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醫術妖術】
大周新帝繁鎖又複雜的登基大典順利結束了,秦肅兒也在大典上見到傳說中的少年皇帝,年方十七的大周帝朱棋。
她覺得朱棋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在高臺上閱兵時都快被風給吹走了,實在沒有一國之君的派頭,那番在他的帶領之下大周將會更加昌盛繁榮等等的發言,聽起來更是沒有說服力。
可是,朱棋乃是現今太后的嫡出,旁人也不敢置喙,這全是因為上一任皇帝去得急,還沒安排好接班人,只好由血統純正的朱棋頂上,幸好攝政王朱昱看起來十公沉穩,應是個能做事的,由他輔佐新帝,大周的未來或許不必太悲觀。
“王妃肯定會是今晚外賓裡最出色亮眼的那一個。”多兒為秦肅兒梳著頭髮,靈活的翻轉了幾下手腕,一個大方典雅的髮髻便成型,再往髮鬢上上幾枚簪花,既高貴又不張揚。
“那可不一定。”秦肅兒看著鏡裡豔光四射的自己,原主這張臉真是隨便打扮就美得要命啊!“我聽說金國美女多如牛毛,宴會上比我漂亮的肯定一大堆。”
聽到她把美女形容為牛毛,潤青、珊瑚、多兒都忍不住笑了。
上的宮宴在皇宮的碧霞殿行,紅色的長毯由殿外一直延伸到了正殿之內,殿裡殿外宮灴纏繞,燭火通明。
蕭淩雪和秦肅兒選擇穿了一身白,正字標記依然是繡在衣上的蝴蝶,蕭淩雪的手擱在秦肅兒的腰上,他們一起踏入殿內,金童玉女般的外貌立即引起了注目,座次又在使國第一位,足可見他們身份的高貴。
秦肅兒跟著蕭淩雪入座,她無事可做,很自然的觀察起各國使團,看到幾張熟面孔,好似在太后壽皇上見過。
蕭淩雪低聲說道:“對面第一位是金國三皇子康王和康王妃。”
秦肅兒看過去,是個發束金冠一身華服的美男子,一雙眼仿佛畫了眼線似的,帶著點邪魅之氣,而他旁邊的康王妃有著秀麗的鵝蛋臉,濃蜜的長睫,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櫻桃小嘴,簡單來說就是個美人,但是毫無特色,看起來沒有性格。
“大金和大周交好,而大雲和大金交惡,所以往後你也只會在這種場合上見到他們。”蕭淩雪語氣不屑地說道。
秦肅兒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必理會他們?”
他抬高下鄂,不在意的回道:“不錯,這等番國蠻夷,不必理會。”
她暗暗覺得好笑,掩唇道:“可是我看那位三皇子一直盯著咱們這裡看,似乎要開口和你應酬了耶班……”
不等她說完,對面確實有了動靜。
“久違了,翼親王。”完顏錫的笑容滿溢在臉上,但任誰都可以輕易看出他的笑意並未到達眼底。“本王還奇怪呢,為何許久未在沙場上與你兵戒相見,原來是厭倦了沙場,轉到使節團供職了啊!不過這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本王可真不知大雲君在想什麼,竟將你這等人才放到使節團,實在可惜,還是說,你是因為害怕和本王在沙場上相見,自請調職?”
蕭淩雪眉一揚,薄唇扯動,用周圍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回道:“不管是自請還是皇命,在本王看來,三皇子和本王一樣,都是厭倦了沙場,才會不約而同轉到使節團供職,真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來,本王敬三皇子一杯。”說罷,他舉起了杯盞。
完顏錫在心中恨得牙癢癢的,他這一舉杯,等於是認同了蕭淩雪的話,可眾目睽睽之下不舉杯又說不過去,只得悖悖然舉杯。
幹了杯中酒,完顏錫把玩著空杯,邪肆的眸光打量著蕭淩雪和秦肅兒,突然笑得極為玩味。“話說回來,本王還以翼親王是個癡情種,非穆郡主不娶,想不到穆郡主離世不過短短三年就迎來了新王妃,實在叫本王意外。”
蕭淩雪雙眸如鷹地看著完顏錫。“本王不知康王殿下原來這麼清閒,還有雅興關注本王的婚姻事。”
完顏錫眉頭微挑,嘴角帶了絲譏笑。“穆郡主是什麼人物?她可是殺我大金大軍數以百計的巾幗女英雄,地位卻如此輕易的叫人取而代之,實在叫本王為她抱屈啊!”
