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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蜂》第40章
  39

  名古屋機場國際線航站大樓──

  入境大廳依然擠滿了人,正確地說,是電視前擠滿了人。

  畫面上出現了快滋生反應爐原型爐新陽的照片,照片上好幾個地方都貼著畫了設備內部構造的插圖,男主播站在照片前,用緊張的口吻解說著一旦直升機墜落引起爆炸,可能會引發怎樣的事故。根據男主播的解說,目前距離預測墜落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個小時。

  「好危險,萬一變成車諾比那樣該怎麼辦?」

  「真幸運,剛好在我們出國的時候發生這種事。」

  一對年輕男女在旁邊討論。

  「但離我們出發還有一個小時,希望在這一個小時內不會出甚麼狀況。」

  「應該沒問題吧?那不是在福井縣嗎?在輻射飄到這裡之前,我們應該就出發了。」

  「那就好,但回來之後就傷腦筋了,萬一家裡的房子遭到輻射就慘了。」

  「那只能先回我娘家了。」

  「山口縣沒問題嗎?」

  「離那麼遠,應該沒問題吧。」

  「天底下就是有一些神經病,核電廠關他甚麼事!」

  「歹徒是因為討厭核電廠才做那種事嗎?」

  「應該是吧?他反對是他家的事,但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是啊,我們根本不在乎這種事。」

  赤嶺淳子聽到這裡,拿著空紙杯站了起來,在去廁所的途中,丟進了垃圾桶。這是她來機場之後的第二杯咖啡。

  她在廁所的洗臉台前補了妝,然後看了手錶。如果再不去辦登機手續,恐怕就來不及了。

  她還在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出發──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島幸一陰沉的臉,同時想起剛才那對男女的談話。她無法不把眼前發生的事和三島連結起來,她覺得這兩件事之間必定有某種關聯。

  赤嶺淳子在今年年初規劃了這趟旅行。雖然她並不是很愛這家公司,但到今年四月,她在這家公司滿十年,可以申請五天特別休假。淳子立刻決定要去歐洲,而且是單身旅行。她在學生時代和剛入社會時,經常一個人出國旅行,她的夢想是當一名旅遊記者,也曾經將自己寫的旅行散文向出版社投稿。

  但是,最近她很少出國旅行。她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許覺得夢想畢竟只是夢想,也許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漸漸遺忘了單身旅行的快樂。總之,她失去了「甚麼」。

  她想要找回「甚麼」,並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可以當旅遊記者,而是覺得只要能夠找回來,自己就會改變。所以,她決定再度一個人出國旅行。

  她在五月中旬時,把這件事告訴了三島幸一。那天,他在她的家裡,喝著她泡的薄荷茶。他向來不坐沙發,而是習慣盤腿坐在茶几旁。他住在福井縣美濱町專門出租給長期出差者的公寓,開車到淳子的公寓不到兩個小時。

