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鬼祟
胤礽看著胤□和雅爾江阿兩個被人捆著滿臉頹敗的模樣當真是恨不得甩鞭子抽他們兩個一頓,那倆見了他顯然也很尷尬,搶在胤□將那句『二哥』喊出口之前,胤禔再次問彼得:「這兩個是我的護衛,他們來莫斯科不是偷情報,是打聽我的消息,我可以把他們帶走嗎?」
彼得滿臉懷疑地打量起胤□兩個,那丹麥國的使臣唧唧咕咕的與他說起了話,似乎是在說這兩形跡可疑,提防他小心。
胤礽撇了撇嘴,也開了口:「沙皇陛下,將他們與我們關押在一塊,他們也做不了什麼不是?何況你不是還等著清國皇帝的回信嗎?既然如此大皇子於你便就是還有用的,你又何必為難他的護衛。」
胤礽這麼說,胤□和雅爾江阿兩個也明白過來這裡人怕是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會認,也就都閉了嘴。
胤禔也道:「他們身上沒有武器,也做不了什麼,麻煩沙皇陛下把他們交還給我。」
彼得猶豫了片刻,又與他丹麥人說了幾句什麼,最後丹麥人無奈點了頭,將胤□兩個交給了他們,帶了走。
回到那被關押的小閣樓,門一關上,胤礽就一人一腳踹了過去:「范毓文是沒跟你們交代過爺吩咐的事情是不是!誰讓你們來湊這個熱鬧的!」
胤□低下了頭,請罪道:「二哥您別怪雅爾江阿,都是我非要堅持跟來的,哪知道在快到莫斯科的時候碰到了那群丹麥人,本來雅爾江阿一個人能跑了的,是我連累了他,才一塊被捉了來。」
胤□說,三日前他們喬裝成做買賣的商人到達距莫斯科不遠的城鎮,遇到了一夥同樣裝扮奇怪的異族人士,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後因為一點小事,當中有人冒犯了他,對他出言不遜揪著他的衣領甚至想動手,他氣不過就還了嘴,然後就與那些人交起手來,最後就被他們給捆了來,還誣陷他們是來羅剎國偷情報的。
胤禔聽罷沒好氣地敲他的腦袋:「出門在外你這脾氣怎麼也不知道收斂點?」
胤□嘟囔道:「是那些人實在欺人太甚了。」
胤礽皺著眉問道:「范毓文呢?怎麼沒跟你們一塊來?為何只有你們兩個?」
「他還有一些棘手的生意要處理,晚了我們兩天上路,本來他派了他商隊的十幾個人跟著我們的,但是那回碰上那些丹麥人時是我們兩個單獨出來,他們都不在……」
「你們還真是好樣的!這裡不是大清!你們就不知道小心一些嗎!」胤礽當真是抽死他們的心都有了:「現在可好,原本只有我們兩個,現在變成了四個人,你們不是來幫忙是來添亂地還差不多!」
最後胤禔讓倆人去了他們隔壁的屋子歇下,安撫氣到頭上的胤礽:「算了算了,他們來都來了,你就算真抽死了他們也沒用。」
說是這麼說,胤礽還是覺得煩躁不已,又揪住了胤禔的衣襟,問他:「你今天又去陪那個皇后做什麼了?」
胤禔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敢隱瞞他:「彼得今晚會在皇宮裡開舞會,招待那些外國使臣還有本國貴族,那位皇后要我跟他們學跳舞,到時候當眾跳給她看。」
聞言,胤礽嘴角一抽,語氣卻越發不悅:「你這是成了任人耍玩的戲子了?」
胤禔無奈道:「我看她是故意想給我找難堪才是真的,不過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有彼得在,她也不能做很出格的事情。」
「你要是真當眾做這麼丟臉的事情,以後別說你認識爺。」
「……不敢。」
到了傍晚,彼得果然派了人來邀請胤礽去參加舞會,胤礽站起身,對著鏡子理了理衣裳,突然就笑了:「你說這裡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舞會?男人和女人一塊跳舞,當真是別具一格。」
胤禔貼上去給他繫緊腰帶:「我聽說這種宴會方式是從荷蘭、法蘭西那些西歐國家流傳起來的,以前這裡的人也沒那麼放得開,自從那位奇葩的彼得皇帝掌了權,處處學那些國家,如今這種舞會已經成了這裡貴族之間最平常也最糜爛的盛宴。」
胤礽斜眼睨他:「聽誰說的?」
「……」
「那位皇后?」就知道是她。
「保成你聽我說……」
胤禔想解釋,胤礽已經白了他一眼大步出了門去,帶上才被他教訓了的兩個,跟著羅剎兵去了辦舞會的宴會廳。
