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搶角色

　　杜嘉言一大早就被吵醒了，他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拉開窗簾吼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陽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溫柔的撒在他身上。庭院中，定期有人打理的草皮上，一隻大金毛正對布偶貓窮追不捨。

　　“主人！主人醒了！”金毛立刻丟掉追逐目標，像枚炮彈似的沖過來，嘭的一聲，撞在了玻璃上。

　　杜嘉言呲牙咧嘴，替金毛疼得慌。

　　遠處的布偶貓見狀踢踏踢踏晃悠過來，喵嗚一聲：“鏟屎的，貓砂要清理了知道嗎？”

　　杜嘉言扶額，有些頭疼。

　　布偶貓二寶，明明身體沒問題，但拉的屎奇臭無比，每次清理貓砂簡直就是對鼻子的淩遲處死。

　　“主人，摸我摸我，快摸我！”暈乎兩秒就滿血復活的金毛躺倒在地，露出肚皮，風騷地扭來扭去，嘴上嗚嗚叫喚。

　　二寶給了他肚皮一爪子，喵道：“真他媽丟臉，對兩腳奴這麼諂媚！”

　　金毛翻身一滾，跳起來朝布偶貓撲去，兩個人又在寬敞的庭院裡你追我趕起來。陽光正好，家裡人又這麼有活力，杜嘉言只好伸個懶腰，認命起床。

　　吃了一碟生菜沙拉當早餐，杜嘉言拿著劇本到院子裡曬太陽。

　　看劇本前，他看了會兒手機，滿意的發現，曹修明拿影帝的新聞，果然被自己和喻爽擠得邊邊角都不剩了。大部分新聞標題都是——

　　“金星獎公佈戀情，影后喻爽事業愛情兩得意”

　　“最佳著裝，喻爽杜嘉言雙雙獲贊”

　　“金童玉女在一起了，盤點爽言情路歷程”

　　“杜嘉言同志傳聞不攻自破，影后喻爽為其抱不平”

　　在這些新聞的圍攻下，曹修明簡直就是金星獎有史以來最沒存在感的影帝。心情一好，杜嘉言速度飛快，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把劇本通讀了一遍。

　　故事主題很簡單。大學剛畢業的男老師和高中體育生，學校，青春，以及禁忌和性吸引。這部戲考驗的，是導演的拍攝手法，和演員的演技，能不能把故事講到觀眾心裡。之前在國際上大放異彩的《卡羅爾》以及《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都是屬於故事情節薄弱，演員賦予角色魅力，角色又賦予影片魅力的存在。杜嘉言考慮了一下，這部戲確實很有發揮餘地，柳明給他這個劇本，不是無的放矢。只不過——

　　“說好的床戲呢？”杜嘉言憤憤不平打電話過去，“根本沒床戲！他媽的，連吻戲都只有一處！”

　　“那你是不肯接咯？”柳明明顯吃定了他，假模假樣說反話，“既然這樣，我幫你推了吧。”

　　想到那副掛在臥室裡的海報，朗俊那蜜色的肌膚、流暢的肌肉線條、還有充滿野性和征服欲的眼神。杜嘉言嚶嚀一聲，吃不到肉，喝口湯也好啊。他惡狠狠回道：“誰說我不接！馬上給我談合約去。”

　　“好好好，遵命。”柳明笑嘻嘻掛了電話。

　　“元寶！”心情惡劣的杜嘉言大吼一聲。

　　攤平在屋簷下曬太陽的金毛立刻奔跑過來，熱情地撲到主人身上。

　　杜嘉言放肆揉元寶的臉，讓他的腦袋搖得像個風火輪似的：“為什麼沒床戲？為什麼沒床戲？編劇到底懂不懂！這年頭沒肉吃，誰看同志片！誰看？”

　　“肉？肉！”元寶聽到這個字，口水都被揉出來了。

　　“咦！”杜嘉言趕緊嫌棄地把金毛推開。

　　“賤狗。”跑到屋頂曬太陽的二寶遠遠看了兩人一眼，不屑地輕哼，搖搖尾巴，翻了個身。

　　柳明動作很快，不過兩天，就和梁導那邊談好了合同細節，包括片酬、拍攝週期、後續宣傳等。餘下的，只等兩方簽字了。於是，杜嘉言和梁導見了個面。

　　一進大會議室，杜嘉言就看到了在角落裡玩哈士奇的朗俊，剃了寸頭的他，眉眼深邃，站在淡金色的陽光下，整個人俊美得猶如太陽神阿波羅，閃閃發光。

　　杜嘉言頓時雙膝一軟，心裡發起滔天大水。好在他演技了得，看了一眼後，立刻收回目光，與起身的梁導握了握手：“梁導，久仰久仰！本子我看了，很喜歡，感謝您的信任，把江若這個角色交給我。”

　　梁導雖然成名已久，漂亮話聽過不少，但被正當紅的影帝如此推崇，還是忍不住咧開了嘴。

　　他邀請對方坐下：“來，坐坐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試鏡選出來的陳道的扮演者——朗俊。簽合同前，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沒有意見啊！我只希望他現在就放下哈士奇，改玩我！杜嘉言在心裡胡咧咧，臉上卻一本正經。他伸出手來，對朗俊說：“你好。”

　　“杜哥好。”朗俊禮貌十足。

　　杜哥？這個稱呼未免太不親切了。杜嘉言牙根發癢，撓了撓哈士奇的腦袋：“這是你養的狗？怎麼帶到會議室來了？”

