完全區別於那些弱不禁風的法修。
沒有強健的體魄,如何與鳳琰高頻率的鳳舞?
當然,覃明本就喜歡練武,他所有的武修皆承自鳳琰,時常與鳳琰切磋,挑戰渡劫期的大能,戰得樂此不疲。
與高手過招,受益匪淺,胃口養刁了,黑衣男子的攻擊,在他眼裏像慢動作一樣。
被覃明踢中了後腦勺,黑衣男子魁梧的身體向前傾去,即將撞向地面時,他巨掌一撐,向上彈跳,逃過一劫。
覃明的攻擊已經追上,他執劍一捅,一道劍光如柱般地沖天。
還在半空中的黑衣男子一驚,來不得閃避,被那劍光刺了個正著。
“幹得漂亮!”李飄渺情不自禁地拍手。
擂臺上的兩人戰得驚心動魄,她看得提心吊膽,一直屏著呼吸,神識和眼睛齊上,盯著擂臺和上面的螢幕,生怕錯過精彩戰鬥。
果然,覃明沒有令她失望,輕輕鬆鬆地擊中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身形在空中一頓,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落敗之時,突然從他的袖子裏竄出兩道黑影,閃電般地纏住覃明。
覃明退不及,被纏了一個正著。
但見兩條黑氣如蛇般地困住了他,令他動彈不得。
被黑氣觸到的地方,滑膩而冰冷,彷彿被陰魂纏住了。
陰魂?
覃明一驚。
作者有話要說:
覃明:滄海宗的人,果然使出陰險手段了!
鳳琰:嗯,小心。
覃明:放心,我早有防備。
鳳琰:不可受傷了。
覃明:不會讓你心疼的,安了。
鳳琰:……
【關於容公子與林大俠】
林凜:聶封,起床了。
聶封:嗯~~
林凜:……不是說今日要陪我一起練劍麼?
聶封:饒了我吧!你自己去!
林凜:是誰說要陪滿一年。
聶封:誰?誰說的?
林凜:你。
聶封:必是你聽差了!
林凜:我記得一清二楚。你道,定要陪我練滿一年的劍,否則每日做滿七次。
聶封:!!!我起了!起了!
林凜:呵。
聶封:你還笑?你昨日做了三次!我的腰!
林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