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完

　　肖辭一向很會忍耐情緒，但這次他失敗了。

　　他鉗住養子的下頜，看著男孩兒秀美的面孔上滿是慌怕神情。

　　你就這麼怕我麼，陸曾諳。

　　「我還以為，你早就不會笑了。」他說。

　　在肖辭的記憶裡，陸曾諳對他的態度一直在閃避。他知道他的養子對他存在什麼樣的感情，他享受著陸曾諳的愛慕，他本來以為這樣就足夠了，這個孩子聽話，懂事，漂亮，愛他。

　　「跟我住在一起，讓你這麼難以忍受麼。」

　　對於陸曾諳是他的所有物，肖辭從未有過懷疑——陸曾諳的一切都是他給的，陸曾諳的世界就是他，他愛慕著自己，這在他心裡本應是理所當然的事，肖辭從來不認為有其他人，足夠資格代替他，引走陸曾諳的視線。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好像總是很快樂。」

　　當那天他站在窗台上，看到他的男孩兒，向來只敢從他這裡索取愛意的孩子，被陌生人摁在懷裡親吻時，肖辭才知道自己對陸曾諳的佔有慾，究竟到了如何水漫金山的程度。

　　他簡直想把那人殺掉。

　　「你究竟有多想從我身邊逃走，陸曾諳？這一個多月還不夠，你還要逃到哪？」

　　肖辭感到憤怒。

　　他不該為這個養子感到煩躁，可以代替陸曾諳，比他更乖更聽話更省心的男孩子比比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在聽到陸曾諳表示想遠離他時，會心煩意亂到憤怒的地步。

　　去奶奶家，是陸曾諳從小到大，第一次表示他想離開。

　　而現在，這個養子竟然還覺得不夠，還想繼續往外跑。

　　「你這麼急著離開我，是想找誰，林覲麼？」

　　肖辭不願意，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陸曾諳的在意。

　　沒有陸曾諳的家裡，他本可盡興找來可口的男孩兒滿足自己，眼睛卻根本離不開電視屏幕，他鏈接別墅的監控，看陸曾諳像個真正的少年一樣笑鬧，看他給貓洗澡，把自己弄濕得亂七八糟，肖辭突然覺得，比起畏懼自己的陸曾諳，這樣的陸曾諳，似乎更可愛一些。

　　笑起來的，快樂的陸曾諳，讓他心癢。

　　可他不想看到陸曾諳跟林覲一起快樂。

　　當他看到林覲出現在監控裡，看陸曾諳跟他打鬧，看林覲用水管把陸曾諳渾身澆透，單薄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出漂亮的腰身時，肖辭覺得自己身體裡有一頭困獸在咆哮。

　　他竟然吃醋了。

　　這憤怒的醋意讓他差點直接奔來別墅把陸曾諳拽走，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與涵養，才忍耐到今天。

　　「你不是，偷了我的內褲自慰麼？」

　　肖辭扯起唇角，惡劣得露出笑容，將已然顫抖淚崩的男孩兒拽進懷裡，在他美好誘人的嘴唇上輕輕觸碰一下。

　　「寶貝兒，你這麼愛我，真的覺得，離得開我麼？」

　　肖辭無所謂開車的司機，他毫無顧忌地釋放出內心惡魔，優雅地對養子吞吐出駭人言語。

　　陸曾諳被肖辭控在懷裡，看著近在咫尺的養父，聽著他句句致命的話，起初還能思考，他還想辯解，想求爸爸不要在外人跟前這樣。

　　當肖辭說完最後一句，當他不容拒絕，又極盡溫柔地親吻自己後，陸曾諳明白，他什麼解釋都不用說了。

　　「爸爸……」他仍在哭泣，仍在顫抖，可他的心情異常平靜，他甚至覺得輕鬆極了。

　　陸曾諳抬起手，捧住肖辭的臉，主動湊上去，獻給肖辭一個混合著淚水酸澀味道的深吻。

　　「爸爸，你是吃醋了麼？」

　　陸曾諳看肖辭驚訝的眼神和壓抑的嘴角，掉著眼淚笑了起來。

　　「爸爸，你喜歡我，對吧？」

　　肖辭依然沒說話，摟緊了他的腰肢。

　　「爸爸。」陸曾諳摟住肖辭的肩頸，縮進養父懷裡，終於安心舒服呼出一口氣。

　　就是這裡，這兒才是他唯一想要的位置。

　　陸曾諳嗅著鼻端獨屬於肖辭的味道，輕輕呢喃——

　　「我是變態。你也是變態。」

　　「你比我更變態。你是吸血的魔鬼。」

　　「爸爸，我愛你。」

　　「就這樣吧。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