秦肅兒含著笑,不緊不慢地道:“康王殿下,您此話差矣,所以容本王妃插句話,本王妃乃是天上人間唯一僅有的翼親王妃,並非新的,而是原來就只有一個。”
眾所周知蕭淩雪和穆越彤是定了親,但並沒有正式成親,穆越彤的名分怎麼說也不會是前一任的翼親王妃。
“翼親王妃好口才。”完顏錫也含著笑。“可惜出身卑微,不過是個小七品芝麻官的庶女,想必躍進龍門各方面都挺不習慣的吧?”
聞言,蕭淩雪立即眼含利光,就要發難,秦肅兒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這點事,她還應付得來。
“好說好說,幸好我大雲朝皇室並無康王殿下這般看高不看低的勢利眼,所以本王妃過得如魚得水,極是滋潤。”秦肅兒慢悠悠的說完,神清氣爽,愜意得很。
是蕭淩雪說的,不必理會這個三皇子,那麼她話說得難聽一些也無妨。
完顏錫聽了,臉一黑。勢利眼是媚富賤貧、趨炎附勢之人,他掌堂大金朝皇子,有必要如此嗎?
見完顏錫表情難看,蕭淩雪頓時笑得雲開霧散,他特意拍了拍秦肅兒的手道:“王妃這番話,康王殿下是沒法理解的,因為康王殿下的婚姻太事乃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曾領略過真情至愛,哪裡能知曉兩情相悅並無苦事的道理,王妃說再多不過是多費唇舌、對牛彈琴。”
秦肅兒差點忍不住笑出來,隨即又想到她對潤青她們幾個說宴會上的美女會多如牛毛,她更是想笑。
“蕭淩雪!”完顏錫不怒反笑,還直呼其名。“你說本王未曾領略過真情至愛,那可就大大的錯了,本王不但領略過,且若你知曉了那令本王領略真情至愛的女子是何人,恐怕會驚得忘了自己姓蕭!”
蕭淩雪只當他在胡說八道,在他的立場,不管讓完顏錫領略情愛的女子是誰,都是完顏錫自個兒的事,他又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外人的事心情有所浮動,真真是無稽之談!
“皇上駕到!恭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墮著響徹大殿的喊聲,朱棋領著太后、皇后、嬪妃等人入場,蕭淩雪和完顏錫之間的唇槍舌劍也不得不時告一段整落,只餘濃濃的煙硝味仿佛還在空氣之中飄著。
秦肅兒看過去,先前她覺得皇上跟個國中生似的,今日見到皇后,不禁更怪疑,皇后滿十五歲了沒,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身材纖細,只有肚子很大,看起來像是快要臨盆了。
“諸國使臣遠道而來,皆是朕的貴客,朕敬諸位一杯,希望諸位使臣今日能夠盡興。”朱棋有些緊張的端起面前的青銅酒盞,仿佛演練過了幾百萬次,他在朱昱的示意下露出局促的微笑。
各國使臣紛紛舉起酒杯,異口同聲道:“大周君客氣了,能代表我國前來道賀,乃是我等榮幸。”
秦肅兒發現了一件事,因大周是個小國,使臣們對他說話也不似在大雲太后壽宴上時那般恭敬有禮。
敬過了使臣團,朱棋又在朱昱的示意下舉起第二杯酒道:“諸位愛卿,希望日後大家都能同心協力為大周朝盡心盡力,朕在此先敬諸位愛卿一杯。”
見朱棋一口幹了杯中酒,文武百官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紛紛舉杯共飲,接著又喊道:“微臣定當盡綿薄之力,為皇上效忠,鞠躬盡瘁!”
