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顧小言的憂愁

在醫生宣佈齊驁可以坐起來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之前幾天齊驁躺在床上除了一隻手可以活動外，其餘地方幾乎都不能動彈。

沈北每天都要給他擦身清潔，兩個年輕的小夥子，難免會有些血氣上湧的時候，但又苦於身體的原因，也是憋屈得厲害。

現在齊驁可以慢慢活動後，沈北也就不用事事親為了。

此刻他正站在醫院門口等著顧小言和季弘的到來。

現在已經徹底入冬了，而這靠著山水的小鎮也格外的冷。沈北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在門口哆哆嗦嗦地等著人。

沒一會兒，前面就開來一輛越野。沈北定睛一看，就是季弘那特別定制的“JH6666”車牌號。

朝著他們舉手示意後，季弘閃了閃車頭燈回應他，就把車停到了停車場。

顧小言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抱住沈北，“爸！”

沈北回抱住他，摸摸他的頭，感覺顧小言好像又長高了些，都到自己下巴的位置了。

“乖兒子，是不是特別想老爸啊？”

顧小言埋首在沈北頸肩，聲音嗡嗡地，“嗯，很想很想。”

沈北笑得開心，沒有注意到顧小言的些許反常。

顧小言跟在沈北身後被他牽著走向病房，略微低著頭，時不時應著沈北的話。

季弘走在他身旁，看著小孩兒見著沈北才稍微顯得高興點的樣子，心裡一陣歎息。

***

進到病房，齊驁正在床上吃蘋果，那是沈北給他切好用牙籤紮起來的小方塊。

一口一個，吃得特別滿足。

季弘一進到屋子裡，就笑了，“小日子過得不錯嘛！”走過去拿起另一根牙籤蘋果往嘴裡塞。

“那可不。”齊驁讓顧小言坐到自己身旁，問季弘：“你怎麼跟著來了，署裡很閑嗎？”

季弘說：“忙得要死！”他找來凳子坐下，邊吃蘋果邊說：“我這不是把小言給你們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嗎，我馬上又要去W市執行任務，沒法再照顧他了。”

齊驁點點頭，遞給顧小言一塊蘋果，顧小言問他：“齊叔叔，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沒事，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等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家。”齊驁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季弘，摸著顧小言的頭，“怎麼感覺瘦了很多啊！”

季弘還沒開口，顧小言就急著說：“沒有沒有，季叔叔每天都給我做好吃的，我還長了幾斤呢。”

“是嘛，那就好，要是他虐待你，你可要跟我說。”

顧小言聞言笑了笑，低頭把蘋果喂進嘴裡，起身向門外走去，“我去幫我爸拿飯。”

沈北在食堂打飯，讓他們先上來坐著。顧小言暫時不想再和季弘待在一個空間裡，跟齊驁說完話立刻就走了。

齊驁看著顧小言走遠後才沉下臉問季弘：“到底怎麼回事？小言怎麼會跟你告白？”

季弘也沒了剛才的嘻皮笑臉，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他誤會了？”

季弘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我每天都早出晚歸的，他也在上課，見面的時間根本不多，我怎麼知道這孩子突然就喜歡上我了！”

齊驁心裡暗自歎息，季弘外表英俊瀟灑，在妖界和人界一向都不缺追求者，雖然他一直沒個定性，卻也不是不能託付一生之人。

要是顧小言是其他小妖，齊驁說不定還會讓季弘和他在一起試試看。但顧小言是沈北的兒子，自己也把他當親兒子來看。

現在突然聽到自己兒子喜歡上了自己的發小，雖然妖界對輩分這種事一向看得比較淡，但齊驁也不得不顧及沈北的感受。

更何況，顧小言在妖界裡，也才只是剛成年，對於季弘和齊驁這種年長太多歲的來說，他真的只是個孩子。

季弘不用猜也知道齊驁和沈北的想法，他說：“放心吧，小言對我而言，就是孩子，我不會對他有什麼想法的。”

齊驁斜睨了他一眼，“你沒想法，但他呢？他這個年紀剛好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

季弘被齊驁一句話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煩躁地抓著頭髮，“怎麼偏偏就是他呢！”

齊驁看著他那樣，也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你去W市也好，讓他先冷靜一下吧，我也問問沈北的想法。畢竟我們也算是顧小言最親近的家人了，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談談。”

“談了之後呢？”

齊驁聳聳肩，兩手一攤，“如果小言是成熟且認真的話，那就讓他自己按他的想法去做唄。”

