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傷昏迷
迷糊間,沈北覺得腦袋特別暈,渾身都疼。雖然齊驁擋住了他,但他們裡爆炸源太近,強烈的衝擊只是讓他身上沒有傷口罷了。
傷口?
齊驁!
沈北掙扎了很久,終於睜開了眼。此刻天色大亮,還升起了太陽,明晃晃地照得他滿眼都是旋轉的星星。
他使勁搖搖頭,甩掉了那些亮晶晶後才慌忙從地上坐起來。
腰間傳來的拉扯力讓他的動作頓了一下,轉頭往下一看,齊驁嘴角的那抹紅和毫無血色的臉狠狠地撞擊著沈北的心。
記憶如潮水般倒退。沈北想起來,爆炸的那一刻,齊驁把自己死死的鎖在懷中,替他擋下了大部分的傷害。
“齊驁!”
沈北雙手開始不受控地顫抖,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顫顫巍巍地把手放在齊驁的心口。
那裡跳動地有些緩,但確實是在動著的。
沈北坐在一旁平靜了會兒,才揉揉發酸的鼻尖,迅速解開連著兩人的鎖扣。
他們的身後是一條小河,算不上太澄澈,但在這種季節流淌地還挺歡實。
河面上飄著一個降落傘,在沈北和齊驁兩人的重量壓制下才沒有被湍急的河水沖走。
沈北把降落傘扯了上來,他看著對面那座依然綠意盎然的大山,心裡有些後怕。
如果沒有這降落傘,估計他們倆現在早就粉身碎骨了。雖然這是單人降落傘,但也著實救了他們。
也還好,這下面是一條小河。
還好有這麼多還好,他們才能活著。
***
沈北小心地把齊驁托起來,看到他整個後背全被□□炸爛了,血肉模糊。又因為在水裡泡了一會兒給沖到岸邊,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發白。
後背染了很多細碎的青苔和灰塵,沈北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去清理。
他從來不是軟弱的人,但看到齊驁現在這個樣子,渾身都開始輕顫,把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咬到出血才鎮定下來。
這只是表面的傷,裡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深呼吸幾口氣,沈北立刻去找自己的背包,還好掉得不遠,他仔細翻了翻,發現裡面的急救藥包密封得很好,都還能用。
給齊驁喂下藥,又小心地把他翻過身來給他簡單的清洗了傷口,包紮起來。
在翻身的過程中,沈北才發現齊驁的腿也受了傷,□□帶起的山石碎粒卡深深地卡在了齊驁的小腿中,腿肚上整個都凹了進去一大塊。
沈北沒有工具能取出大石子,只能暫時消毒,用紗布再一次纏起來。
他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把齊驁的外傷簡單的處理好。做完這一切,全身都濕透了。
沈北起身走了一圈,發現兩人現在在的地方就是一個淺灘,後面是一片樹林。
像一個荒島,隱藏在大山深處,被一條潺潺河流包裹著,享受著日復一日的寧靜與寂寞。
沈北背著背包走到樹林裡邊時,驚起了一群飛鳥。
他無暇去感歎這裡的生物比外面的抗凍耐寒,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三根粗壯的樹幹橫在地上。
上面還有許多鳥巢,沈北這是第一次在地上看見鳥巢,心裡雖然覺得驚奇,卻也沒時間去探索這些問題。他小心地將一個個鳥巢搬動到附近的樹上,花了點時間,將三棵樹幹全部清理乾淨了。
沈北對著那些他重新安置好的鳥巢鞠了鞠躬,“對不起,實在是情非得已才讓你們搬了家,抱歉抱歉!”
說完後就拿出繩子捆著三根樹幹拖出了林子。
將樹幹嚴嚴實實地捆了好幾遍,又把降落傘鋪在上面後,沈北才小心地把齊驁挪動到臨時的樹筏上。
這期間齊驁不曾有過絲毫轉醒的跡象,倒是在搬動中嘴角又流出血跡,嚇壞了沈北。
河水流速不慢,樹筏隨著它的流動而快速地向前沖去,沈北不知道它會流到哪裡,但也只能隨它而去。
齊驁的內傷太重,他們不能被動地等救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北跪在齊驁身邊,輕輕抓著他的手,感受著手腕上微弱的脈搏,呢喃道;“齊驁,撐住啊!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一定要撐住了!”
