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普通的劍招
無極宗的元嬰修士,一身墨色法袍,頭髮不羈地飛散,手執一柄法劍,傲然地矗立著。
瓊仙宗在本次宗門排位戰中,脫疑而出,幾場戰鬥驚豔全場,然而,除了太虛宗那場,他們的對手皆為百名開外的普通宗門。
與太虛宗那場的戰鬥,還是運氣使然。太虛宗過於低估了瓊仙宗,派上實力一般的元嬰弟子,輸了那場戰鬥,無可厚非。
因那場的失利,太虛宗痛定思痛,在接下來的戰鬥,無往不利,一帆風順,進入了第三輪。無獨有偶,瓊仙宗也進入第三輪了。然而,于無極宗的修士而言,瓊仙宗只能到此為止了。
第一局的擂臺挑戰比試中,瓊仙宗連輸兩局,若再輸一局,他們便有可能淘汰出局。
和上次如出一轍,他們將在初賽上,全軍覆沒。即使他們的掌門宮弈辰修為深不可測,少有敵手,但獨木難支,宗門弟子參差不齊,難有出頭之日。
無極宗弟子神識掃過去,瓊仙宗那邊有一點小爭議,但很快壓下去,原本站起身來的修士重新坐下去了,而另一個身穿赤色法袍的俊美修士起身,空手往擂臺徐徐走來。
那人步伐輕盈,看似走得慢悠悠,卻忽地接近擂臺,分明是縮地成寸的法術。
無極宗弟子心中暗暗吃驚。
唯有化神以上的大能,方可縮地成寸,他一個元嬰修士,如何做到此番境界?
不,不可能是縮地成寸,也許是瞬移。
在無極宗弟子思索間,鳳琰踏上擂臺,冷淡地道:“戰否?”
無極宗弟子上下打量他,眼中充滿了苛刻。“瓊仙宗已連輸兩局,你不如直接認輸,早早淘汰出局罷。”
鳳琰對他的諷刺,充耳不聞,再問了一次:“戰否?”
無極宗弟子挑了下眉,嘴角上揚。“我觀你年紀尚輕,若輸了此局,動搖了道心,與將來的修行不利,不如儘早放棄,返回宗門吧。”
這次,鳳琰不再問他,金麟指環一彈,幻化成劍,握在手中。
無極宗弟子見對手無動於衷,便知自己諷刺的話,並未打擊到對手的戰意。他法劍橫在胸前,靈氣灌注,法劍周身瞬間閃爍著紫色的雷電。
他乃極品雷靈根,資質上佳,修煉速度是常人的數倍,故短短四百年,進入了元嬰大圓滿,若非此次宗門排位戰,他此時應該閉關悟道,摸索化神的機緣。
不過,宗門排位戰,卻另有機緣可尋,若能在戰鬥之中頓悟,事半功倍。
可惜打了數場,一直沒有遇到一個能激發他鬥志的對手。原本以為瓊仙宗與眾不同,可惜那個覃明沒再上場,如果他上場,或許有實力與自己一戰。
眼前這個赤袍修士,只上過一次擂臺,正是與太虛宗的十人團戰,完全看不出他的真正實力。
然而,這一局的戰鬥,重中之重。
勝,可繼續戰鬥。
敗,淘汰出局。
瓊仙宗的掌門宮弈辰,為何對赤袍修士委以重任,讓他打這場比試。
難道他不知,臨陣換人,乃兵家大忌。
無極宗弟子的思絮千思百轉,琢磨個中原委,猜測著對手的真正實力。
他一定不簡單,否則瓊仙宗不會把最後的希望壓在他身上。
無極宗弟子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神識和眼睛皆鎖住距離自己只有十米遠的赤袍修士,不敢輕舉妄動。
正是他的這種小心謹慎,才讓他贏得了兩場比試。
鳳琰抖抖手中的劍,毫無預兆地向前一揮。
這看似隨意的一劍,卻蘊含了無限的劍意,無極宗弟子眼睛一瞪,法劍一擋,龐大的靈氣籠罩住自身,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抵擋那道強勢的劍氣。
轟——
劍氣撞上防禦牆,暴發巨響,震耳欲聾。
無極宗弟子虎口發麻,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靈氣消耗極快,防禦牆源源不斷地吸著他的靈氣,強行支撐著不破碎。
他是劍修!
