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為了避開春運擁擠的高峰期,張顯揚特地拜託了蔣家老爺子為自己開個後門。所以當眾人包袱款款的跟著蔣培澤到了軍方秘密機場,看到手提行李箱滿面春風的站在飛機前面等待他們的張曦陽之後,驚訝的連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二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張顯揚詫異的驚呼。愕然的面容上有著遮掩不住的驚喜和雀躍。
張曦陽春光燦爛的裂開了嘴角,走上前來,張開雙臂給張慕陽和張顯揚兩兄弟分別來了個熊抱。嘿嘿笑道:「這不是太想你們了嘛。我等不及回到老片區,直接拜託朋友幫我安排到這兒,跟你們見面。」
張顯揚用力摟著自家二哥,雙手握成拳頭在張曦陽的後背狠狠敲了兩下,悶聲說道:「這麼長時間都沒見面,二哥你給我準備什麼禮物了?」
張曦陽啞然失笑,將地上的行李箱推到張顯揚腳邊,隨口說道:「我準備的東西都在這兒了。你是現在就要檢查,還是等上飛機再看?」
張顯揚看著許久不見的二哥,心裡頭卻更想著遠在老片區的張凜墨。當即開口說道:「算了,還是等回到老片區之後,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拆禮物吧。」
頓了頓,又指著自己的行李箱笑道:「我也給爸爸和二哥買了很多禮物,回去的時候就給你們看。」
「可別黏糊了,大冬天的你們也不嫌冷。」王釗義瑟瑟縮縮的搓了搓手臂,絲毫沒有國內一流明星的風度氣派。一個箭步竄上了飛機,口裡還不斷嚷嚷道:「快點,快點,動作都快點,我老婆跟我兒子肯定都在老片區機場等我了。你要是敢晚點了小心她拿皮鞭抽你。我說快點上來,別墨蹟了行不?」
「我說你在公司跟那群小明星黏黏糊糊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老婆,這時候倒想起你這妻管嚴的脾氣了。可惜你這時候裝乖也晚了,我早就把你跟小明星胡來的照片發到你老婆那裡了。你也別白費力氣的折騰,這頓鞭子你是躲不了的。」高辭嘲笑了王釗義一句,看著王釗義瞬間炸毛,指鼻子跳腳的模樣,一臉愜意的拎著行禮上了飛機。
眾人聽的莞爾一笑,蔣培澤也開口笑道:「你們快些上去吧。這眼看就過年了,你們早點兒回去,也早點兒和家人團聚,估計老片區那邊也都等著急了。」
張慕陽站在原地又和蔣培澤寒暄兩句,這才拎著黏在一處聊的難分難捨的張顯揚和張曦陽兩個上了飛機。和來時眨眼功夫就到的感覺不同,歸心似箭的幾人只覺得回去的路途實在很漫長,兩個小時就跟兩年似的。
好在一路上大家都纏著張曦陽問米國西點軍校的事兒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也不覺得這段旅程多麼難熬了。等到了地頭之後,王釗義依然是第一個竄下飛機的人,跟屁股被人燎著了似的快,張顯揚幾人在飛機裡頭還能聽到王釗義用能噁心死人的聲音□道:「老婆,快一年沒見面,我真的很想你啊啊啊啊啊!」
緊跟著就是一陣殺豬似的叫喚,王釗義尖銳著嗓音哭喊道:「老婆我錯了,你輕點兒揪我的耳朵呀。」
張顯揚三步並做兩步的下了飛機,一眼就看到前面站著的張凜墨和張屠墨一家人。張顯揚感覺到自己有些沒出息的紅了眼眶,吸吸鼻子,走到張凜墨面前撇嘴叫道:「爸爸,我回來了。」
張凜墨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伸手摟了摟自己的三兒子,開口笑道:「一年不見,長高了。」
張慕陽和張曦陽兩個也走到張顯揚身後,開口叫道:「爸,我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張凜墨不斷的點頭。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家裡老張已經做了你們最愛吃的飯菜。咱們快些回去吧。」
張顯揚悶聲應了。這才從張凜墨懷裡出來,跟旁邊的叔叔伯伯打了招呼。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相見,再次看到這些老面孔,張顯揚只覺得分外親切熟悉。而大家也都是一臉關切的噓寒問暖,就連向來與老張家不怎麼對付的馮道新和三長老王琦也都舍了習慣的皮笑肉不笑,滿臉和煦慈祥情真意切的模樣,讓張顯揚看得暗暗驚奇。只懷疑自己眼睛出了錯,不然怎麼能看到這麼詭異的景象。
現如今正是年下最冷的時候,天寒地凍,寒風煞人。眾人不過略略寒暄了幾句就接了各家的孩子回車上。
張顯揚三兄弟自然也跟在張凜墨的後頭上了自家的車。剛一上車,張顯揚就忍不住開口問道:「爸,我馮伯伯和我王三叔是怎麼回事兒,吃錯藥了嗎?」
