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兇案
因為季森的不放鬆和不妥協,季楠沒能得逞,兩人貼在一起又在天譚裡面泡了一會兒,才從水中出來,在離天譚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相擁而坐。
離季森變成喪屍還有三個小時,季楠心中充滿了難言的悲傷,壓的他幾乎喘不過起來。
季森呼吸沉重,身上散發著陣陣腐臭氣息,他本想將季楠推開一些,但是又捨不得,因為他能擁抱季楠的時間已經很短很短了,左右拿捏十分矛盾。季楠彷彿看出了他的矛盾,替他做了決定,緊緊的抱著他的腰不松手。季楠彷彿聞不到季森身上那腐臭的氣息一般,不時的抬頭在他佈滿屍斑的臉上親吻。季森總是仰頭躲著,除了臉頰不讓季楠的唇有機會碰觸他的其他任何地方。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一種沉重煎熬,季森只覺得喉間哽咽的難受,他深吸一口氣,淺淺的笑著同季楠回憶他們小時候的事情,季楠面沉如水,不時的點頭輕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季森覺得自己的心臟跳的愈發的快了,『咚咚咚』他的耳朵裡只聽得見這一種聲音,除了這些他還覺得身體僵硬的厲害,原來……變成喪屍是這個感覺。
季楠突然掙脫季森的懷抱,直直的看著他,嘴唇煽動說著什麼,季森皺起僵硬的眉頭,努力辨聽季楠的話,不過他一無所獲,他聽不到季楠在說什麼,這讓他心裡更加驚慌,不過他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他努力勾起僵硬的嘴角,擺出一副仔細聆聽的微笑模樣。
……
胃裡翻江倒海,極度的飢餓感侵蝕著他的每一寸神經,季森覺得再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越發糟糕,他抬起僵硬的手臂,輕撫季楠的脖頸,季楠如小貓一樣,微眯著眼睛,享受著季森的安撫。
就是現在!季森眼眸微閃,手指猛的用力,在季楠脖頸上一點。季楠從來都不對季森設防的,所以季森的偷襲很容易就取得了成功,季楠睜大眼睛,眼底閃現著難以置信,他努力掙紮著,企圖不讓自己沉入黑暗,不過他再怎麼努力依舊無法逃脫黑暗的束縛。
見季楠陷入沉睡,季森脫力的靠在樹幹上,重重的喘息著,他覺得每喘息一次,生命力就從他的身體中消失一些。
他動了動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緩了一會兒,他緩慢的站起來,將季楠抱到天譚對面的鵝卵石上,之後自己又走回大樹下。
他從腰間掏出一根繩子,將自己的雙腿緊緊的束縛住,他現在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如此他用盡全力將雙腿綁的出現深深的溝壑。做完這些,他又用手銬子將自己的雙手銬上,之後靠坐在樹幹上,深深的凝視著對面的季楠,一寸一寸的看著描繪著,彷彿要將他永遠的印在腦海裡,靈魂中。
季森的呼吸越來越弱,身體也越來越僵硬,眸子漸漸失去光彩,但是那難耐的飢餓感卻擴大了數倍,它折磨著季森僅剩的理智和神經,他好想吃東西,想的骨子都范疼……
八個小時已經過去,季森完全變成了一個喪屍,面上佈滿青灰色的屍斑,眼瞳細如針尖,牙齒尖銳,指甲堅硬,呈青紫色且鋒利無比,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現著幽幽冷光。然而不知為何也不知那裡出現了錯誤,季森居然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變成了喪屍,但是他卻無法表達出來,張張口,嘴裡發出喪屍的嘶吼聲……
天際微微泛白,太陽正在努力起床,季森細如針尖的眼睛定定的凝視著對面的季楠,眼底深處顯現著對食物的深沉渴望和對愛人的炙熱感情,這兩種濃重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編織成了一張複雜而密切的網,緊緊的纏在季楠的身上。
季楠幽幽轉醒,眉頭緊皺。季楠從小都有低血糖,起床氣很大,他面上陰沉可怖,端坐在那裡,很長一段時間才恢復正常。
可能是想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一個激靈彈跳起來,目光如電,環顧四方。當他看到對面的季森時,眉宇一鬆,眼眸染上喜色,他兩步飛奔到季森的身邊,彷彿看不到他的變化似的,將他緊緊的抱住。
季楠親暱的在季森脖間輕蹭,語調軟綿,「哥哥~~昨天晚上我說過了,不會讓你孤單一人的。哼~~昨天晚上你居然趁我不注意將我打暈,真是不可饒恕,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哥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季森能感受到他言語中的熾熱和瘋狂,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裡焦急,不過他的喪屍臉上卻沒有一絲變化,如此季楠看不出他的不同,更看不到他內心波動。
季楠望向太陽初升的地方輕輕一笑,而後張開嘴,向季森脖間探去,季森心裡一緊,他想打消季楠的決定,身體用力左傾,栽倒,躲過了季楠的啃咬。季楠一頓,仔細的盯著地上的季森,心中微動。
……
?
