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極限48小時
蘇時愕然,可惜已經來不及後悔,還不及回神,身體已經被拉了回去。
栽進熟悉的溫暖懷抱裏,才發現對方的心跳居然比那天還要快些。蘇時有些擔憂,抬起頭正要開口,卻撞上了那雙漆黑深徹的眼睛。
埃斯蒙德擁著他,認認真真地吻下去。
不同于聖騎士趕時間的應付了事,輕柔的吻細緻地落下去,描摹著稍薄的唇形,掌心的灼燙溫度透過單薄的衣物,不覺越發收緊。
蘇時怔忡半晌,眉眼終於一寸寸柔軟下來。
親吻細緻綿長,埃斯蒙德終於將他放開,彼此的呼吸都已有些急促,眼裏卻依然綴著耀眼的星光。
“好了,就別浪費時間了,外面連太陽都沒了……”
親回來居然要這麼久,蘇時胸口起伏,頭暈眼花地被他抱在懷裏,輕喘著低聲嘟囔。
他的氣息還不定,帶了些沒緩過來的鼻音,靠在對方的懷裏細碎地念念叨叨,根本沒顯出半點兒責備的氣勢。
終於忍不住眼底的笑意,埃斯蒙德輕笑出聲,揉了揉他的短髮:“好,不浪費了。先閉上眼睛,你總不能就這樣就跑出去……”
早就對他的易容術好奇不已,蘇時眨了眨眼睛,想要趁機瞄一眼對方的動作,卻已經被一隻手輕覆住了雙眼。
埃斯蒙德抬起手,指尖細緻地落在聖騎士清秀的臉龐上。
金芒化成碎星點點落下,很快將他的五官變得平平無奇,臉色也稍顯蒼白,看上去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青年。
要出去做事,這樣的易容無疑是最安全的。可紅衣主教卻頭一次對自己的作品產生了些許質疑,抱著手臂端詳半晌,又忍不住調整了幾處線條。
“要這麼久嗎?”
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麼,蘇時屏息站了半晌,才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從沉思中倏地驚醒,埃斯蒙德輕咳一聲,伸出的手重新收回,掌心金芒一閃即逝:“好了。”
蘇時立時睜開眼睛,興致勃勃地湊到鏡子前,果然映出了一張頗為陌生的面孔。
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做出的表情也自如流暢。蘇時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滿意地披上黑袍轉過身,拉著埃斯蒙德快步往門外走去。
“好了好了,我們快出去看看,至少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
紅衣主教還沒從深刻的自我懷疑中擺脫出來,就被他拖出了門,遺憾地輕歎口氣,好脾氣地快步跟了上去。
還是覺得——唇形要再薄一些才好……
*
兩人出了門,一路趕到集市上,人才漸漸多了起來。
平民還要為一天的口糧奔波,貴族們也正是需要四處走動的時候,人們雖然恐慌,卻依然沒有辦法始終只是躲在家裏。
路燈忠實地亮著,行人在清冷的光芒下匆匆走過,臉上都帶著不安,卻也並沒有更多的動盪和變故。
弄不清教皇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蘇時微蹙了眉,打量著四周平靜的情形。
“或許——未必就是教皇所做的。”
埃斯蒙德陪在他身側,壓低聲音勸慰:“如果他真的已經有這種力量,就算奪取這片大陸也輕而易舉,我們也不會還能活到現在了。”
他說得不無道理,可如果真是這樣,反而越發解釋不通。
蘇時依然放不下心,回了身正要開口,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
人們自發地往皇宮前的中心廣場湧過去,腳步很急迫,眼裏都閃著緊張與期待的亮芒。
兩人對視一眼,也跟著人流一起過去。
廣場的中心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尊石像。
廣場上樹立起石像並不奇怪,無論是教皇還是諸位主教,都在廣場上有對應的石像。有土系和金系異能者的通力合作,那些石像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日復一日地接受著人們的信仰和供奉。
可這一次,被樹立起的卻是一尊聖騎士的石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節省力氣和時間,石像還穿著厚重的盔甲頭盔,根本看不清面容,幾乎可以將它指認為任何一個無名的聖騎士。
人們卻依然圍繞在石像四周,紛紛跪下去,虔誠地祈禱和懺悔著自身的過錯。
蘇時忽然隱約覺出些不妙。
埃斯蒙德挑了挑眉,似乎已經有所預感,卻還是沒有急著替身旁的聖騎士解開疑惑,只是拉著他繼續往人群中走去。
“教廷的判決千年來頭一次被駁回,一定是因為審判出了錯誤,錯怪了原本無罪的人……”
“神諭都已經下了,這還用說?”