接下來便是秦肅兒無聊到想打瞌睡的獻禮和說恭維話的時間了,不管新帝說什麼,底下的群臣都是大聲附和,接著是眾人欣賞歜舞,飲酒作樂,氣氛終於熱絡了一些。
秦肅兒對這樣的場面一直不太能適應,覺得浪費時間,幸而大周的禦膳挺美味的,她便專心當個吃貨,只不過殿中人數實在太多,每上完一道萊都要好一會兒。
一個宮女捧著託盤在秦肅兒桌邊半屈膝地為她上菜,秦肅兒見到白瓷的大碗,那濃綠的湯裡飄浮著幾顆白玉丸子,頓時胃口大開。
女人嘛,都喜歡甜點,她也不例外,這道甜品類似現代的抹茶湯圓,她見蕭淩雪沒興趣,連碰都沒碰,巴不得向他要來一個人吃兩碗。
一聲尖叫聲和隨之而來的騷動,讓秦肅兒猛地抬起頭來,就見大周皇帝的座位附近圍了好些人,朱棋則是一臉驚慌失惜。
“傳太醫!快傳太醫!”
不知道是誰喊著,可是一聽到太醫兩個字,秦肅兒立即職業病發作,急忙問向蕭淩雪,“發生什麼事了?”
蕭淩雪蹙眉道:“我也沒看清楚,但似乎是攝政王身子不適,倒了下去!”
秦肅兒見大部分的人都關心的站起身觀看,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站了起來,還踮起腳尖、拉長了脖子。
蕭淩雪好氣又好笑,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要看就到前面去看,看得不清不楚,要如何診斷?”
秦肅兒明白這是他同意她多管閒事的意思,也是,那人可是攝政王,又不是來路不明的人,自然管得。
蕭淩雪領著她到了核心處就定位,將她護在身前,讓她可以專心地看。
太醫匆匆趕到了。“微臣拜見皇上……”
他是太醫院正本,六旬開外的他,有一手精淇醫術,精通內外科,在杏林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朱棋蒼白著臉。“不必拘禮了,快看看攝政王這是怎麼了?”
秦肅兒見到朱昱雙手捂住上腹部,側倒在地,心中已有了推斷,接著她看見太醫神情凝重地把起脈來,又在朱昱腹部按壓,但只是輕輕壓了一下,不管是位置或者是按壓的姿勢都不對。
朱棋焦急不安地問道:“太醫,朕的皇叔如何?是何病症?”
過了片刻,彭木齡才起身對朱棋拱手道:“回皇上,攝政王乃是胃心病,恐是連月來為先帝駕崩之事和皇上登基之事操勞過度,導致胃氣阻滯,胃絡瘀阻,待微臣開幾帖溫胃散寒、消食導滯、瀉熱和胃的方子,每日服用三帖,只要數日便會轉好。”
朱棋頓時松了口氣。“那太好了,你快去為皇叔開藥。”
“微臣遵置。”彭木齡吩咐跟他來的醫僕速去開藥方,一邊指揮太監將不斷呻吟的朱昱小心抬起,送到內殿寢宮。
“慢著。”秦肅兒深知此病症是奪命的兇手,見太監要把人抬起來了,急急開口道:“攝政王並非胃心病,是腹膜炎!”
彭木齡立即不悅地蹙眉質問道:“你是何人?膽敢在此口出狂言!”
“我所言並非狂言,是千真萬確之事!”秦肅兒蹲了下去,準確地按壓了朱昱的肚子後放開,問道:“王爺,我放開手之後,你是不是感覺更痛了?”
見朱昱神情痛苦的點了點頭,秦肅兒馬上轉頭對彭木齡道:“你瞧,這就是腹膜炎的徵兆。”
“憑你那小兒家家的一按,也能算數?”彭木齡冷著臉,“好,你口口聲聲說是腹膜炎,那腹膜炎是個什麼症狀?”
秦肅兒不假思索的回道:“腹膜是在肚皮最內層,覆蓋腹內器官的一層薄組織,腹膜炎就是腹膜發炎感染,這是急症,若是沒有及時治治療,細菌將會迅速進入血液及其它器官之內,導致敗血症及全身多重器官衰竭,終至死亡。”
彭木齡狐疑的看著她,心下感到奇怪。“細菌?那是何物?何以如此可怕,可老夫生平卻未曾聽聞?”
“一時之間也說不明白,總之,我能醫治腹膜炎,只要開刀治療便可,到時你可在旁觀看,我會一一解說……”
彭木齡頓時臉色大變,壓道:“你——你在胡說什麼!開刀?你可知道開膛剖腹為何?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地大放厥詞!”
