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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重生]》第10章
第10章 往事

  老太爺素愛蓮,因此窗外便是一池白色睡蓮,這個時節已經不如初夏時繁茂,卻自有其韻味。

  葉重錦在安嬤嬤的伺候下喝完了藥,腦袋裏仍是昏昏沉沉的,有時候他會分不清這一世究竟是真的,還是他幻想出來的夢境。但若是夢,他又豈會做這樣的夢。

  他前世是很少生病的,就連藥湯也沒喝過幾次,因此每次生病都會記得格外清晰。比如有一次他被太后為難,在永和宮外淋了半個時辰的雨,回去後便大病一場,險些把腦子給燒壞。

  那人為了哄他喝藥,就說了些兒時的趣事。

  那人說:“母后懷朕時並不受寵,她雖然是正妃,但父皇那時偏寵蘭側妃,處處不給她臉面,為了保護朕平安降生,母后買通御醫,說這一胎極有可能是女孩,皇祖父聽說後,就替朕賜了一門婚事,你猜是誰家的公子。”

  他當時覺得有趣,就附和著猜了幾個人,那人低笑著一一否決,最終揭開謎底:“葉家。”

  “葉恒之與朕同歲,不過他是初春時生的,朕在年尾,其實差了一歲,皇祖父想重用葉家,未出世的孫女是極好的籌碼。”

  這實在是個大烏龍,宋離忍不住笑,道:“原來你和葉大人有過婚約,後來你出生,太上皇一定覺得很丟面子吧,賜婚的旨意都下了,結果孫女成了孫兒。”

  “你以為這便丟臉了?丟臉的還在後頭呢,”那人略一挑眉,笑道:“沒過幾年皇祖父仙逝,父皇即位,那葉夫人又有喜了,父皇是個沒主見的,只記得皇祖父臨終前囑託,朝堂之事須得仰仗葉家,他便也學著賜婚,說葉夫人若是生個閨女,便是日後的太子妃。”

  宋離咂舌,“可我聽說那孩子不幸夭折了,而且,還是個男娃。”天子賜婚,卻屢出意外,這已經不僅僅是丟臉,簡直是皇家的恥辱,難怪從未聽人提及此事。

  他記得那時顧琛輕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福氣大了,自然是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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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重錦睡了一覺,醒來時人已經回到福甯院,安氏坐在床前繡著一個紫色的香囊,依稀可以聞見淺淡的藥草香,竟有怡神之效。

  見他睜眼,安氏立刻把香囊放在一邊,臉上露出熟悉的溫婉笑容,道:“餓了嗎,晚膳就快好了,不過要先喝藥。”

  葉重錦沒有說話,盯著她微腫的眼眶,道:“母親哭過了。”

  安氏輕輕搖頭,只笑道:“不礙事。”

  她從葉重錦枕頭下拿出一張黃色紙符,那是前幾日安嬤嬤去寺裏求的平安符,她仔細地塞進香囊裏,然後封好。

  見兒子面露疑惑,便道:“前幾日阿錦不是被蚊子擾得睡不好麼,母親做了個香囊,這裏面放了藿香、薄荷、紫蘇、菖蒲、香茅等物,阿錦時時佩戴,蚊蟲便不敢近身了。”

  葉重錦接過把玩,見香囊的背面是常見的花草樣式,似是蘭花,正面繡著一個方正巧致的“錦”字。

  安氏撫著兒子略顯蒼白的臉蛋,緩緩道:“母親希望阿錦平安,快樂地長大。”

  葉重錦點頭,將那香囊握在手心,思緒卻飄遠了。

  葉氏乃是世人眼中最是清貴的一族,從前朝至今上百年間一直相安無事,即便朝代更替,也絲毫影響不到這一族的繁榮,原因是因為他們雖然名動天下,卻與皇權沒有絲毫牽扯。

  若族中出了一位太子妃,更有甚者,成為日後的皇后,平白毀了百年清譽不說,更有可能牽連族人。

  外戚外戚,自古至今便沒有好下場的,何況葉氏門人弟子遍佈天下,哪朝天子不防備。大邱開國不過二十餘年,皇帝需要借助葉家鞏固朝局,待日後局勢穩定,會有怎樣的下場誰又知曉。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葉夫人這一胎是註定保不住的。葉岩柏不想成罪人,就只能對不住未出世的孩兒。

  從賜婚旨意下來,安氏在葉岩柏的哀求下,日日服用慢性墮胎藥,生出來的自然是個死胎。

  不曾想,被他宋離撿了個便宜。

  他降生後,比一般嬰兒小了不止一點,一副隨時會斷氣的模樣,葉岩柏見是個男娃,自是悔恨不已,因著心中有虧欠,這夫妻倆隻恨不得把性命補償給他才好。

  葉重錦想,做這沽名釣譽的清流有什麼好呢,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還是做奸臣好,至少可以遂自己的意。