  「甚麼時候去?甚麼時候回來?」正在喝薄荷茶的他抬頭問。

  「嗯,我打算八月十二日出發,二十四日或二十五日回來。因為公司的中元節假期從十二日開始,所以我打算接著請特別休假。」

  「你已經向旅行社訂了嗎?」

  「還沒有,差不多該訂了。」

  「是喔。」三島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似乎在思考甚麼。

  「怎麼了?」

  「不,沒甚麼。」他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然後開口問:「可以改一下嗎?」

  「怎麼改?」

  「能不能提前?比方說,」他看著有鳥類照片的月曆,「能不能八月五日出發?也就是在中元節假期之前請特別休假。」

  「為甚麼?」

  「不瞞你說,那段時間我會去德國,因為工作關係,要去漢堡市一趟,但有一、兩天自由活動的時間,我在想,也許可以和你在那裡會合。」

  「是嗎?那為甚麼不早說嘛。」

  「因為我沒想到你剛好也要去。」

  「好啊,那我們可以在那裡見面。」

  雖然淳子喜歡單獨旅行,但也瞭解孤獨不時帶來的痛苦,如果可以在國外和三島見面一、兩天,無疑是最完美的安排。

  「公司方面應該沒問題,不知道能不能買到機票。」

  「你盡量朝這個方向安排。嗯,希望你最晚八月八日可以到德國。」

  「八日嗎?好,我知道了。」

  淳子站在月曆前,用紅色麥克筆把八月八日那一天圈了起來。

  翌日,她立刻去找了在公司設攤位的旅行社,決定八月七日從成田機場出發,直飛法蘭克福,也向上司報告,從七日開始請假。

  接下來的日子,她努力克制內心的激動。當她決定一個人去旅行時,並沒有太多的興奮,所以,應該是和三島在德國會面這件事讓她感到高興。

  沒想到在出發前不久,這份喜悅就遭到了破壞。出發前一週的七月三十一日,三島打電話給她。

  他在電話中說,他不能去了。

  「工作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明天要去其他地方出差。你特地為我改變了計劃,真不好意思。」

  「是喔……但這也沒辦法。」

  雖然淳子很失望,也對三島很生氣,但她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為這種事抱怨,但還是忍不住說:「那我乾脆也不去了。」

  三島立刻緊張起來,不,是她隔著電話察覺到三島的緊張。「那怎麼行?你還是去比較好,不,我認為你應該去。」

  「是嗎?」

  「機會難得啊,拜託你,還是按原計劃去吧。如果你不去,我會很自責。」

  「你不需要自責啊,是我自己決定不去的。」

  「全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啊,拜託你,不要取消啦,你不是說,想找回『甚麼』嗎?我希望你不要放棄。」

  聽到三島充滿熱忱的說服,淳子被打動了,失望的心情也漸漸消失。

  「嗯,好吧,那我自己去。」

  聽到她這麼說,三島似乎鬆了一口氣。

  「這就對了,很高興聽你這麼說。」

  「你明天要去哪裡出差?」

  「北方,北海道和青森一帶。」

  「是喔。」三島之前從來沒有去那裡出差過。「在我出發之前,記得再打電話給我。」

  「好,我一定會打。」

  掛上電話時,淳子決定要去旅行。就像三島說的,不能浪費這次機會。

  三島在三天後打來的電話再度動搖了她的決心。三島在電話中再三確認淳子要在七日出發這件事,聽到她說,一定會出國後,才終於放了心。

  「對了,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甚麼事?」

  「六日上午,有東西會寄到航空事業本部的資材倉庫,豐臣商事寄的,是一個大木箱,收件人是你,裡面是書籍和事務儀器,希望你幫我收一下。」

  「然後呢?」

  「你幫我拿去第三停機庫後方,就這樣而已。」

  「只要放在停機庫後方就好了嗎?會有人來拿嗎?」

  「會有其他人去拿。」

  「聽起來好像很可疑,你想要做甚麼嗎?」

  「我只能說,是一項極機密的研究。對不起,下次見面再告訴你詳細情況。」

  「是喔,原來是極機密研究。好吧,那個東西我搬得動嗎?」

  「不,很重,可能需要揀貨起重機,如果你不會用,可以請倉庫的人幫忙你搬上揀貨起重機,不過,最好不要對別人說太多。而且,希望你早一點去領貨,太晚去的話,倉庫的人打電話去你辦公室就很囉嗦。」

  「好,我會盡量處理,就只有這件事嗎?」

  「對,不好意思,拜託你了。」

  「這點小事沒關係,對了,你要我帶甚麼回來送你?」

  「不用了,你要保重身體,希望你旅途愉快。」

  「謝謝,那我到時候再告訴你旅途的見聞。」

  三島在電話的另一頭沉默片刻,然後才說:

  「希望你在這趟旅行中忘記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嗯,我知道。」

  「那就再見了。」

  「晚安。」淳子掛上電話。

  不久,她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她突然很在意三島說的話。忘記所有的一切是甚麼意思?