墨韻和非淵已經在隔離區呆了五天了,這五天之內找茬的不斷,不過最終結果都在非淵的武力下妥協。墨韻有時閒的無聊了,也和這些找茬的動動手,還別說,他的戰鬥經驗變得更豐富了一些。
打鬥間難免有肢體上的碰撞,很單純的動作在非淵的眼中卻變了味道,他制止墨韻找人練手的打算,墨韻不解,非淵告訴他找別人還不如找他,墨韻想想覺得非淵說的很在理,之後便只拿他做對手。
練手的時候非淵從來不放水,每次墨韻都被整的很慘,身上青青紫紫,很疼,不過他的心情卻很好,他很喜歡非淵的這種態度。
這天墨韻和非淵剛鍛鍊完身體,往自己的帳篷走去,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隔離區,兩人一頓,向聲源處望去。
第三排倒數第三個帳篷是聲音的製造廠,帳篷的表面佔滿了血漬,鮮紅鮮紅的,衝擊著每個人的眼球,這裡發生的事讓隔離區變得混亂,大家都爭相奔走,躲的遠遠,遠離這個充滿了未知危險的帳篷。
剛剛那聲慘叫十分淒厲,荊棘帶外面的守衛也聽到了,他們拿著槍走了進來,戒備的盯著這個帳篷,隔離區的人們站在遠處,好奇的觀望,非淵和墨韻對視一眼,爬到一旁的樹上,望向這邊。
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帳篷裡面更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心中卻湧出一股不安的感覺。
又等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守衛向帳篷的頂端虛放了一槍,響亮的聲音讓眾人耳朵翁明,不過卻讓他們安心了不少。
槍聲過後,帳篷裡面依舊靜悄悄的,如果不是帳篷表面佈滿了鮮血,鼻端飄蕩著或有或無的血腥味兒,很多人會以為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剛剛的慘叫也只是大家的假想而已。
非淵看向帳篷,微微斂眉,墨韻詢問,「怎麼了?」
非淵搖頭,「沒什麼。」
墨韻說:「那你為什麼一臉沉思?」
非淵想了想,說:「剛剛沒有注意這邊所以不是很清楚狀況,不過……」他說到這便頓住了,不再說,耐人尋味。
墨韻心癢,很好奇他後面的話,「你什麼時候學會欲語還,休吊人胃口了?」
非淵扭頭看向墨韻,面上認真,一本正經的說:「剛剛學會的,這叫學以致用。」
墨韻有種翻白眼的衝動,他說:「別廢話了,你覺得那帳篷裡面有什麼古怪,趕緊說。」
非淵略略想了想說:「不是喪屍(殺人),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兩人說話間,那邊的守衛已經商量妥當,相互掩護著走進了帳篷。按說能夠成為S市基地的守衛,心理素質應該是極好的,但是這幾個人剛走進去,外面的人就聽到帳篷裡面傳來了響亮的嘔吐聲。
輕風微微飄動,掀起了帳篷的門簾,血腥味兒和嘔吐物的酸臭味兒夾在在一起的恐怖味道飄散出來,刺激著每個人的嗅覺,不少人捂嘴乾嘔,墨韻站得高,又剛好是下風口,那股個性的味道迎面撲來,他張嘴乾嘔,差點將早晨剛吃下去的飯吐出來。
……帳篷裡面有三具屍體,準確來說是帶著血肉的三具白森森的屍骨。這三位死者死相恐怖,面目全非,全身的血肉四散,散落在地面上、家具上和帳篷上。整個帳篷,掛滿了血絲肉塊,場面血腥,這也難怪進來的守衛會吐出來了。
半個小時之後法醫達到,法醫可以說是經常與死人打交道的,但是當他走進帳篷裡,仍被眼前的場景衝擊到了,他緊皺眉頭,聲音貌似沉穩的吩咐守衛將這三具骨架抬出去。在外面好奇圍觀的眾人,看到三個死者的樣子,身體無端端的打了一個寒戰,絕大多數膩歪著一張臉,匆匆離去,只有少數膽子大且好奇心強的人留了下來。
墨韻有些不舒服,從樹上跳下回了帳篷,非淵沒有走,反而上前幾步,仔細觀察這三具屍體。非淵眼神銳利,當法醫將屍骨擦洗乾淨之後,他看到了那上面細小的咬痕,眼眸微微閃動。很顯然法醫也看到了,嘴裡發出一聲輕咦,同時快速拿出照相機將畫面保存了下來。
之後是一系列的驗屍手法,非淵找到了需要在意的東西,便不再看,轉身向案發的帳篷走去。現在不是和平年代,案發現場不像原來那麼嚴格,不許閒雜人等入內,如今是一個守衛都沒有,非淵很輕易的進去了。
非淵面色如常的看著帳篷內的一切,低頭細細打量,最後看到了兩個被血肉掩蓋著一部分的黑洞,非淵用棍子撥了撥,露出黑洞的真面目。黑洞的直徑大約有十五釐米,很深很黑看不到頭。
「看來今天發生的這場兇案必須要上報領導了。」法醫走進來,站在非淵身邊,盯著地上的黑洞說道。
非淵看了他一眼,法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眸中精光閃現,微微頷首。非淵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等一下。」法醫出聲。
非淵停下,但卻沒有回頭。
法醫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說:「你認識一個叫譚非的人嗎?」
譚……非……非淵在心中默念這兩個字,不知為何他心中居然有一種古怪的熟悉感,但是他確實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他搖頭說:「不認識。」
法醫淡淡的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