回應他的,只有耳邊呼呼的風聲和嘩嘩的水流聲。
……
到晚上時,沈北他們還在水上漂著,把應急燈固定在樹筏上,能勉強看得到周邊的情況。
他們似乎已經出了大山的範圍,水流也慢了些,但周邊都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齊驁開始發燒,沈北也不敢給他吃太多藥,只能一刻不停地用物理降溫。
夜風越來越刺骨,沈北索幸把降落傘四周都攏起來,給齊驁稍稍遮住些風。
許是老天憐憫,他們的樹筏沒有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阻礙,沈北也少操了點心。
就這樣熬了一夜後,天濛濛亮起的那刻,沈北看見了前方有炊煙升起。
他立刻放下臨時做的樹槳,拼命朝前方劃去。
等到太陽跳出雲層的那一刻,他終於劃到了岸邊。
那邊有幾個早起來挑水的男人,有說有笑地朝河邊走來。看到沈北和齊驁時,急忙放下手中的挑子,去找醫生的找醫生,幫忙的幫忙。
一番手忙腳亂後,齊驁被送到了醫院裡,急救室的燈亮起之後,沈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沈北鼻尖都是濃濃的藥水味,他轉頭一看,自己身邊站著一個小護士。
見他醒來,小護士笑了笑,“醒啦?”手下不停,把他手上的針取了出來。
沈北坐起來按著手上的棉簽問:“請問和我一起來的朋友怎麼樣了?”
小護士說:“他還沒出急診室。”說著,病房外面就有了動靜。
沈北跳下床一看,齊驁正被戴著氧氣機推進了重症室。他心漏跳了一拍,抓住醫生的手問:“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皺著眉說:“傷勢太重,我們醫院太小設備不夠,得去城裡的大醫院才行。但我們鎮離市里距離遠不說還有山路,他經不起顛簸,最好是能想辦法讓外面的醫生帶著設備過來才行。”
“他現在情況穩定嗎?”
“暫時吧,你快點,撐不了多久。”
沈北抹抹臉,點頭朝外面走去,“那麻煩您了,我這就去打電話。”
***
“嘟——”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
“花姨,我是沈北。”
花茹水聽到沈北的聲音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沈北聽到那邊瞬間變亂的呼吸聲心裡酸酸的。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拿出了醫生寫的設備清單,對花茹水說:“花姨,齊驁受傷了,現在這裡醫療條件不夠也沒法轉移他,我們需要你的説明。”
花茹水不耽誤,立刻記下了沈北說的那些東西,“好的,我立刻安排。北北,你們再等一等,媽媽馬上來。”
沈北眼眶驀地就紅了,他點點頭,又想起那邊看不見,哽咽地“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回到醫院在重症室外看著齊驁那麼脆弱地躺在床上,沈北眼淚突然就這麼下來了。
他覺得很狼狽,齊驁還沒怎麼樣了,他就已經快控制不了。他伸手不停地擦眼淚,可越擦越多,怎麼都止不住。
給齊驁做完檢查的醫生走出來,看到的就是沈北蹲在地上哭得稀裡嘩啦的模樣。
小孩兒長得俊俏,現在滿臉的疲憊,手上還有一個紅彤彤的針孔,看起來格外惹人疼。
醫生也有個這麼大的孩子,看著沈北哭得這麼傷心,又想到他們是外地人,在這裡舉目無親的,心裡一下就軟了。
其實他也很疲憊,在做齊驁這台手術之前才剛結束完另一台手術,但他還是忍不住走到沈北面前,輕聲問:“聯繫到人了嗎?”
沈北紅著眼看著他抽噎著點了點頭。
醫生笑了笑,“那就別擔心,會沒事的。”
沈北低聲說:“謝謝醫生,麻煩您了。我現在身上沒錢,等我家人到了,我就把錢補上。”
“沒事,不著急,救命最重要。”醫生叫來剛才給沈北拔針的小護士,讓她帶著沈北去休息,然後才揉著眉心離開。
沈北看著醫生離開的背影,心裡感激不盡。
他們第一時間搶救了齊驁,現在又把齊驁送進重症監護室,期間如果不是自己主動提,他們沒有一個人來追著自己要錢。
心裡淌過一陣暖流,沈北沒有跟小護士一起去病房休息,只是拿了一床被子到重症室門外坐著,守著齊驁。
***
花茹水坐上飛機後才回過了神。
當她接到張揚的消息後,整個人都處於混沌狀態。索松被炸得粉碎,齊驁和沈北卻消失了。
巡著蹤跡,山上懸崖下都找完了,什麼都找不到。
就快要派出大部隊搜索時,接到了沈北的電話。可沈北一開口,帶著濃濃的無力和愧疚,敲擊得花茹水的心一下就疼了。
那個兒子在重症監護室,這個兒子有多難受可想而知。
所以當她迅速組織好人手和設備,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時,看到沈北蜷縮在重症窗戶邊的椅子上打瞌睡時,感動蔓延至整個心間。
讓醫生們忙去後,她坐到沈北身邊,摸著他的頭髮,柔聲喊道:“北北。”
作者有話要說:
小驁驁好像有點慘……-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