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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真絕色》第70章
第070章 事了

  接下來,事情直轉急下,除了小宮女,還有兩位小太監也站出來作證,他們看到當日傍晚,柳太嬪行色匆匆地往後園子去,隨後又看到小孟太妃也去園子,小太監沒有在意,還道這長滿荒草的後園子什麼時候這麼吃香,惹得太妃太嬪都往裡面跑。

  算時辰,距離太醫驗出來的太嬪咽氣時辰很接近。

  孟瑾變成首位嫌疑人。

  太上皇嘴裡說著不信,眼中卻驚疑不定。

  孟瑾臉色發白,無力地辯解,她昨日確實去了園子,不過她與柳太嬪不歡而散,先一步離開,柳太嬪根本就不是她害死的,雖然她有過這個念頭,卻並沒有付諸行動。

  驚聞柳太嬪身亡的事,她心中竊喜,那日在行宮中,她與皇后的對話,被柳太嬪偷聽到,因為離得遠,柳太嬪並沒有聽全。

  卻憑著胡猜,中了四五分,又將她往日所作詩詞拿出來細細研究,得出她是妖孽附身,以此要脅。

  也許柳太嬪並不覺得她真是妖怪,要不然也不會膽敢威脅,不過是想找個由頭壓制她,為自己所用。

  剛開始,她真是有些擔心,默許柳太嬪佔據太上皇身邊的位置,後來慢慢回過味來,開始反擊,柳太嬪惱羞成怒,揚言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就算是很多人不信,但皇室中人最忌諱神鬼之事,尤其是天子。

  太上皇一旦起疑,她將百口莫辯,於是不停地退讓,穩住柳太嬪,誰知柳太嬪得寸進尺,要她向太上皇進言,將皇陵中的小皇子召回宮中,這下她哪裡肯依,一邊敷衍,一邊想著對策。

  近幾日,柳太嬪頻頻約見她,都是相談此事。

  她還在想著萬全之策,心恨之時也想過將對方置於死地,卻一直沒有行動,誰知這節骨眼上,柳太嬪居然真的讓人害死。

  她大喜過望,卻又害怕別人聯想到自己身上,胡亂將此罪名安在小宮女的身上,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宮女,只要被拿住,屈打成招,此事就不會有人再有異議。

  那叫花奴的小宮女也不知是收了何人的好處,居然將她咬出來。

  太上皇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她心驚了又驚,冷了又冷。

  大孟太妃也為她求情,邊哭邊道,“小孟太妃一身的才氣,怎麼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她自小才名遠播,現在又是太妃,怎麼會去害一個比她低品階的太嬪?”

  她倒是真心不想孟瑾出事,孟瑾現在可是孟家女,還是她的侄女,侄女是個殺人犯,她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去。

  太上皇抿唇不言,直直地看著孟瑾,孟瑾淚流滿面,“陛下,臣妾是何等人,莫說是個活人,便是一隻螞蟻都不敢踩,臣妾與柳太嬪無冤無仇,如何會做出害人性命之事。”

  都是太妃和太嬪,又有什麼好相爭的,太上皇也有些不太相信,“可是有人說看見你和柳太嬪見面,此事做何解釋。”

  孟瑾爬過去,神色哀傷,“陛下,說句不敬的話,這安昌宮內,除了柳太嬪與臣妾年歲相仿,其它的太妃太嬪們都要大上不少,臣妾平日裡想找個人說話解悶,只能找柳太嬪,昨日柳太嬪說後園子裡清靜,讓臣妾前往一見,臣妾還納悶著,倒也沒有多想,想著宮內太平,於是隻身前往,後來臣妾先行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陛下,您聖明英武,請您明查。”

  太上皇有些鬆動,大孟太妃見趁機說,“陛下,小孟太妃深得恩寵,嫉恨之人自是有的,望陛下明鑒。”

  孟瑾感激地看她一眼,她卻別過頭去,若不是事關自己,她才不會求情。

  太上皇左思右想,“你們先下去,朕必查個清楚。”

