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炸後
南瓜的賣相非常的好,黃橙橙的看起來鮮嫩可口,不少人盯著它都聯想到了吃這方面,紛紛眼冒狼光。最先將南瓜踢出來的男人名叫吳俊,他反應極快,一個委身將南瓜抄起來抱在懷中,並後退兩步。
掃視心懷不軌的眾戰友,吳俊怒視之,並且特意擺出一副兇殘的樣子,「我剛剛被南瓜撞了一下『腰』,所以它的所有權是我的,誰也別跟我搶,誰跟我搶,我跟誰急!」他邊說著邊不時的打量懷中的南瓜,看著它,就放佛看到了南瓜湯、南瓜豬排、旱蒸南瓜、鹹蛋南瓜等美食在向他深情的呼喚……甲隊員趁著吳俊走神之際,招呼都不打一聲,一個熊撲,目標直指吳俊懷中的南瓜,吳俊瞄到人影,一驚,往後退兩步腳下左移,旋身躲過。
甲隊員的動作就放佛是一道象徵開始的信號,其他蠢動的隊員紛紛摩拳擦掌,從左右兩翼包抄,欲行野蠻之事。
……看著自己的部下為了一個南瓜爭得面紅耳赤,陳銳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上前兩步,兩腳踢開擋路的隊員,最後直抵吳俊面前。
吳俊臉上髒兮兮的,抓痕明顯,青一塊紫一塊,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爛爛,露腿露膀子,不瞭解情況的看到他這一副尊榮很有可能會聯想到他剛剛可能被OO或者XX了。
陳銳面上嚴謹,一雙眸子嚴肅的盯著吳俊,其他人見隊長都親自出馬了,紛紛停了下來,做觀望狀。吳俊從小天不怕地不跑,人稱吳大膽,但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面對陳銳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發憷,用他發小的話說,這叫做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在陳銳的注視下,吳俊慢慢洩氣,最後不甘不願的將南瓜遞給陳銳,陳銳沒有立即接過來,而是又看了吳俊一會兒,直到把吳俊看的不自在的縮脖子,這才伸手將南瓜接過來。他抱著南瓜,略略垂眸看了兩眼,再抬眼時眼神冷冽,他環顧四周的隊員,下達命令道:「列隊,五秒鐘。」
他的這些隊員平時都被他訓練慣了,陳銳命令一下達,眾人都趕忙動了起來。隊伍排列好,總共歷時三秒鐘。
陳銳對大家的反應很滿意,面上的表情鬆動不少,他開口說:「稍息,立正,向右看齊——」
隊員們邁著小碎步動了起來,見大家都進入了狀態,陳銳眨眨眼,悄悄後退幾步,而後迅速轉身,撒腿就跑。
兩排隊伍只有排頭的兩位是直視前方的,其他人都歪著脖子,所以沒有看清陳銳的一系列動作。排頭的兩位互相對視一眼,眼睛慢慢睜大,第一排的那位向著陳銳跑路的方向狠狠的豎了一個中指,嘴裡重重道:「Shit!」
第二排的排頭是吳俊,他氣的翹腳,嘴裡吼著,「我去!陳銳你個死悶騷!還我的南瓜……」說著便追了出去,其他人忙跟上。
陳銳這次是犯了眾怒了。
……等到大家找到陳銳的時候,只見他深深擰著眉,一臉沉思的盯著地上的南瓜。吳俊的氣還理順,雖然察覺了一些異樣,但也未加理會,身體弓起來,直接撲到陳銳的背上,虎虎生風的拳頭瞬間砸下,「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啊,還我的南瓜!你個死悶騷!」
陳銳三兩下制住鬧騰的吳俊,並順手將他扔給一旁的隊員,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提著南瓜站起來,說:「吃不得。」
甲問出了大家的心聲:「為什麼吃不得?」
陳銳面無表情的揉著腮幫子,淡淡道:「如果你們想把你們的牙都磕掉,可以選擇吃,我絕不攔著。」說罷,將南瓜扔給吳俊。
吳俊寶貝的抱著,掀起眼皮子看了看四周的人,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大有人在,吳俊心裡那個爽啊,美滋滋的擦了擦南瓜,張開嘴,用力咬下,結果……一聲讓人寒戰的嚎叫聲響徹天空。
看著抱著臉不住跳腳的吳俊,眾人都替他疼得慌,許多沒有佔得先機的人不由得慶幸。幸好不是他們第一個下嘴。
之後大家又對南瓜作了一番研究,發現它真的不能吃,不由的洩氣。陳銳想的比較多,在剛剛的一番研究中,他發現南瓜不僅刀子砍不動,而且子彈也打不穿,可想而知它的構成材料是如何的珍貴,他讓隊員們散了,捧著南瓜向S—MRI走去。
—MRI雖然名義上是醫學研究所,不過這裡聚集著S市各個領域的研究人員,只是不同領域的人員佔據不同的樓層而已。
