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打假行動(上)
紅繩看著不粗,但系在手上好似渾然天成,扣都找不到。謝靈涯用力一扯,別看塑膠娃娃小小一個,是半點不動彈。
他哪知道商陸神正在鬼哭狼嚎地讓施長懸把娃娃砍了,有個柳靈童還不夠麼?
謝靈涯看到塑膠娃娃面朝著自己,明明雙目無神,卻讓他有種被盯著的感覺,真是不妙,被廟裏的人發現了麼,他乾笑道:“不行啊,哥哥家已經上有二老下有二小了,負擔不起。”
塑膠娃娃一時聲音十分悲傷,“那……我把哥哥栓回去吧。”
謝靈涯的表情都有點扭曲了,這時看到施長懸把劍握在手中,跳下來要揮劍斬斷紅繩。
可塑膠娃娃竟是動了起來,往身後“跑”,謝靈涯一個成年人,竟然被拖動了。這娃娃說是跑,其實腳不沾地,越來越快,謝靈涯一個踉蹌幾乎摔倒,順手抱住一棵樹,從背後把三寶劍拿出來一剁!
紅繩斷了,謝靈涯站直,一看那塑膠娃娃臉上多了幾絲黑氣,似有怨懟。
這時謝靈涯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施長懸身邊竟然不知什麼時候也多了兩個塑膠娃娃,正用自己的紅繩往他腳上栓。
竟然不止一個會動,紅陽道到底在搞什麼,這些娃娃平時不會也放在娘娘座下給人栓吧?
還有牆頭上,曇行趴在上面往裏瞄,見這副情形趕緊低頭和蓮談彙報。
這時,謝靈涯只覺自己腳上一緊,那塑膠娃娃也湊過來用紅繩捆他腳了,謝靈涯及時抬起一腳,它就只綁住了一隻腳,然後往外一掃,摔在塑膠娃娃身上,把它給踹飛去一米。
塑膠娃娃在地上滾擦了一下,也不知什麼材質那麼不禁摔打,鼻子凹了進去。
謝靈涯:“……”
哎呀,給這傢伙毀容了……
扁著鼻頭的娃娃很生氣,聲音變得刻毒起來,從小嘴裏吹出一股黑氣,黑氣像長了眼睛一樣奔著謝靈涯來。
謝靈涯抬手便是一張符紙拋出去,引動後與黑氣交匯,符紙迅速化為飛灰,黑氣也消弭不見。
這時再看去,又不知幾個塑膠娃娃趕來了,簇擁在他腳邊,其中那個沒鼻子的娃娃最陰險,從後頭一頂謝靈涯的膝蓋彎,謝靈涯往後一倒,它們就給謝靈涯接住了,抬著往裏走。
施長懸在不遠處看到,一劍斬斷了兩個塑膠娃娃的腦袋,追上來。
蓮談和曇行也在翻牆,心道今晚還是不得安寧啊。
塑膠娃娃跑得飛快,繩子還纏住了謝靈涯的身體,他反拿著劍一聲低喝:“普在萬方,道無不應!”
