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伍拾肆

防禦光圈慢慢的變淡，變薄，然後，在所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似是觸碰到那個臨界點，『蹦當』的清脆一聲，沒有崩然碎裂，但是，一小塊菱形光圈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麼無所顧忌的掉落地面！！

無法置信，不敢相信，兩種情緒交叉的出現在學員的臉上，他們心目中最強的防禦光圈，破了；他們東趙松陽學院立院以來，從沒出現過任何事故的防禦光圈，壞了；比起皇室裡還要堅固的防禦光圈，沒了！

不可能，所有的學員心裡立時浮現這三個字，但是那破碎的裂痕卻是在眼前親眼所見，那清脆的破裂聲卻是他們親耳所聞，由不得他們欺騙自己，再說了，也不是一個人看見的，而是所有人都看見的，防禦光圈，真的碎了。

「嗯哼！」零眉頭緊皺，冷汗涔涔，焦躁的心情消失，隨之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劇痛，就像上次精神耗盡後難以忍受的頭部疼痛，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聲音，不由得的痛哼出聲。零緊緊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過度直接咬破了唇部，血絲直接的蔓延開，臉色泛白，滿頭的大汗，他卻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沒有倒下，零還保有幾絲清明，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身在比試臺上，也明白在他的身後並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物，或者是，人！

一切，只有靠自己！零的思緒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清明了，他似乎又回到那個幼小的自己，一個人待在角落裡，迷茫的看著那些一到時間就衝上去爭搶食物的小孩，後來，他也和他們一樣了，時間一到就拔腿開跑，推開其它爭搶的小孩，仗著自己的靈活，他經常可以成功的搶到食物。

後來，有一個小孩，他也和自己一樣，蜷縮在角落裡，沒有上前爭搶，嗯，他是新來的吧，不知道這裡的規則，以為食物會自動送到面前的嗎？沒有的，要去搶才有的，不然就沒有東西可以吃了，零看到那個和以前的自己一樣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小小身影，他把自己的食物遞給了對方，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搶到的，雖然自己的肚子很餓，但是看到對方沒有拒絕自己的好意，還分了一半還給自己，零很高興，這個小子也不是完全的笨蛋嘛！......

再後來.....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好像他任務失敗，來到一個沒有人煙的森林，本想偷一個蛋填飽肚子，卻被強迫契約，接下來，見識到一種很漂亮，很華麗的魔法，遇到了墨紋，自己也學會了魔法，後來在森林歷練時遇到了大哥他們......

零在腦海裡把上輩子有印象以來的十幾年以及在這個世界的一年多發生過的事全部重新演繹一邊，他昏昏沉沉的囈語著，嘴裡唸唸叨叨的說著：「澤......」到後來則變成，「錦......」

卻不知現在外面已經快要因為他亂翻天了，咳咳，也沒那麼誇張，只是單指某些人，比如，軟性子的懷青，比如，呱噪的離席，比如，護短的閏擎蒼，再比如，室友萬辰逸！

萬辰逸在自己的領域裡凍結了零的橘色長槍，把魔法能量消融後，收回魔法，想著不知道零在這段時間裡已經準備好什麼魔法攻擊自己了，卻沒有想到沒有等來魔法，卻看到一個臉色蒼白，雙唇一抹鮮艷的紅，神情痛苦的零。萬辰逸一驚，趕忙上前，一把扶住零，擔心的問道：「零，你怎麼了？」

貴賓席上的閏擎蒼和羅鴻等人也發現了零的不對勁，已經跑下來了，萬辰逸扶著零擔憂的問著零怎麼了的時候，白亦已經來到零的身旁，他觀察了下零的身體，伸出右手探上零的額頭，凝聚魔力於手心，用自己的魔力稍微覆蓋了零的精神世界，不禁皺起了眉頭。白亦一走近看到零，就知道零不是身體受到攻擊什麼的，而是精神世界裡的，不過零的精神力和警惕心都太強了，他根本進不去他的精神世界查看，就被彈擊出來了。

白亦驚訝不已，他成為高級藥劑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治療精神世界受損的魔法師更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遇到這麼強烈的反彈的還是第一次。任何魔法師在被另一股陌生的精神力想要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一定會有反抗的，這是常理，也是一個人保護自己的警惕心，但是藥劑師的精神力通常比較強於常人，而且想要進入另一個的精神世界，他們就需要收斂自己的惡意，以最溫和純碎的方式緩緩進入，所以即使是自身精神力比較強大的人，白亦也從來沒有被這麼快速，這麼毫不客氣的踢出來！

