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柒拾壹

不可否認，現在零的心裡很複雜和惶惑，他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因為他沒有愛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萬辰逸會對他產生這種感情，有些想不通。他是對萬辰逸有些好感，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好感是保持在朋友的標準上，並沒有超越這個標準。

現在萬辰逸突然告訴他，他喜歡他，不是介於朋友之間的感情，而是關於戀人之間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可能是因為從小和女性相處得少，零對於女性戀人並沒有什麼幻想，對於男性之間的愛情，也更加容易接受，零並不認為，真正的感情是需要區分性別的。

對於別人，零可以很理智的去分析，去說明，如果今天萬辰逸只是告訴他喜歡上了一個男生，那麼，說不定零還可以從自己貧乏的口才中蒐羅出幾句安慰人的話。但是，這些事情發生在自己的時候，零那本不擅長的口才更加啞口無言了。

零緊緊的閉了閉眼睛，他嘗試真實的正視自己的內心，分析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有對萬辰逸產生同樣的感情，那麼他也不吝於作出回應，他並不是一個會畏前畏後的人，如果真的是自己喜歡的，自己願意的，那麼需要作出努力和爭取這也是應當的。

但是，零忘記，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怎麼才算是愛上一個人，所以他深刻的剖解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他沒有對萬辰逸也產生一樣的感情，他對他的感情還是朋友之間的情誼。

所以，零想，明天一早應該和萬辰逸說明白了，他並不希望這樣不明不白的拖延下去，這樣對萬辰逸並不公平，應該趁對方對他的感情還沒有加深的時候，讓對方放棄，這樣或許不會造成傷害。

打定主意的零終於可以放下緊繃的身體，安心的進入睡眠。

身旁的萬辰逸可就沒有零這麼豁達了，那麼快速的想通，解決壓在心裡的煩惱，安心的入眠。心裡的忐忑和擔憂攪和得他無法入眠，他不是沒想過細水長流，不是沒有想過循序漸進，但是，萬辰逸瞭解零，瞭解零對待自己的態度，不管他做多少暗示，明示，零也不會發現自己的感情，他根本就沒有『察覺愛情』這個神經。那麼，還不如自己主動捅破這層紙，直接告訴零自己的心意。

至此，已是不成功便成仁，既然自己選擇了走這一步，那麼便要接受這個開始可能帶來的後果。

清晨，沒有唧唧喳喳的鳥鳴，也沒有清新的林間空氣，更沒有花卉芬芳的香氣，只有太陽東昇帶來的熱意，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即使清晨的陽光還沒有那麼猛烈。

零是被一陣鍋碗瓢盆的撞擊聲吵醒的，看向身旁的位置，昨晚睡在那裡的萬辰逸早已不在，正在防禦魔法陣外面熬煮著什麼東西，淡淡的食物香氣透過魔法陣傳入零的鼻腔。

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正蹲著身子，手中拿著勺子攪拌著鍋裡的食物，清晨的陽光照射在那個屈身蹲著的男子身上，折射出一種溫暖而溫馨的感覺。男子專心的攪拌著食物，但他似乎遇到了些難題，零看到那攪拌的動作微微停頓，然後手臂似乎放下勺子，因為他伸手拿起旁邊的調料盒，正在猶豫著應該放哪一種，放多少。

周圍都是一片黑禿禿的岩石，男子身上的銀色衣袍在一片黑色中顯得如此顯眼，那不斷升起的裊裊白煙也帶來一絲暖流，緩緩流進零的心裡，就連那有些刺眼的陽光這一刻也顯得柔和起來了。

零訝異的挑挑眉，對於萬辰逸會洗手作羹湯有些驚訝，但是這麼一幕溫馨的畫面，零卻瞬間有一種感覺，不忍去打斷它，不捨得去破壞這一刻寧靜。正在零不捨得打算這溫馨的時刻，萬辰逸彷彿感應到零已經醒了，他轉頭，看到零已經坐起，微微揚起嘴角：「洗漱一下，我熬了瘦肉飯，可以吃早餐了。」

零點點頭，似乎有些不自在，一想到等會他就要說的那些話。但是，零並不會因為萬辰逸這一時的溫情就不說那些拒絕的話，也不會因為貪戀這一刻的溫暖，而把決定的事拖延下去。這才是對萬辰逸的不公平，這才是傷害萬辰逸的辦式。

零眼神閃了閃，默默的吃完早飯，和萬辰逸一起收拾起毛毯，鍋碗等工具，放進空間戒指後，零頓了頓，開口說道：「辰逸，我有話跟你說。」

「嗯？好。」萬辰逸在衣袖裡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又放開，再握緊，又放開，如此的重覆幾次，強自壓下自己的緊張，這一刻終於要來了嗎！