儉劍橫掃,塑膠娃娃騰一下飛開了,謝靈涯一下摔在地上,翻身爬起來。
轉頭看到施長懸也追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沒腦袋的娃娃。
謝靈涯吸了口涼氣,還是施長懸狠啊,他只是給破相了,施長懸把人腦袋都弄沒了。
沒腦袋的娃娃還要喋喋不休:“你把我們的腦袋砍掉了,我們還怎麼找爸爸媽媽。”
謝靈涯一看,這就已經到元君正殿附近了,周圍也不見人。
……
蓮談和曇行追了上來,說道:“這是哪里來的,這麼多嬰靈。”
嬰靈?謝靈涯一想這怨氣這麼重,而且是孩子的聲音,的確是嬰靈無誤,但他不解的是:“把它們附在娃娃上做什麼。”
“……投胎。”曇行有些噁心地道,“紅陽道連邪佛都練成了,既有神佛,自然也有轉生之道。只是立不了地府,借拴娃娃叫信眾自己請回嬰靈投生。”
能來栓娃娃的,肯定都是想要孩子的,如果一直沒懷上,嬰靈在家裏也能入夢影響他們的信念,懷了孕那就更好了,嬰靈就鑽入胎中降生,長成後也是自然的紅陽道人。
紅陽道就堂而皇之,在元君廟裏養嬰靈,做娃娃,也不怕碧霞娘娘一道雷劈死這些缺德鬼。
哦對,謝靈涯倒是學雷法了,也是衝這個來的。
那些塑膠娃娃還嘻嘻笑著,說道:“和尚栓不走我們,我們把和尚栓走。”
這是,元君殿的大門嘎一聲開了,裏頭亮起了燭火,一個中年女道站在門內看過來。
謝靈涯白天在廟裏看到過佈告板上貼的照片,這分明就是碧霞元君廟的住持何妙田。
何妙田冷冷道:“幾位既然來了,不進來給娘娘上柱香嗎?”
那些娃娃都往裏跑,爬上桌案,簇擁在碧霄元君像身下。
既然都到這兒,那也沒辦法了,謝靈涯嘲諷道:“是碧霞娘娘,還是無生老母啊?”
何妙田反問道:“你又怎麼知道,碧霞元君不是老母的化身之一?”
她剛說罷,像是為了印證一樣,碧霞元君像的外皮竟是一片片剝落,露出下面的無生老母像來。混元老祖外貌是佛樣,又叫混元古佛,而無生老母則是又像菩薩又像女仙,腳下也踏著蓮花。
謝靈涯也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什麼法術,頃刻間神像換了模樣,他皺眉抬頭一看,廟上的牌匾竟然成了“無生老母殿”!
謝靈涯心中一緊,上次看到的邪佛也擅長幻術,這個所謂的無生老母可能也不會差,它可是假借碧霞元君之名,受了這麼多香火了,還不知道紅陽道另外加持了些什麼邪法。
有了這個前提,再看周圍,一片漆黑,半點聲響也沒有,但廟內分明還有其他人在的,果然是幻術的緣故。
“何住持,我看介紹上說你出家二十多年,怎麼二十年道心還未堅固,竟然供起了邪神?”
“混元神怎麼會是邪神呢。”何妙田平淡地道,被洗腦已深。
“誰給你傳的道,你還有同夥嗎?”謝靈涯又問。
這時一個女聲的輕笑響起,謝靈涯早在看到神像剝落時就有心理準備,並沒太驚訝。
無生老母神像道:“無論‘塵世即修行’‘一心三觀,三諦圓融’,或是‘法界緣起、六相圓融’‘三界唯心,萬法唯識’……皆逃不過末劫,妙田是為解脫更多民眾,使他們度過劫難,爾等又如何?”
它所說的“塵世即修行”等,分別是道家正一派、佛門天臺宗、華嚴宗、唯識宗等的理論。
又是紅陽道蠱惑人的那一套,無論什麼教派都要通過他們進入極樂世界。只是連修行二十年的道士也像被下降頭一樣,讓謝靈涯不解又無奈。
這些邪神的幻境的確容易迷惑人,好在謝靈涯心智還算堅定,他說道:“少廢話,要鬥法就鬥法,真把自己當神了啊?”他把手摸到了懷裏。
謝靈涯剛說完,只見無生老母身上金光大作,異香陣陣,面上露出慈悲的笑意,又有仙樂陣陣,周圍盛開蓮花,塑膠娃娃抱著蓮花,也露出了笑容,何妙田伏在跪凳上,口念經典。
如此莊嚴神聖的一幕,著實唬人。而且令謝靈涯覺得彆扭的是,何妙田不像一個施法者,反而在被無生老母支配一般,可這邪神不是他們練出來的麼。
無生老母頭上冒出火焰,飄到他們面前,形成一個圈子圍住。
蓮談一看,臉色微沉,說道:“這是密教護摩,用以燒除前業。”
燒除前業的是正經護摩,謝靈涯感覺不到這護摩火的溫度,他甚至覺得這火是假的,但曇行驚叫起來:“你們看到了嗎?”
