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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是線索嗎?難怪我覺得這起事件有狗屎味。」
漆崎蹺著短腿,整個人靠在椅子上說。
「現在可不是耍嘴皮的時候,有沒有甚麼解決的方法?」
「你著急也沒用,現在還沒認定是謀殺,我們還不能展開行動。」
「還不行喔。」
新籐抓著腦袋。因為郁夫他們的努力,找到了那起車禍可能是人為製造的線索,但並沒有進一步的進展。
「車禍的狀況有沒有不自然的地方?」漆崎問。
「我剛好認識生野署交通課的人,我打聽了一下,並沒有明顯的問題,現場的打滑痕跡也和原田日出子的口供一致。」
「所以,不能從那裡下手。」
漆崎可能很在意臉上冒出的胡碴,摸了好幾次下巴。
「但有一個地方很奇怪,車禍現場發現了一把鐵錘。」
「鐵錘?」
「就是鎯頭啊。」
「我當然知道鐵錘是鎯頭,掉落在現場的甚麼地方?」
「撞毀的車門附近,更奇怪的是,不只一個鐵錘,調查後發現,座位下也有一把。」
漆崎眨了眨眼睛,把脖子左右轉動了一下。
「開車不需要鐵錘啊。」
「我問了交通課的人,但他們說,車上有鐵錘並不奇怪。比方說,整輛車子墜入河裡或海裡時,可以用鐵錘敲破擋風玻璃。所以,車上準備一把鐵錘比較好,但如果有兩把,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有兩把鐵錘。」
漆崎誇張地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拿起上衣站了起來。「那我們走吧。」
「去哪裡?」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若本家裡,搞不好可以發現甚麼。」
※※※
若本在兩層樓的木造公寓租了一間房子,漆崎聯絡了管理該公寓的房屋仲介公司,請房屋仲介帶了備用鑰匙前來。
「聽說他發生了車禍,他又沒有家人,真是傷腦筋啊。」
留著小鬍子的房屋仲介說。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
「不,五、六年前,他剛搬進來的時候有一個太太,結果第一年就得了癌症死了……他真的很可憐。」
房屋仲介帶兩名刑警來到二樓,若本的房間在最邊間。
「警察真辛苦,當事人昏迷不醒,無論想調查甚麼事,都只能來他住的地方找線索。」
「是啊。」漆崎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如果被人知道他們擅自展開調查,就會後患無窮,對漆崎來說,在這種時候敷衍幾句根本是彫蟲小技。
房屋仲介開了門鎖後,打開了房門,但是,新籐進屋一看,忍不住愣在原地。因為若本家裡已經被人翻箱倒櫃,弄得亂七八糟。
「漆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嗯。」
漆崎走進屋內,環視室內。壁櫥的門敞開著,連五斗櫃和書桌的抽屜也都拉了出來,家裡的東西都雜亂地散落在地上,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是誰幹的?」
「我怎麼知道?但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幾乎可以確定,那顯然不是單純的車禍了。」
漆崎雙手叉在腰上,點了點頭後,突然盯著靠牆的榻榻米表面蹲了下來。
「怎麼了?」
「你看,這是甚麼?」
漆椅的指尖抓起一塊深紅色、像米粒般大小的東西,看起來像黏土。
「這是甚麼東西啊?」新籐也不解地偏著頭。
「雖然只要找監識組的人來查一下就知道了,但我們是擅自行動,要辦手續很麻煩。算了,那就向組長據實以告,我們一起挨罵吧。」
漆崎說完,伸手準備拿起電話時,電話響了。漆崎嚇了一跳,把手縮了回來,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
「喂,這裡是若本先生的家……呃,不,我是警察。甚麼?是醫院打來的?不,若本先生沒有家屬……甚麼,真的嗎?」
漆崎摀住了電話,轉頭對新籐說:「喂,若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