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啊？（修）

　　經過這麼幾個月的相處， 容枝也看出來男人們，但凡碰上他的那麼一丁點小事，都會從小雨點瞬間升級成瓢潑大雨的行事風格了。

　　容枝不急不躁地辯駁了一句：「當然不是……只是以前恰好和她在同一個劇組， 覺得她比較適合一個角色，所以就打電話讓她來啦。」

　　「啊，這個事我已經跟周總說過啦。」容枝又補了一句。

　　周經這才想起來：「哦那天你提到的那個女孩兒……」

　　那天周經光顧著感受容枝有求於他的美好滋味兒了， 容枝究竟說了什麼，周經根本沒上心。

　　周經話音剛落， 就招致了嚴世翰和簡峻一略帶不悅的目光。

　　嚴世翰頗有些怨念：「怎麼不告訴我？」

　　簡峻一張了張嘴， 最後想想， 這個劇的最大投資商和製片是周經， 容枝找他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於是只好生生嚥下了怨氣。

　　容枝揉了揉耳朵，裝作聽不見嚴世翰控訴的話。

　　他看向了聞思彤。

　　聞思彤緊張地上前兩步：「容、容枝……」然後又更緊張地看向嚴世翰幾人：「嚴影帝好， 簡神好……」

　　至於周經，聞思彤是沒有機會聽說接觸的，於是也認不出對方的身份，所以只乾巴巴地喊了聲：「先生好。」

　　「你好，容枝， 我是你的粉絲！」突然又一道女聲猛地插了進來。

　　容枝抬頭看過去， 就見一個留著長髮， 穿著紅色束腰長裙的年輕女孩兒，正睜著一雙杏眼，衝著他大方地笑。

　　完全沒有聞思彤的侷促。

　　「你是？」

　　「我叫袁佳， 我是思彤的好朋友！」

　　而就在袁佳話音落下的時候，她過分慇勤的姿態立刻引去了男人們打量，甚至是趨於冰冷的視線。

　　男人們都是在圈子裡混跡多年的人，哪裡會看不出這個女孩兒的圖謀？

　　其實這個圈子裡，想要出頭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男人們也不至於去和小女孩兒計較……

　　但是……

　　千不該萬不該！

　　她不該將視線落在容枝的身上！

　　聞思彤全然不知，袁佳代替自己吸引了全部的火力。

　　這是在容枝成名後，聞思彤頭一次和他見面，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她只小聲道：「謝謝你邀請了我，謝謝……謝謝……」

　　大概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聞思彤口中就來來回回說了好幾聲的「謝謝」。相比之下，袁佳的姿態就大膽多了。

　　也是蠻大膽的，唔。

　　容枝心想。

　　不大膽的話，怎麼敢跟著朋友來試鏡會現場呢？不大膽的話，怎麼會穿著一身紅裙陪在聞思彤的身側呢？不大膽的話，又怎麼會來和他搭話呢？

　　他又不是笨蛋。

　　一眼就能看出來好與壞的。

　　容枝沒有和袁佳說話，他收回了目光，低聲道：「你排在第幾個試鏡？」

　　聞思彤又結巴了下：「二十三，第二十三個……」

　　容枝不太擅長哄女孩子，於是只乾巴巴地說了兩個字：「加油。」

　　但這話落在旁人的耳中，已經足以引人嫉妒了。

　　袁佳嫉妒。但她嫉妒的是，容枝和聞思彤說話，卻不看她。

　　男人們也嫉妒。他們嫉妒的是，吱吱多溫柔啊……吱吱還和女孩兒說「加油」。不行，以後他們工作之前，也要讓吱吱先在耳邊說一聲「加油」……

　　眼看著氣氛有些怪異的時候，面前的門突地打開了。

　　身形挺拔高大，五官輪廓深刻的男人走了出來：「你們來了……」

　　他的目光在掃過容枝的時候，不自然地停頓了下：「容枝也來了。」

　　「嗯。」容枝轉臉衝他笑了下：「譚先生好。」

　　譚國凱盯著容枝的笑顏，突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珍貴。他有幾天沒有見過容枝了？好像好幾天了……父親一直在念叨，沒有人陪著下棋，話聽得他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老譚。」周經突然出聲，打斷了譚國凱的思緒。

　　「嗯？你們先進來。」譚國凱讓出一條路。

　　而外頭等著試鏡的人裡頭，已經隱隱有了騷動。

　　「那是譚國凱啊！」

　　「我的天啊譚國凱啊！」

　　「今天什麼日子啊，這麼多大佬都聚在一塊兒了……」

　　「之前網絡上說，這麼多大佬都是容枝的粉絲怎麼可能，但現在我覺得太有可能了！不然怎麼剛剛好，容枝出現的地方，就這麼多的大佬同時出現了？」

　　「容枝簡直就跟人民幣一樣啊……以後每天拜拜容枝，能有好運麼？」

　　「做夢吧你，嘿人家是有個好爸爸呢……」

　　這些人的議論壓得很低，並且是在容枝等人進了門之後，他們才敢這麼議論的。

　　但這些話其實還是落進了容枝的耳朵裡。

　　容枝也並不在意他們的議論。

　　至少沒有偷偷在背後罵他呀。

　　而門外，袁佳忍不住拉住了聞思彤，道：「你聽見他們的話了嗎？容枝現在這麼厲害，你得努力抓住他啊！剛才你也太笨了，怎麼不知道跟著進去啊？」

　　聞思彤一時間不知道回答什麼好，她抿了下唇：「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有試鏡機會……別人還拿不到試鏡機會呢……」

