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星際人魚5

一次得手，等到那男人回來的時候趙子旭有些忐忑不安地默默關注著他的神色。只見那男人淡淡的看了那一片狼藉的桌面一眼，就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打開光腦給副官發了條資訊，不一會兒副官希林就進來把殘羹給收拾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也就接到了戰報離開了。

整個晚上趙子旭都沒有放鬆警惕，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能夠那麼淡定，就跟他什麼都知道似的，就連那不知道被誰吃了的食物好像也不能夠改變那冷峻的神色。但是那男人回來了，只是站到了魚缸面前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呼嚕嚕”地吐著泡泡，一言不發。

而後，他就梳洗睡去了。

就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第二天中午，副官依舊帶著精緻的菜肴進來，一一擺放好後退了出去。趙子旭小心翼翼地用神識檢查過附近並沒有什麼人後便變回了人形，準備再次美美的飽餐一頓。

他喝了一口濃湯，那不知道用什麼獸類的骨頭熬制的濃湯帶著陣陣香味，乳白色的湯汁順滑可口。等到他想夾起一塊肉片的時候，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他歪歪頭，神識瞬間收了回來，細細地查探起這不算大的房間。

角落裡，沒有。

桌子底下，也沒有。

牆壁上，更加沒有。

沒有監控器，沒有攝像頭。那麼他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在昨晚也曾有過，不過當時他太餓了也沒有注意。只是那天晚上那男人回來之後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到底是為什麼？

他想不通，也就把這些東西拋之腦後去了。

唔，不管了，現在還是填飽肚子要來的重要些。那個男人也不像是有什麼陰謀，他還是順其自然吧。

趙子旭愉快地再次把那三菜一湯吃得一乾二淨，然後變回了小章魚在水裡轉著圈圈玩耍著。

——

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

等到了晚上副官帶著詭異的神色再次來送餐之後，趙子旭也再次蹭了過去準備以平生最快的進食速度把今晚的飯菜給搞定。不知道為啥，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眨眼間飯已經下去了一大半，菜肴也沒剩多少了，還剩下那麼半碟青菜和小半碗湯。這次心底的不詳感覺驅使著他囫圇著把到嘴裡的食物吞咽下去，根本來不及細嚼慢嚥，就連味道也沒能夠嘗出多少來。

——唔，總感覺有些浪費了。

——不知道做飯的廚子是誰，做的真好吃。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只聽得“呲——！”的一聲，那本來緊閉著的房門被打開，高大俊美的男人就站在了房門前，房間裡的一切都一覽無遺。

聽到這麼一聲輕響，趙子旭有些僵硬地回頭看去，那灼熱的視線正緊緊地盯著他！

他四處環顧，想逃卻無處可逃。

他能夠逃到哪兒去？他的精神力無法做到一下子就催眠了整艘戰艦上的士兵，能夠當士兵那麼精神力至少都要是D級的，而到這艘主艦上來的士兵則是至少C級！而且，這些士兵都經過了抗精神攻擊的訓練，更是增添了他這種不純熟的業務的完成度。

更何況，出了這艘軍艦，他能夠去哪兒？按照小說來說，一捕捉到了安澤這條天然的人魚，科瑞上將就被國王給召回去了，現在已經過去了三頓飯的時間，應該是在太空中了吧？

他雖然成了外星章魚物種，但是也不代表著能夠在真空之下生存哇！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危險的味道：“還想逃？”

“……QWQ”他能夠說想逃麼？

他才不要被做成章魚燒呀！

“事不過三，嗯？”男人示意那神色不斷轉變的少年看一看那桌子上的“罪證”，“盧卡獸肉，奇風獸骨，還有珍貴的天然蔬菜，你有多少錢？”

“……QAQ”沒、沒錢……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吧？這衣服由珍貴的宙空蠶蠶絲製成，宙空蠶是十分稀有的蟲族種類，有錢也買不到，你準備怎麼賠？”

“……Q口Q”他把衣服脫了還回去可以不？

“髒了的衣服你以為我會穿？”男人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立刻補充了這麼一句。

“……嚶。”

其實他也不想脫。

現在這個世界可是雄雄生子的世界啊！那些人魚什麼的大部分其實都是屬於雄性體征的，也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們大部分都是同！他哪裡敢在一個用那種仿佛要把他吞掉的眼神看著他的男人面前脫光光……

