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 預備脫困（2）

　車子緩緩啟動，林策看著後視鏡，感覺到車廂裡的低氣壓，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們到底虐得是彼此，還是虐得是他們這些旁觀者？

　不悔經理既然已經找到這裡來了，就不能再主動一點，其實墨總真的很好哄的，親親抱抱，不用舉高高就哄好了，她怎麼就領會不到呢？

　顧淺目送墨北塵的車子遠去，她並未轉身離開。

　她靠在柱子上，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無力地蹲下去。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墨北塵對她的深情，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她都無以為報。

　可她也不想再經歷一次四年前的絕望，那個她沒能保住的孩子，是她這一輩子的殤，也是她和墨北塵難以跨越過去的坎。

　顧淺一直等到太陽下山，也沒見墨北塵回來，她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公司，只知道自己這麼等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墨北塵想要的東西她給不了，那麼他們之間就永遠不可能坐下來好好說話，她明白，墨北塵也明白。

　顧淺等到九點鐘，墨北塵還是沒有回來，她肚子餓得咕咕叫，她記得這附近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她起身朝便利店走去。

　買了一桶方便麵和一個三角酸菜肉絲飯糰，她在用餐區選了個正對墨氏集團大樓的位置坐下，一邊等著面泡好，一邊吃飯糰。

　吃完飯糰，方便麵也泡好了，她打開蓋子，就聽到便利店門口傳來歡迎光臨的聲音，她抬起頭來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她一下子呆愣住。

　她迅速轉過身去，假裝吃麵條，身後腳步聲漸行漸近，然後她聽見椅子拉開時摩擦地面的聲音，她透過玻璃窗上的倒映，看到墨北塵就坐在她身後。

　他泡了一碗和她一模一樣的方便麵，剛才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但是現在坐下後，似乎才發現她的存在，兩人的目光在玻璃窗上對上，顧淺連忙垂下眼瞼，一緊張，面條就嗆進了喉管裡。

　顧淺咳得翻天覆地，眼淚都嗆出來了，而坐在她身後的男人卻不動如山，就好像壓根沒有看見似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才克制住不上前去討嫌。

　顧淺的交友圈很單一，認識的人不多，她想知道厲夜祈的電話號碼，就只能找他，所以他一直在等她找上門來。

　可當她真的找上門來了，他卻又不想讓她如願以償，剛才從酒會上回來，他看到24小時便利店時，就想著上次顧淺請他去吃方便麵的情形，心裡忍不住有些懷念，腳步不受控制就過來了。

　等他泡好了面，坐在這裡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中邪了。

　然後他就發現坐在他前面的人，正是他心心唸唸的女人。

　顧淺終於止住了咳嗽，她拿紙巾擦了擦眼淚，眼角餘光若有似無的掃著玻璃窗，卻發現墨北塵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心裡忍不住恥笑自己，她都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怎麼還期望他像沒事人一樣對她好？

　她心裡酸酸的，低頭繼續吃麵。她知道她應該趁這個機會，問他要厲夜祈的電話號碼，可是她卻突然沒有勇氣，去面對他的冷言冷語。

　顧淺吃麵吃得很慢，她想賴著等墨北塵走了再走，因為墨北塵坐的位置是她離開時必經之路，可身後的人彷彿也在和她比誰吃得更慢一樣，半天都沒有吃完。

　沉默在空氣裡蔓延肆虐，顧淺捏著叉子，感覺到身後那道若有似無的目光，她脊背繃得筆直。不知道過了多久，墨北塵終於起身離開。

　顧淺突然放鬆下來，感覺後背泛起細密的冷汗，她又等了幾分鐘，這才端起麵碗走到垃圾桶旁，將面桶扔進去。

　她轉身離開24小時便利店，便利店外已經沒有墨北塵的身影，她有些悵然若失，再沒有往墨氏集團辦公大樓走去。

　而是朝最近的地鐵站步行而去，黑夜是曖昧發酵最危險的時機，她這個時候若追著墨北塵過去，不管她是為何事去找他，都難免落得一個故意勾引的名聲。

　那日在宿舍裡，她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絕了，就斷沒有再去撩他的道理。

　黑夜是曖昧發酵最危險的時機，也是危險發生最高的時機，言洛希坐在後座上，身旁坐著毒蛇，他們所乘的車前後都跟著人，如此警惕，似乎在防著她半路逃跑。

　汽車延著荒漠往前開，言洛希偏頭看著車窗外，這一路過來，她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小山村很封閉，前面是荒漠，後面就是大山，不熟悉地形的人，不管是逃進荒漠還是逃入大山，最後都極有可能困死在裡面。

　她忍不住握了握拳頭，越是清楚自己的處境，她越是驚心。不僅是因為她自己逃不出去，那些被困的女孩也逃不出去。

　“洛希，你在想什麼？”耳邊傳來毒蛇溫和的聲音。

　言洛希激靈靈回神，她收回目光，看著男人在夜色裡隱隱帶著反光的面具，她說：“我們之前在帝都見過吧？”

　毒蛇一怔，“是見過，我以為你已經忘了。”

　言洛希腦子裡走馬燈似的閃過諸多畫面，直至此刻，她終於想起眼前這個只露了下半張臉的男人是誰，他在帝都時就算計過她一次。

　“原來是你。”言洛希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毒蛇點了點頭，但是卻沒有摘下面具，“我以為你早就認出我了，沒想到現在才認出來，看來是我高估了你。”

　言洛希沒想到薛長空還敢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此刻她心裡諸多的不解都已經得到答案。

　難怪他將她綁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卻又如此禮遇她，難怪他提到傅璇時態度那麼激憤，原來他就是薛長空。

　“為什麼是我？”

　毒蛇偏頭看向車窗外，他說：“厲夜祈不是你的歸宿，洛希，他是你的殺母仇人，你跟他在一起，讓你母親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言洛希冷冷一笑，“薛先生，倘若我是警察，面對為禍社會的犯罪分子，我會大義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