曇行盯著火中看,口中喃喃道:“我看到了自己……”
無生老母的幻術比之前那邪佛要厲害多了,邪佛把他們拉入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但是心志堅定一點就會看出來是假的,甚至像蓮談和施長懸一樣,根本不受其擾。但無生老母則在現實基礎上施法,看起來無比真實。
謝靈涯聽他一說,也鬼使神差往火裏看,只見那火中真有什麼閃過,仔細一看,有他母親、舅舅各自去世時的樣子,那是過去,還有他父親、繼母、異母弟妹在一起快樂生活的情景,這是未來,更有他自己考研失敗……
“謝靈涯!”施長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輕輕三個字卻將謝靈涯的神智喚回來了。
謝靈涯一個激靈,剛才他心頭湧起無限酸楚,這是邪佛做不到的,好在施長懸叫醒了他。
再看一旁,曇行竟然坐在地上,一臉癡狂痛苦,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蓮談在叫他,但沒叫醒。
“曇行心神亂了。”蓮談說道。
謝靈涯是天賦異稟,入迷了也能被叫醒,蓮談和施長懸對功課研究深到無法被動搖,但曇行有些不上不下,被勾住了心神。
謝靈涯想到上次的經驗,擒賊先擒王,便把手又摸在了符上,“弄她。”
蓮談今日也帶了劍來,拿劍正要觀想。
無生老母說道:“你手中可是慧劍?”
她聲音中帶著無限的蠱惑,引誘人往她想要的方向思考。
就連謝靈涯這樣不懂佛理的,聽了也有些恍惚,越是精通佛理可能越是受影響。
但是蓮談經過上次心智也更為堅定了,老和尚神色只是一瞬恍惚,隨即道:“不,此乃斬邪之劍。莫說你不是,就算你是真菩薩,我也要砍。今日便效仿文殊殺佛,滅了你這偽神!”
文殊菩薩也曾在佛弟子困于佛陀所設前世罪業時,提劍殺佛陀,只為逼得佛陀收了神通。因為諸法皆如幻化,一切是空,沒了他就沒了罪業。
撇開其中的佛理不談,其實就是謝靈涯所想的,擒賊先擒王,不過現在蓮談喊得特別大聲,謝靈涯也不好衝上去擠開他然後引符,就暫慢了一步。
蓮談翻身躍出火焰,飛擲手中寶劍,劍身上火焰大作,流光一般瞬間刺入無生老母眉心,她悶哼一聲,門外的護摩散去。
曇行喘著粗氣,從幻境中脫離,一身大汗,立刻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懊惱不已。
謝靈涯把他扶起來,“你沒事吧?”
