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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飛》第9章
  【九】

  謝春飛永遠也忘不掉,秦縱在他耳畔呢喃,唇瓣擦過他的耳垂的那種觸感。

  然而這一次,卻不再是愛語。

  他說:"謝春飛,我恨你。"

  江南之行草草結束,狼狽收場,兩個人提前了一個月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秦縱不再和謝春飛說話,他只是坐在一旁,常常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視線偶爾會冷冷地掃過來,像是刀刃上略過的寒光,涼的令人心驚。

  謝春飛心裡有愧,幾次想要同他解釋,秦縱卻不願再聽他說話。

  於是這一路,兩人之間的溫度越來越低,直到車伕快馬加鞭趕回了上京,他們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謝春飛想說的時候,那個人卻不願再聽了。

  秦縱回到秦府就去了祠堂,掀袍下跪,在冰冷的磚石上,挺直脊背,唇瓣緊抿,一言不發地跪著。

  謝春飛抓著門框,手指幾乎嵌在了木條裡。他藉著幽暗的光線瞧著秦縱瘦削孤立的背影,又抬眼掃到秦老爺的牌位,竟然一時間不敢踏足這祠堂。

  秦縱跪著,謝春飛就陪著他站著,直到第二天清早時分,秦夫人才找到祠堂來。

  謝春飛身子本來就不大好,江南一行對他來說是一種耗損,又只著單衣在外頭被夜風吹了一夜,本就是強弩之末,勉強支撐。他見著秦老夫人來了,心知自己約摸是不受待見的那一個,便行了禮,從門口默默地退了下去。

  "兒啊,你這又是做什麼……"秦夫人急急踏來,就要將地上跪著的秦縱拉起來,"我聽下人們說,你都跪了一晚上了,你……"

  "娘,我想爹了。"

  秦縱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瞧見緊繃的下顎線條。看背影,他似乎瘦了很多,不知道這一趟江南之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秦夫人只能輕輕拍著他的肩,低聲道:

  "所以你得完成他的願望……"她捻著手裡的沉香佛珠,"你不能讓秦家的香火斷在你這,知道嗎?"

  秦縱笑得很勉強,但這一次,他沒有再躲避母親期許的目光:

  "我知道了。"

  秦縱原本也是上京赫赫有名的人物,是備受追捧的大家公子,任誰都知道秦府這個年輕的當家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更何況還有在宮裡做貴妃娘娘的親姐姐撐腰。

  自然少不了巴結奉承的人,狐朋狗友交了不少,但秦縱拿捏得住分寸,不與那些紈褲子弟深交,也不怎麼參加那些奢靡的宴席。

  在秦縱早早便成了家後,更是請不動這位秦公子。因此年輕富貴公子哥玩樂也只是通知一聲,並沒寄希望他真的能來。

  "喲,"柳公子把懷裡餵他喝酒的美姬推開,"這今兒個是什麼風,把秦公子都吹來了?"

  一旁尹尚書家的公子尹霏也站起身,玩笑道:"還叫秦公子?該叫秦老爺了。"

  秦縱自然地走到柳璋旁側的矮桌,坐下道:"想來喝酒。"

  "喝酒?喝酒好啊……只是這酒,自己喝,和美人陪著喝,那可是兩種滋味兒!"

  "是麼?"秦縱轉著手裡的酒杯,嘴角掛出來了個涼薄的彎度,"好,那就要美人陪我喝,柳弟,還要托你為我物色一位。"

  柳璋心裡一驚,神色遲疑地看著尹霏,只見尹霏也一臉茫然,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誰不知道,秦縱迷他家那位夫人迷的要死要活,全天下沒人比得上他夫人……可這又是什麼意思?

  "怎麼?柳弟不願?"

  "怎麼會!"柳璋露出討好的笑容,伸出雙手在空中拍了拍,朗聲喊道,"雁娘!"

  一個水紅色衣裙的女子從一扇翡翠紋金絲屏風後出來,輕移蓮步,走到秦縱的矮桌前,略一福身道:"奴家這廂給秦爺行禮了。"

  "你知道我是誰?"