無極宗弟子驚訝。
長相如此俊美,氣質冷然,舉止優雅得體,彷彿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居然是那如劍鋒芒,剛正不阿的劍修!
鳳琰的第二道劍氣,接踵而至,擊在第一道劍氣的痕跡之上,紋絲密合。那防禦牆再次被擊,且擊在同一個位置,再多的靈氣,也來不及彌補上去,第二道劍氣迎面而來,它的表面顫了顫,龜裂了。
無極宗弟子一駭,欲補充靈氣為時已晚,防禦牆破碎成塊,最後消失化為虛無。
沒有了防禦牆的修士,彷彿沒了外袍般,赤果果地戰鬥,令他心神不安。
鳳琰如箭般地沖了過來,金麟劍一轉,刺向無極宗弟子。
他的劍法普普通通,不過是劍修平常修煉的基礎劍法,一刺一劈一挑,都規規矩矩,完全不花俏。
然而,越是如此普通的劍法,越令對手困惑。
無極宗弟子預想過很多次,這個赤袍劍修將如何使出驚天動地的劍術,他也想出了應對方式。過去不是沒有跟劍修戰鬥過,雖然劍修難纏了一些,但對上雷靈根的法修,亦討不到多少好處。
可是,萬萬沒想到,赤袍劍修使出的劍法,普通得令人憤怒。
是的,憤怒!
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用最基礎的劍法,進行戰鬥,不但充滿了蔑視,還惡意滿滿地欲摧毀對手的自信心。
一招普通的基礎劍法,輕而易舉地擊破了對手高級防禦牆,那雙冷淡的丹鳳眼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氣勢,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沒了防禦牆護身的無極宗弟子感到自己正赤身果體地站在擂臺上,不知不覺,四周的空氣冷凝,可怕的威壓撲面而來,他不由自主地釋放靈氣,拼命抵抗。
赤袍劍修明明與自己一樣是元嬰大圓滿,為何面對他時,彷彿面對化神大能……不,或者說,更像合體期的老祖。
無極宗弟子呼吸急促,這才過了兩招,自己居然就有些無力招架了。
這畫面落在其他修士眼裏,皆感到不可思議。
無極宗的掌門和他身邊的大能們大皺眉頭。
“林梟為何不動了?”
“那劍修只出了兩劍,竟破了林梟的防禦牆?”
“瓊仙宗何時又出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劍修?”
不單無極宗的修士在質疑,連其他關注此戰的修士,都大吃一驚。
擂臺上的兩人,並未激烈的戰鬥,可是那股可怕的壓迫感,隔著遙遠的距離,都能鮮明的感覺到。而一些神識徘徊在擂臺附近的修士,更是覺得自己的神識好像被凍住了般,不敢輕舉妄動。
什麼情況?
眾修士一頭霧水,不但感到莫名其妙,還有些膽戰心驚。
無形之中,有一個氣勢磅礴的元神,在虎視眈眈,所有人,如臨大敵,驚恐萬狀。
擂臺上的無極宗弟子,咽了咽口水,握緊手中的法劍。頂住可怕的威壓,拉開距離,施放法術。法劍指天,赤袍劍修頭頂立即烏雲密佈,粗壯的雷電瞬間落下,五雷轟頂,伴隨著爆炸,籠罩住了他。
鳳琰不慌不忙地在頭頂畫了一個圈,一道金光閃過,所有人看到他頭頂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圓盤般的陣法。那些恐怖的雷電,盡數被圓盤陣法吸收了。
無極宗弟子臉色鐵青,眼中寒光乍起。
他不但是個劍修,還精通陣法!
