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寶馬
席念沒料到從那輛嶄新的寶馬車上下來的人,會是好一段時間不見的沉斯。
快速地掃了幾眼,他瘦了些,明明住在影視城不用來回奔波會休息得更好,看起來反而消瘦不少,精神也不是很足的樣子。
走近看發現他眼底青黑相當嚴重,席念不由伸出手在他的眼瞼下輕輕地按了一下。
一擔心,忽略了他的問題,“拍戲很辛苦嗎?怎麼瘦了這麼多?黑眼圈這麼重,沒休息好嗎?”
消瘦後臉上的輪廓更顯深邃,臉孔上鏡後的效果更為驚人。
沉斯自己沒什麼感覺,看到席念眼裡真切的心疼才發覺他也許真的瘦了。
像個陀螺似的連續高速旋轉拍戲,沉斯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覺得這段時間席念一個人在家沒有他的打擾應該想明白了,滿懷期待地回家準備來個愛的親親抱抱麼麼噠。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室空寂,和書櫃上多出來的那張新鮮出爐的駕照。
大哥曾和他分析過席念,她是自尊心和上進心非常強的女人,這樣的人很難平白無故地接受別人的贈與。
尤其是,一輛價值過高還不帶目的贈與的寶馬。
對於席念的生日禮物,沉斯想了整整一個月,把所有的可能翻來覆去想過一遍又一遍,最終還是在“送輛代步車”和“把自己送給她”兩者之間選擇了前者。
土豪先生一出手,根本沒想過其他,要不是趙又晴百般勸誡說席念肯定不喜歡那麼拉風亮麗的大紅色保時捷,他還真想送一輛趙又晴的同款愛車。
千挑萬選,選了輛和他的愛車同個牌子,弱弱地沾點情侶款風氣。
誰知,席念對他的生日禮物不屑一顧,居然還上網流覽車型要自己買車!
沉斯氣炸了。
當即跑去綠香從別墅裡把車開出來,在樓下等席念回來,就想問問她對他到底哪裡不滿?
他在駕駛座裡醞釀很久,終於擺出自認能夠對席念做出來的最兇狠表情,連續丟出幾個“我超凶”的表情,正要開口,女主角串場了。
——這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票。
一對上席念擔憂的眼神,沉斯心底攢著的那股子無名火,忽地下去了。
火氣下去後,無邊無際的委屈彌漫上來瞬間蓋住他心底的不安,他咬了咬沒有血色的唇,面色蒼白地控訴:“你,不要我送的車。”
席念從小受席慈教育和薰陶,一直是個獨立自強的人,生活再貧困艱難也不向他人要一分錢要一厘施捨。
前世席慈住院,掏光積蓄,變賣抵押所有可用資產,她硬是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不停地接活辛苦維持著席慈高昂的住院和治療費用,不曾向誰低頭,不曾讓誰如願。
那股子倔強和硬氣深入骨髓,不可分割。
許是受前世的影響太深,重生回來之後,席念已經不知道怎麼接收他人善意的贈與。
“抱歉。”席念上前兩步,抱住沉斯的腰深深地歎氣,“我暫時還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你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不貴,才……”
沉斯下意識地要反駁,唇上多出一隻溫暖的手,席念笑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們上去吧。”
“好。”
下面到底是公共場所,兩人並行上樓。
走到一半,沉斯軟骨頭般趴在席念身上,硬是八爪魚似的黏在一起。
席念拿他沒辦法,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人,也就任他去了。
不遠處的角落,有人悄悄收起一個黑色的鏡頭。
“嘿,大料啊!”
沉斯是趕完戲回來的,身體處於負狀態,之前純粹是靠著要衝席念發脾氣讓她知道自己有多生氣的執念才堅持醒著。
掛在席念身上半睡半醒地上了樓,剛進房間腦袋一暈,秒睡。
席念哭笑不得,把人送上床,脫掉衣服蓋好被子。
亞斯揉著眼睛從狼窩裡爬了出來,見到一段時間不見的長期飯票疑惑地眨眨眼,扒住席念的小腿站著睡著了。
席念:“……”
一大一小秒秒鐘入睡,入睡時間之短,睡覺姿勢之奇葩,睡眠程度之深,讓任何生物自歎不如。
真應該拍個視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再一次深刻地察覺到自己養的不止是一隻二哈,席念把亞斯放回狼窩蓋好小被子,下了樓。
沉斯再次醒來已是晚上八點,房間一片漆黑,只從樓下傳上來一點微光。
“寶貝?”
聽到他的聲音,席念打開客廳大燈,房間燈光大亮。
“我開燈了,醒了下來吃點東西吧。”
沉斯眯著眼適應好一會兒明亮的光線,伸了個懶腰,兩腳剛落地,亞斯從狼窩裡鑽了出來。
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睡的是席念的床,而不是對面自己的床。
老婆的床!
老婆的味道!