  想當年他在宮裏養的只長毛貓,好吃好喝地供著,全然當成兒子養,皇宮裏貴人妃嬪莫說碰它一下,重聲呵斥尚且不敢,即便那淘氣的東西撓了乾正宮裏的九五至尊,也只是舔了舔爪子回窩裏睡覺去了,毛都沒掉一根。

  不過事後他自己遭罪便是。

  見他臉蛋驀地一紅,安氏擔憂地撫著他的額,道:“可是又頭疼了?”

  “……有些熱。”

  安氏便朝外吩咐道:“翡翠琉璃,將藥碗端上來。”

  外間兩個丫頭應了一聲,一人捧著藥,一人端著洗漱用具走進來,見榻上的孩童氣色尚可,盡皆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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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用晚膳時,葉重錦才聽說,他那便宜爹被罰去跪祠堂了,兩頓飯都沒吃,算一算應該跪了兩個時辰了。

  葉重錦悄悄打量老太爺的臉色,見他一直板著老臉,想來當年的事他是被蒙在鼓裏的,葉岩柏是至孝之人,一邊是妻兒,一邊是父親和家族,這是一道無解的題,無論選擇哪邊都是輸。

  他將手裏的勺子放下,發出叮咚一聲響,飯桌上的人都抬起眼看他。

  老太爺溫聲問道:“怎麼了阿錦,可是飯菜不合胃口?爺爺叫廚房給我們阿錦重做可好?”

  葉重錦晃了晃小腦袋,糯糯地說道:“阿錦想見父親。”

  他這話一出,安氏蹙起柳眉欲言又止,葉重暉卻是一板一眼地安撫道:“父親正被祖父罰跪呢,此時是見不到的,阿錦先吃飯飯。”

  葉重錦搖頭,“不吃。”

  老太爺皺了皺眉,卻又不好解釋,只得說:“你父親犯了錯,犯錯就要受罰,這是咱們葉家的規矩,誰都不能有例外。”

  葉重錦抿了抿唇,道:“可是阿錦也犯錯了,不能有例外的話,那阿錦也跪祠堂去。”

  “這怎麼能一樣,你太小,身體又不好……”

  見葉重錦鼓著兩頰,一副你怎麼不講道理的模樣,老太爺無奈地投降,朝劉管事道:“告訴你們老爺,就說他的好兒子給他求情,讓他別跪了,回來用膳。”

  葉重錦便甜甜笑道:“謝謝爺爺。”

  這張臉雖比不得前世的精緻漂亮,卻勝在玉雪可愛,此時一笑,真真是花見了都要綻放,誰還能生的起氣來,老太爺摸摸他柔軟的發,輕歎口氣,道:“好孩子。”

  能讓老古板的祖父收回成命,著實是了不得,葉重暉悄悄朝他豎起大拇指,引來弟弟的一個白眼。

  ========

  乾正宮。

  慶宗帝放下手中的朱筆,道:“太子想去葉府?”

  顧琛點頭,“兒臣聽聞太傅告病,甚是擔憂,因此想去探望。”然而他淡漠的語氣卻聽不出絲毫擔憂。

  慶宗帝微微頷首,卻忽然笑道:“這半年來太子頗有進益,想來都是葉相的功勞。”

  顧琛抬眸,看向兩鬢已生白髮的父親,想到前世他身體每況愈下的頹態,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便道:“固然有太傅的功勞在,更是因為兒臣不想讓父皇失望,這才愈加勤勉。”

  慶宗帝微微一愣,因他與皇后不合,太子這些年一直與他不親昵,但他謹記先帝的囑咐,立嫡子方得民心,切不可因個人喜好動搖社稷根本,所以即便太子性情冷漠,他也不曾動過廢儲的心思。

  卻聽太子又道:“天漸漸涼了,父皇保重龍體。”言罷便告退了。

  待他離去,慶宗帝坐在龍椅上回不過神來,片刻後,對一旁的內侍道:“太子今日是怎麼了,往日也不見他關心朕是冷還是熱。”

  那內侍笑道:“太子殿下這是大了,越發懂事了。”

  慶宗帝不置可否,卻是道:“天是冷了,東宮裏的衣物該更置一番了,還有東明進獻來的小玩意兒,都送去太子宮裏吧。”

  那內侍低頭應諾,心中卻想,太子殿下莫不是得高人指點,竟知道跟皇上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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