喧囂鬧騰的大廳裡擠滿了人,無數支蠟燭襯得整個大廳亮如白晝,男男女女靠在一塊肆無忌憚地調笑喝酒,雅爾江阿湊到胤礽身邊低聲嘀咕:「爺,這裡人也太放浪形骸了。」
「開眼界了是嗎?」胤礽哂道。
雅爾江阿乾笑了笑:「是挺意外的。」
「你要是樂意可以一直留這裡陪他們一塊放浪形骸。」
「……那還是算了。」
沒與胤礽說兩句話,太子爺就被彼得給纏上了,雅爾江阿轉身想找胤□,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又不見了人。
胤□這會兒趁著人不注意已經悄悄從一旁的側門溜出了宴會廳,外頭天色已經暗了,與大廳裡的燈火通明形成強烈的對比,走道上連個守衛兵也沒有,這會兒皇帝辦舞會,下頭那些人也偷懶躲起來喝酒去了。
藉著夜色掩蓋,胤□要跟著前頭的人也容易了許多,轉過迴廊再往前走另一側的門內終於是有了光亮,前頭一直躡手躡腳的人也頓住了腳步,躲在廊柱後面似是在觀察門內的情況。
胤□落後他一些一樣靠在後面的柱子後探頭朝前看,小門內進進出出都是端著食盤的侍者,這裡似乎是放前頭宴會食物的地方。
方纔他就是看著這人鬼鬼祟祟,好奇之下才跟著他出了來,果然這人是來做見不得人的事的。
一刻鐘後,進出門的侍者明顯少了許多,前頭的人走上前去從後面拖住了落單的一個,手裡的迷藥幾乎是瞬間就將之給弄暈了過去,之後快速將人拖到一旁黑暗角落處,扒了他的外衣換了上,然後壓低了帽子,進了那小門裡去。
胤□笑了笑,決定留這裡守株待兔。
不消半刻鐘進去的人又出了來,脫了換上的衣裳,沿著方才來的路想回前頭宴會廳去,然後就被黑暗中突然撲出來的胤□一匕首抵住了脖子,按到了牆上。
「你是什麼人?」
「你想做什麼?」
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隨即被壓在身下的那個突然發力,一手扣住了胤□的手腕,在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之時用力一掰,胤□疼得差點叫出聲,手裡的匕首也應聲落下,對方一腳就跟著踹了過來,瞬間局勢扭轉,眼見著對方快速彎下腰撿起了他方才掉落的匕首就要刺過來,胤□猛地閉起了眼睛,下意識地往後躲避,而下一刻,身前之人卻一身慘叫,匕首再一次落了地。
胤□驚訝睜開眼,不知何時出現的雅爾江阿已經將人制服了,按在牆上再動彈不得。
雅爾江阿沖胤□使眼色,胤□得意一笑,撿起了地上的匕首,先是在那人脖子上摩挲了一陣,之後用力一抬手捏起了他的下巴,眼裡閃過一絲意外:「是你?」
被他們制服的人是之前他們在丹麥使者團裡負責看管過他們的少年,年歲看起來和胤□一般大,從來都不苟言笑,連話也很少說,以至於先前胤□還以為他是啞的。
被壓在身下的少年憤恨地咬緊了牙,眼裡連殺意都有了,可惜被雅爾江阿抓住了軟肋,這會兒連動都動不了。
胤□晃著匕首在他臉上摩挲,慢慢問道:「你方才混進那裡頭去想做什麼?下毒?」
雅爾江阿輕咳了一聲,提醒他:「爺,他似乎聽不懂你說的話。」
「……」
憋著笑意的雅爾江阿盡職地用羅剎語翻譯了一遍,這一回那人似乎是聽明白了,眼神撲閃著有些心虛,胤□笑了,看樣子他是猜中了。
「你不是丹麥人?丹麥人不是要跟彼得締結盟約一同對付瑞典?你在彼得招待使團的宴會上下毒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胤□問,雅爾江阿翻譯,那人卻是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胤□沒了耐心,狠狠踹了他一腳:「你再不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押進宴會廳去交給彼得!」
雅爾江阿無奈搖了搖頭,眼神示意胤□稍安勿躁,深思了片刻,懷疑問道:「難道你是……瑞典人?」
話一出口,身下之人的臉色果然就變了,雖然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卻依舊沒有錯漏過倆人的眼睛。
胤□和雅爾江阿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