沒錯，他是被零的精神世界踢出來的，沒有客氣，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反抗，就這麼被踹了出來，白亦臉上不變，心裡卻早已翻了天，零的精神力居然已經強大到了他這個連聖級魔法師都可以肆意進入的高級藥劑師也無法進去的程度了？那是什麼等級，帝級魔法師的精神力？

暗暗心驚，但是問題白亦也大概可以看出來了，零是因為精神力耗盡的原因，只是，剛才零做了什麼，怎麼就突然耗盡了這麼龐大的精神力。沒有耽誤，白亦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趕緊拿出恢復精神力的藥劑，打開瓶塞，單手扣著零的下巴，半強迫的往零的口中倒入藥劑，抬頭對扶著零的萬辰逸和圍在身旁的幾人說道：「先送零回宿舍，他需要休息！」

萬辰逸幾人點點頭，和懷青一起扶起零，往宿舍走去。白亦起身，閏擎蒼立即圍上來，問道：「怎麼了，零那孩子沒事吧？」

白亦搖搖頭，「精神力耗盡了，情況有些危險，我要去跟過去看下。」

閏擎蒼也皺起了眉頭，精神力耗盡很少會發生，但是其中的危險他卻是清楚的，「嗯，我和你一起過去，」轉過頭對一直站在他們身旁的羅鴻和皇甫霜說道：「這裡就交給你們！」

「好的！」羅鴻雖然心裡也有些擔心，但是他知道自己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們一個是藥劑師，一個是帝級魔法師，都比自己合適，精神力耗盡卻真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不過，現在也只能壓下心裡的想法，先解決了眼前的情況再說。

羅鴻和皇甫霜聯合另外幾個導師，判定最後一場比試的獲勝者為萬辰逸，並開始讓其餘學員退出，對於零的情況，卻只是解釋了一句『魔力耗盡，需要休息！』而已。

解決好競技場的事情後，防禦光圈的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其餘導師也一樣，神級魔獸的魔核可不是隨便可以替代的，現在讓他們去哪裡找一塊魔核來頂上？羅鴻想要過去找院長商量，又一心掛唸著零的情況，便把現場的情況交給皇甫霜幾人，自己朝零的宿舍走去，卻在半途中遇到了白亦和閏擎蒼兩人，白亦一邊走著，一邊一臉的不解，院長大人也是一臉的深思。

看到兩人眉眼間沒有絲毫的擔憂和痛惜，羅鴻懸著的心瞬間墜回原地，零這是沒有什麼大事了，迎上兩人，問道：「怎麼樣了？」

白亦一看，是羅鴻，也沒有隱瞞，把情況說了出來：「我剛才在比試臺上查看了下零的精神力，發現他的精神力已經全部被零消耗乾淨，我便餵他服用了一瓶葉靈劑，但你也道，這隻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它可以幫助還有剩餘精神力的人快速的恢復精神力，但是零沒有，一絲精神力也沒有了，所以這瓶葉靈劑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本來我過去就是想要再確定下零的具體情況，然後再決定使用哪些配合藥劑讓零盡快恢復精神力，但是，你知道嗎，我剛才和院長過去時，零的精神力已經自動恢復了。」

原來，白亦和閏擎蒼緊趕慢趕的來到零和萬辰逸的宿舍時，卻突然發現零蒼白的臉色已經有所好轉，且也不再流冷汗了，白亦奇怪，上前再次查看了下零的精神力，一驚，居然已經恢復正常了。

白亦確認過後不得不相信，零真的在這段路程中莫名其妙的恢復了精神力，他與閏擎蒼交流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留下兩瓶藥劑，交代他們讓零好好休息，等他醒了把藥劑喝下兩人就離開了，一路想著也沒有想出什麼來。

白亦和閏擎蒼不知道的是，零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自己的精神力耗盡，但是他前面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再次遇見並不慌亂，他記得錦上次說過，他的精神體已經甦醒過來，他隨時可以找他，於是零毫不客氣的打算在靈魂裡讓錦幫他恢復精神力。誰知道零還沒來得及開口，錦那獨有的清朗聲線已經在零的腦海裡響起：「零，你怎麼了？」