“這位及是大雲朝的翼親王妃。”從人群裡走出來緩緩開口的是謹華公主,她不是看著彭木齡,而是對著朱棋說道:“皇上,前幾日和兒又犯了小腸氣,駱太醫言道無法可施,當時便是翼親王妃為和兒開刀,臣妾和夫君在旁親眼目睹過程,歎為觀止,我大周是無此等神奇醫術的,今日和兒已可如常走動,也未曾再犯過小腸氣了。”
朱棋忙道:“既然是皇姊親眼所見,朕自然相信!”
太后也走了過來。“既是謹華所見,那便不會有錯,哀家适才在一旁聽翼親王妃說得頭頭是道,攝政王乃我朝棟樑,絕不能有所差池,請翼親王妃一展開刀神技,救治攝政王。”
“本王妃自當盡力。”秦肅兒對太后說完,又對謹華公主說道:“公主,還請你派人去將吉安等人接到官裡來,只需跟他說要開刀便成了。”
謹華公主立即差人去辦。
秦肅兒要求了一間空房,烈酒消毒和手術臺等等基本工作交代了皇上身邊的首領太監去安排。
朱昱被抬進了空房等候開刀,混亂過後,宮宴如常進行,蕭淩雪留在席上,秦肅兒在做為開刀房的寢殿裡和彭木齡大眼瞪小眼,幸好旁邊有謹華公主派來陪她的貼身丫鬟珍珠作伴,不然氣氛實在尷尬。
謹華公主偷偷告訴她,彭木齡自視甚高又有些故步自封,她又當眾糾正了他的診斷,他可能會因此心有不甘,阻撓開刀,若是如此,讓珍珠速去稟告她。
“請教翼親王妃,您可曾為人開過刀?”彭木齡陰陽怪氣的問道。
秦肅兒有意嚇他,便道:“自然了,在我朝,開刀是極為稀鬆平常之事,任何一個外科大夫都會開刀。”
彭木齡的嘴角抽了抽,一派胡言,存心誆他,他才不信。
這時,駱太醫匆匆而來,他一眼見到秦肅兒,先朝她拱了拱手,恭敬地問道:“王妃,下官聽聞您要為攝政王開刀,下官斗膽,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讓下宮在旁觀看?下官絕對不會干擾您講行術。”
他看過秦肅兒給安和開刀,又在公主府和吉安、高澄均相處了幾日,對秦兒的用語也有些熟悉了。
秦肅兒笑道:“我本來也想叫您一塊兒來看,只是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如今您自己來了,那就太好了。”
駱太醫滿臉喜色。“多謝王妃!”
彭木齡不悅的咳了聲,正想刷些存在感,公主府的待衛便護送著吉安、高澄均、林曉鋒、林曉翠、林曉花而來,吉安提著秦肅兒的醫藥箱,高澄均不假他人之手的扛著一個大包袱,裡頭是他們的手術服、手術帽和口罩。
秦肅兒笑著起身,拍了下手。“全員到齊!”
吉安馬上替朱昱要開刀的部位消毒,用的是秦肅兒在太醫院庫房發現的碘酒棉片。
而駱太醫這時才發現彭木齡的存在,他過去施了一禮,“大人也來觀摩王妃動手術啊?觀摩手術需得做好消毒,來,您隨下官這麼做,先以烈酒消毒,再換上手術服,將髮辮包進這綠色的帽子裡,然後戴上口罩之物。”
彭木齡的臉部肌肉抽了抽,雖然彆扭,但大家都這麼做,他也只得照做。
見駱太醫熟練的指導彭木齡該怎麼做,秦肅兒忍不住笑道:“駱太醫記性真好,看了一次便記住了。”
駱太醫拱手道:“王妃過獎了,人命關天,自然須得慎重、再慎重。”
秦肅兒讓珍珠去外頭守著,以便隨時需要她幫忙跑腿,珍珠離開時順道關上了房門。
一切就緒之後,秦肅兒手持手術刀站在主位,朗聲道:“外科大夫秦肅肅進行腹膜炎手術。”
每當做手術時,她總會念出她前世的名字,其它人均已司空見慣,以為那是她和蕭淩雪之間的昵稱。
說完之後,她穩健的劃下一刀,露出皮下脂肪層,彭木被眼前的畫面刺激得差點站不穩,身子晃了晃,身旁的駱太醫趕忙扶住他。
秦肅兒仍然專心的繼續手術,一邊說道:“多數的腹膜炎都需要以手術解決根本原因,靠手術切除感染發炎的闌尾、小腸、腫瘸、膽囊、潰瘍等等,解決出血並移除腹腔內的膿瘍、消化液、糞便、食物等物……”
手術結束後,彭木齡兩腿發軟的走出手術室,身子不自覺的顫抖。
不可能,世間絕不可能有開膛剖腹之術,切開了膛腹又如何能活?而且居然像縫補衣裳似的把肚子又縫了回去……
這不是醫術,這絕對不是醫術,這是妖術!
