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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蜂》第19章
  18

  刑警的車子被捲入了塞車的車陣。

  室伏把車上收音機的音量關小聲後,把副駕駛座的椅背調低,蹺著伸出的雙腿。

  「這下可慘了。」

  「全國核電廠真的都要停機嗎?」關根看著前方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想政府高層應該知道,搞一些小動作反而會造成危險。」

  室伏他們從敦賀市區出發後,就從汽車收音機上聽到歹徒以核電廠停機做為交換條件,同意營救孩童。在這數十分鐘期間,室伏也試著推敲各種情況。

  他不瞭解為甚麼歹徒不好好利用眼前的狀況。歹徒在第一份傳真中已經提出要求,「如果不希望直升機墜落在新陽,就立刻破壞所有反應爐」。既然這樣,根本不需要顧及直升機上有孩童,輕易改變最初的要求,更應該堅持「想要營救孩童,就按照我方的要求去做」。

  歹徒為甚麼沒有這麼做?

  唯一明確的是,歹徒的目的並非只是讓核電廠從日本消失而已,也許歹徒希望可以面對面討論核電廠的問題。歹徒也許認為犧牲孩童的生命,會模糊討論的焦點。如果政府──雖然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但是,如果政府接受歹徒的要求,廢止日本各地的核電廠,就無法分辨到底是對新陽缺乏自信,還是尊重人命的結果。政府當然會主張是後者。

  也許歹徒並不樂意看到這種情況。

  「真想看電視。」

  「看電視?」

  「剛才不是說,會實況轉播核電廠停機的情況嗎?」

  「喔,你是說這個。」

  「我住在福井縣,這麼說可能有點丟臉,但我對核電廠內部很不瞭解,只從簡介上看過照片而已。」

  室伏也一樣。雖然聽過中央控制室,但完全沒有想過哪些人在裡面,做甚麼工作。所以,聽到歹徒這次提出的要求,也完全無法想像核電廠要怎麼停工。

  室伏忍不住回想起剛才調查的對象。他叫土村,在敦賀市經營書店。土村還有另一個頭銜是小型情報志的主編,每一期的雜誌都有很多篇幅刊登反核派的意見,有點像是推動反核運動的組織雜誌。室伏他們去的時候,土村正用電腦和全國各地的同好討論交流新陽事件的相關資訊。

  擁有電腦這一點符合歹徒的條件之一,室伏針對這件事仔細盤問,但立刻發現土村和這起事件無關。昨天晚上,他參加了書店老闆的聚餐,然後去酒吧喝到三點,而且室伏當場確認了這件事。從土村佈滿血絲的雙眼,和呼吸中還帶著酒臭這一點,也顯示他並沒有說謊。根據室伏觀察室內的結果,發現他雖然有電腦,但並不具備無線和直升機方面的專業知識。

  「歹徒並不是反核團體的人。」盤問結束後,土村似乎認為澄清了自己的嫌疑,摸著嘴邊的胡碴說道。

  「是嗎?」

  「我們充分瞭解核電廠的脆弱,所以,在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之前,希望政府重新檢討核能發電計劃。這種人怎麼可能特地做這種會造成不可挽回結果的事?」

  「那你認為歹徒是怎樣的人?」

  「我認為搞不好是對核電廠根本沒有興趣的人。」

  「這種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

  「歹徒偷走了可以用電腦操控的直升機,想要做點甚麼驚天動地的事,結果就想到了核電廠,我猜八成是這樣。」

  「所以是愉快犯【註:指用犯罪行為引發他人或社會的恐慌,暗中以此為樂的人。】嗎?」

  「如果身邊有和核電廠有關的人,恐怕不會去做這種事。所以,我猜是和核電廠毫無瓜葛的都市人幹的,絕對錯不了。」

  「原來也可以從這個角度來看。」室伏並沒有反駁。

  「因為我完全不相信都市人,」土村說著,張大了鼻孔,用力呼吸著,「可以說,我會參加反核運動,也是基於對都市人的反感。」

  「喔,甚麼意思?」室伏對他這番言論產生了興趣。

  土村舔了舔嘴唇後開了口。

  「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若狹建了那麼多核電廠,生產出來的電力都是大阪和京都人在用。那些都市人只知道鄉下地方有核電廠,根本不會考慮當地居民的心情。不,他們根本不願意考慮。他們想都不想,連刷個牙,也要用電動牙刷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難道這不是不公平嗎?」