沉斯回頭看了一眼被他睡過不再平整的床,沒控制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撲上去抱住沾染席念味道的枕頭在床上瘋狂來回打滾。
亞斯愣愣地看著,丟出一個“MDZZ”眼神,邁著優雅的小步子下樓。
仗著亞斯不會說話,沉斯放好枕頭和被子,人模人樣地下樓。
他下來的時候,亞斯剛跳上餐桌,張著嘴讓席念投喂。
“亞斯也沒吃晚飯?”
亞斯食量大,看似一天24個小時進餐制,實則他跟著席念一起一日三餐,加上每天的下午茶、夜宵,不固定的小零食,但大致上一日三餐是沒跑的。
這樣難得的不和席念一起吃飯的情況,沉斯還是第一次見。
席念點了點頭:“最近亞斯有點嗜睡,經常錯過飯點。”
“沒事嗎?”沉斯皺著眉走近,摸摸亞斯的腦袋,見他嫌棄扭頭的模樣沒看出任何不精神和萎靡的地方,“還能嫌棄我,沒事。”
席念被他鑒定有事沒事的標準逗笑了。
“我問過朋友,可能是到了長大的時間,嗜睡些不礙事,他醒來會照舊吃吃喝喝,並不太影響。”
“那就行。”
沉斯心裡也松了口氣。
時間已經很晚,吃過女票親手做的愛心晚餐,沉斯感受胃裡久違的飽腹感,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然後把自己洗白白,順理成章地上了席念的床。
睡老婆的床,枕老婆的枕頭,蓋老婆的被子,抱老婆的人!
沉斯覺得他一定是在做夢,否則席念怎麼會這麼好說話呢?
大腿傳來一陣疼痛感,席念嘶了一聲,扭頭一口咬在沉斯臉上。
“疼不疼?”
“疼!”沉斯愣愣點頭,“我不是做夢啊。”
被捏大腿的席念:“……”
“你對我這麼好,以前只在夢裡有過。”
沉斯歎息一聲,伸手把席念抱得更緊些,兩人胸膛貼著胸膛的緊實感才讓他有真實的感覺,“每次夢醒了,我睡在酒店永遠洗不乾淨的床單上,想著你,心都疼了。”那裡更疼。
席念的心,也有點疼。
最近她一個人住在家裡,進進出出一個人,有足夠的時間思考該怎麼做。
夜深人靜睡不著,以前忙碌時被忽視的問題漸漸浮現出來——這場戀愛裡,她投入的感情不夠多。
不是不喜歡,只是一個人久了,她從不曾知道愛一個人要怎麼做,要做到什麼程度才合適。
如果兩人只是朋友,席念能100%地處理維繫好關係。
換成戀人,除了懵逼地摸索,沒有第二個選項。
不是這一次冷戰,不是沉斯這一次主動退後保持距離讓兩人冷靜冷靜,或許直到最後兩人分手,席念也不會意識到問題在哪。
縱使意識到問題所在,她還是不知道最佳的解決辦法是什麼。
想起今天回來看到沉斯從寶馬車上下來時的冰冷表情,席念心一顫,她不喜歡他用那樣的表情對她,用那種特別陌生特別官方的表情。
“我沒有不喜歡你的禮物,只是覺得我還是個學生,開寶馬有點太高調了。”
“高調嗎?”
沉斯不以為然。
身為沉氏集團二少爺,沉斯從不知道高調是什麼,他一出生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那你開姐的保時捷?”
“……保時捷哪裡低調了?”
“爺爺開路虎,我爸開勞斯萊斯,我媽開法拉利,我哥開蘭博基尼,我姐開保時捷,家裡人除了奶奶沒有駕照不開車,就屬我開的最低調。”
說到最後,沉斯竟有些委屈。
家裡人愛酒愛車,他就是那根出淤泥而不染的獨苗苗,好不容易根苗正紅地長大,還被老婆嫌棄高調,難不成要他騎小電驢?
這麼一對比,席念也覺得男票並不高調,仰頭親親他作為安慰。
或許,她該主動邁出一步,試著接受沉斯對她的好?
“那,你把鑰匙給我,我不買車了。”
“嗷!”沉斯興奮地抱著席念在床上打了個滾。
樂極生悲,兩人抱成一團不小心從床上滾下來,沉斯成了墊背,疼地倒吸一口涼氣。
第二天是周日,席念開車把沉斯送到影視城才拐去秋水山莊。
下車前,沉斯死皮賴臉地從席念那討來一個分別吻。
高高興興地送走寶馬屁股,一轉身,捂著腰齜牙咧嘴。
“喲,”許複遠遠地看到兩人膩歪地分別,現在又看到沉斯這幅樣子哪裡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當即猥瑣地摸下巴,“小別勝新婚,戰況激烈啊,要不要兄弟給你推薦點東西?嗯?”
沉斯直起腰,不屑地瞥他下半身一眼,冷聲道:“金針菇自己用吧。”
許複:“……”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