  "秦爺的名號,自然是知曉的……"她搖搖手裡的絹扇,掩唇一笑,"我們玉露秋裡,什麼樣的都有,自然是包您滿意……不知道您是喜歡姑娘呢,還是更中意公子呢?"

  被稱作雁娘的女子略略一動,就有一股香脂氣撲面而來,熏得秦縱有些頭暈,他微微蹙眉:"還是小倌吧。"

  玉露秋,是上京最大的一家春樓,也是上京有名的銷金窟。

  在這裡,能尋到各式各樣的煙花女子和小倌,只要金銀俱全,就可以在其中酒醉聲色,尋歡作樂,無所不能。

  雁娘是玉露秋的鴇母,她年紀並不算大,且容貌艷麗,明彩逼人,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但她從不接客,這是規矩。

  玉露秋能有如此盛名,據說是因為後台有位大人在暗地籠著。那位大人聽說是位權傾朝野的權臣,而雁娘本人……也只接那位大人的生意。

  秦縱叫住要下樓的雁娘:"且慢!"

  雁娘頓足回頭。

  "找個……雙兒來……不要塗粉抹脂的。"

  "自然自然,塗粉抹脂那都是下等貨,因著底子不成,才要靠這些東西……奴家為秦爺去尋的上等公子,那都是姿色出眾,不需要塗粉的。"

  雁娘一張巧嘴,能將黑白顛倒來說,把客人哄得舒舒服服的,更是小菜一碟。

  尹霏又喚來一群舞女,裝束一致的舞女隨著樂聲搖動纖細的腰肢,展現曼妙的舞姿。

  "秦兄,你該是不常見這些吧?你總也不來這些地方的,"尹霏小心試探到,"今兒個興致怎麼這麼好?"

  秦縱自嘲一笑,仰頭灌下一大口酒:"那是我從前愚笨,不知人間有此等樂趣。"

  "那是那是,芳草處處,又何必吊在一棵樹上……"

  言語間,一個身著白色雲紋長袍的少年從屏風後出來,緩緩走到秦縱前面,攔下他倒酒的手:

  "爺,讓我來吧。"

  秦縱順著他潔白的手一路看上去,少年眉眼精緻,眼角微微上挑,端是一副韶顏稚齒的好相貌。他的皮膚光潔,猶如上等的羊脂玉,又似是潔白的牛乳。

  柳璋一眼掃去,心底一驚。

  他竟然……竟然長得和謝春飛有三分相似!

  這些春樓歡閣的酒,從來都是濃烈無比,這樣可以起到助興的妙用。秦縱埋頭喝了不少,此刻已經是帶著七八分的醉意。他抬頭望著這個少年,一片柔光裡,似乎看到了許多年前的春飛哥哥。

  那個不會騙他的哥哥。

  "過來。"

  秦縱的嗓音有些沙啞,眼神也有些迷離了。他一手撐著下顎,另一隻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與此同時,秦府裡,卻完全是另一番慘淡光景。

  謝春飛站在書房門口,厲聲質問雲瑛:"雲瑛,你告訴我,他到底去哪了?"

  雲瑛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她作為秦縱的大丫鬟,伺候秦縱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般為難過。

  謝春飛看了她一會兒,放軟了聲音,近乎哀求:"雲瑛,你跟我說實話……秦縱到底去了哪裡?"

  "夫人……老爺……老爺他去了玉露秋。"

  謝春飛腳下一個趔趄,手裡提著的食盒摔落在地,裡頭做了一個下午的點心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玉露秋……"

  謝春飛咀嚼著這三個字,眼眶卻漸漸濕了。

  他知道,那是春樓。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秦縱竟然會去青樓。

  是要氣氣他,還是真的寧可碰風塵女子,也不願再見見他?

  謝春飛咳了兩聲,覺得這初夏,竟如三九天一般寒涼。

  "夫人……您……"

  "我沒事,咳咳,"謝春飛面色慘白,勉強擠出些笑意來,"我回去歇一歇就好。"

  他的目光又落在腳邊散落一地的點心。

  精心製作的點心沾了灰,原本潔白的糕點變得灰撲撲的。

  謝春飛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在塵埃中,滾了一遭又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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