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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華年(胤礽重生)》第262章
  262、三年 …

  東宮。

  胤礽半躺在榻上閉目養神,寶珠雙手捧著藥碗快步走過來,輕聲喊他:「阿瑪……」

  胤礽睜開眼,看清是誰之後,衝她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寶珠如今已有十歲大,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眉眼之間倒是與胤礽長得有七分像,一眾人寵著長大的,平日裡也是驕縱慣了,不過到了胤礽面前倒是十足的乖巧。

  寶珠幫他把身上蓋著的毛毯子拉高了一些,藥碗也送到了他的嘴邊:「弘晰和弘晉唸書去了,我來伺候阿瑪,阿瑪,喝藥了。」

  胤礽點了點頭,接過藥碗便就一口全喝下了肚,然後寶珠又體貼地送了顆蜜棗進他嘴裡。

  「我聽弘晰說,汗瑪法這幾日也又病了,不過不是很嚴重,早上我去給汗瑪法請了安,汗瑪法還問了我阿瑪您怎麼樣了,我說還是要日日喝藥,汗瑪法聽了似乎很擔心,又賜了許多補藥讓我帶來給您,不過他說不能亂吃,得讓太醫先看過了說可以吃的才能用。」

  胤礽嘴角微撇了撇嘴,他病了好幾個月了,這段時日康熙倒是對他溫柔和顏悅色了不少,之前還隔三差五地就會親自來東宮探望他,各種補藥更是賜了一堆下來,說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胤礽笑了:「你汗瑪法還跟你說了什麼?」

  寶珠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他叫我不要成日裡跟那些叔叔們一塊瘋玩,一點格格的儀態都沒了,被外人看了去要笑話的。」

  宮裡跟寶珠同輩的只有弘晰弘晉兩個,其他家的小孩都在宮外,寶珠確實平日裡喜歡找宮裡的那些小叔叔們一塊舞刀弄槍騎馬射箭,反倒是對和與她一般大的小姑姑們學女紅有些不屑一顧,為此太子妃頭疼不已,胤礽倒是無所謂,反倒挺樂見自己女兒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姿,當然康熙都開了口,他也不能不管就是了。

  「你汗瑪法說得也沒錯,也沒說就不讓你去練騎射了,不過女孩子該學的那些也還是得學,要不以後嫁不出了。」

  「哦……」雖然不太樂意,寶珠也不敢不答應。

  胤礽看著她不情不願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伸手就刮上了她的鼻子。

  盛京。

  胤禔蹲在地上握著鏟子小心翼翼地松著土,新一季的紅莓種子半個月前已經種下,如今也發了芽了,正是生機盎然之時。

  胤禔的府邸在盛京南郊的一隅,很不起眼的地方,府邸後面靠溪,環境倒是很不錯,是胤禔自己花銀子買的,康熙給他安排的住處實在不能住,就買了這座莊子,其他人也說不得什麼。

  莊子後門到溪邊的一小塊地被胤禔開墾了出來做耕地,種些花花草草鮮果蔬菜,雖大多因為不得要領沒有收成,自得其樂倒也頗有些意思。

  胤禔的全副心思都在面前才冒出土的幼苗上頭,便沒有注意到弘昱什麼時候已經跑了出來,一下撲到了他的背上,從身後摟著他的脖子撒起了嬌:「阿瑪阿瑪,陪我下棋。」

  胤禔笑著回手攬了攬他的腰:「別鬧。」

  弘昱在他身邊蹲了下去,也拿了個鏟子幫他一塊松土,卻也免不了抱怨:「阿瑪,您怎麼一天到晚都在弄這些東西?不厭嗎?」

  「打發時間啊你別總是這麼急躁,你不是嫌這裡髒嗎?怎麼今日倒是出來了?」

  「方纔我收到弘晉的信了。」

  「嗯?他說什麼了?」

  胤禔隨口問得漫不經心,但弘昱接下來的話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說二叔病了,臥病在床快有兩個月了。」

  「太子病了?!」胤禔猛地轉過頭,看著弘昱:「為什麼會病了?!嚴不嚴重?!」

  弘昱倒是一直知道他阿瑪很關心太子二叔,不過胤禔反應這麼大還是讓他有些驚訝,愣愣看著胤禔,一時說話都有些緊張了:「他……他沒詳說,應該沒大問題……」

  胤禔也回過神自己有些失態,心裡卻著實是擔憂,難怪這兩個月都沒收到胤礽的信,原來他竟然病了,再想到當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胤礽病倒在隨康熙出外巡視的途中,而且這一病還病得不輕,在行宮養了近兩個月的病才回京,一時間更是焦心不已。