　　袁佳都快急死了。

　　你拿到了。

　　可我呢？

　　我是你的好朋友啊！

　　袁佳忍不住盯緊了那扇門。

　　她是不在乎那麼多的，只要能換來資源，任何渠道她都會抓得緊緊的。

　　哪怕出賣自己又何妨？

　　袁佳轉頭問聞思彤：「思彤你渴不渴？」

　　「有點。」聞思彤緊張地道。

　　「你等會兒我啊，我去給你買點奶茶。」

　　「嗯。」

　　同一時刻，試鏡會現場內。

　　長桌和椅子組成了試鏡評委的位置。

　　面前一大片的空地，都成為了演員試鏡發揮的場地。

　　周經抬起手，護住容枝的肩膀，帶動著他往長桌的方向走去：「靳導。」

　　坐在長桌前，紮著長髮的男人，立刻就站了起來：「周總！」

　　「這是靳蔚明靳導。」周經指了下男人。

　　「您好，我是容枝。」容枝主動伸出了手和對方交握。

　　靳蔚明的目光自然地滑到了容枝的身上，同時他也握住了容枝的手。

　　觸手的肌膚細膩。

　　骨骼修長有力。

　　那是屬於年輕男孩兒特有的特質。

　　靳蔚明不自覺地停滯了下，而後目光往對方的臉上掃去。

　　這是非常具有少年感的男孩兒。

　　白色的高領毛衣，將他的脖子襯得更為修長。

　　他的五官太美了。

　　靳蔚明甚至可以說，自己從來沒有在鏡頭下，見到過這麼趨於完美的一張臉。這是倚靠整容技術都很難做到的。

　　靳蔚明的目光不自覺地也停滯住了。

　　他低聲道：「久聞大名。」

　　是的，久聞大名。

　　靳蔚明並不太喜歡看娛樂新聞，畢竟他自己就經常上新聞，所以還有什麼可看的呢？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聽了太多次「容枝」這個名字。

　　靳蔚明身邊的人，有將這個名字誇得上飛天入地的。也有對這個名字百般嘲諷的。更有……更有周經這樣，特地囑咐他不能亂來的。

　　靳蔚明是個極為叛逆桀驁的人，他越是聽見這個名字，就越是不大想去接近這個名字的主人，甚至心底還有一絲的輕蔑。

　　你能有多好呢？

　　你有多值得別人來誇讚呢？

　　你又有多值得讓周經特地來提上一次呢？

　　直到這一刻。

　　靳蔚明腦子裡驟然閃過了那個答案。

　　值得的。

　　大概這個世上很難有第二個比他更值得的人了。

　　在這個圈子裡，如果有這樣的一張臉，那麼出名並不是什麼艱難的事。甚至，可以因為這張臉而徹底被記入歷史。

　　就好比歷史上的美人赫本，瑪麗蓮夢露。

　　「靳蔚明。」周經和譚國凱幾乎同時出聲。

　　而前者嗓音嘶啞，帶著一絲戾氣。

　　後者腔圓字正，帶著一股凌然的味道。

　　靳蔚明剎那回了神，同時也鬆開了容枝的手。

　　他剛才似乎稍微用力了一點，男孩兒的手被他捏得有一些紅了。

　　但是還怪好看的……

　　像是上好的瓷器，添了那麼一點的釉色。

　　色淡，卻又足夠艷麗。

　　這頭容枝飛快地收回了手。

　　……當導演的都這麼奇奇怪怪嗎？

　　就好比江彥在拍攝現場必須要穿白色西服拿出儀式感，這個靳蔚明難道喜歡捏人的手？

　　「靳蔚明。」譚國凱突然又出聲低低地道。

　　靳蔚明是同性戀這件事，在圈子裡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譚國凱當然也知道，他為人正派，當然也不會去幹涉別人的私生活。

　　可是……

　　可是當靳蔚明的目光落在容枝身上的時候，譚國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忍受的滋味兒。

　　容枝是個什麼樣的人？

　　譚國凱的腦子裡深刻地印著，頭一次見面的時候，江彥將他帶在身邊，他乖乖巧巧的模樣。

　　這樣乖巧的一個人啊。

　　可靳蔚明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交往的男友有太多。

　　他的生活放縱，甚至是放蕩漾的。

　　哪怕僅僅只是靳蔚明的目光落在容枝的身上，哪怕僅僅只是那麼一眼，男人們都會忍不住一致地想，靳蔚明想幹什麼？

　　他想對吱吱做什麼？

　　靳蔚明接收到了四周傳遞來的不善目光，他略微不解地挑了下眉。

　　他自認為，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嚴影帝、簡神……而周經和譚國凱就表現得更莫名其妙了。

　　他只是多盯著容枝看了一眼。

　　有什麼奇怪的嗎？

　　他的目光又不能把人的衣裳給剝下來。

　　靳蔚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容枝坐嗎？」

　　譚國凱突然一把將容枝按到了自己旁邊的座位：「你坐這裡。」

　　容枝點點頭，然後低頭撩了撩大衣的下襬，坐了下去。

　　而就在他坐下去的那瞬間。

　　掃了他一眼的靳蔚明突然一頓。

　　這個角度。

　　那雙眼睛。

　　那一截漂亮的下巴。

　　這是……

　　這是他在滇市夜市上，撞見的那個……不，那條小美人魚！

　　作者有話要說：　　靳蔚明打臉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