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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重生]》第4章
第4章 揉一揉(修)

  相府少有喜歡擺弄花草之人,但因老太爺愛蓮之高潔,故府中池塘皆栽種睡蓮,盛夏晚風拂過,陣陣清香怡人。

  涼亭內,安氏抱著兒子坐在石凳上,輕哼採蓮小調,葉重錦枕著她的膝已然酣睡,微張著唇,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葉岩柏監督葉重暉將課業溫習了一遍,便匆匆來尋小兒子,不料他的乖寶已經會周公去了,他想抱又怕把孩子吵醒,只得借著月色,望著兒子安睡的臉解解饞。

  安氏見丈夫犯傻,便取笑道:“還好阿錦睡下了,若是醒著,只怕要被老爺嚇哭了。”

  葉丞相捏了捏兒子的小手掌,道:“我們阿錦膽大著呐,除了出生那會,竟是沒見他哭過。”

  安氏想了想,道:“說得也是,暉兒幼時也不愛哭鬧,就算要哭也是躲起來,不讓外人看到的,這兩兄弟都是倔脾氣,許是隨了老爺的性子。”

  “……”

  葉丞相回想自己五六歲時,曾被一隻小狗崽嚇得嚎啕大哭,至今還被幾位堂兄取笑,識趣地閉上了嘴。

  安氏揉了揉葉重錦頭上的小卷毛,笑道:“雖然在脾性上像老爺多一些,但是外貌卻是隨著妾身的,尤其阿錦的頭髮,與妾身幼時一樣,怎麼也捋不直,誰知年紀稍大一些,竟是自己變成直的了。”

  葉岩柏甚是驚奇:“還有這樣的事。”

  安氏道:“若非上次回安家,聽母親提起這件事,妾身也忘了自個兒幼時是捲髮,還奇怪一家子直發,怎麼就出了阿錦這個小叛徒呢。”

  葉岩柏微微一愣,道:“我倒是忘了,前幾日岳母派人請夫人回去,可是有要緊的事吩咐。”

  安氏猶豫片刻,道:“母親的意思是,中秋將至,不如兩家人吃個團圓飯……”見葉岩柏面露為難,她忙道:“若是不方便,也不必強求的。妾身能進葉家門已是心懷感恩,不敢奢望太多。”

  葉岩柏握住她的手,滿面的愧疚:“夫人,這些年委屈你了,其實父親對夫人是極滿意的,只是被往事遮住了雙目,一時放不下,再給他一些時間可好。”

  安氏溫婉一笑,頷首道:“妾身明白的。”

  葉氏乃當世儒學大族,在前朝時便極有名望,門下學生遍佈天下。先帝即位後,不惜一切代價拉攏葉家,可惜葉氏族人心氣極高,不肯出仕。葉老太爺當年欠了先帝莫大的恩情,不得已才入了官場,不過短短十幾年間,這一支已然官至丞相,可見龍恩浩蕩。

  至於欠下的這恩情,便與安氏所在的安家有關。

  安氏一族亦是名門,卻遠沒有葉氏那樣好的名聲,安太師是前朝臣子,後見朝廷腐朽,便主動向先帝投誠,得以保住一族的風光,但其族人不爭氣,新皇登基後,他們非但不收斂往日的作風,更是在酒樓裏打死了一個趕考的秀才。

  若是普通的百姓倒也好處理,偏這個秀才不是旁人,正是世稱弘文先生的葉老太爺的得意門生。

  愛徒死於非命,葉老太爺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帶著一紙陳情書,從津州千里迢迢進京告禦狀,卻被安太師的爪牙百般阻撓,險些在途中喪命,後被先帝的人救下,並嚴懲了安太師一系。

  為作答謝,葉老太爺答應給太子做幾年太傅,太子時年三十有二,哪里用得著教書先生,不過掛個名而已。

  後來太子登基,便是如今的慶宗皇帝,他時常對人說,自己是弘文先生的嫡傳弟子,有著這一層關係,天下文人學子便對朝廷多了一分敬畏。

  卻說那安家被皇帝貶謫,十多年沒有爬起來,如今只是普通的三品京官,安氏便是安太師的嫡親孫女,如今安太師亡故久矣,但葉老太爺對安家人仍是痛恨不已,連帶著對兒媳婦也沒什麼好臉色。

  思及往事,安氏只能感慨天意弄人,那年的京城丹青盛宴上,她與葉岩柏同時猜出了花燈字謎,四目相對,她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這男人卻像丟了魂一般,傻傻地看她,甚至尾隨了她一路。

  不知不覺,她已經從閨閣不知事的少女,成為兩個孩兒的娘親,這男人卻好似未改變,俊逸如往昔。

  她彎起唇角,道:“老爺,早些安歇吧,莫忘了明日是初一。”

  聽到“初一”二字,葉岩柏歎了一口氣,每月月初,他要去上書房給幾位皇子授課解疑。

  “怎麼唉聲歎氣的,老爺上次不是還說,太子機敏過人,是可塑之才嗎?”