  聽電話時,她解釋為拋開一切煩惱,但她漸漸覺得似乎話中有話。忘記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代表也要忘了三島?而且,他最後說「再見」,平時都是說「晚安」。

  淳子極度不安,第二天打電話到三島的辦公室。為了避免遭到懷疑,她謊稱是人事部的職員,有事想要確認,必須和三島聯絡。

  接電話的人告訴她,三島目前人在福井縣的美濱。

  「美濱?不是去北海道或是青森嗎?」

  淳子的內心隱隱作痛。三島人在美濱,根本沒去出差。

  「請問是哪一位?」

  對方似乎起了疑心,但她還有一件事想要確認。

  「請問三島先生原本是否預定在今年夏天去國外出差?」

  對方的回答十分明確。

  「三島嗎?沒有,我沒聽說過。」

  「喔……是嗎?」

  「有甚麼問題嗎?」

  「不,沒有問題,好像是我搞錯了。謝謝。」她急忙掛上電話,愣在原地,只有心跳加速。

  從頭到尾都是謊言。他根本沒打算在德國見面。

  為甚麼要說謊?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試圖改變淳子的行程,但為甚麼要改變?

  淳子一開始以為三島打算趁自己旅行時,和其他女人見面,但她隨即露出自嘲的苦笑,捨棄了這個想法。三島根本不需要做這種小動作。他們既沒有結婚,也沒有約定共同的未來,如果他喜歡別的女人,根本不必在意淳子,可以直接投入對方的懷抱。

  希望你八月八日到德國──她想起三島曾經這麼對她說。三島具體指定八月八日這件事,讓她耿耿於懷。

  淳子想,他該不會打算在八月八日做甚麼?但對他來說,在做這件事時,我在日本會妨礙他。我到底會妨礙他甚麼?我知道甚麼對他不利的事嗎?他擔心我告訴別人嗎?我到底知道他甚麼?

  想到這裡,淳子不由得感到空虛。自己對他一無所知,因為他從來不談論自己。他隨身攜帶的照片上的少年似乎是他兒子,但他甚至沒有提過他兒子的事。

  但淳子覺得不能怪三島,自己也一樣。她從來沒有告訴三島,自己曾經和有家室的男人深交,也隱瞞了對方是她的直屬上司,曾經為他墮胎的事;三島也不知道她和那個男人分手時,那個男人運用職權,把她從重機事業本部調到航空事業本部,成為公司女職員調職時的特例;三島更無法想像,她在這家公司工作十年,完全是為了和那個男人賭一口氣。

  因為他從來不問。淳子想起大約一年前的事。她在員工食堂巧遇來航空事業本部出差的三島,以前,他所屬的重機開發事業總部屬於重機事業本部時,兩個人的辦公室比較近,遇到時會點頭打招呼。

  「原來你躲在這裡。」這是他在重逢後說的第一句話。

  因為他提到「躲」這個字,淳子以為他知道自己調職的理由,但聊了幾句之後,發現並非如此。

  「因為你突然不見了,我一直很在意,所以平時很留意,不知道你調到哪個部門了。」

  「你可以去問以前辦公室的人。」

  「是沒錯啦,但不是很奇怪嗎?會讓人以為我居心不良。」

  事到如今,不知道當時的他是否有不良居心,但淳子認為應該沒有,而是重逢之後,他們很自然地越走越近。他從來不多問她的事,所以他們的關係也越來越深入。同樣地,她也很少對他追根究柢。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關係很空虛,但也很自在。

  想到這裡,淳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差不多一個月前,三島拜託了她一件奇妙的事。

  三島要求她去篡改技術本館出入人員登記表。六月九日和七月十日都登記了三島的名字,希望她改成其他人的名字。

  「兩次都是用鉛筆寫的,你擦掉之後,用原子筆寫上別人的名字。隨便誰的名字都可以,最好是偶爾會去航空事業本部的人,但不要太常去的,不然可能會發現筆跡不一樣,你就看著辦吧。」

  「你把識別證借給別人用嗎?」

  「是啊,你願意幫忙嗎?」

  「嗯,我會試試看。」

  淳子沒有問他把識別證借給了誰,為甚麼他的姓名不能繼續留在登記本上。她在這個問題上,也遵守了兩人之間默契。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漸漸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三島似乎準備踏進一個危險的世界。

  和篡改登記表有關嗎?