五雷轟頂如此高階的法術,被他的吸雷陣給輕鬆化解了,匪夷所思。一個劍修為何還要精通陣法?他不禁想起瓊仙宗和太虛宗的十人團戰。
當時太虛宗的團隊中,有一位高級陣法師,一開打,眼前這個赤袍劍修就盯准了陣法師,幾劍破解了陣法師的防禦陣,最後甚至動搖了道心。
那時候他坐在觀看席位上,看到那一幕,腦中不斷地演示,自己將如何應對,方可反敗為勝。想了數個辦法,胸有成竹,然而萬萬沒有料到,他們真的在擂臺上相遇了。
戰鬥進行到如今,他終於能體會到那位太虛宗弟子的想法和壓力,也終於體會到道心動搖的可怕。
無極宗弟子思索得多,鳳琰卻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
他身影一閃,化為一道紅霧,逼近無極宗弟子。
無極宗弟子眼前一花,下一刻,他被無數的赤影包圍住了,不斷地轉身,想辨認哪個是真身,然而無數的劍從四面八方襲來,差點讓他無法招架,他咬牙開啟電網當護盾,劈裏啪啦的閃電在他身體一尺遠的地方,擴散開來,擋下了赤影們的劍。
得了片刻的喘息,無極宗弟子不慌不忙地尋找赤袍劍修的真身。
然而看了一圈,他卻心驚了。
為何透過神識回饋給他的,所有赤影皆為真身。難道他要逐個擊破嗎?正當他猶豫不決時,赤影驟然停下,衣袂飛揚,墨發如絲,丹鳳眼中冷酷無情,手中的金麟劍輕輕一挑一刺,便把無極宗弟子手中的法劍給挑下來了。
這是連法術都沒有使出,純粹的基礎劍招,把一個極品雷靈根的元嬰大能玩弄於鼓掌之間。
“忱慕!速戰速決!不要手軟——”覃明看得激動,不禁提高聲音。
坐他身邊的林凜等人,一臉汗顏。
“覃明,你不必如此高聲,修士耳力驚人,隔著如此遠的距離,皆可聽清。”林凜輕咳一聲道。
覃明臉上一紅,窘然。“多謝提醒。”
他一時激動,居然當著眾修士的面,喊出“忱慕”二字。
忱慕這個稱呼,乃是極為親密的道侶之間私底下的昵稱,有些道侶表面上相敬如冰,彼此之間客客氣氣,但私底下,特別是在床上,還不知如何親密呢,激動之時,方會喚聲忱慕。
倒是覃明因以前喊習慣了,平日當著眾人,都面不改色地稱鳳琰為忱慕。別人只當他們感情深厚,莞爾一笑。
但此時此刻,在修真界其他修士面前,他高呼出忱慕二字,毫不矜持,引得眾人投以奇異地注目禮。
覃明初時以寬厚的袖子擋了下臉,接收到幾道嘲弄的眼神,他心中不爽,放下袖子,傲然地抬頭,坦然面對。
喊忱慕怎麼啦?
他就喜歡喊鳳琰為忱慕。
管他是什麼場合。
他們可是契約道侶。
林凜特別佩服覃明的厚臉皮,瞧他那副坦蕩的模樣,泰然自若,心安理得。
鳳琰自然也聽到了覃明的聲音,儘管隔得遠,可覃明的聲音異常鮮明,他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道侶有命,豈敢不從?
鳳琰終於使出了一招劍修應有的劍術。
劍飛鳳舞——
一道清亮的鳳鳴聲,鑽入無極宗弟子的耳中,他渾身一顫,抬頭望去,只見一隻美麗的火鳳夾帶著無數道赤紅的劍光,迎面襲來……
作者有話要說:
紀元:這鳳琰,劍法看似普通,卻精妙無比。
宮弈辰:不錯。
紀元:他三番兩次的使用普通劍術,便擊潰了對手的防線,果然……
宮弈辰:那無極宗弟子確實不簡單,可惜他遇上了鳳琰。
紀元:掌門師兄……你對這個鳳琰,很瞭解?
宮弈辰:……略有瞭解。
紀元:哼,劍修。
宮弈辰:——師弟為何對劍修有如此大的偏見?
紀元:……這……師兄還未回答我。
宮弈辰:回答什麼?
紀元:你似乎極為瞭解他。
宮弈辰:呵呵,確實所有瞭解。
紀元:師兄,只有幾百歲,且有道侶!
宮弈辰:……你以為我看上他了?
紀元:哼,難道不是?
宮弈辰:你往日都在想些什麼?若將心思放在修為上,或可趕上我。
紀元: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