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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們全都追上來求復合》第25章
第25章 半面妝3

  體溫透過一層薄薄羊絨毛衣傳遞過來。

  鍾知臉頰被迫貼在這個人的胸膛上, 少年的胸膛略顯單薄青澀, 但心臟跳動的聲音非常有力,像是能夠融化一切的小太陽。鍾知感覺到在這短短幾秒內, 他的臉頰彷彿要被灼傷。那種溫度簡直是令人無法自拔的罌粟,這一瞬間他的大腦無法做出任何思考。

  他這是——

  被人不帶嫌棄地抱在了懷裡?

  …………

  孫哥寧願得罪一百個街頭的混混, 也不願意得罪一個像謝小飛這樣跋扈囂張的富二代。那不是送死嗎?!他擠破腦袋也想不透為什麼鍾知會和這麼個富二代搭上線, 否則也不會跟傻逼似的跑這裡來欺負人。

  他腦門上冷汗涔涔,連忙唯唯諾諾地說:「是是是, 我保證, 再也不了……」

  「還有——」謝關雎話還沒說完, 孫哥趕緊抹了把汗說:「我知道,以後我不會出現在您眼前,您放心好了, 這事兒決不再犯!」

  「知道就好。」謝關雎沒再理會他, 撂下這一群人, 抱著鍾知轉身走了。

  孫哥是在社會上混的, 非常懂眼色,連忙對身後的兩個小弟使了個眼色,叫他們主動把地上的自行車扶起來,把鍾知的書包撿起來, 小跑著跟著送過去。

  遠遠地離開巷子之後, 鍾知在謝關雎懷裡掙扎了下。

  其實謝關雎也覺得抱著手酸, 畢竟鍾知一米八幾的塊頭, 雖然身形單薄, 但那也是一百好幾十斤的重量。他趁著四下無人,就勢把鍾知放下了。

  鍾知膝蓋上畢竟有傷,雙腿落在地上,晃了一下,謝關雎趕緊伸手去扶。

  但是下一秒,鍾知一言不發地站穩了。

  謝關雎打量著他蒼白的臉色,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這時兩個小弟追了上來,誠惶誠恐地將書包和自行車送了過來。

  謝關雎朝著兩個小弟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然後盯著鍾知,狀似不在意地問了句:「看你膝蓋好像流血了,你還好吧?」

  鍾知沉默了下。

  他接過自行車推著,也沒有看謝關雎一眼,扭開頭看著地面漠然地說:「……謝謝。」

  或許是因為打過架,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不用謝。」謝關雎笑嘻嘻地揚眉:「我們不是同桌嗎?下次卷子借給我抄就行了。」

  鍾知沒再說話,將書包扔到自己肩膀上,推著自行車像是想就這麼走掉。

  「誒,等等!」謝關雎大長腿追上去,將他單肩上的書包一拽,鍾知一下子沒注意,書包被謝關雎拽了下來。

  鍾知一愣,謝關雎已經將書包扔到了自己肩膀上,沖鍾知挑挑眉頭,笑著說:「你書包可真重,都裝什麼了,該不會都是課本吧?」

  鍾知看著他,抿著嘴唇,眼裡仍有淡淡的戒備。謝關雎也不在意,視線忍不住落到鍾知的膝蓋上,見那裡褲子髒兮兮的,隱隱有血跡滲出來,一看就知道剛才鍾知是強忍著痛,才走得那麼飛快的。

  「痛不痛?」謝關雎蹲了下來,在鍾知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猝不及防地將鍾知的褲腿往上一掀,然後對方膝蓋上磨破皮的地方就暴露在了外面。和鍾知的臉色一樣,他的皮膚也是帶著不健康的蒼白的,近乎透明,血管隱隱可見。磕破的地方顯得血肉模糊。

  鍾知毫無心理準備,就被謝關雎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震驚無比。等他反應過來,迅速向後退了一步,臉色也冷了下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坐。」謝關雎指了指他身後的綠化帶邊沿,掏出幾個創口貼和紙巾來,無辜地說:「你以為我想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非禮你嗎?你膝蓋這樣走回去容易化膿,先止血好不好?」