就算自己沒有經歷過，也能夠想得到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啊！

這個男人的人設怎麼崩成這樣子？明明就是個沉默寡言的霸道深情忠犬上將啊，怎麼現在一副衍上身的樣子！明明喜歡各種挖坑給他跳的也就只有那個看起來冷清性子卻是無比惡劣的男人！

“科瑞就是衍”這一個念頭再次在趙子旭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卻很快又被他否決了。如果衍真的能夠打破世界的壁壘的話……

那麼怎麼完全就不一樣的外貌呢？還有那性情，雖然都是一副面癱樣，但是面癱也是分好多種類的……

他們啊，是不同的人吧？

“你到底在看誰？！”男人壓低了嗓音惱怒道。

他無法接受，無法接受眼前少年那有些空茫的眼神！那帶著些許懷念和憂傷的神色，他到底是在通過自己想起了誰？！

一想到有別人佔據了少年心底的很大一部分的位置，他就十分不高興，甚至，想要毀滅了那個人。但是，這樣做的話，少年也會不開心的吧？

趙子旭一愣，終於被那聲怒吼喚回了神遊的思緒。他有些迷茫地看著眼裡帶著寒光的男人，疑惑地問道：“你為什麼生氣？”

科瑞也是一愣，他看著眼前疑惑的藍瞳少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啊，他為什麼要生氣？其實，他們不過是見過幾次面而已，為什麼？明明，是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他的軍艦裡的人，是該當做奸細一般的存在啊！

不過，他是那只小章魚啊……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和他的精神力產生共鳴的小傢夥。

小章魚是他發現的，這少年也只有他知道，那麼，他也是屬於他的吧？

——如果，他心裡有別人，或者是想要逃的話，那麼就給他造一個大大的水池把他養在裡面好了。

對的，只能夠屬於他。

“你在，透過我，看誰？”科瑞一詞一頓地問著，他的神情嚴肅，眼裡帶著莫名的光芒。

趙子旭有些茫然，但是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處於動物對於危險的直覺，他敏感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卻說不出有什麼不對。

“啊，那是一個不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趙子旭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了給出答案，但是卻選擇了相對安全的表達方式，“他把我養大了，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科瑞一愣，他還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他以為會得到什麼“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之類的答案的，“他把我養大了”什麼的……莫非是，小章魚的父親？

他以手撫額，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吃這樣子的幹醋……只要讓小章魚接下來的所有時光都只能夠想著自己不就夠了？把他的一切都隔絕開來，那樣子，無論是心還是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吃醋？

科瑞這才發現他自己用了什麼詞語。

他是什麼人？帝國最年輕的上將，新生代的戰神，從來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得了他前進的道路。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不過是區區的感情，又怎麼能？

本來看著眼前男人柔和下來的眉眼心下稍稍安定的趙子旭忽然覺得背後寒毛直豎。唔……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科瑞單手把左右亂瞄的趙子旭攬起，扔到了床上。他俯身把不斷掙紮的少年壓了下去，低聲道：“睡覺！”

趙子旭雙眸微瞪，動作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停滯住了。

在那悠久的萬年間，那個男人也常常做這種事情。那冷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的話語也常常從那薄唇裡吐出，一樣的詞語，不一樣的方式，卻帶著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衍……”他低低呢喃出聲。

那是陪伴他最久遠的人了。

比原來世界的人們陪伴他還要長的衍啊……

為什麼要那麼像呢？仿佛就跟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一面一樣。

他一點都不希望找個替代品。

他們明明就是不一樣的人啊！

但是這個懷抱卻又那麼地熟悉，那精神力把他層層纏繞，仿佛又回到了在青龍神殿時的和衍的相處時光。那時候，衍也總是喜歡把神識纏繞著他，就在周圍，卻從不和他的身體或者神識接觸呢。

他漸漸地睡著了。不去思考為什麼事情的進展會是這樣，不去想，那些令他糾結的事情。

感知到懷裡的身子漸漸放軟，呼吸漸漸綿長，科瑞緊緊繃著的肌肉也放鬆了下來。他抿著唇，在黑暗中的雙眸亮得嚇人。

衍。

被他那麼親密的呼喚著的，到底是誰？

絕對不是父親。

心裡有些悶悶的感覺有些熟悉，卻又是如此的陌生。

他看著少年安靜的睡顏，在心裡默默地道：我不會再讓你逃開了。

為何用“再”？他不想去思考那些和他的感情來的一樣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只需要知道，他想要眼前的少年，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