  “謝陛下。”

  兩位孟家女離去,各自殿中徹夜燈火通明,太上皇頭疼腦脹,正想將此事揭過,柳太嬪已死,必是那小宮女所為,不過是想拉人下水,嫉妒小孟太妃。

  誰知,還不等他讓人處理,緊接著,又有人抖出,孟瑾還在閨中做的一首詩。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首詩是小孟太妃在閨中所做,做給自己心上人的,她的心上人正是這樣一位無雙公子,至於此前在宮宴上說詩是寫給弟弟的,全是假的,孟家二房新認的庶孫孟璟,哪裡稱得上是什麼無雙公子,分明與孟二老太爺一般,是個眠花宿柳的爛泥,小小年紀,通房就有四五個,整天不學無術,與女人在後院嬉鬧。

  這樣的少年,哪配稱人如玉,哪配堪比桃花。

  詩中的男子,分明另有其人。

  一個閨中的女子,愛慕男子,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壞就壞在她成了帝王的女人,帝王眼中不容沙子,何況還是此等事情。

  大孟太妃嚇得不敢再求情,這詩中的無雙公子,不會是誠王吧,心裡將孟瑾罵得狗血噴頭,她自己作死,還要連累皇兒。

  太上皇捏著詩作,想到當日殿選時的事情,氣得發抖,孟瑾苦苦辯解,太上皇半分不信,越想越覺得自己頭頂綠油油的,將她一腳踢在地上,大罵賤人。

  孟瑾頹然倒在地上,嘲弄地看著太上皇,似笑非笑,“太上皇罵臣妾賤人,臣妾說過,此事不是臣妾做的,你堂堂天子,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又有什麼資格罵臣妾,依臣妾看,你不止護不住女人,連江山也護不住,簡直是個窩囊廢。”

  此話誅心,大孟太妃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這女人莫非瘋了。

  太上皇氣得差點暈過去,孟瑾哈哈大笑,心中快意,這個無用的中年男人,都是他,都是他毀了自己的夢想,自己早就想大罵一頓。

  緩過來的太上皇目眥欲裂,咬牙切齒,“賜死,淩遲處死,快拉下去。”

  孟瑾恨恨地瞪著他,“你這樣一個男人,每回躺在你的身邊,我都覺得噁心欲嘔,賜死?哈哈…還輪不到你這個窩囊廢,大淩自有律法,當今陛下也不是你。”

  她放聲地笑著,太上皇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宮人驚叫連連,亂成一片,大孟太妃嚇得瑟瑟發抖,看著她的目光如看鬼魅。

  安昌宮內大亂,孟瑾被連夜投入大牢。

  她在牢中大叫,要見皇后。

  南珊聞言輕笑,“也罷,本宮與她當年同府長大,她要見本宮,本宮就滿足她這個心願,就算是成全這場情義,為她送行吧。”

  她一身鳳袍,面若桃花,現身地牢,地牢陰暗,四周幾盞油燈,照著兩邊的鐵柵欄,黑影重重,陰森恐怖。

  最裡面,關著的就是孟瑾,她精神尚可,衣衫未亂。

  她目光似淬毒般,射向南珊,“皇后娘娘見到臣妾的樣子,必定失望吧,臣妾沒有您想的那樣失魂落魄,衣衫不整,狀如瘋狂,您是不是很不甘心?”