「錦，」零有些艱難的保持著自己那所剩不多的清明，在靈魂裡把自己的情況交代了一下，錦聽完過後，略略思考了一會，著手幫助零恢復精神力，並且跟零解釋他為什麼會突然精神力耗盡：「你是因為進入感悟領域才耗盡精神力的。」

「感悟領域？」零沒有想到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耗盡自己的精神力的，只是領域是靠感悟來的，不是靠魔法咒語什麼的嗎？雖然零對這個領域有些瞭解，但卻不是有很全面的瞭解。

「嗯，領域是屬於神級魔法師獨有的魔法技能，但就是因為這份獨有，所以領域魔法沒有任何的咒語，一切只能靠自己領悟，因為每個人的領域都是不一樣的，也不會有兩個一樣的神之領域。初學者，可以借助某些道具或是物質幫忙，比如看到別人施展領域受到刺激，或是參考別人感悟領域的過程，但是一切還是要靠自己，只是複製別人的道路是不會成功的。」錦詳細的解釋道。

零明白，自己的情況就是屬於那種受到刺激的，他從看到萬辰逸施展的領域凍結就開始不對勁，不但開始瘋狂的掠奪魔法元素，還是不分屬性的，而且還把自己的精神力全部耗盡。

錦繼續說道：「今天你的精神力雖然耗盡了，但是現在你的精神力卻增加了一倍不止，你現在的精神力已經達到帝級魔法師的等級了！」

零挑挑眉，他前面的精神力是聖級魔法師的等級，所以他的魔力雖然是高級魔法師，但是卻可以越級挑戰，而且可以施展出聖級魔法師的威力，現在，他是帝級魔法師的精神力，也就是說自己的魔法可以擁有帝級魔法師的威力了嗎！

零沒有想到，感悟領域而導致的精神力耗盡還得到了這樣的好處，前一次精神力耗盡時錦就說過他的精神力已經半年沒有增長，還是說他以後可以嘗試耗盡自己的精神力來鍛鍊自己的精神力。但是他一直沒有這麼做，一是沒有條件，零不知道該怎麼做來耗盡自己的精神力，二是沒有時間，進了學院就是忙碌的學習，魔法實戰學習，煉器學習，煉製藥劑學習等等，自己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增長自己的精神力。

後來又忙碌著挑戰賽的事，也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沒想到現在倒是撿到寶了！零想了想，還是問道：「我的領域感悟出來了嗎？」

零自己並沒有感覺到自己體內多出了什麼，因為領域不需吟唸咒語，所以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感悟出來了沒有。「沒有。」錦很快就給予了零答案。

「嗯！」零也贊同的點點頭，領域既是不需要吟唸咒語就可以施展的魔法，而是類似於精神世界這樣存在於個人獨有的魔法技能，那麼身體裡一定有什麼表現方式，就像那個精神世界的小漩渦一樣，而自己感受了一遍身體後卻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唯一的不同，也就是小漩渦變大了，顏色變淺了，但是剛才錦也說過了，他的精神力已經晉級為帝級魔法師了，這個奇怪的現象就被零排除了。

「也不是一點進步都沒有的，你注意到自己的小漩渦的顏色發生改變了嗎？」錦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問道，自己的契約者在這麼短的時間成長到這個等級，錦是真的感到高興，不僅是為了自己可以早日破殼而出，更是因為零可以擁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

「嗯！難道顏色的變化不是因為我的精神力的增長？」零問道。

「不是，精神力的增大，小漩渦只會變大，而不會改變顏色，改變顏色就是代表你已經觸摸到領域的大門，只是還是不夠，所以還不得其入而已。」

「還有，小漩渦變化至最後的顏色也是你的領域表現的顏色。」錦又加上一句。

零雖然想要早點感悟領域，但是也知道這是急不得的，也是今天有了那樣的契機自己才會踏入這一個腳指頭，所以他並不灰心喪志，反而意氣風發的鬥志高昂，神之領域，他一定可以感悟的。

錦已經幫助零恢復了精神力，他回去之前跟零說了下自己的想法：「感悟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你可以儘量回憶下你感悟時的感覺，儘量模擬那種氛圍，說不定可以再次進入感悟！」其實錦說這些話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他只是根據自己的理解來說的，因為他自己也沒有感悟領域過，傳授經驗這樣的說法也無從說起。但是零不知道啊，他還相信了，所以，以後的零經過不斷的努力後，成為第一個隨時隨地想進入感悟就進入感悟的變/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