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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臨時駕照後,阿忍就一直沒見到日出子,在開始學道路駕駛後的第三天,在大廳見到了她。
「實際在路上行駛的感覺怎麼樣?」
阿忍問她,代替了招呼,日出子在臉前拚命搖手。
「以前不必在意周圍的情祝,實際上路後,很在意周圍的其他車子,緊張死了。」
「我也一樣。尤其路上有很多車子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錯沒錯,我也一樣。」
日出子深有同感地點著頭,「你會不會想去車子少一點的地方好好練習?大阪的車子太多了,對學開車的人很不利。」
阿忍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大阪的交通狀況很差,很多人開車不遵守交通規則,所以,只要能在大阪考到駕照,去任何地方開車都沒有問題。
「而且,教練在旁邊一直罵人,反而讓人更加緊張。」
聽到阿忍這麼說,日出子露出比剛才更開朗的表情。
「我倒是沒有這個困擾。」
「為甚麼?」
日出子向阿忍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用手掩著嘴說:
「因為我遇到一位很親切的教練,車號是三十二號,即使我犯了錯,他也不會罵人,會很親切地教我。而且──」
日出子說話的聲音比剛才更小聲了,「他長得很帥。」
這裡有這樣的教練嗎?阿忍有點後悔。她上了兩次道路駕駛的課,但兩次都遇到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但即使有喜歡的教練,也未必每次都能輪到坐他的車子。」
「我剛好三次都坐到他的車子。」
「真巧啊。」
「我動了一下腦筋。」
日出子露出調皮的眼神看向預約櫃檯。預約櫃檯負責安排學生的上課時間,以及上術科時的教練車分配。
「我向分配車子的人打過招呼了,以後也要為我優先預約三十二號車,櫃檯的人也說,既然我開了口,當然會盡量為我安排。」
日出子額外補了那麼多堂課,應該和櫃檯的人混得很熟了吧。對駕訓班來說,她是一個好客人。
「這樣就可以帶著愉快的心情上課了,接下來我要好好加油,希望一次就能考到駕照。」
日出子用粗壯的手臂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
第二天晚上,日出子打電話到阿忍家裡。
「我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
日出子似乎用手捂著電話說話,可見她不希望家人聽到這些話。
「老師,你想不想參加特別訓練?」
「特別訓練?是甚麼運動嗎?」
阿忍問,日出子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才不會去練甚麼壘球之類的運動,我說的特別訓練,當然是指開車啊。明天一大早,在其他車子還沒有上路之前去練習。書上說,只要掛上『臨時駕照練習中』的牌子,就可以在路上練習。」
「這我知道,但我們不能自己隨便開車上路啊。」
只有臨時駕照時,必須要有駕照的人陪同才能上路。
「這件事不用擔心,我有很強的支援人手,有專業的人陪同。」
「你說專業的,該不會是……」
「就是三十二號教練,他姓若本,是他主動問我要不要進行特別訓練。」
「是喔。」
阿忍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那個叫若本的男人該不會對日出子有意思?
「他說,他會準備好車子,這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既然機會難得,我想找你一起去。」
「是嗎?太感謝你了,但老師的問題該怎麼處理呢?」
既然請了專業教練出馬,當然不可能免費教學。日出子似乎察覺了她的心思,告訴她:
「他說,只是在上班之前教我一下,不會收我的錢。」
「那我要去。」
阿忍不假思索地回答。
翌日早晨,阿忍五點半就起床,騎上腳踏車出發。她們約在離日出子家大約一公里左右的公園見面,因為日出子瞞著家人,所以不能去她家門口集合。
阿忍來到公園時,發現日出子已經到了,旁邊停了一輛白色的Mark II,站在車旁的應該就是那個叫若本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確英挺帥氣。
「那就麻煩你了。」
相互介紹後,阿忍欠身說道。「彼此彼此。」若本回答。然而,他的表情好像若有所思。
他們練了一個小時左右,阿忍只有在最後的十五分鐘才握到方向盤,大部份都是日出子在練習。阿忍雖然很不滿,但坐在後車座觀察日出子駕駛,就覺得情有可原。日出子的開車技術實在太爛了。就像她之前自己說的,她完全無法同時做兩件事。當換檔不順利時,就立刻低頭看手,完全不看前方,也完全顧不了方向盤,若本每次都做好了隨時拉手煞車的準備。
話說回來,這次的特別訓練讓阿忍受益匪淺。因為是大清早,又選了車流量少的路段,沿途幾乎沒有遇到其他車子,可以盡情地做以前無法做的事,阿忍也因此對自己的開車技術產生了自信。
和若本道別後,阿忍再度為日出子邀自己參加特別訓練道謝。日出子因為練了很久,心滿意足,漲紅了臉搖頭說:
「練車這種事,要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練才開心。」
「對啊,真的好開心。」
「不過,我今天終於放心了一些。」
「放心?」
日出子又露出她慣有的調皮眼神看著阿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之前,我一直很煩惱,為甚麼只有我學不好開車,但今天看到你開車後,我鬆了一口氣,原來你也學得很辛苦。」
「……」
阿忍說不出話,日出子靜靜地拉著她的手。
「老師,雖然我們的開車技術都很差,但只要持續特別訓練,就可以讓那些開車高手刮目相看。」
阿忍很想甩開她的手,但日出子的握力異常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