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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耳朵豎起來》第23章
第23章 貼身相照(小修)

  霍錚身子骨強健,數年漂泊在外極少生病,此次燒熱,病來如山倒,任白細如何呼喚,昏睡在床上不省人事,呼吸灼熱,渾身滾燙。

  白細方寸大亂,手足無措時,眼前浮現出那位心地善良的好心少年阿郎。阿郎是村裏唯一與他打過交道的人,少年心好,或許有辦法幫他。

  找了鄉鄰問路,白細尋到阿郎家的大門外。

  一位婦人在院子內清掃,看到門外探頭探腦的人影,支起掃帚迎上去,打量眼前陌生的英俏少年,“你是何人,來找誰?”

  白細忐忑答道:“我、我找阿郎,他在嗎?”

  婦人正是阿郎的娘親,她道:“阿郎到後山放牛去了,看這天色一會兒就回來,你是他結交的朋友?”

  “嗯!”白細連連點頭,“阿郎人很好!”

  自家兒子被旁人讚賞,為人娘親臉上及其添光,阿郎娘眉間露出笑意,歎道:“阿郎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

  閒談時,阿郎趕回家中,瞧見他娘與人在院中說話,湊近一看,發現來人是白細,興奮地眼睛都亮了幾分。

  “你怎麼過來啦?!”

  “阿郎——”白細像看到了救星,緊巴巴瞧人,“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阿郎老實,白細面善,兩個看著沒心眼的人交朋友不是什麼壞事,阿郎娘便讓阿郎與對方出去。

  到了門外,白細把霍錚發燒的事告訴阿郎,他眼眶含淚,濕霧霧的,“阿郎,錚錚病了,我該怎麼做?”

  阿郎安撫道:“你先回屋照看人,我去村西口把大夫請來。”

  白細黏上他,“我跟你去請大夫。”

  阿郎被他這一黏弄得心神微蕩,經白細抓過的手臂激起一層細細的疙瘩。他猛地搖頭,開口時舌頭都攪在一起,“不、不、不用了,我、我、我跑得快,很快就能把大夫帶到霍家,你相信我!”

  阿郎說罷,臉上黑皮熱騰騰的,他倏地跑遠,腿腳麻利敏捷,很快消失在白細視野當中。

  ——

  霍錚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白細趴在床沿,時而來回走動,大門傳來動靜,他趕去開門,是阿郎把村裏的大夫請來了。

  大夫為霍錚診脈探溫,霍錚近些時日心有鬱結,又受風寒侵體,才引起高熱不退。

  白細取了霍錚的錢袋給阿郎付錢,大夫開出藥方,他留在院中,阿郎跟隨大夫回去抓取藥材。

  阿郎從大夫那取回藥包,白細不會幹活,他到灶房燒了熱水,對白細說:“他燒後會出大量的汗,大夫說可以為他擦身。”

  “噢!”白細蹲在灶頭邊,灶分兩處,一處用作燒熱水,一處是爐子煎熬湯藥。

  “阿郎,我不會做這些,你教教我吧。”

  阿郎側頭悄悄看他,白細秀氣的鼻尖沁出一層薄汗,面頰受火氣熏烤,緋紅豔麗,尤其惹人憐愛。

  鄉下的老實少年從未與這般精緻的人有過如此靠近,黝黑面皮湧起陣陣燒熱,阿郎摸摸額頭,氣都不敢用力大喘。

  湯藥熬好,阿郎用木盆接了些涼水再將熱水兌進去,溫度適中,打算給霍錚擦乾淨身子。

  兩人打算動手為霍錚除去衣物時,院外傳來阿郎娘親的叫喚,說是他爹讓他跟去幹活,一刻耽誤不得。

  阿郎脫不開身,只好把喂藥和擦身的事情交由白細接手,粗略與他講解一遍就離開了。

  白細楞在床邊,待桌上的湯藥涼了些,他拿起小竹筒,依照阿郎交待的步驟,竹筒抵在霍錚唇邊,勺子盛了湯藥後小心接入竹筒內渡去。

  他動作笨拙,竹筒孔小,湯藥接不進去,潑灑出來。

  試過幾次無用,白細只好把盛藥的勺子抵在霍錚嘴上,可霍錚陷入昏迷,沒有意識喝藥。

  他急得腦門冒汗,對喂藥一事束手無策,“錚錚,你喝藥吧,喝過藥病就痊癒了。”

  昏迷的霍錚給不了他任何回應。

  白細苦皺起眉頭,忽然靈機一動。

  他捧起藥湯直接含入口中,竹筒抵在霍錚嘴裏,用自己的嘴把藥湯哺入孔內,雖然藥湯沾了自己的口水,不過能讓霍錚把藥吞進,也是件好事了。

  把藥喂乾淨,不光白細出了一頭汗,霍錚更是大汗淋漓,枕巾濕透。白細用被子捂了他片刻,試過水溫,準備為霍錚擦身子。

  擦身子,第一件事就得除去衣服。

  白細眼睛在霍錚身上轉了兩圈,陡然間咻了,支吾道:“錚錚啊,大夫說要替你擦汗,擦汗得脫衣服。”

