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跟我回家。」

　　陸曾諳在這裡日月交替，轉眼已經一個多月，他仔細想了想，這是遇到肖辭後第一次，這麼長時間跟肖辭分開。

　　他是乖巧貼心的孫子，肖奶奶開心他的陪伴，也擔心陸曾諳在這裡這麼久，只能跟自己這個老太婆相處，會不會無趣。

　　「諳諳。」

　　陸曾諳正在書房看書，聽到奶奶喊他，回頭答應著：「奶奶？」

　　肖奶奶遞給他水果，說：「你在這兒無不無聊？要不要請你的朋友來家裡玩兩天？」

　　陸曾諳明白老人家會害怕被兒孫嫌棄，安撫奶奶說當然不會無聊，不過奶奶如果想更熱鬧一點兒，他也可以叫朋友來玩兒。

　　肖奶奶寵溺地摸摸他的頭。

　　陸曾諳想了想，喊來了林覲。

　　林覲是他在學校的同桌，性格開朗愛玩兒，陸曾諳在校園裡並不活躍，林覲算得上他唯一的朋友。

　　林覲在別墅住了兩天，他會說話，長相也清俊討喜，兩個挺挺拓拓小白楊一樣的年輕男孩子，他們在院子裡招貓逗狗，接水管澆花，半途打起了水仗，嘻嘻哈哈都渾身濕透。肖奶奶坐在二樓陽台笑著看他們鬧，覺得這畫面充滿活力，年輕人的蓬勃與朝氣讓人滿滿的都是感染力。

　　送走林覲，陸曾諳對著日曆算日子，距離開學沒多久了，再過幾天就要回去上課，到時候……就住校吧。

　　分開那麼久，肖辭沒有來看過他，也沒有過一通電話。陸曾諳坐在沙發上發愣，心裡有了一種微妙的釋然，他覺得，他對肖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絕望了。

　　肖辭不屬於任何人，他也許只會愛自己。

　　然而並沒能等到幾天後。

　　林覲走得第二天，肖辭來了。

　　肖辭突兀地出現在他房間裡時，還不到八點，陸曾諳睡得迷迷糊糊，恍惚覺得有人進來，他以為是奶奶來喊他吃早飯，翻了個身嘟嘟囔囔：「奶奶我再睡一會兒……」

　　來人沒有說話。

　　陸曾諳剛產生一點兒不對勁的念頭，就聽到肖辭低沉地聲音：「起床，跟我回家。」

　　陸曾諳像被什麼鬼怪凌空捶了一拳，心跳一窒，猛的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

　　肖辭站在他床前，面色不虞。

　　奶奶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諳諳，快起來吧，快開學了，你爸爸來接你了。」

　　陸曾諳張張嘴，懵懂又茫然，這衝擊對他來說來強烈了，陸曾諳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而身體卻像不受大腦控制，他週身每一個細胞在聽到肖辭聲音地那一秒，全都像被從三尺冰層裡復甦，終於撥雲見日一般，尖嘯著想要湧往肖辭懷裡。

　　陸曾諳不知所措地開口：「爸爸……」

　　肖辭的眼睛裡翻騰著煮沸的黑海，自己只被注視著，就宛如承襲了滅頂之災。

　　他終於淒惶地徹底明白，自己對肖辭，從頭髮到腳趾，從骨到血，根本再不可能逃脫。

　　他早已將自己當做祭品，不留餘地的上貢給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