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三 “都是你的。”

　　搶婚開始之前，規則就說的很明白了。

　　余源所在的位置，一定是安全區之內。而秦知遠要做的，就是活著找到余源。

　　至於其他的水友——

　　“秦三在那棟樓！！！！”

　　“來來來，拿起刀，跟我走，搶芋圓，殺秦……”

　　咻咻咻！

　　SCAR-L的亂彈將聚成一環的水友擊殺兩個。人們頓時慌張飛散，由四面八方向高樓聚去，秦知遠側回身換彈，聽見了兵臨城下的密集腳步聲。他拉開一隻手.雷側身從樓梯邊沿丟了出去。

　　轟！

　　灰土炸響間，有人衝破方才爆炸的區域，掀起一陣風聲。秦知遠重新上樓，卡著身位，步.槍槍.膛炸響。

　　衝在最前的那人被他貼著腦殼亂彈擊殺，而後槍口側拉，在他側身慢步上樓的時候將剩下的子彈全部傾瀉在了一樓樓梯間的視窗外。正想偷人的水友伏地不及，也被擊殺。秦知遠趁著這個喘息的空檔貼上樓去，換槍M249。

　　真正的火力壓制，是讓人無法冒頭的。

　　狂風暴雨一般的子彈向樓梯間的轉角傾瀉，將牆面釘出無數的瘡疤。緊跟衝樓的人們有的被擊殺，有的在熾熱的硝.煙中匆忙退身打包，秦知遠提槍走位，像一面堅固的城牆逼退一波波的人潮。

　　一匣子彈傾盡，樓下的倖存者們也消停了。

　　秦知遠換彈，回想了一下，方才聚集的人群，應該還倖存兩人。

　　一個，就在他樓下。

　　站上一二層分隔處的欄杆，秦知遠抱槍向下俯瞰。被他打怕了的水友正蹲在貼牆的位置思考人生，似乎在衡量強衝上樓的利弊。秦知遠看著這些試圖和自己搶物件的傢伙，覺得怎麼看都不順眼，頓時生出了一點惡作劇的心思。

　　他側耳聽了一會兒，樓下沒有多余的腳步聲。

　　而後挪了挪腳，再挪了挪腳，從樓上一躍而下。

　　他落地很輕，只振起一點細碎的風塵。

　　秦知遠下樓的瞬間就左擺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確認安全後才擺回頭來。眼前的水友還在認真思索著什麼，時不時左擺一下，看看樓梯上的情況。

　　然後繼續沉思。

　　秦知遠：……他不正眼看我。

　　他陪著這位水友蹲了半分鐘，實在受不了了，清清嗓子：“兄dei。”

　　水友：嗯？

　　他茫茫然循聲轉過頭去——

　　在他視線所及的方向，窗口下方，漆黑發燙的槍口後方是執槍的青年。秦知遠學著余源最喜歡的調侃方式，友善地擺了擺手：“再見吧朋友。”

　　而後——突突突突！

　　亂彈之中，被擊殺的水友的屍體還抽搐了一下。

　　就是不知道，是被揍的，還是被嚇得。

　　……

　　…………

　　圈向地圖的中上方刷去，又回到中部。秦知遠殺進學校逛了一圈，卻連一角裙擺都沒有看見。

　　圈繼續再刷，在他一路屠殺下，場面倖存的水友已經趨於零。

　　直播間內哀歎：“哎，我們的白菜要被拱了。”

　　“無法阻止。”

　　“我似乎感受到了愛情偉大的力量。”

　　秦知遠也在哀歎：芋圓在哪兒啊。

　　他繞著安全區轉了一圈又一圈，清場之後，更加茫然了。

　　這下，整個決賽圈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他打開地圖，下一個圈刷在了廢墟的位置。

　　……廢墟。

　　這種位置秀恩愛好沒有氣氛，行不行啊！

　　他苦惱地放開地圖，戳著光屏瞎標點。藍色的圖示點過廢墟的上空，一不小心飄開了位置，落在一個代表建築物的方形之上。

　　“這裏是……”秦知遠愣了一下，倏地站了起來，“教堂。”