  胤禔舉家遷來盛京已有三年,去年底那瘋了許多年的大福晉到底是去了,他也沒有再續絃,當然也沒有把兩個側福晉扶正,康熙一早不管了他,而且這裡離京城千里遠,這事便也說不得什麼,胤礽基本上是每半個月到一個月與他通一回信,那些寄來的信他都好生收藏著,時不時地翻出來看一看,因而在這裡的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些,卻也不算太難熬。

  他和胤礽都相信,他遲早能回去,抱著這樣樂觀的想法,胤禔甚至都不曾覺得他和胤礽已經分隔兩地。

  但是現在,胤礽病倒了,千里迢迢之外的他卻只能從自己兒子的嘴裡聽到隻言片語,連問候都做不到。

  在胤禔愣神間,方順匆匆而來,與他稟報說是京裡來人了,上門求見爺。

  胤禔有些意外,他來了這裡三年,還是第一次有京裡來的人上門來,這便收斂了心緒,起身出去迎客。

  來的人竟然是巴爾圖,巴爾圖笑瞇瞇地與他問安:「三年不見,王爺倒是越發龍馬精神了。」

  胤禔打斷他的話:「稱呼改改吧,爺的王爵三年前就被革了。」

  巴爾圖一時尷尬,隨即又改了口:「是,爺。」

  「你怎麼來這邊了?」

  「來辦差的,過三兩日就回去,想到爺在這邊,就上門來拜訪了。」巴爾圖解釋道。

  胤禔點了點頭,當下就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太子爺他是不是病了?嚴不嚴重?病多久了?」

  「正要跟爺說這事呢,」巴爾圖道:「大概一個多月前吧,天氣驟然轉涼之後太子爺就病倒了,也沒有再上朝了,就在東宮裡頭養病,聽他身邊的人說倒不是很嚴重,就是斷斷續續地不能全好,不過爺也不用太擔心了,宮裡有那麼多太醫盯著,應當是沒有大礙的。」

  巴爾圖這麼說,胤禔聽著卻越發擔心,想了想,又問道:「京裡最近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大事?」巴爾圖搖了搖頭:「那倒沒有,這幾年其實都挺風平浪靜的,皇上自從那回被亂黨劫持之後,就心生了忌憚,很忌諱出宮,每年夏天避暑最多也是去南海瀛台,暢春園因為在內城外頭,倒是都沒去過了,也正因此,有皇上日日坐鎮宮中壓著,京裡倒是太平了許多。」

  胤禔聞言笑了笑,這些胤礽在給他的來信裡倒是提過,說他如今也是除了宮裡頂多就是去三海行宮,連內城的門都沒出過。

  「哦,對了,」巴爾圖繼續道:「皇上許是懷疑馬齊與太子爺走得近,找由頭撤了他兼任的神機營的事務,提了尹德為統領,還有幾個月前步軍統領開音布年老病逝,托合齊接替了他的位置。」

  胤禔挑起眉:「托合齊升了步軍統領了?」

  「正是。」

  胤禔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暗想著托合齊升任了步軍統領了,是不是意味著太子爺快要……動手了?

  之後胤禔留了巴爾圖下來用膳,巴爾圖從京裡帶了幾罈好酒來送胤禔,胤禔當下就叫人開了一壇,倆人在院子裡一邊喝酒一邊閒聊,倒也快意。

  巴爾圖看胤禔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酒,卻有些心不在焉彷彿滿腹心思一般,最後實在忍不住出言提醒他:「爺,還是少喝一些吧,這酒後勁強。」

  胤禔搖了搖頭,又一杯酒倒下了肚。

  巴爾圖看著心下一歎,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爺是不是在擔心太子爺?其實我私下裡打聽過太醫給太子爺開的藥方子,單看那個太子爺的病應當不是很重,許是皇上不放心,才讓他一直在東宮養病罷了,爺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胤禔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親自看到,總是不放心的。」

  「要不爺再寫封信,過幾日我回京給帶過去?」

  「嗯,明日再寫吧。」

  之後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閒聊,一直到深夜,酒量一貫很好的胤禔徹底醉了,被人抬了回去,巴爾圖喝得不多倒是還算清醒,和方順說了句就回了行館去。

  三日之後,辦完差準備回京去覆命的巴爾圖再次上門來與胤禔告辭順便拿他寫的信,出乎意料的是,胤禔根本沒有動筆,反倒是與他說:「你幫爺一個忙吧。」

  「什麼?」

  「爺隨你一塊回京去。」

  巴爾圖錯愕不已,怔愣之下竟是完全忘了該如何反應,這個念頭胤禔從巴爾圖來的那日起就有了,今日倒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於是笑著道:「別緊張,也不是很為難,我扮成你身邊的護衛,隨你一塊回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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