是了,是妖術沒錯!他絕不能放任這些人在大周大展妖法,行開刀之術來妖言惑眾,若是讓這等妖術在大周大行其道,必會禍國殃民!
他主持太醫院已超過三十年,絕對不容許這等事發生,他一定要阻止!
他汗涔涔的匆匆往太醫院而去,滿腦子都在想著該如何阻止秦肅兒再施行妖法,沒留心到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迎面而來,正是參加完宮宴要去翠微宮拜見姑母的完顏錫。
完顏錫的姑母是不久前駕崩的大周先帝——元陽帝的嬪妃,如今已是太妃身份。
“這不是彭大人嗎?”完顏錫停下腳步,笑著打了聲招呼。“發生何事了?大人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彭木齡趕忙停下來施了一禮。“參見康王殿下。”
大金和大周向來交好,兩朝皇室通婚行之有年,完顏錫的姑母是以貴妃身份被迎入宮的,他對完顏錫並不陌生。
完顏錫似笑非笑的問道:“大人可是親眼見到了開膛剖腹之術?那位翼親王妃當真會為人開刀?”
藍木齡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他壓低聲音說道:“殿下,以老夫所見,那並非醫術,而是妖術呐!”
完顏錫微微挑眉,“怎麼說?難道攝政王出了什麼事?”
“就因為攝政王無事,老夫才會說那是妖術!”彭木齡心急如焚的道,“翼親王妃剖開了攝政王的腹肚,在裡頭大肆攪弄一陣之後,又用針線將肚皮縫上,而政王依然活得好端端遄的,若不是妖法,哪裡有人肚皮被剖開了還能活的?”
“是嗎?”完顏錫雙眉微攏,假意關心地道:“适才在大殿之中,安尚書和謹華公主在皇上面前大肆褒揚翼親王妃的醫術,說她的醫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太后和皇后聽聞都表示大周也該學習此等開膛剖腹之術……大人,以本王之見,若是真讓那位翼親王妃來教導你們太醫院,你的地位可就要不保了。”
彭木齡心裡咯登一聲,如此一來,他豈不是要拜那丫頭片子為師,稱她一聲師父了?
完顏錫再下一城地道:“彭大人,皇上才初登大位,萬不能讓大雲妖術來迷惑大周百姓,如今攝政王尚在昏迷,必須要由彭大人如此深謀遠慮、允執厥中的忠心臣子在一旁死諫才是,這等大事,須得皇上定奪。”
彭木齡有些猶豫,他是想要阻止,但他沒想過要告禦狀。“可皇上未必會聽老夫的,皇上才初登基,老夫和皇上也並不親厚……”
完顏錫一笑。“不打緊,你儘管去將此事稟告皇上,本王自會讓國師去見皇上,助你一臂之力。”
三日過去,朱昱複元情況良好,不只太醫們爭相要向秦肅兒學習開膛剖腹之術,京城裡聞風而來的大夫更是讓朱雀園門庭若市,天天都有大夫登門想要拜會大雲來的翼親王妃,欲向她討教醫術,一時間,開膛剖腹成了周京最熱門的話題,聞者無不嘖嘖稱奇,甚至還有茶樓的說書先生將之編成話本,加油添醋地將開膣剖腹的過程神魔化,以加深其精彩度,百姓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滿口讚揚大雲的醫術卓絕。
其它使團早在登基大典過後陸續離去,就只有大雲使團停留了最久,蕭淩雪早就想走了,因此一等秦肅兒說朱昱已完全康復,不需要再觀察時,他便急著離開。
離開這一日,大雲使團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的,比來時還要長了一倍,因為攝政王府和公主府都送了厚禮,秦肅兒其實並不想帶那麼多東西長途跋涉,可是他們一片誠意,實在推拒不掉,只好接受。
綿長的馬車隊伍緩緩通過城門之後,秦肅兒見到蕭淩雪看著窗外景色時,臉部線條明顯轉為愜意柔和,不禁心生好奇,因為過去十天來,他一直都板著臉,臉色陰沉沉的。
“大雲有小三在等你不成,幹麼這麼急著走?”她拉起了他的手,打趣問道。
“誰會在等我?若是有,也是母后和皇兄。”蕭淩雪哼了哼。“我只是不樂意你被那些個上門討教的大夫霸佔著,每日忙得連跟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晚上要碰你,你又累得翻不了身,動也不動,讓人一肚子火。”
秦肅兒想像著自己在床上像條死魚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我有那樣嗎?”
