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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月》第67章
第 67 章

  龍悅茶樓門外,黃鸚扶著司機的手低頭下車,然後她把抬得高高的頭,稍微斜向一邊,解開綁在下巴的橄欖綠色絲帶,摘下麥稈草帽,打量著茶樓招牌。

  錢丞正巧在一樓接待台,從門外窄窄的汽車道上,停下一輛車開始,他就在直視令人暈眩的陽光、她的神態與動作。

  黃鸚斂下臉望進茶樓,衝他笑了起來,上次通電話還要他去死呢。

  錢丞把下巴朝旁邊揚去,示意她一起上樓。

  從香港回來的第二天下午,黃鸚將帽子隨意地拋,坐進三樓的寬大籐椅中,瞧了眼窗前掛著鳥籠,裡頭關著一隻栗褐色的鳥兒,它正扭著小腦袋,梳理自己的羽毛。

  錢丞坐在她對面,順嘴問她,「吃點什麼?」接著就後悔這麼問了。

  茶樓賣茶和糕點,她當這裡是酒樓,不僅點起熱菜,豬肝燒麥、蟹粉灌湯包,還要一杯鴛鴦奶茶。錢丞假模假樣的親善,「要不要加冰啊?」

  黃鸚笑說,「好呀。」

  他露出原形,「好你個頭!下樓左拐交上茶位錢,慢走不送!」

  錢丞側著身坐在椅子上,曲起指關節敲了敲桌面,最終還是下樓去弄了幾籠茶點,一壺碧螺春上來。

  黃鸚忙是拖來扣著茶杯的盤子,靈活地捏起兩隻擱在桌上。錢丞倒茶的時候,她已經夾起一隻灌湯包,湯勺兜著,咬破個口,有點燙嘴,來不及吸走的湯汁流出唇邊,她無名指往上一抹,又吮了下。

