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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第36章
第36章

  這充滿了行屍的世界越是殘酷血腥,這煙花越是觸人心靈。容探坐在樹上呆呆地看著,蘇翎爬上梯子,趴在牆頭上喊道:“少主!”

  容探這才回過神來,樹下的行屍已經全不見了。他趕緊從樹上溜下來。蘇翎已經將梯子遞了過來,他順著梯子爬上去,回頭看,煙花還在遙遠處接連綻放。

  “少主。”蘇翎叫了一聲。

  容探心下不安,行屍都已經被吸引過去了,陸廣野和李牧卻還沒有回來的意思,只恐怕圍聚著的行屍越來越多,他們已經無法抽身了。

  只是眼下他也不能貿然去尋人,只好順著梯子下去,問蘇翎:“大家都沒事吧?”

  “只老師傅聽說你們出去了,急火攻心,又暈厥過去了。外頭的煙花,是獻臣和陸廣野他們放的麼?”

  容探點點頭,趕緊去看老師傅,老師傅剛剛醒過來,朱笄和劉惠兒在旁邊守著他。

  “李牧呢?”老師傅開口的第一句話,果然還是問自己的寶貝兒子。

  容探撇撇嘴,笑說:“我說李大人,你也太偏心了,你光關心你那個寶貝兒子,我你都不管了?”

  “有他們在,你會有什麼事。”老師傅急問:“我問你李牧呢?!”

  老師傅說著就又咳嗽了幾聲。容探忙說:“他在外頭忙著呢,沒事。我知道他是師傅的命根子,你放心,我死了,他也死不了。”

  “你怎麼滿嘴死啊死的,”老師傅說:“如今外頭這麼亂,你別給他們添麻煩,老老實實待在屋裡,哪都別去。”

  “知道了。”容探說:“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院子裡溜達溜達。朱笄,好好照顧老師傅。”

  他從屋裡出來,李渭卻也跟了出來,眼圈通紅地朝外頭看了一眼,小聲問:“我哥呢?”

  “他跟陸廣野出去了,還沒回來呢,會回來的,你別擔心。”容探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長大了,好好照顧老師傅,別哭鼻子。”

  “我知道。”李渭說著朝外看,煙花的光火照亮了他清秀的眉眼。

  蘇翎跟著容探到了院子裡,說:“他們怎麼還在放?”

  容探搖搖頭,卻沒說話,蘇翎見他神色憂愁,便道:“陸廣野和獻臣,是咱們這群人裡頭最不需要擔心的。”

  天空上的最後一朵煙花也凋謝了,只留下一片青煙在月色底下緩緩飄動。那炮房街看來距他們這也不算遠。看方向,好像是在白家那邊。

  要是李牧他們能想到往白家扔一串鞭炮就好了。

  “你說……”蘇翎開了個頭,卻欲言又止。容探扭頭看向她:“你要說什麼?”

  “我也只是胡思亂想,你說獻臣他們放煙花的地方,還有沒有哪家家裡藏著人呢。這煙花一放,行屍不就全都被引過去了麼?”

  容探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

  蘇翎見他一愣,接著說:“不過我這也是隨口一說,這煙花要不放,被咬死的就是我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或許就是這行屍橫行的亂世最先露出的自私人性。這叫人羞愧,卻也無可奈何,只能不去想。

  “突然想起來,我是爬梯子進來的……大門不打算開了麼?”

  “門後堆的東西太多了,而且萬一那些行屍再回來呢,你沒看見范行之在跟幾個護衛一起還在往門後堆東西呢。”

  “那陸廣野他們回來,也得爬牆頭了?”容探說著扯開嘴角:“要看李牧爬牆頭,那可稀罕了。我得去牆頭上守著,不能錯過這場好戲。”

  他說著便又到了前院,順著梯子爬上去,往牆頭上一騎,等著李牧和陸廣野回來。

  有幾個奄奄一息的行屍,呻吟著趴在地上,地上的血跡,如今變成了一團黑影,除此之外,街道上再也沒有別的,很難想像就在兩個時辰之前,這裡還滿是行屍,他們這些人差一點就成了那些行屍的腹中餐。

  如今他們如果被行屍逮住,恐怕只有死路一條,想要變成行屍也沒有機會,只會成為一堆白骨。那如果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能變成行屍的人越來越少,行屍也會越來越少?

  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很輕,但在這黑夜裡卻格外清楚。那地上躺著的行屍似乎也聽見了,發出了低微的嘶吼聲,緊接著那嘶吼聲便戛然而止,再接著便是頭顱落地的聲音。容探緊張地看向巷口,就看見模糊月色底下出現了兩個人。

  只看身高,便知道是陸廣野和李牧了。

  他驚喜不已,直起身子輕聲喊道:“走這邊。”

  他趕緊將梯子從裡面撈出來,氣喘吁吁地將梯子挪到外面放下。陸廣野率先爬了上來,背上背著一個包袱:“少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也還好吧?”

  “都好。”

  陸廣野翻身跳下牆頭,緊接著李牧便也爬上來了。容探看見他,心裡一熱,就抓住了他的手。

  李牧坐到牆頭上,問說:“等我們?”

  “嗯。”容探看見他背後也背著一個包袱,便摸了一下。李牧說:“是鞭炮。”

  “你們怎麼找到的,遇到人了麼?”