  「你說得也沒錯,但當初不是地方政府力邀核電廠來蓋廠嗎?」

  室伏一針見血地說道,土村撇著嘴說:

  「沒錯,而且地方政府完全無視居民的想法。看到鄰近的町因為建了核電廠,財政上變得很寬裕,町長就開始坐立難安,爭先恐後地積極爭取。不光是若狹這樣,目前有核電廠的地區都是因為同樣的情況積極爭取。」

  「議會的人當然希望可以活化地方經濟。」關根委婉地插了嘴。

  「這哪稱得上是活化?」土村不以為然地說,「地方經濟的確需要活化,也需要解決人口外移的問題,但如果因為這樣就建核電廠,根本是亂來。町議會的人似乎夢想著一旦建了核電廠,其他企業也會跟著來,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因為企業即使在發電廠鄰近地區建造事務所和工廠,除了電費可以有點折扣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會有交通不便之類的不利因素。正因為一般企業不願意來這種地方,只能找核電廠來建廠,所以,非但不能活化,反而會造成外面的人更不願意來這種地方。」

  「但地方政府的財政變得比較寬裕是事實吧?你剛才不也說了嗎?」室伏問。

  「的確增加了稅收,」土村點了點頭,「像是固定資產稅、住民稅【註:日本地方政府向該地區居民徵收的一種稅款。】和電源三法補助款。刑警先生,你們瞭解這筆補助款嗎?」

  電源三法補助款是依據「電源開發促進稅法」向電力公司徵收的稅金,再根據「電源開發促進對策特別會計法」列入特別會計,最後依「發電用設施周邊地區整備法」分配給發電用設施所在地的市町村和周邊地區,由於是根據三項法令執行,因此稱為電源三法補助款。

  「雖然表面上說,要用補助款振興地方,但我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一個鄉下地方,因為這筆錢變成了都市。最多拿來建一些最新型的體育館然後再變成蚊子館,或是和鄉下地方格格不入的鋼筋水泥建築的公所,政府也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刑警先生,政府支付電源三法補助款並不是用來振興地方,而是要地方放棄振興夢想的和解費。而且,這筆補助款並不是永久支付,而是設下了二十年的期限。固定資產稅也因為折舊而驟減,也就是沒有任何好處可以拿了,到時候,町議會該怎麼辦?」

  「所以,就再建核電廠嗎?」

  聽到室伏的回答,土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恐怕真的會這樣。為了得到補助款,會要求再建一座核電廠。所以,一旦某個地區接受了核電廠,就只能靠核電廠生存,陷入典型的惡性循環。但是,我無意說接受核電廠的地方政府很愚蠢,人口嚴重外流的村民和町民真的都很拚命,我氣的是政府和電力公司利用他們的這種心理設下了圈套,你知道到底是誰讓他們使用了這些圈套?」

  「是都市人嗎?」

  「沒錯。電源三法補助款原本就是包括在電費中的間接稅,不管都市人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正就是他們為了自己的快樂,強迫鄉下的民眾接受核電廠,然後付錢了事。」

  「地方上的人沒有發現這個圈套嗎?」關根插嘴問道。

  「當然發現了,只是假裝沒有發現而已,八成還抱著幻想。雖然敦賀市很少有這種情況,但在那些有很多為核電廠工作的人居住的地區,只要觸及這個話題,就會遭到白眼。住在那種地方的居民,甚至有人把核電廠稱為油田,認為接受核電廠就等於挖到了油田,他們真是大好人啊。」