驅車,十五分鐘之後來到S—MRI,陳銳做上電梯直達三樓,S—MRI的一樓是醫學研究組,二樓是生化研究組,三樓是各類能源研究組,四樓是冷熱武器研究組……陳銳和能源研究組的組長有些交情,他直接帶著南瓜來到了組長辦公室。能源研究組的組長名叫關明若,挺文藝一名,不過他本人卻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人,經常蓬頭垢面,他的這幅樣子總是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剛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來。
陳銳推門進入,就見關明若埋頭在書案中,手裡的筆快速的舞動著,不知道在記載著什麼。他瞭解關明若的脾氣,所以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坐在一旁等候。
約莫過去了兩個小時,關明若停下筆,伸懶腰放鬆,這才看到會客椅上的陳銳,他揉了揉眼,說:「你什麼時候來的?」
陳銳手支在下巴上,懶懶道:「朗朗惡狗。(long long ago)」
光明若憨憨一笑,說:「我沒注意,你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走?」
陳銳額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冒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胸口翻騰的火氣,他站起來,將南瓜重重放在關明若的那堆寶貝書上,說:「給你送東西來了,你好好研究研究,再見,不送。」
光明若坐在桌案後面,當真只看著陳銳擺手往外走,連送一送的打算都沒有,這也算是一朵世上僅有的奇葩了。
陳銳下樓,來到一樓的病房,找到值班人員,詢問倖存人員的傷勢情況。
值班人員翻看了一下檔案本,說:「這次爆炸一共找到了十名倖存人員,分別是關宏、王志……卓孟、墨韻、非淵和馬莉莉,其中尤其以馬莉莉的傷勢最為嚴重,腰椎被砸斷,脊神經嚴重受損,保守估計她以後將會在床上躺一輩子,其次是爆炸第七天找到的卓孟,他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嚴重缺氧缺血,大腦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害,清醒之後智力絕對會出現問題,再之後就是墨韻和非淵了,這兩人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估計要在床上躺好久才能下床活動……關宏、王志等人的傷勢比較輕,不過現在都處於昏迷中。」
陳銳點頭致謝,轉身向加護病房走去,卓孟和墨韻這兩個人是他親自救出來了,出於道義他也應該去看一看,還有就是他現在很閒。
當初卓孟被救出來的時候傷勢十分嚴重,滿頭滿臉都是血,幾乎沒有呼吸,有也是進氣多出氣少了,大家本想放棄,不過法醫組的一個男人愣是不允許,親自上陣,忙活了好久才將人救回來。
站在第一間加護病房外面,透過玻璃窗陳銳看到那個名叫譚斌的法醫正起身為卓孟掖被角,他趁著動作的這一瞬間,唇或有或無的擦過卓孟乾裂的唇,看到這一幕,陳銳微微挑了挑眉,原來他們是這樣的關係。怪不得,在眾人都打算放棄卓孟的時候,譚斌會表現的那樣激動。
陳銳不欲打擾這兩人,悄無聲息的向第二間加護病房走去。第二間住著墨韻和一個臉不熟的男人,他抬頭看了看病房門牌卡,上面寫著墨韻和關宏的名字,後面的病房依次住著王志、非淵等人,陳銳今天晚上真的是挺閒的,他轉完了所有的病房才回去,不過,讓他有些疑惑的是,五間加護病房裡面都沒有傷勢最重的馬莉莉,不知道她被安排在了哪裡。
墨韻睜開眼,眼前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讓他顯得怔愣,他呆呆的看著,眼睛不時的眨上一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想挪一挪身體,卻發現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是奢侈。他轉動唯一能轉動的眼珠,看到自己身上插著許多管子,他微微斂眉,他覺得十分有必要好好回想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還有……非淵和南瓜去了哪裡?