  一室安靜。

  “你不出聲我就給你脫、脫衣服啦。”

  白細手一抖,放在霍錚的腰帶處緩慢解開。

  霍錚身軀很是沉重,把他拖上床安置就費了白細不少功夫,待他把人抬起手腳裏裏外外扒個精光,不得不伏在對方胸膛歇會兒喘口氣。

  白細從未接觸過成年男子強健的軀體,他趴著靠了半晌,眼睛開始飄忽不定。

  掌心下的肌肉微隆,覆著濕汗,透亮勻實。男人高熱的體溫令他口舌乾燥,白細用指頭在對方身上微微一戳,十指連心,那陣熱直湧進他的心口。

  心跳如鼓。

  他看過霍錚洗澡,卻從未有過觸碰。眼隨心動,白細亮閃閃的小眼神飄啊飄,從前半段飄到那方植被密佈的叢中,如野獸一樣的東西隨主人一同陷入沉睡,蟄伏著,像一隻慵懶的巨獸伏在叢間打盹休息。

  咕咚——

  白細連連咽了咽口水,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他發現,自己又想變回兔子去蹭地板了。

  不著邊際的念頭過去,白細開始替霍錚擦身子。

  兔子是非常喜愛清潔的動物,白細親手為霍錚擦淨身子,就跟給自己梳理毛髮般,每一處每一根毛都細細擦過。

  布巾拭過大腿內側,昏睡的霍錚陡然睜眼,他意識尚未完全清醒,懵懂間身體的異樣卻教他繃緊神經。目光垂落,瞥見伏在他腿間的人,眼前不由發黑,險些暈回去。

  霍錚彎起前半身扣住白細的手腕子,緊咬後槽牙根,道:“你在幹什麼。”

  “啊!”白細驚喜,“錚錚,你醒了!”

  霍錚發覺自己未著寸縷,身子卻一陣清爽。而白細跪在他雙腿之間,手裏抓有一塊布巾,意識回轉,馬上明白對方在為自己淨身擦汗。

  霍錚鬆開扣住白細的手,拉起一側的被子蓋過身,服過藥發過汗,身子那股子沉重感消失了。

  他清了清乾澀的嗓子,“多虧你的照顧,謝謝。”

  白細搖頭,大夫說等霍錚醒後還得讓他吃一副藥,他從對方腿間起身要下床取藥,豈料替霍錚擦身時跪了太久,膝蓋彎打抖軟下,一腦袋直挺挺往床底栽倒。

  霍錚眼角一抽,“當心——”

  迅疾橫臂一欄,抱上白細的腰把人從半空用力撈住。

  白細給霍錚撈回來,力道猛重,他背對那腿間方位,撤力不及,大半身子撞入霍錚下半邊身,虛手撐扶,略過隱秘禁地。

  霍錚:“…………”

  臂上重新發力,把白細拎到一邊坐好。

  “怎麼如此不當心。”他迎上白細傻笑的樣子,責備的話咽入腹中。

  白細:“嘿嘿嘿。”

  霍錚:“……咳。”向來平靜的神態難得起了不適。

  一片沉默與傻笑。

  白細足足笑了一陣,想起霍錚還在病著,便伸手探了探他臉上的溫度,“已經不燙了。”摸完也不撒開手,毫無意識蹭了一把。

  霍錚閉目忍耐,忍不下時撤去他的手,直視那雙明亮漆黑的圓眼,“你叫什麼名字。”

  白細笑答:“我叫白細。”

  霍錚點了點頭,“白細,你真的想要留在霍家?”他一窮二白,日子目前僅是勉強維持溫飽,而白細不論從相貌或是言行舉止,看上去並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個窮漢,隨他留在霍家生活,苦頭怕是少不了。

  “錚錚!”

  白細眉眼笑意消退,他緊緊鎖牢霍錚的視線,“你、你昨天說過的,不能反悔。”擔心霍錚忘記,他復述道:“你說我想在此地那就留下。”

  霍錚點頭,此話的確是他昨日親口所言。

  見狀,白細又道:“我只認識你,既已許我留下,你就不能抵賴了。”

  霍錚未曾想過抵賴,白細堅持留下,他不好再說什麼。

  余光一瞥,霍錚眼皮抽抽,望著白細指尖粘的東西,他心頭一熱,隱約意識到那是何物,差點沒吐血,問:“這是……”

  “噢!”白細認真道:“這是剛才給你擦身時掉落的毛髮。”他不以為意,當一隻兔子毛髮脫落是常有的事。

  霍錚伸手奪去,胸口急驟起伏,恨不得一把火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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