  土村越說越激動,連額頭都紅了。

  雖然室伏覺得自己並不是都市人,但根據土村的定義,應該就是都市人。他從來沒有因為考慮到核電廠周圍的居民而省電,即使聽到電費中包含了這種目的的間接稅,也不覺得有甚麼問題。

  如果電視上會轉播核電廠停機的情況,他也會像關根一樣,覺得看一下也不錯。不過,那時候應該還在四處明察暗訪,恐怕無緣看到──

  關根踩了急煞車。有一輛車硬是從岔路擠了進來。也許是因為堵車有點不耐煩,關根難得罵了一聲「王八蛋」。

  「塞車真嚴重啊,從剛才開始就完全沒動。」室伏看著前方對關根說。

  國道二十七號線東西向貫穿敦賀半島的底部,關根駕駛著可樂娜沿著這條路從東駛向西行駛時,遇到了大塞車。南下的車輛太多,在二十七號線交叉路口擠成了一團。那些車輛大部份都是其他縣的車牌,可能是從海水浴場回程的路上,但通常這個時間很少會塞車。

  「不光是去灰木海水浴場的遊客,更遠地方的遊客似乎也都落荒而逃了。」

  「萬一直升機墜落,沒有人能夠知道離新陽多遠的地方才安全。」

  「科學技術廳不是說,即使掉下來也沒有問題嗎?」關根露出嘲諷的笑容。

  「他們當然不可能說很危險。」

  「就是嘛。」

  關根表示同意,一臉不悅地握著方向盤。綠燈後,終於經過了交叉路口,但速度並沒有加快。後方可能有車子想要插隊,傳來一陣歇斯底里地按喇叭和叫罵的聲音。

  「真傷腦筋,這樣根本沒辦法查案。」關根咂著嘴。

  「不工作不是很輕鬆嗎?」室伏說著,從內側口袋拿出便條紙,「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好吧,那就先找一個地方停車,從那裡走路過去。看眼前的情況,走路還比較快。」

  下一個調查的對象就住在這附近。

  關根點了點頭,立刻把車子駛進旁邊的咖啡店停車場。可以停十輛車的停車場內只停了一輛小客車。

  關根把車子停在最角落的位置,先下車走進店內。他似乎打算向老闆打一聲招呼。當他很快走回來時,臉上帶著苦笑。

  「咖啡店老闆問我要不要撤離。」

  「你怎麼回答?」

  「我回答說不知道,結果他罵我不負責任。老闆似乎也想撤離,但看到塞車情況這麼嚴重,所以舉棋不定。」

  「這是正常心理。」

  他們沿著國道走了一會兒,沿途到處看到車子大排長龍。室伏不經意地探頭看了車內人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去海水浴場嬉戲的一家人臉上沒有笑容,都不安地看著前方。這種表情和為了享受夏日假期所穿的服裝格格不入。

  他們從國道轉入岔路,正打算走過一棟民宅時,看到一家人正在把行李裝進停在停車場的車上。

  「動作快一點,你們在幹甚麼?再不趕快,路上的車子會越來越多。孝明,你學校的東西帶了嗎?全部都帶了吧?沒問題了吧?自己的事要自己處理,媽媽忙不過來。」

  穿著黑色T恤的家庭主婦一臉神色緊張,對著家裡大叫著。看起來像是她丈夫的男人站在她身旁,把一個大紙箱塞進車內。他們的車子是轎車,後車廂並不深,放了紙箱後,蓋子就蓋不起來了。那個丈夫不知道去哪裡找來了繩子,綁在鉤子上,避免後車廂一直敞開著。妻子不停地把紙袋和行李袋塞進後車廂的縫隙。

  快步走在街上,不時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有不開車、手上提著行李出門的家庭。其他房子都門窗緊閉,無法得知原本的住戶已經逃走,還是有人躲在裡面。

