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慎重購買

　方言曾經也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娃娃。

　可是經不住前頭有個樣樣比他優秀的哥哥方瑜。

　當方言開始向先生學習練字的時候， 先生看著他的字帖總是先點頭再要求。

　“以你的年紀， 算是不錯了， 只是……比不上大少爺。”

　那大少爺就是方瑜了。

　當方言在中秋詩會上大放光彩的時候， 台下眾人對他議論紛紛， 除開那些贊賞他年少有成的話外，更多的是其他聲音。

　“詩詞做的不錯，但和當年的方瑜比起來，還差了一點。”

　“就是，安國公大少爺的畫可是京城一絕。”

　“這樣一看，這詩詞倒是矮子里面拔將軍， 有些普通了。”

　方言是樣樣出色，可與那前頭的庶長子相比， 就顯得沒那麼出彩了。

　方瑜就是方言面前的噩夢。

　他比方言大七歲， 做什麼都比他早。

　比他更早的在京城里面揚名，比他更早的進了宮， 得了陛下的青睞。

　若不是方瑜是個庶子， 恐怕安國公的世子之位都要落到他頭上。

　可方言心心念念的安國公世子的位置，方瑜卻壓根瞧不上。

　方言從懂事開始就無不想要贏方瑜一次，可真是天資如此，無論再努力， 都摸不到方瑜的一點衣角。

　細數這麼多日子，方言最開心的一段時間，恐怕就是方瑜右手被打斷，再也不能作畫的日子了吧。

　那時他意氣風發， 去參加秋闈，想要一舉拿下頭名，讓京城里都知道他方言不止是方瑜的弟弟。

　只是萬萬沒想到，在參加秋闈的前幾日，他落馬摔斷了腿，就此失了氣運，無論準備的再好，都相差這麼一點點。

　後來方言才知道落馬是方瑜安排的手筆，可那時候方瑜已經到了軍中，戰功赫赫被封鎮北王，甩他這個安國公的二少爺不知道多遠。

　方言更加痛恨方瑜。

　直到方言遇上了昭清。

　兩個人因為方瑜而走到了一起。

　方言不在乎自己喜不喜歡方瑜，他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只想要打敗方瑜一次。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如願。

　落敗後的下場是與昭清一起被困在冷清的霜泉宮，一天天的數著時間過日子。

　成王敗寇，在漫長的日子里，方言也相通了，心如死灰的在霜泉宮與昭清過著日子。

　方言沒有想到他還有離開霜泉宮的一天。

　十年以後，看著喧鬧的街頭的人來來往往，恍如隔世。

　十年時間太過久遠了，連安國公門口的守門人都換了一個年輕的下人，都不認識他這個安國公府的二少爺，還是身後的侍衛解釋了才讓他進去。

　方言想要去看看他的母親，卻被身邊的下人攔住了。

　“老夫人傷了心，不願意再見少爺了。”

　方言不解︰“老夫人？”

　他離家的時候還是安國公夫人，怎麼回來後就變成了老夫人了？

　經過下人的解釋，方言才知道，安國公前些年酒色過度，早早的就去了，安國公夫人就成了老夫人，府內只剩下個過繼來的世子，還沒有成年。

　本來安國公府就此落沒下去了，幸好在老夫人名下養過的鎮北王還惦記著母子之情，替老夫人請了個超一品誥命，又讓小世子繼承了安國公的爵位。

　老夫人也投桃報李，讓鎮北王的親生母親分出府去另過，兩個擁有同一個丈夫的女人還親親熱熱的，過年過節還時常來往。

　方言听得迷迷糊糊的，不敢相信的問︰“我爹……沒了？”

　下人沒什麼感觸，直接回答︰“六年前就沒了。”

　方言被關在霜泉宮內，對外面的事一點都不清楚，也不會有人通知他安國公過世的消息，他還以為出了府，還可以當安國公府的少爺。

　沒想到物是人非，安國公都換了人來當。

　“我要去見娘。”方言推開了擋在前面的下人就要出去，腳還沒踏出房門，就看見遠遠的走過來一個少年。

　“兄長。”那少年正是新的安國公，他客客氣氣的喚了一聲方言，“老夫人身體不適，怕是受不了刺激。”

　“我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哪里會是什麼刺激！”方言被少年話中的疏離所激怒，“你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安國公憑什麼攔著我！”

　安國公面無表情，對方言所說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出聲解釋道︰“我是老夫人的兒子，族譜上可循的，又是陛下親封的安國公，請兄長說明哪里名不正哪里言不順？”

　“你……你！”方言找不到話來反駁。

　“老夫人身體不好，受不得吵鬧。”

　安國公對于這個兄長並無什麼好感，也沒什麼同情心，給了身邊人一個眼色，下人們立刻上去止住了方言，堵上了他的嘴拖入房間內。

　安國公處理好了方言，就去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確實不想見方言，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不忍心見他困死在宮中，只能腆著臉又求了方瑜一次。

　十年了，犯了什麼錯也都應該過去了。

　方瑜都差點忘了這個弟弟還待在霜泉宮里面，既然老夫人提起來了，放出來就是了。

　“母親。”

　即使保養得再好，老夫人也顯出了老態，她嘆了口氣︰“言是你的兄長。”

　安國公的臉上沒顯露出一絲情緒，低聲的回了一句︰“是。”

　他等待著老夫人提出要求，比如分給方言大半家財，或是直接將安國公的爵位讓給方言。

　“把他送得遠遠的，最好是鄉下的莊子，省得再惹出禍事來。”半響後，老夫人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驚愕過後，安國公建議︰“山東是個好地方。”

　老夫人在山東有一大片良田和農莊，又離京城遠遠的，是個好去處。

　“也好。”老夫人點了點頭，回想起了從前，“當時要是我狠下了心，直接將他送去山東，就沒這麼多事了。”

　安國公靜靜的听著老夫人絮叨，老夫人是個難得的通透人，是真的將他當作親生兒子看待的，他自然也會真心侍奉老夫人，至于方言——不要在眼前晃悠就是了。

　“我的嫁妝都留給你，只有山東那里的農莊要給言，讓他做個富家翁就好了。”

　安國公應了下來︰“我會照看好兄長的。”

　老夫人這才放心的閉上了眼楮，她年紀大了，容易疲憊，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是昏昏欲睡了。

　安國公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讓下人立刻將方言送去山東農莊，省得再出意外。

　方言想不到，他剛才霜泉宮出來，又落入了另一個牢籠。

　農莊哪里比得上京城繁華，一大片接連不斷的農田，連個城鎮都看不到。

　沒有山珍海味又沒有錦衣玉食，一入夜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安國公再一次看見方言，也是數十年以後，老夫人過世後路過山東去看了一眼。

　那時方言身上再看不出曾經是翩翩公子，已經完全是個地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