“可以前也有過人被錯判,神諭卻沒有干涉,因為每個人都不是徹底無辜的。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在光明神的審判下獲得赦免,這該是一個何等偉大而純淨的靈魂……”
“所以說這次的永夜一定就是神罰,只有我們誠心懺悔,教廷也認錯,太陽才會重新升起來!”
“可教廷對他的判決是墮落魔化、刺殺教皇,聽說他也認罪了,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真相,這個判決才會是錯誤的呢?”
……
蘇時的胃又開始疼了。
望著身旁的聖騎士隱隱發黑的臉色,埃斯蒙德落下目光,眼裏浸過些笑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不高興呢?”
“當然高興,高興得快炸了。”
蘇時深吸口氣,頭痛地望向低聲交談個不停的人群,無聲地做著自我安慰。
教皇是不容置疑的,現在的民眾還只是相信了他的無辜,還沒來得及觸碰到真正的真相。誤會依然還在,經驗點未必就不能保得住。
——上次他這麼想的時候,沒幾天經驗點就轟然垮塌了。
自我安慰徹底宣告失敗,蘇時落下目光,已經計畫起了現在就衝進教廷去,直接拖著教皇同歸於盡的行動方案。
“都出去,這裏不准人隨意進來!”
廣場中忽然傳來惱怒的厲喝聲,披著重甲的衛兵迅速包圍了廣場,將人們不由分說地驅逐出去,又將那尊石像毫不留情地狠狠砸碎。
泛著寒光的長矛重重砸在石像的胸口,崩碎的石塊四下濺落,砸在混亂的人群當中,立刻響起一陣痛呼聲。
“是薩里,他也成了教皇的爪牙。”
看著來人陰沉的神色,埃斯蒙德目光微寒,低語了一句,將身旁的聖騎士不著痕跡地往身後護了護。
埃斯蒙德是主管刑獄審判的紅衣主教,他之下的就是薩里,在他陪著伊凡越獄的這段時間裏,顯然是對方在全權負責所有的事務。
他甚至一點都不懷疑,如果那些黑袍人順利在迷霧森林中解決掉自己,這個紅衣主教的位置一定會是薩里的。
“教廷明明是錯的,為什麼不敢承認!”
衣衫破舊的少年氣得面色通紅,擠在人群中尖聲開口:“每個人都聽到了赦免的神諭,難道你們還要說伊凡是有罪的嗎?”
像是忽然被徹底點燃了怒火,人群不再只是慌張躲避,怒吼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一定是你們不肯承認錯誤,神才會降下永夜作為懲罰的!”
“埃斯蒙德才是紅衣主教,他到底去哪了?我們要向他請命,叫教廷更改判決!”
“我明白了,伊凡根本就沒有刺殺教皇,說不定就是你做的,然後栽贓在了他的頭上!”