  「我們要調查的人還在家裡嗎?反對派比普通人更質疑核電廠的安全性。遇到眼前的情況,不可能蹺著二郎腿等在家裡吧?」關根說出了內心的不安。

  「也許吧,如果不在,那就沒辦法了。」室伏回答。

  他們要找的是住在美濱町的老人,名叫末野。他是「新陽永久停機訴求會」的會員,經常在反核集會中發言。去年在大阪舉行的「關於新陽的意見傾聽會」上,他也代表反對派提出質疑。

  「關於新陽的意見傾聽會」是科學技術廳和爐燃事業團主辦的,是反核派和科學技術廳、爐燃之間第一次面對面的討論會。總共有兩百多名反對人士參加。科學技術廳留下了當時參加者的名冊,這次的調查對像名單就是以這份名冊為中心製作的,但兩百多名反對人士並非都住在福井縣,而是分散在二十六個都道府縣,所以,各個轄區的警察正在逐一清查。

  末野的家是一棟木造的兩層樓房,玄關旁掛著老舊的釣魚竿和網子,但看起來不像是漁夫的住家,可能他的興趣是釣魚。

  出乎關根的意料,末野還在家裡。室伏在玄關叫門後,瘦巴巴的他從昏暗的房間深處走了出來。

  他在內衣外面披了一件睡衣,屋內傳來電視的聲音。不用問也知道他在看甚麼節目。目前各家民營電視台和NHK都在播特別報導節目。

  關根說明自己的身份後,老人露出一抹冷笑。他立刻察覺了刑警上門的原因。

  室伏不禁想像,他一定在心裡覺得警察是笨蛋。因為眼前這個老人不可能從事那種犯罪行為。

  但關根還是開始盤問。

  「請問你知道新陽的事件嗎?」

  「當然知道啊,電視在報導,左鄰右舍也都嚇壞了。」

  「你不逃嗎?」

  聽到關根的問題,末野用鼻子哼了一聲。

  「如果要逃,在這裡變成核電廠夜總會之前就逃了。」

  關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室伏。老人也跟著他看著室伏說:「不好意思,還勞駕你們特地跑一趟,但我和那起事件無關。」

  「我知道,」室伏笑著說,「但我們需要線索,只要和新陽有一點交集的人,我們都會調查一下。」

  「這樣太浪費時間了,那架直升機撐不了多久吧。」

  「所以,我們希望趕快找到線索。」室伏在玄關坐了下來,探頭向屋內張望。裡面雖然有電視的聲音,但沒有人的動靜,「請問你的家人呢?」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現在?」

  「內人七年前生病死了,我有一個兒子,在東京上班,他說他討厭鄉下地方。」

  「現在的年輕人都一樣。呃,可不可以請教你兒子的姓名和電話,只是確認而已。」

  室伏說完,末野收起下巴,翻著白眼看著他。

  「我兒子沒參加反核運動。」

  「只是為了確認而已,只要你告訴我們電話,打一通電話,就可以知道和你兒子無關。」

  末野雖然很不以為然,但還是很不甘願地說出了兒子的姓名和家裡的電話。室伏有點驚訝末野不需要看通訊錄就可以說出電話號碼,看來他的腦袋並沒有像外表那麼衰老。

  「請問你兒子的職業是?」

  「在一家製作學習教材的公司當業務員,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學習教材?所以和你之前的工作有一點關係。」