  南珊慢慢地走過去,在她的面前,隔著柵欄,站定,“孟氏你要見本宮,不會就是說這些廢話的吧,若是這樣,本宮可沒有興趣聽這些瘋言瘋語。”

  孟瑾收起笑容,惡毒地盯著她,“你很得意吧,都是上天眷顧的女子,為什麼你能當上皇后,而臣妾卻落到如此下場,你躲在暗處,如小人一般地窺視著我的一言一行,暗戳戳地使絆子,見我落魄,此時心中笑開花吧。”

  “孟氏說的話,本宮一句都聽不懂,什麼上天眷顧,什麼窺視,你我不過是平凡女子,若真得上天眷顧,應心存感恩,而不是自行作死,至於窺視,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讓本宮窺視,說出來讓本宮聽聽。”

  “哈哈,你就別裝了,都是走過奈河橋的,就別裝作沒見過孟婆。”

  “太妃說的話,本宮愈發的糊塗,太妃謀害柳太嬪,不知柳太嬪見到閻羅,會不會訴說冤屈,免見孟婆,再來找你了卻這奪命之仇,你看看這陰影處,怕是太嬪正站在那看你笑話呢。”

  她的話帶著一絲冷然,森森的陰氣,孟瑾身子抖了下,她嗤笑,“殺人償命,小孟太妃這將死之人,又曾走過一回奈河橋,為何還會如此懼怕,是怕牛頭馬面,將你長舌勾去,浸入油鍋,來懲罰你的罪過,還是怕曾經褻瀆過的先人,來找你算帳。”

  孟瑾不自覺地看向四周,“皇后娘娘,你總算露出馬腳,你就別裝了,我們既是同類,又都來自一個地方,不能見死不就,你若落井下石,就不怕天遣。”

  “本宮怕什麼,本宮自認從未有害人之心,太妃若是想求人,也要有個求人的態度。”

  “我確實是有求於皇后,柳太嬪不是我害的,兇手另有其人,希望娘娘能向陛下言明,放我出去。”

  南珊深深地看著她,孟瑾居然這麼天真,事到如此,還想回去享受榮華寶貴,“孟太妃所犯的事不小,放你出去?本宮沒有那樣大的權力,不過皇家最忌同宗殺戮,縱觀歷朝歷代,幽禁的皇子妃嬪不知有多少,只是保全性命,本宮倒是可以一試,幫你求這個情。”

  “不,我不要幽禁,那比死還要難受。”孟瑾尖聲叫起來,“皇后,我求求你,你現在是的皇后,皇權至上,君王一言九鼎,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誰不知道陛下獨寵你一人,你吹個枕頭風,陛下自然會依,等我出去,我必然不會再和你作對,必會全力擁護你這個皇后。”

  “太妃真看得起自己,我從未將太妃當成過對手,能保你一條命,是我看在同鄉的份上,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南珊說完,轉身離去,孟瑾在後面大聲笑起來,“南珊,你以為你是最後的勝利者,不是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等你年老色衰,無子無寵,本宮就在幽禁之地等著你,哈哈…”

  瘋子,孟瑾就是個瘋子。

  她走出地牢的大門,門內門外仿佛兩個世界,半眯著眼,用手擋住刺目的陽光,前世的教育讓她無法看著孟瑾死去,卻又不能讓她再活在世間,或許皇室除名,幽禁終身才是唯一的辦法。

  次日,皇家昭告天下,小孟太妃暴斃而亡,葬妃陵。

  孟家人沒有人多問一句,連死因都不敢提起,各個夾著尾巴,生怕太上皇惱羞成怒,拿孟家開刀,尤其是大孟太妃,躲在自己的宮中,不出門,恨不得裝死。

  孟瑾事了,太上皇大病一場,一夜之間老了幾歲,安昌宮內寂寥許多,本來太妃太嬪中,就以孟瑾和柳太嬪最為年輕,其餘的都差不多近三十或是更大,太上皇看著這些老妃子,沒什麼興致,連番打擊,讓他蒼老不少。

  當日,被自己寵愛有加的妃子指著罵窩囊廢,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還是帝王,怒急攻心之下暈過去。

