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柳二知道,自己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上了柳三。
2、
柳三不叫柳三。
他叫柳詠眠。
柳家當家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年紀小了整一輪。
長兄如父。但又確實是哥哥。有撫養的責任,沒有管教的能力。而且他幼年失怙,也確乎不忍心管。
捧在手心裡,小心翼翼地寵大。
只見陽光甘露,未經雪雨風霜。
嬌如玫瓣,甜如蜂蜜。
嘴角邊永遠掛著動人的弧度。
眼眸裡倒映著整個春天。
一個最快樂的小王子。
2、
柳二不叫柳二。
他叫祁恨久。
姓隨母親,名字自然也是母親起的。
一個母親能給孩子起「恨久」這樣的名字,怨氣想必是很重的。
這樣的怨氣來源於失敗。
感情方面的。
但她除了長得好之外沒有其他天賦,除了談戀愛之外沒有另外的本事。感情方面的失敗便也成了人生的失敗。
失敗的版本有很多。
有說是當小三上位失敗。也有說是被小三搶走位置。
但總之是沒有保住有潛力的長期飯票,也沒能找到新的。
作為寄生女性來說,人間失格了。
3、
祁恨久是她手裡的最後一張牌。
沉在馬裡亞納海溝溝底抓住的僅有的浮板。
他總能非常出色地完成「救命稻草」的的任務。
升學。
獲獎。
受表彰。
為兩人枯燥無味的生活帶來新的光。
但不夠。
總也不夠。
他姓祁,不姓柳。
這樣的事實持續一天,她就失敗一天。這樣的事實不改變,她就永遠是失敗者。
什麼補償都沒有意義。
「你要姓柳。」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依舊惦記著自己的失利,緊攥著祁恨久的手,心心唸唸。
「讓自己姓柳。」
「如果可以的話,讓那兩個死孩子沒辦法姓柳。」
枯瘦的手指在祁恨久的手腕上烙出五個青黑的印。
然後就沒了呼吸。
但眼睛依舊睜著。
渾濁的玻璃體裡凝著怨憤,落在祁恨久的心裡。
是一顆仇恨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