聽著人群中的怒吼,薩里的面色更加青白,眼裏的黑氣也越發濃郁,眼看幾乎已經有要魔化的趨勢。
蘇時心頭一沉。
教廷的神職人員墮落魔化,這樣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一定會引起強烈的恐慌。流言是止不住的,只要發展下去,早晚會有人猜到教皇魔化的真相。
經驗點搖搖欲墜,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卻忽然被埃斯蒙德緊緊攥住了手腕。
一個披著白袍的身影,從皇宮裏緩步走了出來。
廣場上驟然陷入寂靜,衛士們轟然單膝跪地,人們安靜下來,目光殷切地落在來人的身上。
薩里的視線落在來人身上,目光微縮,眼中忽然顯出極度的驚恐:“教,教皇陛下——”
“信仰是無罪的,人們根據神諭的指引彙聚到這裏,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驅散他們,更何況是神的僕人。”
教皇緩聲開口,目光掃視過眾人。
他的聲音不算高,卻能清清楚楚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我們必須承認,這無疑是教廷所犯下的錯誤,險些叫一位元忠誠的聖騎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釀下這一樁錯誤的不是某一個個體,而是曾經選擇了誤解,選擇了輕信的我們所有人。”
眾人眼中顯出愧色,原本激烈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教皇似乎很滿意,微微頷首停了片刻,才又繼續說下去。
“我們很遺憾地告知民眾,埃斯蒙德主教在不久前已經失蹤。而與他一同失蹤的,還有我們同樣急迫想要見到的,剛剛獲得神諭赦免的那位聖騎士。”
“我們在神的腳下起誓,一定會繼續調查真相,無論其下有多複雜的密辛,都會做出能夠令民眾信服。太陽終將重新升起。”
說完,他便轉回身,緩步回到了皇宮中。
薩里面色訕訕,連忙灰溜溜跟上去,衛士也沉默著退去。
皇宮的大門緩緩合攏,天邊忽然落下燦金色的火焰,飄落在已經碎裂大半石像上。
等到火焰漸漸熄滅,那尊石像居然已經復原,靜靜樹立在廣場中央。
與原先稍顯草率的雕刻有所不同,每一處盔甲的線條都變得流暢而精細,頭盔被石像捧在右手上,露出英俊精緻的面龐。
不像人們想像中聖騎士的勇武強悍,卻反而透著清朗的英氣。
人群忽然噤聲。
石像是淡淡笑著的,神色凜然無畏,平靜地目視前方。明明無法看得出一尊石像的眼神,可每個人卻都似乎看出了那雙眼睛裏的堅定與忠誠。
忽然有人開始高聲念起頌詩,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沒有人想到,教皇原來對一個普通的聖騎士都會有這樣清晰的印象,而那些燦金色的火焰,更是已經無限接近太陽的光澤。
蘇時氣結,回身望向神色淡然的紅衣主教。
“那座石像不好看。”
埃斯蒙德的理由十足充分,坦然望著他,安撫地揉了揉聖騎士的頭頂:“你已經易容了,不必擔心。”
倒不是擔心,只是看主角這一套熟練的美顏技巧,就莫名覺得和某個不大靠譜的神祇有些重合。
蘇時輕歎口氣,拉著他轉入一處僻靜角落:“你不擔心教皇?他故意這樣宣佈,說不定就是要把所有事都推到你身上……”
“他早晚都會這樣做,我無論擔不擔心,都是一樣的。”
淡聲應了一句,埃斯蒙德看了看時間,引著他離開廣場,朝街角的一家餐館走去。
“我們還要吃飯嗎?”
蘇時被他拉著往前走,難以置信地跟上對方的腳步。
太不像話了!
哪有主角拯救世界中間還會去吃個飯的!
身旁的聖騎士呼吸已經稍顯急促,卻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眼裏依然是清澈的焦急,攥著他的手已經微涼。
目光暗淡一瞬,埃斯蒙德耐心地握著他的手,叫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對方的手上。
“你是因為太陽神的恩賜而延續著生命。現在沒有太陽,你要多吃點東西,或者通過其他的某些方法,才會不至於太過虛弱。”
太陽能蘇時愕然抬頭,眨眨眼睛望著他:“什麼方法?”