  根據室伏他們手上的資料,末野以前是中學老師。

  「都是陳年往事了。」

  末野的眼角稍微放鬆。男人和女人不同,永遠都不會忘記以前工作的事。

  「你是從教師時代就投入反核運動嗎?」室伏巧妙地把話題拉了回來。關根似乎不想打擾前輩的問案節奏,默默站在入口的角落。

  「是啊,快六十歲時才開始全心投入。」

  「請問是有甚麼原因嗎?」

  「嗯,有各方面的因素……」

  室伏有點在意他的吞吞吐吐,但並沒有追問。

  「根據資料顯示,你不光反對新陽,而是站在反核的立場。」

  「沒錯,核電廠害人不淺,那種東西,只會扭曲人性。」

  「喔……」突然聽到人性這個意想不到的字眼,室伏一時說不出話。

  「聽起來好像很複雜。」

  「並不複雜,我只是在說輻射的問題。」

  「原來如此。輻射不光會危害人體,還會扭曲人性嗎?」

  「當然會。正確地說,是因為懷疑輻射會造成危害的不安,讓人一點一點變得不正常。」

  「甚麼意思?」室伏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追問。

  末野看著室伏問:「刑警先生,你住在敦賀市區嗎?」

  「對。」

  「你會不會擔心核電廠輻射外洩?」

  「不,我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你呢?」他問關根。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擔心過。」

  末野點了點頭。

  「對吧?住在敦賀市區,不會意識到核電廠就在附近,再加上電力公司的大力宣傳,對核電廠的安全性也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末野先生,你很擔心嗎?」室伏問。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先給你看一樣東西。」末野坐在原地,伸手從旁邊的小書架上拿出一本資料夾,從裡面抽出一張小型剪報,放在他們面前。

  室伏拿起這篇報導,標題上寫著──

  〈敦賀灣為癌症好發地區〉一文觸怒了福井縣,向出版社提出抗議。

  報導中寫道,某週刊撰文報導核電廠所在地是癌症的好發地區,福井縣向該週刊所屬的出版社發出抗議聲明。室伏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件事。那家週刊的編輯部經過大規模的調查後,發現在敦賀半島,尤其是嶺南地區惡性淋巴腫瘤和白血病的罹患人數相當高。福井縣政府表達抗議,說那些數據毫無科學根據。

  「我對這種爭議本身並沒有興趣,我在意的是核電廠和輻射不可分割的關係。大家都覺得有核電廠的地方,空氣中也有輻射,這種疑慮始終無法消除,最好的證明……」說著,他又從資料夾中抽出另一張A4大小的紙。「這是在『新陽永久停機訴求會』的集會上發的宣傳單,你們看一下最下面的『來自全國各地的信函』部份。」

  這個爺爺到底想說甚麼?室伏心裡這麼想道,低頭看著宣傳單。上面有這樣一段內容。

  「這是幾年前發生的事。我的親戚帶著一家人去若狹灣玩。回來的時候,親戚家的爸爸給我看了他們當時的錄影,我看到他們家的小孩子在海裡游泳。當時,我感到很不安。因為,我在畫面的角落瞥到了近畿電力公司核能發電廠,我很擔心小孩子在那裡游泳會出甚麼問題。所以,幾個月後,當我聽說那個小孩子罹患白血病時,不禁愕然,我覺得不安變成了現實。我曾經在書上看到,新陽比普通的核電廠更可怕,我覺得絕對不能讓這種核電廠運轉。那個得了白血病的親戚小孩在發病後不到一年就死了。」

  寫這篇文章的是住在埼玉縣的家庭主婦。

  「你有甚麼看法?」末野問。

  「你問我的看法,我只能說,寫這篇文章的人產生了誤解,再怎麼危險,也不可能在若狹游泳就得了白血病……」

  「我也覺得她簡直有點杯弓蛇影了,但是,住在其他地區的人,會覺得核電廠周圍的空氣中也充滿輻射。更可悲的是,當地人也開始覺得也許是這樣。最好的證明,就是剛才週刊上的那篇報導。當住在這裡的居民得了白血病,無論當事人還是家屬,都會懷疑是核電廠造成的。即使假裝不這麼想,內心深處仍然無法擺脫這種念頭。刑警先生,我覺得這種情況很可悲。無論實情如何,覺得自己生長的地方是造成自己死亡的原因,未免太可悲了。」

  末野難過地眨著眼睛,室伏看著他的臉,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剛才說,你太太是生病過世的?」他問。

  眼前的老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垂下肩膀小聲說:

  「是惡性腫瘤,也是一種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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