  他邊說,邊將創可貼撕開,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對著鍾知的膝蓋處吹了口冷氣,令鍾知一瞬間頭皮發麻。然後他擰著眉頭,認真地將創可貼貼在了鍾知的受傷的膝蓋那裡,還用紙巾輕輕擦掉周圍快要乾涸的血跡。

  路燈下,鍾知低下頭,渾身僵硬,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人小心翼翼地為他貼好傷口。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昏暗泛黃路燈在謝關雎眼睫毛上打下一片濃濃的陰影,以及對方挺拔的鼻樑和略微上翹的嘴角——是個自信閃耀的少年,家世好,受人追捧,性格飛揚跋扈,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學習和愛欺負人。這樣一個人,突然靠近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

  鍾知當然不會傻到以為謝小飛是想和自己做朋友。

  謝小飛那麼多朋友,而自己身邊空無一人。

  那麼,謝小飛這麼做,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打了賭,拿自己當作笑料。要麼突然同情心氾濫,突然把自己當作可憐對象。

  而無論哪種,都令鍾知感到無比厭惡。

  可,儘管他腦子裡冷靜而理智地告訴自己所有的正確的可能性,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謝關雎給他膝蓋上貼上創可貼。

  因為即便是被騙,他也想知道……這種被關心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知道他很可笑。

  「好啦。」謝關雎笑著說,輕柔地將眼前少年的褲腿放下,然後抬眸看了他一眼,問:「現在是不是痛得稍微好點了?」

  鍾知將自己一直落在謝關雎頭頂的視線移開,語氣冷漠:「我要回家了。」

  …………

  雖然鍾知說自己要回家的意思就是逐客令,但謝關雎還是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到家裡去了。剛才英雄救美一回不容易,這時候就應該趁勝追擊,否則以鍾知的性格,到了第二天,八成會冷冰冰地裝作這件事情沒發生過,甚至裝作不認識他。

  而剛才做了那麼多,鍾知對自己的好感度依然一動不動,不禁令謝關雎懷疑是不是用錯了攻略策略。但不管怎麼樣,好感度沒有繼續下降,就說明直球戰術有用。

  畢竟鍾知在這個世界是個反派人物,而眾所周知的是,反派人物心腸冷硬,性格古怪,總是比較難以攻略。

  鍾知當然知道身後那個人一路跟著自己。他竭力讓自己走得不要一瘸一拐,推著自行車就這麼回到了家中。他將自行車鎖在樓下的綠化帶裡,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跟著自己進了樓道的謝關雎,什麼也沒說,逕直開門回了家。

  在他關門只剩一小條縫隙之前,謝關雎擠了進來。

  鍾知住的地方是處即將拆遷的竹筒樓,面積很小,巴掌大一塊兒地方放了單人床和書桌,站在裡頭幾乎轉不開腳。雖然被收拾得很整潔,但仍然可以說非常簡陋了。

  鍾知臉色微微僵硬,他當然知道以謝小飛這樣家境優渥的人,絕對會瞧不起自己的,所以根本沒想讓這個人進來。

  可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環視了一圈,就飛快地脫了鞋子,盤腿在床上坐下來。

  簡直把這裡當成自己家裡一樣。

  還仰起腦袋眼巴巴地瞧著他,翹起唇角說:「剛才走了一路有些渴,你給我倒杯水好不好?」

  鍾知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指微微攥緊,指尖有些發白。他仔細瞧著謝關雎臉上的表情,試圖在這個人臉上找到一絲隱匿得很好的嘲諷和同情,可是,並沒有。

  這個人十分自然地拽了拽他的褲腿,語氣變軟:「同桌,愣著幹嘛?我渴了,有水嗎?」

  鍾知沉默了下,抿起嘴唇:「有。」

  他從狹窄的過道裡挪開身體,從開水瓶裡倒了杯水,但家裡只有他一個人用的杯子,於是他將自己杯子遞到謝關雎面前,漠然道:「只有一隻杯子,不樂意喝的話,你可以離開。」

  「怎麼又趕我走?」謝關雎衝他挑了下眉,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嫌惡,而是好奇地打量著鍾知床頭的書,邊捧著杯子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道:「你房間比我房間乾淨整潔多了,有空你去我家裡,幫我收拾收拾好不好?」

  去他家裡?