　　絕地島的地圖內，是有教堂的。

　　那個教堂本來是土色的，破舊不堪，只有晝光透過磨損的縫隙傾倒進來，塗抹上一點溫馨的色彩。它像是被千萬年的歲月不太溫柔地磨煉過，但來到秦知遠的眼前時，卻又恢復了本來的風貌。

　　純白的磚牆之上只有光影描摹的線條，原本破碎的房頂沒有修補，但完好處已重新用朱瓦密排，一豎尖頂的細塔高指雲霄。

　　教堂之外的草皮上，鋪就一條蛇般蜿蜒的石子小路，柔軟的紅毯覆蓋其上，點綴著沾著露水的深紅花瓣。熾熱綻放的玫瑰繞著教堂一周，靜謐地釋放花香。

　　秦知遠不由自主邁步，窮盡小路，走向教堂的深處。

　　晝光從縫隙傾倒進來，越過一串串風鈴，透過層層瀝瀝的光影，兩方的長排椅稀疏地坐著靜待的賓客，八成都是秦知遠的熟面孔。狸貓、SEVEN、李迅生、陳鷹、XM……他們身著平日在遊戲裏不會動用的漂亮服飾，面露笑意，盛裝而待。

　　一個人影背身在偏進大門的位置，頭上披著白紗。

　　紅豔的花瓣傾倒在他微長的、紅黑色界限分明的衣擺裏。

　　空氣是甜的。

　　腳下的紅毯是軟的。

　　眼前的人是可以擁抱的。

　　秦知遠快步追去，而面前的人則轉過身來。

　　“你有點慢。”余源眯著眼，嘴角彎著一絲笑意，“傻不傻？”

　　秦知遠呆呆看著他，小聲：“有點。看傻了。”

　　“……”余源踱步過去，替他理了理衣襟，動作熟稔溫柔：“我還以為你能猜到這裏。”

　　男人親手為他撫平戰鬥後遺留在衣上肩頭的褶皺。

　　秦知遠從遊戲的一開始，就穿著了一套深黑的西裝，現在它恢復了原本的優雅，足以應對面前決定主人終身幸福的場景。

　　他們靠的很近。

　　近得秦知遠只要再低下頭，就能吻到余源卷長好看的睫羽。

　　男人今日換了一個乾淨柔和的妝面，瓷白的膚色在晝光的照耀裏彷彿能夠發光。他眉眼的每一個妙曼弧度都為秦知遠所熟悉，因為他親吻過。

　　余源為他整了整髮型，而後並肩，挽起他的手臂，微微揚起眉尾：“愣著做什麼，不想結了？”

　　“這怎麼可能！”秦知遠連忙收斂心神。

　　管風琴奏響音樂。

　　所有人的心不由寧靜了下來，微微顫動，彷彿與嗡動的樂管共鳴。

　　有人低聲誦讀：“我們來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戀人。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並肩的新人行過光影的方塊，掀起流動的風。

　　秦知遠想起最開始在全場直播中的驚鴻一瞥。

　　想起第一次雙排時余源蹭入他發隙的指尖。

　　相遇的時間不短不長。

　　足夠他們靠近。

　　擁抱。

　　親吻。

　　甚至共眠。

　　——共度余生。

　　光影盡頭，他們站在成束的，發燙的晝光裏。

　　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當然願意。

　　他們相對，在春日和風一般的樂曲聲中都低下頭去。秦知遠小聲問：“接下來……”

　　“該交換婚戒了。”

　　“我給你這枚代表愛的象徵的戒指……給你我的一切。”

　　“無論是三級頭，三級甲，八倍鏡……還是我的全部。”秦知遠忍著笑，握住他的手。兩枚冰冷的戒環輕輕相觸，發出無人能夠聽聞見的一聲，相遇般美妙的輕響。

　　“——都是你的。”

　　他低下頭，親吻。

　　教堂外，絕地島一片晴朗。

　　從教堂所在的高坡為起始，無數朵玫瑰沿著草地，順著驟然吹起的微風，向無盡的海岸線生長而去。

　　有風鈴叮叮噹當。

　　從高空看，彷彿一朵正在綻放的巨大的玫瑰，倏地綻放，在綠意盎然的海島上遮天蔽日。

　　隨風搖曳著。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切合場景，婚禮借用西式的儀式，稍微改動了臺詞，希望沒有冒犯到信仰基督教的寶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