「當然不是。」張凜墨莞爾失笑,搖頭說道:「還不是唸著你們兄弟兩個拉扯著王釗義的情分。雖說讓一個黑幫老大去當戲子有些跌份兒,不過你們肯讓王釗義參與進娛樂公司和房地產公司的管理,終究是咱們老張家對他們分了一杯羹。他們又不是不懂事的,自然會想著你的好兒。我倒是跟著你們沾光了。」
畢竟現在的形勢,洗白是大主流。能乾乾淨淨的賺錢自然比什麼都重要。早就不是幾十年前那種拎著片刀就能打天下的時候了。馮道新和王琦眼見著王釗義得到了最實在的利益,自然態度也變了。
張顯揚恍然,開口笑道:「我說呢。今兒看到我們一張老臉都快笑出花來了,可不是當年緊繃著臉好像我們欠了他幾百億似的。原來是『見錢眼開』啊!」
張凜墨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坐在張顯揚身邊的張慕陽慣性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開口讚道:「還是我們揚揚最棒了。」
眾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回了張家別墅。剛剛進門,張顯揚就聞到了撲鼻而來的飯香味,那味道可比在京城吃過的香多了。張顯揚陶醉似的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笑道:「我在燕京的時候就想張伯的飯菜了,還是這個味道純……你怎麼在這裡?」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端坐在客廳的顧釗桓放下報紙,慢條斯理的站起來,開口笑道:「我都等了快兩個小時了。」
張家眾人臉面一黑,張凜墨一臉無奈的問道:「這都過年了,你不回家嗎?」
顧釗桓臉上笑容不變,隻眼神兒幽幽怨怨的看了過來,溫顏淺笑道:「張大佬說笑了。沒有調令,顧某怎能隨意離開?」
他本來也想趁著年前回家的。結果上頭突然下了指令,要他在過年期間也要堅守在老片區的崗位上。顧釗桓沒地兒可去,又覺得自己肯定是因為張顯揚等人的緣故才不能離開。所以思前想後,最終決定還是去老張家蹭飯吃——總比他大過年的孤家寡人自己呆著好吧?
被顧釗桓身上猶如實質的怨念驚到,張顯揚幾個人下意識打了個哆嗦,轉過頭去一臉倉皇的看著自家老爹。
張凜墨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越發無奈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吃頓便飯吧。」
顧釗桓長嘆了一口氣,笑容清淺的說道:「還有一個事兒。這眼看過年了,市政府也放假了。整個政委大院兒只有我是外地來的孤零零一個人。大過年的,真是叫人倍感淒涼啊!」
張凜墨默然不語。
顧釗桓又道:「其實我本來是可以回家過年的——在慕陽幾個回來之前,我都買好回家的機票了。只是突然接到上頭的命令,叫我固守在崗位上。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張大佬不會對顧某不管不顧吧?」
張顯揚眨了眨眼睛,只覺得場中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張凜墨的表情越發無奈了,只得再次讓步道:「若是顧市長不介意,您過年的時候可以住在張家別墅——」
「那就多謝張大佬體恤了。」沒等張凜墨說完,顧釗桓就笑眯眯的介面道謝。一直沒言語的張屠墨頗有深意的看了顧釗桓一眼。顧釗桓報以一笑,伸手鬆了松領帶,開口點菜道:「好久沒吃老張做的紅燒獅子頭了。這兩天想的我都快流口水了。」
「那就讓老張再加一個獅子頭吧。」張凜墨淡淡說著,轉頭沖張慕陽三個道:「你們一路折騰的也累了吧。先上去洗個澡吧。」
張慕陽三個眨了眨眼睛,相互對視一眼,開口笑道:「好。」
張凜墨背著雙手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三個兒子乖乖的上樓洗澡。張屠墨左看看張凜墨,又看看顧釗桓,搖了搖腦袋,笑眯眯說道:「我去廚房瞧瞧,看看老張的刀工有沒有進益些。」
他老婆也趕緊附和道:「我也去瞧瞧。正準備向老張學幾個菜,回頭也做給屠墨和青陽吃。」
於是張屠墨一家三口慢悠悠的進了廚房。客廳頓時只剩下張凜墨和顧釗桓兩人。張凜墨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官方的理由是奉命監視你們一家子。」顧釗桓笑容可掬的擺了擺手,開口補充道:「當然,也有一點點私心作祟。」
言罷,一臉肅容說道:「老爺子傳消息給我,說他偶然見發現李家的舉動有些異常。聯想到李家和老片區的恩恩怨怨,老爺子認為最近一段時間李家對老片區必定會有大動作。這才讓我順水推舟的留在這裡。我相信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張大佬也會很樂意同我們顧家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