  鍾知沒有過朋友,所以也沒有過朋友來他家裡,所以他也沒有去過別人家裡。他倒是找到過親生父親的別墅,但是並沒能進去,而是在外面被管家拿出一個信封給打發了。那個信封裡頭不算薄,但也絕對不算厚,畢竟是生意人,一個子都錙銖必較。

  鍾知喉嚨動了動,像是有些莫名的干癢。

  他迅速皺起眉頭。

  他憎惡這樣因為一點關心和好意就無比渴望的自己,那副模樣可笑難堪無比,如同街頭的乞丐。

  「你在想什麼?」謝關雎仰頭瞧著他,忍不住笑了下:「你看來真的是話很少,我說十句,你才說一句。為什麼不多說一點,你聲音那麼好聽——」

  他還沒說完,就被鍾知打斷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鍾知臉上的神情有凝固的冷意,漆黑的眼眸冷冰冰地盯著謝關雎。

  他才不想和謝小飛玩這種「你施捨我一點點,我感動不已,你再對我好上一點點,我便一頭紮了進去」的遊戲。眼前這個人的初衷絕非好意,他絕不相信有人會不帶任何目的接近他。這個人做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場預謀。這種虛偽的溫情,他即便有些想要沉溺,卻也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已經夠可笑了,他不想再變得可憐。

  就在這時,謝關雎聽到502戰戰兢兢地提醒:【好感度再次-10,任務即將失敗。】

  謝關雎深吸了口氣:「……???!!!」好感度已經-40了,成敗在此一舉。與其這樣打擦邊球,不如破釜沉舟使出致命一擊。他接下來的直球必須快准狠。

  狹窄的屋子內一時之間很安靜。

  鍾知無比淡漠地站在那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眼前這個人的俊臉上好像出現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並且窘迫移開了頭,下意識地用手指摳著床單,咬了咬嘴唇,像是有什麼話憋在喉嚨裡欲言又止。

  鍾知淡淡道:「是不是和別人打了賭,你大可以告訴我,我可以配合你贏。」

  說這話時,不知為什麼,他心裡有點難受。

  謝關雎搖搖頭,視線落在床上,又移開落到牆上去,反正就是不敢落在鍾知身上,他竭力裝出輕鬆的樣子,聳聳肩膀說:「我真的是因為你成績好,我想抄你作業,才幫你的。」

  鍾知神情更加冷若冰霜,冷冷地說:「我不信。」

  「那……其實老師叮囑我了,讓我幫助新同學。」

  鍾知嘴角扯開:「呵。」

  「相信我,真相你不會想聽的。」謝關雎咬咬牙,抬頭看著他,說:「而且我一旦說出了口,你會討厭我的!除非,除非你真的保證你不會……」

  他臉上露出幾分羞澀和難以啟齒來,這和他一貫飛揚跋扈的樣子有些不同,彷彿是他更加真實的一面。

  鍾知蹙眉盯著他,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關雎坐在床上,有些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然後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小聲說:「你保證你不討厭我,我就告訴你。你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從家裡到學校嗎,早上六點零幾分你就起來了,經過學校外邊那個路攤時,會買煎餅果子……你很特別,也很吸引人……其實,就是,我注意你很久了,我的意思是,我其實對你有點……那個……就是喜歡……」

  話還沒說完,鍾知滿臉不敢置信,並且瞬間無比憤怒:「你是在用這種辦法取笑我嗎?那麼大可不必,像你這種人,不需要這麼做。你覺得我很可笑嗎?」

  他話音剛落,眼前這個人像是一下子急了,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從身高上將他壓了一頭:「我沒有啊!」

  「我不需要你待在這裡,也不想聽你說這些!你走吧!」鍾知怒道。

  「我說的是真的!」謝關雎急道。

  「滾!」鍾知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翻湧的寒意。

  可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這個人突然拽住他的手腕,一下子把他壓到床上去,然後呼吸無比急促粗重,低下頭凝視著他,彷彿猶豫了那麼一秒,可又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猛地壓低腦袋,在他臉上使勁兒親了一口,然後輕輕咬了下他的嘴唇。