  還有另一件值得在意的事。就是六日那天寄來的箱子。那件事也很奇怪,裡面到底是甚麼?

  直接問三島是最迅速的解決方法。她知道三島的手機號碼,但是,她還在猶豫該不該打電話。他一定會假裝自己在北海道或東北,自己該如何回應?如果質問他,其實根本在美濱,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不會怎麼樣,只有兩個人的關係從此畫上句點,也可能會毀了他設計的一切。她很擔心自己的一通電話會破壞某些事。

  她漸漸深信,三島打算在八月八日做甚麼事,只是她無法想像是甚麼事,只知道絕對不是甚麼好事。

  她開始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按原計劃出國旅行。一旦中止,或許真的會破壞三島的計劃,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想出國。

  左思右想之後,她想到一個折衷方案。延遲一天出國。把出發日期改到八日,如果在自己出國之前,沒有發生任何事,就告訴自己要放心。於是,她要求旅行社變更日期,對方回答她,剛好有小牧出發,途經關西機場的班機。

  今天就是她出發的日子──

  今天早上出門前,她在家裡得知了新陽事件,但因為事件的規模太大,淳子無法立刻和自己產生連結,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覺得發生了駭人聽聞的事。

  直到她得知被偷的直升機是錦重工業製造時,才產生了窒息般的衝擊。而且,直升機原本停在第三停機庫。前天,她受三島之托,把木箱送去的地方正是第三停機庫。

  更重要的是,這起事件和核電廠有關。這些因素都和三島有關。難道他計劃的就是這件事?

  但她同時也覺得難以置信。他不可能做這麼驚天動地的事,只是巧合而已。他得知這件事,一定也會震驚不已,但是──

  左思右想後,她還是決定帶著行李箱來機場。雖然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出國旅行,但她想不到其他可以做的事。

  到了機場之後,她沒有吃飯,就來到入境大廳的電視前瞭解事件的進展,她打算根據事件的發展決定自己該怎麼做。

  但是,直至目前為止的發展,她完全找不出任何根據可以斷言這起事件和三島無關,反而可以強烈感受到三島的影子。尤其是營救孩子那件事。淳子想起他隨身攜帶的那張照片。

  她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他,即使因為這通電話造成分手,她也只能認了。

  但是,電話無法接通。三島似乎關掉了手機電源。她想了一下原因,但最後還是理不出頭緒。

  她再度回到入境大廳,直到前一刻,她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畫面。

  距離辦理登機手續截止時間只剩下五分鐘。

  ※※※

  「還有五分鐘。」

  機場警察牧野看著手錶嘀咕道。他和同事清水假裝是機場工作人員,站在辦理登機手續的櫃檯旁。他們的目光巡視著前來辦理登記手續的旅客,但大部份旅客都在辦理一個多小時後起飛班機的登機手續。和國內線不同,很少有人在出發前一刻才匆匆趕來辦理手續。

  牧野手上拿著一張照片,是一個長頭髮、典型日本美女的臉部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表情很僵硬,因為這是從錦重工業員工登記資料影印下來的黑白照片,而且還是用傳真寄過來,很多細節都看不清楚,當事人的樣子可能和照片上完全不同。