  “太子確是機敏過人,日後必成大器,只是……唉,不說也罷。”他站起身,把葉重錦接到自己懷裏,道:“我送阿錦回房,翡翠,送夫人回房,夜路不好走,都仔細著些。”

  福甯院裏燈火通明,安嬤嬤早候在院門前,夏日蚊蟲多,她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跺腳,見著主子回來連忙扔了扇子迎上去。

  葉岩柏卻搖頭,徑直把孩子送到床上,又盯著葉重錦的臉看了片刻,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等人離去,酣睡中的葉重錦緩緩睜開眼眸,望著沉沉夜色,眸中閃過複雜。

  如今是慶宗六年,那人已是太子,可他卻不是宋離了。

  宋離小時候過得很苦,家裏沒米下鍋,恰好宮裏缺人手,他便湊數被送進了宮裏。他是真正過過苦日子的人,所以才越發珍惜好日子。

  遇見顧琛的時候,他不過七八歲,進宮還不到一年。

  聽老人們說,在宮裏見著誰都得低著頭,尤其不能抬頭看主子的臉,否則就是大不敬,是要掉腦袋的。他不知道什麼是大不敬,也不知道為什麼貴人們不愛讓人瞧,但他知道掉腦袋會死,他不想死,所以就乖乖地聽話。

  但是那些人沒告訴他,低著頭走路更容易闖禍,因為一個不小心就衝撞了貴人,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衝撞的是貴人。

  才六歲的男孩皺著眉,眉宇間儼然已有皇族的貴氣,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宋離瞥了眼他身上簡樸的衣裳,便蹲在男孩面前,咧唇笑道:“摔疼了沒有,要不要哥哥給你揉揉?”

  男孩漲紅了臉,咬牙道:“你不過是個小太監,也敢說是我哥哥!你可知……”

  宋離著急回去交差,不想與他繼續糾纏,伸手把坐在地上的小孩拉起來,往他肉呼呼的屁股上招呼了兩下,無所謂地道:“好了,我給你揉過了,這下可不欠你什麼。”

  他拍拍手就要走,誰知那小孩不依不饒,從身後揪住他衣擺,宋離用力一扯,對方力氣比他小,又一個屁股敦摔倒在地,宋離覺得他模樣實在是蠢,沒忍住蹲在旁邊笑話他。

  “你是哪個宮裏當差的,怎的這樣沒用,擱我師父手底下,晚膳都吃不上的。”

  此時巡邏的侍衛經過,見狀惶恐至極,盡皆跪拜在地,口稱:“太子殿下千歲。”

  於是宋離便知道,這小孩竟然是皇帝的兒子,是大邱未來的皇帝,是一句話就能讓自己腦袋搬家的存在。

  他惴惴不安地跪下,然後被一道帶回東宮。

  東宮,乃是歷代儲君所居住之地,其豪奢華貴非宋離所能想像,好似連地磚都恨不得用金子做,牆壁上可以瞧見珠寶的光輝,就連宮女的穿著都與他在別處所見的不同,粉色的羅裙綴著珍珠的繡鞋,舉止婀娜,說不出的精緻秀美,即便是尚衣房的大姑姑,也未必比得上。

  宋離恍若進了天宮,他進宮已有一年,卻只是低等內侍,這宮裏真正的貴人一個都沒見到,唯一見過的徐才人並不受寵,那院落說不出的冷清,好似就算死了都不會被人發現。

  他心想,師父果然沒有騙他,這皇宮太大,有些人有些地方或許他一輩子都無緣得見,但見不到有見不到的好處,安安分分地活著比什麼都強。

  宋離覺得,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仙宮裏了。

  小太子已經換上華服,披著一條雪白的狐裘氅袍,板著臉朝他勾了勾手指,宋離踱著小碎步上前,卻不敢抬頭。那小孩湊到跟前,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猶覺得不夠,又伸手捏了捏兩頰,那模樣竟是有些歡喜。

  宋離心裏正發慌,這小孩徑直把他拉扯到床榻上,口中嚷著:“孤的腚豈是你能打的,四下,孤記得清清楚楚,這便十倍奉還!”

  宋離不敢反抗,就這麼被他壓在床上拍屁股,不疼不癢的,好似就為圖個爽快。

  ……

  葉重錦翻了個身,清亮的眼眸看向窗外。

  那人從小就很會記仇,起初像只嬌養的貴賓犬,光吠不咬人;長大後倒像只狼,不愛吠,逮人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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