他沒好氣地道:“若是有那手機啥的,定要錄下來讓你自己瞧瞧。”
她揚著笑意刮刮他的臉。“堂堂親王,就為了這等小事天天朝大夥兒甩臉色,會不會太沒風度了?”
“我為何要講求風度?”蕭淩雪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驀然將她的手往下一帶,按在自己的重要部位上。
雖然隔著衣物,秦兒卻還是心裡一跳,笑駡道:“你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失了身份。”
他眯了眯眼睛。“難道會有人膽敢不經通報就闖入本王的馬車之中?”
她好笑地道:“就算無人敢闖進來,如此這般也只是你自個兒受煎熬罷了,我可沒法管。”
“你怎麼沒法管?”蕭淩雪抓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分身,嗓音忽然低啞了幾分,“肅肅,你疼疼我……”
秦肅兒明顯感覺到他的胯間之物有了變化,見他眼神如火,她不由得緊張起來,難道他這是要與她……車震?即便她有著現代人的靈魂,仍是覺得車震太過了,何況還是在馬車上。“你別鬧了,晚上到了行館再……”
他火熱的雙眸緊盯著她,扣在她手上的大手緊了緊。“我現在就要。”
她的臉漸漸發燙,“你忍忍……”要命,怎麼他光是用這樣熾熱的眼神看著她,就能讓她有感覺了?
蕭淩雪蹙了蹙眉,神情有些痛苦。“肅肅,你不是男人,你不懂,忍不了……”
秦肅兒只好承認世界上真有精蟲沖腦這回事,而且古今皆然,要男人管住下半身是不可能的事,幸好她的男人找的是她,她沒理由將自己的福分往外推。
她歎了口氣,半推半就地問道:“你想我怎麼樣?”
他心口熱燙,毫不遲疑地說道:“坐上來!”
秦肅兒深吸了一口氣。
兩人的衣物都層層疊疊,要坐上去並非易事,笨拙的弄了好一會兒,她才順利的跨了上去,而他的分身早已挺立昂揚,她也因為過於尷尬,小臉漲紅得像極了燙熟的蝦子。
馬車顛簸,加上蕭淩雪亢奮之下弄出來的搖晃,秦肅兒覺得自己整個人快散架了,她體力實在不支,可是他正在興頭上,她總不能喊她不要了,只能儘量忍耐,忍著忍著,倒也有另一番刺激。
路途遙遠,到驛站的別館至少還要六個時辰,兩個歡愛後精疲力盡的人整理好衣物,蓋著毯子,靠在一塊兒睡著了。
蕭淩雪淺眠,馬車一停下來,他便醒了,同時搖醒靠在他肩頭正沉睡的秦肅兒。
秦肅兒還困著,皺著眉頭往他身上靠了靠。“到行館了嗎?”
“應該不是。”
蕭淩雪掀開車簾一角,滿山斜陽落幕之中,大隊人馬前後將他們包圍住,讓他們無法前進,亦不能後退。
他眉鋒一挑,對秦肅兒說道:“我出去看看,你莫出去,免得我綁手綁腳的。”
秦肅兒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情況不對勁,立即朝他點頭。“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