  親的居然是右臉。

  鍾知渾身都僵硬無比,血液彷彿倒流。他頭皮一陣陣發麻,後脖頸處雞皮疙瘩都聳立起來。那是什麼感覺,他分辨不清。

  他只知道,親的是自己的右臉。

  ——「長成這樣所以才會被拋棄啊,被丟在孤兒院都沒有人領養,唉,真可憐!」

  ——「不要和他一起玩,他那副樣子太可怕了!」

  ——「看到他就想吐,真的,飯都吃不下了,能不能把他分到另外一個孤兒院老師手下啊?」

  可怖、令人憎惡、孤僻古怪,不會被喜歡,不會被溫柔對待,這就是他。他不想這樣活著,可他別無他法。他出生就這樣了。

  可是,現在軟而熱的嘴唇按在了自己的右臉上。

  ——是一個玩笑嗎?又是玩笑嗎?那麼,請和他多開開玩笑吧。

  鍾知緩緩移動眼珠,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將視線落在了這個人臉上。

  眼前的謝小飛彷彿是被激得有點血氣上湧,又有點羞赧,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才不可笑,我覺得你很特別!」

  等他脫口而出這句話,鍾知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

  如同一向驕傲跋扈的少年突然吐露情愫,手腳都不知道哪裡擺放。他像是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瞬間跟被點著了似的從鍾知身上跳下來,然後也不敢看鍾知一眼,站在那裡束手無措。

  鍾知在那裡,腦子裡黑白噪點嗡嗡響。他感覺自己快要失控,否則為什麼一瞬間,心臟猛跳,越跳越快,砰砰砰震耳欲聾像是快要爆炸了。

  他深吸了口氣。

  「你沒事吧……」謝關雎擔憂地看他一眼。

  鍾知坐起來,抬頭看了眼謝關雎:「你說呢?」

  「要不今晚我先回去了,明天見。」謝關雎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擺,慌不擇路地踩上自己鞋子。

  他還沒穿好鞋子,鍾知已經從床上跳起來,憤怒地揍了他一拳:「你這個混蛋,我不想看到你!」

  「疼!知道點兒輕重好不好?」謝關雎像是知道自己強吻別人理虧,不敢久待,用書包擋住鍾知的拳頭,就飛快地捂著頭跑了。

  屋內恢復一人。

  鍾知喘著粗氣在床上坐下來,良久以後,月光從窗縫裡照進來,把他紅成一片的耳根照得清晰無比。

  那種渾身上下血液劇烈湧動,心臟瘋狂跳動的感覺還沒停下來。剛才謝小飛所說的每一個字又如同震耳欲聾的雷聲在他耳朵上反覆滾過。

  每一個字都放慢過來,滾燙焦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臉頰滾燙,但不知道為什麼,眼眶竟然有點泛紅。

  又過了一會兒,他冷靜了會兒,忍不住走到窗戶那裡去,掀開窗簾探出頭朝下面看了眼。

  只看了這一眼,便愣在原地。

  樓下有個修長高挑的身影,正蹲在那裡,眉眼當然很熟悉。路燈將謝小飛的影子拖在地上,他正挽起了袖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工具放在旁邊,正在給那輛破舊自行車換輪胎。那個人擰著眉,像是有些睏,抹了把眼睛。

  鍾知立在窗戶那裡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他拚命鼓動全身的力量,讓自己離開窗邊,讓自己大腦冷靜下來去分辨那個人的所作所為背後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沒辦法——他沒辦法,沒辦法冷靜下來,甚至沒辦法去思考些什麼。

  他那過分蒼白的臉色令他顯得有幾分陰鬱,但他眼眸裡,從一片漆黑中,確確實實地出現了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亮光,彷彿漫長的黑暗的盡頭,出現了令人拼盡一切想要去抓住的東西。

  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是被騙了,被戲弄了,被玩耍了。

  但是這一刻開始,他不在乎了。

  一分一秒,他都想要抓住,無比貪婪和無比卑微地。

  當謝關雎離開這棟樓下時,他聽到502在他腦海裡說:【恭喜,好感度現在為10,從命懸一線回來啦!】

  謝關雎翹起嘴角,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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