　　哈士奇聽了，立刻呲牙，明顯不爽杜嘉言。朗俊敲了下它腦袋，解釋道：“今天帶他出來拍狗糧廣告，沒時間送回去，只好帶過來了。杜哥要是不喜歡大型犬，我把它關到隔壁去。”

　　哈士奇哼唧一聲，把臉蹭到朗俊腿上，一副撒嬌的樣子。

　　杜嘉言有一項特殊能力——能聽懂獸語。可惜哈士奇不開口，他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討厭自己。這是公共場合，他還得端著影帝的面子，不能太花癡，於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梁導，我看新人挺好的。”杜嘉言掏出口袋裡的鋼筆，“咱們什麼時候簽約？”

　　“啊？這就看好了？”梁導有些驚訝，以為杜嘉言起碼會試試戲，看看感覺，誰知聊了一句狗就結束了。

　　“合眼緣就行。至於能力，我當然相信梁導的眼光。”杜嘉言笑道。

　　“那好，投資方過來，咱們就簽約。”梁導話音剛落，會議室大門就被推開了，幾個投資方代表，領著曹修明走了進來。

　　“梁導好。”曹修明點頭哈腰地問好。

　　杜嘉言看了柳明一眼，柳明小幅度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野不清楚。

　　“曹影帝，這……”梁導也是一臉懵，弄不清新晉影帝來這裡幹嘛。

　　“梁導，我是來和杜嘉言搶角色的。”曹修明笑著說。

　　頓時，會議室靜得如同墳墓，朗俊抬起頭看著劍拔弩張的兩方，眼底露出一絲興味。

　　“這……我……”梁導為難地看了杜嘉言一眼，“不知道你看劇本沒有，你好像不太……”他剛想拒絕，說對方身材健美，個子太高，不符合他心目中那個白淨教師的形象時，曹修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梁導，我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爭取演江若呢？”曹修明一副“騙到你了吧”的樣子，笑道，“我想演的其實是陳道。”

　　朗俊眼睛微眯，壓下炸毛的哈士奇。

　　他看了看曹修明，又看了看杜嘉言，心裡湧起一股厭煩。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而杜嘉言聽到曹修明的話時，立刻明白了對方的險惡用心。他是新晉影帝，自帶票房保證，只要他願意演，投資方肯定二話不說，立刻換掉朗俊。到時候兩人一起演對手戲，自己惡都要噁心死，怎麼可能演得下去？

　　曹修明就是來噁心自己的！

　　可如果主動退出——不，不行！那曹修明搶戲的目的就達到了，這一局，他會輸。

　　杜嘉言想清來龍去脈，心裡煩躁得想罵娘。偏偏這時候，曹修明還恬不知恥朝自己臉上貼金：“梁導，嘉言和我十多年的老朋友，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不如——”他看向杜嘉言，亮出牙齒，“嘉言，不如咱們來試試戲吧。就江若和陳道在泳池更衣室那一幕，如何？”

　　那一幕裡，兩人赤身裸體，共用一塊肥皂，在狹窄的空間裡，互相被對方的身體所吸引。那是一種單純的性吸引，需要兩個演員用眼神表達出掙扎還有曖昧的氛圍。

　　杜嘉言光想一想，就覺得起雞皮疙瘩。

　　“曹修明，你大我幾歲來著？”杜嘉言面色淡定，突然問道，“你——是不是三十三了？陳道的年齡只有十七歲，你不覺得有點為難化妝師嗎？”

　　梁導在一旁深以為然地點頭。關於陳道這個角色，他本來就沒想找線上演員，他需要的是一種接近自然的純粹感，不然師生戀很容易拍出亂倫的感覺。

　　曹修明的臉色垮了下來。

　　杜嘉言並不打算放過他：“不如我和朗俊先試一下，各位看看如何。”

　　“試哪一幕？”朗俊抬起頭來，問道。

　　“不用哪一幕。”杜嘉言一本正經說道，“有沒有火花，看吻戲就夠了。”

　　說完，不等大家反應，他便站起身來，貼近朗俊。

　　朗俊背後的毛都要炸起來了，然而，他低下頭，卻看到了一雙迷茫、脆弱、卻又滿是激情與蠱惑的眼睛。沒錯，這就是江若的眼神！一瞬間，朗俊就被帶入了陳道的世界。

　　“讓我……保護你。”他呢喃著說出臺詞，吻住了杜嘉言的嘴唇。

　　杜嘉言扮演的江若微微抗拒了一下，便沉浸在了欲望的漩渦裡。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幾個投資方代表換了換姿勢，以掩蓋自己的“醜態”。曹修明臉色陰沉，柳明口乾舌燥，梁導卻興奮不已！是的！他要的就是這種砰砰砰，到處炸裂的火花。

　　然而，足足吻了半分鐘後，朗俊卻一把推開了杜嘉言——

　　“怎麼停了？繼續呀！”梁導不明所以地喊道。

　　朗俊面色一白，突然大吐特吐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那個誰”的營養液！哈哈哈，說出來怪怪的，那個誰，哈哈哈哈……

　　關於杜嘉言的能力設定，他只能聽動物發出來的聲音，不能讀動物的心，然後動物也能聽懂他的話，這是雙向的溝通無障礙。但是這個能力用在妖怪身上，就是能聽到妖怪情緒激動時，心裡想的話。原理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哈哈哈，記住這個設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