“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你和沈北啊！”季弘急得差點跳腳。

“你要知道，顧小言已經是成年妖了，他有自己的思考，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如果他需要的話，我和沈北是一定會力挺他到底的。”

齊驁頓了下壞笑著繼續說：“更何況，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你就要叫我爸，這稱呼，聽著還蠻好的。”

“去！”季弘一擺手不想聽他扯了，他起身看著齊驁，“你和沈北好好勸勸他，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回署裡了！”說完就急急忙忙走出病房。

留下齊驁一個人繼續悠哉悠哉地吃水果。

***

飯點人比較多，沈北跟在隊伍後面等著拿飯，不一會兒，顧小言就走到他身邊。

沈北問：“怎麼下來了？”

顧小言跟他站在一起，聲音不大，剛好能讓沈北聽見：“我來幫你。”

沈北聞言笑得開心，“我們家小言越來越懂事了。”

回去的路上，沈北琢磨了很久才決定開口：“小言，你是不是有心事？”

一直埋頭走路的顧小言腳下一頓，抬起頭看著沈北，“爸……”

沈北把他帶到走廊邊的椅子上坐著，輕聲問：“有喜歡的人了？”

顧小言顯然沒想到沈北會這麼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兩隻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臉也開始發紅，看起來特別可愛。

沈北心想果然猜的沒錯，“是你們班的同學？讓我猜猜是誰，是那只小花鹿妹妹？”

顧小言搖搖頭，“不是的。”

“那是誰？那條小錦鯉？還是老鼠？難道是那頭黑熊？”

“爸！都不是！”顧小言受不了沈北這樣一個個猜了，索性一咬牙，“是季弘。”

“噢！季弘，什麼？”沈北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在嘴裡念叨一遍才“蹭”地站起來，“你說誰？季弘？我認識的那個季弘？”

“嗯，季叔，季弘。”顧小言低頭念著這個名字，眼眶開始泛紅，在自己老爸面前，他根本沒法再裝作沒事的樣子。

“可他不喜歡我。”

沈北看著顧小言突然就開始癟嘴，連忙坐下摟著他的肩，“兒子……”

顧小言扭過身來就抱著他哽咽道：“爸，我難受。”

沈北低歎一聲，輕拍著顧小言的背，感覺到手下的身體都沒有以前那麼結實了，心中泛著疼。

“有爸爸在呢！”

顧小言抽泣了沒多久，就停下來叫沈北回病房，“齊叔叔還等著吃飯呢。”

沈北抹去他臉上的淚痕，心疼地說：“不急，你想跟我說說嗎？”

顧小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他的，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的視線已經離不開他了。”

沈北想到，顧小言除了他和齊驁，相處最多的人就是季弘，他會對他產生感情，想來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顧小言現在這個表情，很明顯就是季弘拒絕了他。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到底，誰都不想自己的兒子和朋友扯到一塊去，雖然他們不是人，但年齡的差距是實實在在擺在那兒的。

更何況，季弘身份尊貴，和顧小言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沈北也會擔心自己兒子會不會吃虧，受欺負。

深吸一口氣，沈北捧起顧小言的臉，給他擰乾淨鼻涕，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兒子，如果你是認真的，那爸爸一定支持你。”

顧小言諾諾地問：“真的嗎？爸，他說先不說他不同意，讓你和齊叔叔知道了，你們兩個也絕不會同意的。”

“他怎麼能知道我和你齊叔叔的想法呢，你要記住，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你想要認真去做的事，我們一定會支持你的。”

顧小言狠狠地抱著沈北，說：“謝謝爸！”

沈北輕笑著說：“傻兒子，說什麼謝謝。”

他拍拍顧小言的頭，拉起他走回病房，“好啦，沒事了。我們再不回去你齊叔叔要餓暈了，別哭了，嗯？”

顧小言抽抽鼻子，終於開心的笑起來。心裡那塊沉重的石頭被拿開，雖然還是有被拒絕的心痛，但更多了些灑脫。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既然得到了家人的承認和鼓勵，也就再沒有了後顧之憂。

乾淨清爽的少年邁著大步伐走向病房，眼裡有著與外表看起來不相符的成熟認真。

他是真的很喜歡季弘。

總有一天，要追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電腦壞了，一直都是用app發文，結果誰知道網頁版和wap版好像都沒有分段。

鬱悶~ 修了一上午，應該是差不多修好了~

感謝小天使的提醒，不然還真的不知道，影響觀感 ，對不起大家啦~

以後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