零抬頭，精緻的五官沒有絲毫表情，嚴肅和莊重，彷彿即將要說的話是一件極為慎重的事情，那雙澈靜的黑眸也淡淡的看著萬辰逸，沒有移開，沒有隱瞞，直接把自己的意思呈現出來，「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對你只有朋友的感情。」

零第一次拒絕別人，這句話是他昨晚想好的又簡潔又可以很好的說明自己意思的最好表達方式，零對於自己想了一個晚上，總結出來的最好的拒絕句子說出來，自己很滿意的點點頭，這樣萬辰逸就可以明白他的意思，那些煩惱的事就解決了。

本以為萬辰逸應該會傷心一下，或是表情痛苦什麼的，嗯，畢竟他昨天說了那些話後，今天就遭到拒絕，但是沒有！萬辰逸沒有一絲沮喪，傷心和痛苦，他甚至微微的揚起嘴角，那雙總是冷漠的睿眸也是笑意盈盈，還笑的挺溫柔的。

零眨眨眼，好吧，他這個沒有過感情經歷的人猜測的反應果然不准，不過，現在是怎樣，是他們可以繼續趕路了，還是？零沒有拒絕過別人，不知這種情況後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真是令人困擾。

其實零這句話完全在萬辰逸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知道零會有這樣的反應，即使昨晚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他，也只是因為零被他突來的親密舉動嚇到了，加上他心裡亂，一時之間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但是，經過昨晚一晚的深思和沉澱，今早的零早已清楚自己的感情和該做的反應了。

這也正是零，他所瞭解的零，所喜愛的零，理智，該斷立斷；重義，即使會傷害到雙方的友誼，也不願欺騙朋友；自信，並不認為自己失去這個盟友就沒有足夠的能力獲取五顆五行高級魔獸魔核；鎮定，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能即刻冷靜下來，分析事情，作出最準確，最快速的反應。

萬辰逸心裡早已預料零會拒絕自己，心裡沒有一點失望和傷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還在自己可承受的範圍裡。萬辰逸很清楚零為什麼會選擇拒絕他，而沒有選擇嘗試或者接受，一是因為不願意傷害他這個朋友，另一個原因就是如零所說的，現在的他對他並沒有愛情，只有朋友之誼，兄弟之義，所以他會拒絕，萬辰逸一點意外也沒有，相反的，如果零接受了萬辰逸才要奇怪。

但是，明知道是這種結局，為什麼他還要選擇說出來，捅破這一層紙呢？萬辰逸勾唇淡笑，微微瞇起雙眼，掩飾眼底那閃過的算計。他就是要零知道，他對他的感情不是朋友之間的感情，不讓零一直把他當兄弟對待，不讓零把他對他的好當作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他要讓零知道，清楚的知道，他對他的感情是戀人之間的愛情，他對他的好都是因為他喜歡他，他要零不會錯認他的感情，知道他與離席和懷青他們的區別，慢慢的習慣這種愛情，他的愛情。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兩人說破這層關係後，他，咳咳，可以對零做一些親密動作，以前是朋友時，是兄弟時，這些動作全部都不能做，最多的也只是牽牽手，甚至連擁抱都不能做，更不用說例如親吻這樣戀人才有的親密行為。那麼，現在，他喜歡零，所以，他對零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是因為，他喜歡零。

萬辰逸知道零並不反感他的接近，那麼這就是一個契機，他可以讓習慣他的親近，接受他的喜歡，慢慢滲透，從身體滲透到內心，從生活習慣滲透到內心。沒辦法，零那麼難以開竅的人，只好採取這種細緻周密全方位包圍的戰術，山來就我，我就山，你不來就我，那我只好去就你了。

「嗯，」萬辰逸收起眼底的精光，微微揚起一抹苦笑，沒有對零的話說些什麼，「我們繼續趕路吧，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

接下來的路途很順利，除了烈日依舊高照，汗水依然狂流，喝水依舊狂飲外，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如第一天那般的意外，他們連續趕路八天，終於來到天際黑崖的主心峰之一，天水山。

而這幾天，要說零有遇到什麼意外的事的話，那就是萬辰逸了，這幾天的萬辰逸一改以往相處時友好但有禮的態度，也不是說他突然就變成無賴，不過，對於零來說，也差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最近寫的不好，還是很多看文的親都跑去看盜版了，這個月來的訂閱量下降了一半不止，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真心的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如果大家要轉載什麼的，也請不要同步盜版，往往是這邊更新，沒多久那邊的網站就更新了，請至少，保持一章間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