  錢丞嫌棄地抽了幾張紙巾塞給她。

  黃鸚將筷子一撥,只剩皮和餡兒的湯包倒進嘴裡,一邊審視著面前的男人,許是太久沒見,錢丞似乎沒那麼吊兒郎當,穿著件黑T,變得有點正經。

  錢丞從褲兜裡摸出盒香菸,倒了顆含上唇,頓了頓,取下香菸說道,「阿媽說想你了,有空回家坐坐。」

  黃鸚剛剛夾起只蝦餃皇,準備送入口中就停下,答應道,「明天就回去!」

  這一口晶瑩剔透的蝦餃皇都到嘴邊,她仍是沒吃上,他們都聽見有人踏著樓梯上來。日光照射,男人高大的影子先投在地板上,毫無懸念感。

  錢丞回過頭對她說,「我還有事做,走先了。」

  他即將走過男人身旁,習慣的問候了一聲,「陳生。」

  陳宗月拍了拍他的肩頭。

  錢丞不是不願意與她親近,只是陳先生提醒過他,今時今日,黃鸚已不再是他家阿妹,最好跟她保持距離,儘管她瞧上去還是一樣的苗條、單薄。

  反正,他也擔不起陳宗月的一聲『大舅子』。

  陳宗月坐在錢丞離開的位子上,向前傾著上半身,胳膊靠在桌面,聲音固有他低沉的迷人味道,「早上沒在家吃飯?」

  「我想快點過來找你嘛。」黃鸚這麼說著,仗著距離夠短,而她兩腿又細又長,自然地伸直,橘紅色涼鞋在他的腳踝後頭交叉。

  終於嘗到蝦餃皇,她張嘴咬了一半,破開白裡透著青紅的水晶皮,欣賞了幾眼裡面包得蝦仁,就統統塞進嘴裡,薄薄臉蛋鼓起滾動著,她嚥下些說著,「怎麼這裡沒得賣鴛鴦嗎?」

  「這是茶樓,不是奶茶樓。」陳宗月淡淡笑著,沒碰錢丞的那杯茶,伸去捏起她的茶杯,抿了一口,「既然你想早上過來,我就囑咐他們做早餐了?」

  黃鸚彎起眼睛,「謝謝,等我吃完再親你一下。」

  陳宗月笑了出來,又說,「好。」

  今天下午江豔沒課,提著一盒海棠糕,在一棟聯排別墅的柵欄外伸長脖子探了探,等到穿著白色的,胸前有刺繡的睡衣的女孩,跑出來開門,綁住她粗辮子的絲帶飄著。

  她們面對面就直笑,坐在黃鸚房間的地毯上,瓜分糕點,預感這裡馬上會成為新的根據地。

  黃鸚用塑料袋套著手,捏住海棠糕,順便問了下,錢丞還真沒有用那個爛理由幫她請假,只說家中有事,也不懂託了什麼關係使她假期無限延長。

  江豔吃力地穿著條喇叭褲,好不容易扯到腰,猛地深吸氣才扣上褲頭,穿是穿上,但緊得她等不到黃鸚評價兩句,就解開褲頭紐扣,坐下來喘口氣。

  黃鸚皺著眉頭提議,「我叫姑媽幫你改改吧。」

  江豔聲音都有點疲憊,「麻煩你了。」

  「對了,你吃吃這個……」黃鸚放下她咬了大半的海棠糕,一邊拎起果汁吸著,一邊從找到份禮品似的包裝盒

  打開是油頭粉身的蛋黃酥

  江豔來者不拒,咬上一口掉滿手面屑,她長長『嗯』了聲,「也是香港買的?」

  黃鸚歪了下頭,「住得酒店送的,我覺得特別好吃,比商店賣的還好吃,就帶了幾盒回來。」

  江豔感慨道,「唉,我媽啊,她聽說你對象是個大富豪,就開始說我怎麼不能找個有人錢,把我給煩的!」她說著說著,經由這個話題想起,「啊,有件事要告訴你……」

  現在倡導戀愛自由,拒絕長輩包辦婚姻,身邊都有不少暑假拖著手返家,鄭重向家人宣佈要定終身的同學。

  黃鸚的好朋友高子謙,也趕時髦,擺上訂婚宴了。

  酒樓外放過一串鞭炮,酒樓內的紅台上,司儀調試著麥克風,高子謙著身黑色西裝,站在香檳塔邊上,好像一夜成熟。

  黃鸚坐在友人席,臉上完全沒有期待,她不知道高子謙和小樓姐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可她知道小樓姐今夜不會出現,並且是跟她的表哥跑了。

  緊接著,雙方家長都知道了這個事情,一時都愣著,唯獨曲小樓老年痴呆的奶奶,好像不明白出了什麼情況,又好像是聽到曲小樓逃婚,才咧開嘴笑了笑,自顧著咀嚼軟軟的水煮花生。

  賓客一桌桌離席,黃鸚下不定主意該不該走,也沒有坐立不安,仍然被高子謙一眼識穿。

  高子謙拖出套著紅布的椅,在她身邊坐下,然後說,「你……真不是我的朋友。」

  他與江豔交情不深,另一位沒走的好友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他坐得又遠,可見,這句是對黃鸚說的。

  大概高子謙已經猜出些眉目,她不吭聲,算是默認了。

  從江豔那裡聽到小樓姐要訂婚的時候,黃鸚馬上就將消息轉達給錢丞,錢丞要她幫忙把曲小樓騙出來談一談,也毫不猶豫。因為錢丞是她的哥哥,從小到大的感情,不是說散就散的一桌酒席。

  同樣沒走的江豔,只是對這一盤松子魚饞了很久,忍不住把它拉近一些,偷偷嘗上幾口,結果瓷盤擦著玻璃桌咯咯咯地響,場面一度尷尬。

  高子謙瞧著她笑了下,「……吃吧。」

  黃鸚嘆出了聲,起身摸來啟瓶器,開了瓶紅酒,啤酒似的倒滿一杯,緊閉眼睛仰頭飲盡,也不說是給高子謙賠罪。高子謙握起筷子朝碗裡對齊了下,隨即伸向菜盤,白忙一晚上都氣餓了。戴眼鏡男生環視左右,也跟著不客氣地開動了。

  新人家長送完賓客,各分兩邊隔著空桌坐,不願交流,擔心對方一出聲就不可開交,不知道誰先推了誰去望一處,就見那一桌四個人默默吃了起來

  深夜伴著蟲鳴,花園裡挨挨擠擠一片墨綠。

  黃鸚解下洗澡前盤起的頭髮抖了抖,帶著身清爽香氣,爬上高高的軟床,鑽進他臂彎裡,與他閱讀同一本書,即使她讀不懂。

  這幾天是她經期,證明每次避孕都成功。

  想結婚就結,暫時不想生孩子就不生。陳宗月慣著她,她卻忘恩負義,把他關進自己心裡的籠子,那裡承載她所有的愛與狹隘。

  黃鸚相信他是自願的,因為他是愛她的,噓,這個秘密,只有她知道就好,這些年他精疲力盡,繃著一根仇恨的弦活著,可不能給他剪斷了。

  陳宗月手臂環著她的身子,翻頁翻得有點勉強,直到他實在肩酸想調整下姿勢,發現她的睫毛蓋著奶油般的眼瞼,呼吸均勻綿長,已經睡著了。

  這一晚,黃鸚夢到溫室裡開了白鶴芋,白得像曾經掛在窗外的棉布裙子,像她躺在小閣樓床上見過的月光。

  從夢中醒來,陳宗月應該是出門晨練了,黃鸚迫不及待地掀開被子。一邊用皮筋紮起頭髮,一邊登登登跑下樓,單腳跳著穿上涼鞋,摘下門廳裡掛的溫室鑰匙。

  在屬於自己的溫室裡,黃鸚蹲在這一盆白鶴芋前,碰了碰它的肉穗花序,真的開了。

  神愛世人。

  某天,茶藝師又撿到了一隻鋼筆,交到大堂經理手中,經理認出這只鋼筆價值不菲,交到茶樓總管手中,這一次,總管認出了,是陳太太落下的筆。

  《籠中月》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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