  牧野的左耳內有一個耳機,耳機傳來聲音。

  「牧野,聽得到嗎?」是機場警察分局的無線總部在呼叫。

  牧野按了藏在手心裡的對講機開關,小聲地回答:「聽得到。」

  「旅行社和航空公司都沒有接到取消的電話,直到最後都不能大意。」

  「瞭解,但已經沒時間了。」

  「聽說赤嶺淳子經常出國,可能以為稍微遲到也不會有問題。」

  「知道了。」

  真希望自己也可以經常出國。牧野心想道,斜眼瞥了一眼櫃檯上方。那裡是將在一小時後出發前往法蘭克福班機的旅客名單,其中只有赤嶺淳子還沒有辦理登機手續。

  牧野忍不住焦急起來,擔心赤嶺淳子發現自己和同事在這裡監視。

  ※※※

  赤嶺淳子拉著底部有輪子的行李箱走出入境大廳,走向出境大廳的方向。中途有一個派出所,幾名警官進進出出。淳子呆然地看著他們,經過了派出所。

  淳子已經放棄辦理登機手續,她來到出境大廳,是想辦理取消手續。

  和一個小時前一樣,她經過入口。她的心情和行李箱都變重了,她甚至不想走路。

  辦理登機手續櫃檯前大排長龍。她猶豫了一下,最後轉身離開了。光是想像自己撥開人群,擠到櫃檯前要求取消班機,心情就忍不住憂鬱起來。她打算找一個公用電話,在電話中比較容易說取消的理由。只要說自己在路上遇到了車禍,對方或許會表示同情。

  她抱著沉重的腳步走出航站大廈,再度把行李箱推向入境大廳。不久之前,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帶著這種心情迎接今天這個出遊的日子。

  她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身後的人撞到了她。她驚訝地一回頭,發現是穿著制服的警官。

  「啊,對不起。」年輕警官看著淳子的臉道歉後快步離開了。今天好像到處都是警察,是不是和新陽事件有關?

  那件事和三島幸一有關──她已經對此深信不疑。不僅是因為最近他經常拜託她做一些奇怪的事,而是她想起他這一陣子不太對勁。即使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總是心事重重。

  緊張和恐懼宛如海浪般打向她的心頭。她感到頭痛,想要嘔吐,甚至走路都有點困難。

  入境大廳的入口就在前方,但她這次沒有走進去,而是從沿著建築物的步道向左轉。再轉一個彎,就是計程車招呼站。也許應該在搭計程車前先打電話。

  剛才超越淳子的年輕警官站在轉角處,他和另一名警官眼神銳利地注視四處,似乎正在找人。他們手上都拿著紙,不時低頭看一下。可能是要找的人的照片。

  淳子走過他們面前,兩名警官看了她一眼,但甚麼都沒說。

  她東張西望找電話,突然感到天昏地暗,身體失去了重心。她立刻蹲了下來。心跳加速,好像剛完成一場全速賽跑。

  「你怎麼了?沒事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淳子用手摸著額頭,輕輕點了點頭。探頭看著她的是剛才的年輕警官。

  「對不起,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你站起來時別太快了。」

  「好,我已經沒事了。」她撐著行李箱站了起來,覺得仍然有點暈眩。

  「你可以走嗎?」

  「可以。」

  「是不是先找個地方讓她坐一下?」另一個有點年紀的警官說。

  「好的。」年輕警官說完,拿起行李箱。

  「不、不用了,沒關係。」

  「你的臉色很差,分局裡有簡單的床可以休息一下。」

  淳子搖著頭。「我已經沒事了,謝謝。」

  「那就好……你去哪裡旅行?」警官問。

  「呃,是歐洲。」她覺得說自己取消行程很奇怪,所以就說了謊。

  「是嗎?真羨慕啊,但你好像太累了。」

  「好像是。」

  「回家之後,最好馬上休息,可能還沒有適應時差。」

  「好,我知道。」

  「那就請你路上小心。」警官說著,把行李箱推到淳子面前。他低頭看著行李箱,頓時停了手。

  她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也低頭看自己的行李箱。把手旁貼著印了「J. AKAMINE」【註:AKAMINE 為赤嶺的日文拼音,J則為淳子(Junko)的縮寫。】的貼紙。

  警官再度審視她的臉,然後一臉不解地問:「你是赤嶺小姐?」

  「對啊……」

  他的眼中露出驚訝,他看著淳子叫了一聲:「股長。」

  剛才那位上了年紀的警官回答:「怎麼了?」

  「找到了。」年輕警官回答,他的臉上已經沒有前一刻的溫柔表情。

  上了年紀的警官跑了過來,淳子看著他,又看看年輕警官銳利的視線,搞不懂發生了甚麼狀況。他們找到了甚麼?我做了甚麼?

  混亂中,她隱約想到一件事。自己或許應該昨天就去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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