  醒後,就得知孟瑾身亡的消息,還被葬在妃陵,他不解恨,怒駡著要將屍體挖出來,曝曬鞭屍才能消心頭之恨。

  暴怒過後,人冷靜下來,看著空曠的宮殿,回憶半生,覺得甚是無趣,頗有些意興闌珊,自此沉默下來,常盯著一處發呆。

  大孟太妃躲了幾日,見太上皇半點行動也沒有,膽子大起來,讓孟寶曇帶小皇孫進宮,太上皇見到小皇孫,露出了笑臉。

  如此一來,大孟太妃一反常態,滿面春風,頻召誠王妃入宮,小皇孫慢慢長開,與太上皇十分相像,太上皇對著小皇孫,漸漸緩過來。

  小皇孫變成太上皇的心頭寶,一日不見,想得發慌。

  杜嬤嬤將此事告知南珊,南珊倒是無所謂,人要寄情,隨他去吧。

  小南璜百日後,丁氏抱著他進了一回宮,他的五官已經長開,與南二爺長得十分相像,與南珊也很像,粉嘟嘟的,誰逗都笑。

  丁氏氣色紅潤,穿著華貴,別人不說,任誰也看不出來是屠夫女兒出生,“璜哥兒這性子也不知隨誰,見人就笑,把人稀罕得不行,前些日子,娘與你爹帶著琅哥兒還有璜哥兒去了一趟莊子,一見面,就惹得侯爺們開懷大笑,我與你爹商量著過兩天,便可以讓他在侯府和莊子兩頭養著。”

  南珊伸手逗弄小南璜,手指一戳他的臉,他就咯咯笑,不像誠王家的兒子,不笑不鬧,太上皇還誇讚他沉穩有度,喜形不露聲色,必成大器。

  孟寶曇一臉的與有榮焉,每每進宮都要到正陽宮來顯擺一番。

  小淩曄確實從未笑過,再怎麼逗都不笑,南珊感覺有些不對,小小的嬰兒,不笑不鬧,未必是好事,嬰兒的眼睛,應是如小南璜這般,純淨清亮,而不是雙眼發直,那孩子,怕是有些先天不好,此時還小,大些便更能看出端倪。

  其實稍加一想,她就能猜到原因,誠王與孟寶曇,是表兄妹,大孟太妃和信恩侯是雙生姐弟,他們的子女結為夫妻,血緣太近,生下的孩子,癡傻的概率很大。

  為什麼古代故事裡,地主家裡傻兒子多,不就是怕財產外流,近親結婚,生的兒子傻的多。

  看大孟太妃和孟寶曇得意的樣子,尤其是每回孟寶曇來請來時,掃視她腹部的目光,真讓人不喜,她有時候真想將這盆冷水潑過去,想想還是忍了,稚子無辜,若真是讓孟家女提前知道淩曄先天不足,這孩子的命運可就不妙。

  一個癡傻的兒子,在古代,那是恥辱的象徵,尤其是在皇家,更是不能容忍,以孟寶曇的心性,若得知真相,怕是小淩曄會過早夭折。

  她不想做惡人,還想多積福,與夫君白頭到老。

  逗弄了好大一會小南璜,小南璜困極睡去,丁氏面有難色,“珊姐兒,最近還是沒有消息嗎?”

  南珊抱著小南璜的手一頓,丁氏將她手上的兒子接過去,摟在懷中。

  她低頭,“娘,怎麼又提此事,你不是說兒女都是緣,許是我的緣份還沒有到。”

  丁氏歎口氣,“娘知你不愛聽這些,可是你知道最近京中都有什麼傳言嗎?有人說你怕是不能生,陛下又獨寵你,陛下無子,只能過繼,你說,如果過繼,還能有誰,自然是誠王府的皇孫。”

  竟有此事。

  怪不得大孟太妃最近張狂起來,起因原是在這裡,她不能生?這些人可真是會造謠。

  她若不能生,要麼陛下納妃,要生從皇室宗親中過繼,陛下獨寵她,不會納妃,只能選擇過繼,論血緣,誠王一脈最接近,真要過繼,首選誠王的兒子。

  孟寶曇抱著兒子往宮裡跑得歡,可能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只是這些人怎麼就斷定她不能生呢?

  她的眉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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