紅衣主教微低了頭望著他,目色微深,屏息片刻才領著他走進餐館:“還不是時候。”
被他穩穩當當握著手腕,蘇時不信邪,掙了兩次都沒能掙開,才終於意識到對方說的或許確實沒錯。
看來他要叼著烤肉去炸教皇了。
終於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真實狀況,聖騎士難過得要命,趴在桌上怏怏打不起精神。
望了他半晌,埃斯蒙德才忽然起身,揉了揉青年手感極好的短髮:“等我一下,馬上就回來。”
蘇時沒精打采地點點頭,不死心地繼續聯繫著系統。卻發現連通訊圖示都已經暗淡下來,除了基本的單機離線功能,連消息都已經再發不出去。
看來光明神沒有說錯,他身上的時間流動果然已經停止,在順利回到主世界之前,或許都只能靠著直覺自己操作了。
正認認真真犯著愁,空氣裏彌漫開的可哥香氣忽然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蘇時微訝,挑了眉撐身坐起,埃斯蒙德已經端了兩個杯子回來,將其中一杯含笑遞給他:“喝一點,小心燙。”
“我現在真的忍不住懷疑,如果有一次是在古代,你要怎麼把這東西端給我了……”
接過那杯熱可哥,蘇時啞然輕笑,捧起杯子小口抿著,目光在蒸騰的熱氣裏漸漸軟化。
只是一個世界而已,如果只是自己的時間被暫停下來,只要還有辦法回去,就算再多留一陣也沒什麼。
埃斯蒙德顯然是聽不懂他這句話的,眼中不由顯出些安靜的好奇,卻依然沒有開口詢問。
對方身上其實有很多謎團,為什麼他會知道寶藏裏的秘密,為什麼他能夠發現教皇魔化的真相,為什麼一向從不干涉人類的光明神,會忽然為了一個人這樣一再破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伊凡不打算說,他也就永遠都不會貿然追問。
年輕的聖騎士雙手捧了杯子,慢慢啜飲著熱可哥,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安寧溫潤,絲毫看不出那時玉石俱焚的決絕凜冽。
埃斯蒙德靜靜望著他,許久才忽然抬起手,放輕力道握住他的手腕:“伊凡,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蘇時聞聲抬起視線,信心滿滿地點點頭:“我知道。”
寶藏裏最高級別的就是那個法陣,被他硬塞給了主角,實力不提升才奇怪。
埃斯蒙德卻像是還有什麼話要說,靜靜望了他半晌,才又輕聲說下去。
“我已經很厲害了……”
他低聲說了一句,手上越發用力,目光深徹地凝在青年身上:“所以——以後不要再為了保護我,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好不好?”
蘇時摒了息抬頭,迎上那雙眼睛裏深入骨血的痛楚與自責。
那天在生死間的抉擇,對方原來一直都沒有真正釋懷過。
自己不會死,埃斯蒙德不知道。
胸口忽然漫開些酸澀,蘇時的聲音發啞,半晌才抬起頭,不閃不避地迎上對方的視線。
“……好。”
那雙眼睛裏的水色一閃即逝,目光靜靜落在他身上,屏息良久,才終於彎起溫暖的弧度。
*
兩人在餐館裏休整過一陣,才重新出門,繼續調查外面的情況。
長久的黑暗模糊了對時間的感知,直到蘇時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邁不動步子,無力地一頭栽進了埃斯蒙德的懷裏,才發現又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沒關係的,別害怕……”
埃斯蒙德柔聲開口,擁著身體冰冷僵硬的聖騎士隱進角落,將他結結實實地攏進懷裏,輕柔地吻下去。
溫暖的力量重新充盈身體,終於從身不由己的困境中掙脫出來,心底本能的寒意才稍稍緩解。
蘇時靠在他懷裏,慢慢活動著身體,恍然大悟地鬆了口氣:“原來這樣也好用……”
“只有我才可以。”
埃斯蒙德忽然補上一句,迎上對方稍顯促狹的目光,抿了抿唇目光微閃,壓低聲音解釋:“我獲得了光明神的饋贈,只有我才有這個能力……”
“好了,我總不會隨隨便便扯住個人就親上去。”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一開始的行徑似乎就和所說的相差無幾,蘇時啞然輕笑,借著他的扶持重新撐起身體。
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兩人正準備再找出條新路,街口卻忽然傳來喧嘩聲。
是教皇正在召集民眾。
都在期待著教廷儘快做出應對,人們立刻往廣場湧去,在路上低聲交流著聽說的流言。
“好像那個薩里最後承認了,居然是埃斯蒙德主使的……”
“太可怕了,我原本還很相信他的!”