曇行搖頭。
再看無生老母,蓮談那一劍對她好像只造成了小小的傷害而已,她輕笑一聲,聲音又恢復了正常——要不是腦門上還插著一柄劍,看著真是自然無比。
無生老母身上的光焰隨著一卷,呼地吹向了何妙田,何妙田緩緩從跪凳上站起來,回過頭來,只見她臉上含著莫名的笑意,神態竟是有點像無生老母。
“神不在外,求之於心。”何妙田緩緩說道。那些嬰靈娃娃都從案幾上跳下來,圍在她身邊,她拿著案幾上的楊柳水一彈,娃娃們即刻“活”過來一樣,臉上五官能動了。
被謝靈涯打歪鼻子那一個,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試圖把凹進去的部分摳出來,可惜只摳出來一半,看起來更奇怪了。
這些嬰靈娃娃撲過來,手中的紅繩有意識一般,纏向四人。
曇行很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慚愧,這時把脖子上掛的佛珠取下來,在手中揮舞,一絞,把紅繩都絞在手裏,一隻手緊緊握著。
那些娃娃握著紅繩向後拽,曇行蹲身,紋絲不動,只是腦門上青筋都鼓了起來,還一寸寸往回拉。
小娃娃們嘴巴張開,發出尖叫聲,活生生被拉到近前,只聽曇行一聲佛號,它們的尖聲更亂了。
其餘三人再往前幾步,就見何妙田再一灑露水,地下冒出骨瘦如柴的餓鬼,嘴巴長得老大,骨節分明,在地上爬動。
“阿波竭,證證竭,無多薩,喜遲比遲沾波沾波伽羅准……”蓮談誦念辟鬼神咒,餓鬼不敢近身,在周身十米處徘徊。
“試試我們這個。”謝靈涯一說,給施長懸使了個眼神,摸出靈官符撒出去。
“邪魔歸正!”符紙長了眼睛一樣,沾在餓鬼身上,一時無法動彈。
何妙田面現苦色,一伸袖子,袖中竟然鑽出來四條蛇。
蓮談辨認一刻,說道:“這是地水火風四苦,集成蛇身,沾到即生病。”
那四條蛇朝著四人遊來,蓮談剛說完沾到即生病,自己卻上手,捉住兩條蛇的七寸,放在一起,兩條蛇竟然互相吞噬。
剩下兩條蛇,被施長懸一劍串起來,釘在地上。
整個過程也不到一分鐘,何妙田回身看了一下無生老母。
無生老母沉默了一下,大約覺得蓮談、施長懸他們都不好欺負,曇行也被娃娃困住,就對之前才差點也亂心志的謝靈涯道:“汝學道為何?”
謝靈涯胡言亂語:“賺錢。”
無生老母一笑:“禮諸天曹求福,拜北斗星祈壽,學道以索金銀,是禽獸之穢術。”
謝靈涯大怒:“禽獸穢術那你們還盜版?出去教人咒棗術說是你們的,要臉不要臉?”
無生老母還待再說什麼,謝靈涯已不耐煩地挽起袖子捏了天雷訣,拋出一把雷符,口中誦念道:“雷府諸將,雲集壇所,真君降現,譴去邪精!”
雷符連成電光,一道閃著紫電的霹靂“轟隆”一聲打在神像上!
泥塑的神像霍然開裂,神光不復,坍塌下來,一陣灰塵飄動,只見神壇上一堆泥石之間,還有一尊金色的古舊無生老母像,以及蓮談那把劍。
謝靈涯都有點吃驚,他之前用雷訣打那青衣女鬼,威力可沒有這麼大,竟然出現了電光雷鳴!
何妙田震驚地看著謝靈涯:“你的雷法……”
自古流傳了許多擅長雷法之法師的事蹟,但到了現在,人們畫雷符只覺得它能殺死妖邪,但還未有看到真的霹靂。
這自然是薩祖借謝靈涯洩憤,所以威力才這麼大。
謝靈涯片刻後也想明白,愈發興奮了,“等等,都先別過去,我再補個雷。”
他怕沒劈死無生老母,過去前先補刀。而且神像塌了他才發現,外頭的泥像其實還是碧霞娘娘的,只是腹內放了一尊無生老母像,剛才的變化大概是幻覺。
何妙田驚叫一聲,撲向他們,生怕謝靈涯再劈無生老母。
謝靈涯一伸手把她推開了,從包裏拿出幾十張雷符,“都是給你準備的!”
