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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阿忍的公寓,新籐和漆崎前往米岡家。昨天晚上,其他偵查員已經去了他家瞭解情況,但米岡太太昨晚無法心情平靜地說明情況,所以,今天由漆崎他們再度上門問案。
「我真是受夠了你的大嘴巴。」
漆崎把雙手插進口袋裡,駝著背走在路上嘀咕道。離開阿忍家後,他始終表現出這種態度。
「有甚麼關係嘛,忍老師差一點被我娶進門耶。」
新籐心情愉悅地回答。見到久違的忍老師,他身心都很輕鬆。
「哪有差一點?你根本就是被人家甩了。」
「只是時機不對,忍老師認為,現在匆忙結婚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人總是會把事情朝向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釋,你會長命百歲。」
漆崎挖苦著他,但此刻的新籐完全不介意,一臉笑嘻嘻地哼著歌。
他們一路走,一路聊天,不一會兒,來到密集的住宅區。放眼望去,是一整排細長形的兩層樓房子,米岡家就在其中,他家的遮雨窗緊閉,小型停車場內,停了一輛好像玩具般的小客車。
「要開始做最痛苦的差事了,你能不能收起臉上的傻笑?」
聽到漆崎這麼說,新籐拍了自己的臉兩、三下。
米岡的妻子很瘦小,年約四十多歲,但看起來已經超過五十,當然是因為剛失去丈夫的關係。
「外子最近的確沒甚麼精神。」
當問到米岡最近有甚麼變化時,她看著放在腿上的手說道。
「他有甚麼煩惱嗎?」
但她偏著頭說:
「的確好像有煩惱的樣子,但我不知道他在想甚麼。因為他向來沉默寡言,也從來不在家裡談公司的事。」
「他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感覺沒有精神?」
「這個嘛,」她的手摸著臉頰,她的手也很纖細。「我不知道是從甚麼時候開始,只是最近他常關在自己房間想事情,有時候也會一個人嘀嘀咕咕。」
是喔。新籐和漆崎互看了一眼。
「但是……如果是自殺,有一件事讓我感到不解。」
米岡的妻子小聲說道。
「甚麼事?」漆崎問。
「就是他從四樓窗戶跳樓的事。據我所知,他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尋死,因為他有懼高症,而且很嚴重,連遊樂園的摩天輪都不敢坐。」
兩名刑警又相互看了一眼。又多了一個證據推翻自殺的可能性。
「我想冒昧請教一下,米岡先生的交友關係如何?他是不是曾經和別人發生爭執?」
漆崎還沒有問完,米岡的妻子就開始搖頭。
「完全沒有這種事,他真的很膽小,想說的話也總是往肚子裡吞……但目前已經退休的西丸總裁常常說,這正是我老公的優點。」
「是嗎?」
漆崎告訴米岡太太,米岡這個星期都很早離開公司的事,問她是否知道理由,但她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星期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我還以為他在公司加班。」
說著,她露出不安的眼神。也許是發現丈夫對自己有所隱瞞。她想到的事一定和新籐、漆崎所想的一樣,也就是米岡是否在外面有女人。
「不,這應該和本案沒有關係。」
新籐想要安慰她,但氣氛並沒有好轉。
之後,米岡太太帶他們去看了米岡的房間,那是一間兩坪多大的和室,有一張小矮桌和書架。米岡似乎喜愛閱讀,房間裡雜亂地堆放了很多書報。
「他很好學嘛。」
漆崎坐在矮桌前,拿起了桌上的書。新籐看著書架,不一會兒,「啊!」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
「這裡有一個紙袋,是甚麼啊?」
漆崎從矮桌下拿出一個白色紙袋,打開一看,紙袋裡有六本書和活頁筆記簿。
「啊,這本書──」
新籐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