“我也聽說了!居然是執法主教謀奪教皇的位置,暗地裏指使人刺殺了教皇,又把罪名推在了伊凡的頭上——”
“快閉嘴!你們不想活了?”
低聲交談的幾個人立刻閉緊了嘴巴,交談的內容卻已經迅速在人群中傳開。
蘇時的神色沉了沉,心裏忽然生出了些極不詳的預感。
平時空曠的廣場上,已經擠滿了聞訊而來的民眾。
本該因為遇刺而受了重傷的教皇,正穿著標誌的白衣站在至高處,向民眾發表著沉重而冗長的講話。
“……我們對這件事感到遺憾,但無論如何,這是我們必須要承認與面對的真相。”
“我必須沉痛地宣佈:埃斯蒙德主教背叛了他曾發誓效忠的信仰,為了自己的野心,試圖攪亂教廷的安寧,甚至不惜將整片大陸至於永夜的黑暗……”
教皇是絕對正確的,廣場上的民眾已經義憤填膺,有不少人甚至激憤地破口大駡。
埃斯蒙德隱在人群後方,眸底暗沉下來,卻依然牢牢攥著身旁的聖騎士,說什麼也不叫他有所異動。
教皇就站在露天的高臺上,四周雖然有戒備,卻實在算不上有多嚴密。
已經被之前的經歷留下了深刻的陰影,被指控謀反的紅衣主教憂心忡忡,生怕自己一個拉不住,對方就要衝上去拖著教皇同歸於盡。
“埃斯!”
眼看著自己的鍋正在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被掀翻,蘇時急得要命,忍不住轉回身,望向沉吟不語的主角:“我們難道不做點什麼嗎?”
在紅衣主教暴露身份之後,他還是頭一次叫出對方這個名字。
埃斯蒙德的呼吸微滯,下意識轉過目光,那雙眼睛裏滿是清澈的擔憂焦灼,正定定望著他,急切地等待著他的抉擇。
他的目光漸漸堅決下來。
教皇是信仰的凝聚核心,無論如何,教皇魔化的事都絕不能叫眾人知道,否則只會引起整片大陸的信仰崩塌,成為真正的神棄之地。
秘密不能洩露,伊凡的罪名也必須被洗脫,將一切罪名安在自己身上,似乎的確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躲起來,不要被發現……”
埃斯蒙德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忽然撤去偽裝,換回紅衣主教的裝扮,朝廣場中央緩步走過去。
如血的紅色教袍灼得人目光一縮,場邊的平民卻反而漸漸膽怯地安靜下來。
見到他出現,教皇的目光微凝,眼底無聲彌散開黑氣:“埃斯蒙德,你是來為自己辯護的嗎?”
“我沒有什麼可以辯護的。”
埃斯蒙德神色清淡,抬頭望著他,聲音沉著堅定,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認罪。教皇陛下,您要親自來處決我嗎?”
人群中炸開一片譁然,終於忍不住激憤出聲,大聲斥駡著場中的紅衣主教。
蘇時的眼前驀地一黑。
經過三個世界的歷練,他的主角在掀了他的所有鍋之後,終於學會和他搶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時:你放下!!你給我放下!!!o(*≧皿≦)o
#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