……那天,他被兇案現場的血腥味兒和嘔吐物的酸臭味兒衝擊到,獨自回到了帳篷。在帳篷中,他和南瓜說了一會兒話,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就躺下休息了。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非淵回到了帳篷,發現了他的不適,就將他抱在了懷中,墨韻的潛意識裡存在著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很舒服。再後來墨韻的記憶有些模糊和紊亂,具體發生的細節他幾乎沒有記憶,恩……他記得自己好像醒來了一次,身體舒服了一陣,後來就又十分難受了,全身冷的厲害,身體不受控制的打著寒戰,直想往溫暖的地方鑽……最後……墨韻慢慢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卻發覺隨著不斷的回憶微微有些隱痛的腦袋突然間疼的厲害,一股極度冰涼而尖銳的東西像潮水一般衝擊著他的腦海,他整個腦袋疼的幾乎要炸開了。
因為極度的疼痛,墨韻整張臉都扭曲了,全身肌肉緊繃,冷汗順著額角淌下,病服濕答答的貼在身上。
墨韻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尖銳的疼痛在持續,腦袋彷彿要炸開似得,他只覺得自己要活不到下一秒了,不過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他依舊活著,他想尖叫,想嘶喊,嗓子卻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他瞪著眼睛,額上、脖頸上青筋鼓起,喉結上下滑動。
不知過了多久,難耐的疼痛讓墨韻沒有絲毫時間觀念,他癱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全身上下濕漉漉的,就好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額上有什麼東西在滑動,墨韻看不到,只當是汗珠,不過當那些液體滑過他的眼角和鼻子時,他發現那些液體居然是鮮紅色的血液,墨韻略略睜了睜眼睛。
眉心有些刺痛,紅色的血液一直在流,墨韻勾勾嘴角,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容,照這樣的流血法,說不定一會兒他就會缺血休克。
天色漸漸黑了,期間居然沒有一個人進來過。眉心的血不再流,墨韻躺在床上,無聊的想著,他身體的癒合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血居然自己止住了。他現在的樣子肯定很恐怖,墨韻突然有一種想拿鏡子照一照的衝動。
在心中默唸到一千八,也就是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身體漸漸能動了,不過伴隨著力氣的回歸,劇烈的疼痛席捲了他整個身體,他疼的差點扭曲,墨韻再好的脾氣也要忍不住罵娘了!這算不算是麻醉消退了的後遺症呢?!Shit!
……按照墨韻自己計算時間的方法,他算著自己在這裡約莫住了三天了,這三天之內發生了三件可大可小的事件,其一和他同屋的男人與前天中午醒來,通過交談墨韻得知他叫關宏,是負責看守隔離區的守衛之一,今天早晨已經轉入普通病房;其二是墨韻見到了這裡的負責人,得知他現在身處S市的S—MRI,是爆炸的倖存者之一,還打聽到非淵也是倖存人員之一,這個消失讓他心情好上了幾分;其三通過三天多的摸索,他發現了每當尖銳的疼痛襲擊他的大腦時,他就會看到亦或者是感覺到一種冰冷的銀色的東西。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不過他正在嘗試駕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