  “許是前幾天的大火引燃了炮房街,那炮房街整條街都已經被炸的不成樣子,只有街口一戶人家,因為離得遠,房子還好好的,人卻空了,我們翻進去,找到了這些。”

  “我還怕你們把行屍給引過去,自己卻脫不開身呢。”

  “這得多虧了陸統領的法子,點了把柴火。煙花放起來的時候,我們早跑出來了。”

  “咱們下去吧。”容探說著便率先爬了下去,李牧也緊跟著下了梯子。范行之和蘇翎已經過來了,正在和陸廣野說話。蘇翎說:“你們怎麼去這麼久。”

  “本來能早點回來的,只是我們找到煙花炮竹之後,獻臣兄弟說不能隨便放,怕附近有百姓在家裡躲著,萬一把行屍給引過來,反而害了他們,所以我們找了個被大火燒成了一片廢墟的地方,這一來就繞了點路。”

  容探聽了扭頭看了李牧一眼。李牧將包袱取下來,交給了范行之:“這些你叫人好好收著,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

  “是什麼?”蘇翎問。

  “剩下沒用完的炮竹。”陸廣野說。

  “那還真能派上用場,”蘇翎恨恨地說:“那個白青雨,竟然把行屍給引到咱們這裡來,害的咱們差點全被行屍吃了。此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他能用狗血把行屍引到咱們這裡來,咱們也能用炮竹把行屍引到他那裡去!”

  “沒用,白家三道牆呢,你就算把炮竹扔到他家院子裡去,行屍也攻不進去啊。”容探說:“沒有萬全之策,千萬不要再招惹這條美人蛇。”

  白青雨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如此倡狂,一個人挑釁他們這一群。

  “那個顧槐怎麼樣了?”范行之忽然問。

  “在老師傅隔壁房間裡躺著呢。”蘇翎說:“你們不知道,行屍群圍攻過來的時候,我把他挪到老師傅屋裡去,順道說了白青雨故意引來行屍攻擊我們的事,他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

  “這個白少爺著實有些扭曲變態,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不會朝我們發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從這個顧槐身上想想辦法。”

  “先不說這些了,累了一天,大家也都乏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容探說:“我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了。李牧,你先進去看看老師傅,他他看不見你,都擔心死了。”

  李牧進去看老師傅,結果卻被老師傅給罵了。

  李牧小時候孤僻,本就看著有些可憐,所以老師傅一向對他慈愛有加,長大之後文武雙全,更是挑不出錯處,自然就更不可能惹老師傅生氣了。容探和蘇翎他們在召庭生活了那麼多年,卻都是頭一回見老師傅對李牧發那麼大的火。

  發火也就罷了,他們在門外偷聽,老師傅似乎還氣哭了。

  “老師傅哭了誒。”容探像是發現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拉了拉蘇翎的袖子。

  蘇翎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我也聽見了,不過他不是氣,是心疼吧?”

  “又氣又心疼。”容探說。

  “老師傅竟然也會哭,”蘇翎說:“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容探卻不是頭一回見了,他爹容英的死訊剛剛傳過來的時候,有一晚他在老師傅的窗外,就聽到過老師傅的飲泣聲。

  老師傅那時候哭,是為了至交好友,也是為了主僕恩義,如今哭,大概是舐犢情深。

  “老師傅可真心疼獻臣。”蘇翎感慨:“有爹真好。”

  容探微微一愣,心下也有幾分羡慕。他和蘇翎都沒這個福氣,說到底,召庭裡的人,最幸運的還是李牧,自己有出息,也人人喜愛,都說世上人無完人,卻有一個李獻臣。

  這個李獻臣還有一個驢玩意……

  “什麼?”蘇翎扭頭:“你說什麼?”

  容納一愣,臉上一熱:“我說什麼了麼?”

  他說著趕緊走掉:“君子怎能聽人牆根。”

  蘇翎:“……”

  “公子,那個顧槐說要見你。”朱笄忽然喊道。

  “他這是想通了?”蘇翎看了看容探,跟著容探一起朝隔壁房間走。

  進了房間,看見顧槐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乾裂,顯然是發燒了。容探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朱笄說:“已經給他服了藥了。”

  “恩人們不必再管我了,我的身體我知道,已經不行了。”

  顧槐聲音微弱,道:“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是我連累了恩人們。”

  “你要是心中有愧,就告訴我們,白家除了大門,還有沒有別的通道?或者你家少爺有沒有什麼弱點。要有,趕緊告訴我們,我們也好料理了他。”

  “你們……能不能放我家少爺一條生路……”

  誰知道他話剛說了一半,蘇翎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差點害得我們都被行屍吃了,害了那麼多條性命,你還替他求情?留著他做什麼,留著他繼續禍害人?!”

  容探拍了拍他的手:“你別激動。”

  “我家少爺也是可憐人……”顧槐說。

  “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容探說:“白少爺的所作所為,不是一句可憐就能饒恕的。”

  “我家少爺原也是純良之人,他只是際遇淒慘,才轉了性子。他這樣的人,若是沒有一點狠毒心腸,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他走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為的也不過是一個孟元君。”

  顧槐這一講,竟牽扯出一樁中山狼的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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