靠,不是盜版咒棗術麼,給你們嘗嘗薩祖另一項絕技,雷法。剛才那些小鬼他憋著沒用雷符,就想讓無生老母全都享用。
“……”何妙田震驚地看著那幾十張雷符,用看禽獸的眼神看謝靈涯。
這時無生老母的神像埋在灰堆裏,又發出了聲音,只是沒有剛才那麼中氣十足:“何妙田,還不護法。”
她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為什麼剛才要捏“軟柿子”……這“軟柿子”也早不說自己雷法已到如此境界。
何妙田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往回跑,趴在神壇上,用身體護住那無生老母像。
謝靈涯搖搖頭,真是沒救了,他抬手一連引動數張雷符。
“譴去邪精!”
“譴去邪精!”
隨著電光閃動,幾聲轟鳴,何妙田緊閉著的眼睛睜開,發現自己毫髮未傷,連周圍的泥土也沒有焦色,偏偏懷裏的神像已經焦黑破碎,臉孔裂開,唯有唇角還剩了一點點金色。
何妙田愣住,然後放聲大哭,捶胸頓足。
謝靈涯走到那些娃娃面前,它們倒是知道眼下的情形,一個個挨在一起,縮頭縮腦。過了一會兒,那兩個沒頭娃娃把缺鼻子娃娃推了出來。
這娃娃之前和謝靈涯鬧得最凶,這時嚶嚶哭著道:“哥哥,不要劈我們……”
但凡妖魔鬼怪,最怕的就是雷火,何況這是薩祖天雷。
商陸神氣哼哼,在施長懸肩上道:
“不要臉。”
“鼻子都沒了,還充可愛。”
“都劈死算完。”
……
謝靈涯從它們手裏把作案工具——紅繩都取走了,然後用符將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的它們都定在原地,回身就用紅繩把何妙田捆了起來。
何妙田因為無生老母,心目中的神靈竟然被凡人劈碎而傷心不已,看到謝靈涯就說:“報應,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是佛家的,我不信這個。”謝靈涯隨口道,又在神壇前找了找,翻出來幾本經書,也是紅陽道的,而且看著有些年頭了,是布料的。
施長懸走過來,問道:“你一共挖出來幾尊邪神像。”
謝靈涯心中一動,想到之前那老太太說女道挖出來前人的經書,方才碧霄娘娘腹中藏著的神像,看著也有些年頭了,難道都是挖出來的。
他猛然想到,紅陽道原本被打擊得都快無影無蹤了,在當代的實力也遠不如以前,忽然間這麼肆無忌憚,難道他把因果想反了。
不是何妙田祭煉邪神,騙取信仰,而是被打擊的古代紅陽道人私藏下來的邪神像出土後,影響了他們的心神,就像剛才讓何妙田來給自己護法一樣,哄他們祭供自己,然後迴圈惡化……
像那種人魂裝髒的方法,可能也是古時候就用過的,他們見到的上一尊邪佛看著倒新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後來仿照煉的。
何妙田神情黯然,根本不想說話。
謝靈涯:“不說我把這經也燒了。”
何妙田駭然看著他,就是這個人啊,看著清秀漂亮,方才二話不說砸雷,嘴裏還不饒人,聽他說咒棗術,結合雷法……要說不愧是薩翁傳人麼。
她極不情願地道:“……還有一尊混元古佛像。”
“在哪?”謝靈涯問她。
何妙田不肯答了。
施長懸卻若有所思地道:“天虞,是你們所言韓祖得到混元老祖點化的地方……”
何妙田臉色微變,都沒法掩飾,他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天虞沒跑了。
謝靈涯忙道:“方住持就是去的天虞,趕緊通知他。”
說罷,謝靈涯把布制的紅陽道古經卷撕了。
何妙田:“…………”
……
謝靈涯坐在車上,和施長懸肩並肩,他們要連夜趕往天虞。蓮談和曇行留在了漆吳處理後續,畢竟廟裏還有其他女道,以及那些嬰靈。
累得很,謝靈涯不知不覺歪著腦袋睡著了。
施長懸側頭一看,正在沉思之際,忽聽商陸神幽幽歎氣,那細嗓門飽含滄桑地對柳靈童說:“……現在覺得你還不錯了。”
柳靈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