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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大小姐(凸槌財神之二)》第9章
第9章(1)

更新時間:2017-06-21 19:00:03 字數:5485

 霍天雋不是年輕的小夥子,不會因為某人傷透他的心,就不願到她家公司上班,既然簽了約,他就有責任為荷真H.Z開拓晚禮服市場。

 沒錯,他接下首席設計師主攻的是荷真H.Z未經營的晚禮服市場,肩負著拓土開疆之責,是以,上任後半個月,他每天忙著應付媒體記者,採訪一個接著一個來,忙到他連回山上拔一棵菜的時間都沒有,也忙到連和她見一次面的機會都沒……他猜,她是故意回避他。

 無妨,不見面,對兩人都好不是?

 他忙,夏瑞希似乎比他更忙,接受的採訪比他還多,半個月來,她在各大報的曝光率堪稱第一,身為荷真H.Z的公關經理,她很稱職。

 桌上攤著幾份報紙,接連好幾天,她連續攻佔了幾家報紙的時尚版面,身上穿的衣裳從未重複過,當荷真H.Z的代言人,她身上穿的自然是荷真H.Z的衣裳,可珠寶首飾也隨衣裳變換,戴的都是最新款的名牌珠寶。

 他該討厭她的,一個眼裡只有閃亮亮珠寶、不懂真愛的女人,他連多看一眼都不願,可是……為什麼這幾份報紙卻能一再的占去他寶貴的時間?前天、昨天、今天,他一看再看,盯著她美麗的笑顏,為何他的心還會悸動?

 “瑞希……”他情不自禁的摸著她的臉,隔著報紙猶如隔了千山萬水,那曾為他綻放的甜美笑容,他多麼希望再見一次。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回憶中的甜美,他惱地接起,倏地沉下臉,“告訴她,我沒空見她,請她回去。”

 又是吳英英!吃了好幾次閉門羹,她還不死心?

 目光落定在報紙上,凝視著夏瑞希的照片,他也想問自己——對於她,他還不死心?

 拎著最新款的名牌包,戴著新買的百萬珠寶,剛接受完訪問的夏瑞希,疲憊至極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對於這些“贅飾”她實在厭惡透了。

 沒錯,以前讓她為之瘋狂的名牌珠寶,現在卻令她厭煩,為什麼她出門非得戴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一切都是他害的!那個可惡的混蛋,要不是他說她比不上吳英英,她也不會為了證明他瞎了眼,每個採訪邀約都來者不拒,每天盛裝打扮,名牌包、珠寶一樣都不能少,弄得她覺得好膩、好煩。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當美美的時尚不敗女王不是她一直以來想要的嗎?現在的她,比以前更受媒體記者擁戴,專訪的版面甚至還跨頁刊登,每一張照片都美得閃閃動人,時尚女王、第一名媛的光芒再度回到她身上。

 但是,為什麼她覺得好空虛?在這些珠寶襯托的光芒下,她的心空空的,覺得自己宛如玩具芭比,空有美麗外表,笑得再燦爛,卻只是一具空殼。

 夏瑞希清楚知道自己的心遺落在何方,儘管她暗自發誓過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她也避他避了半個多月,但她的心早巳偷偷去敲他辦公室的門幾百回,就是想再見到他。

 這半個月來,夜裡她總被自己矛盾的心情弄得輾轉難眠。她該討厭他、恨透他的,在他當著她的面對她說出她不配穿他設計的衣服,她對他的愛就自動封鎖起來。他傷透了她的心,可為什麼她還想見他,還懷念依偎在他胸膛的暖暖情懷、懷念他吻她時的專注深情……

 真的想見他?她不斷反問自己,也試著說服自己她並不想見他,但他人在公司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她真的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當初她就會極力反對他來荷真H.Z,但她沒有,儘管她氣極,仍沒對母親抗議過,也許潛意識裡,她還是希望能見到他——

 可是他呢?他們兩人的辦公室相隔不遠,她刻意在回避他,他也是嗎?否則為什麼他連來敲一次她辦公室的門,禮貌性的拜訪她一次都沒有?

 每每想到這兒,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陣揪痛。難道就因為她一次的小小自私,他就不能原諒她,兩人的愛情就必須畫上休止符?

 她不是已經向他道歉過了,不是和他說了她願意道歉一百次?

 但如果他真的不想見她,再想這些也沒有用……

 “……吳小姐,對不起,你不可以進去——”

 夏瑞希要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聽到會客室那邊似乎有爭吵聲,轉身,腳步往前栘,當看見吵鬧的客人是吳英英,她真後悔走過來。

 “瑞希,你們荷真H.Z的助理都不長眼睛的嗎?不認識我?我可是你們荷真H.Z晚禮服的第一代言人。”吳英英得意的昂高下巴。

 驕傲的母火雞又出現,她就愛提那件事狠狠刺她就對了!

 “你不說我都沒注意過,我們荷真H.Z的助理眼睛這麼大。”夏瑞希仔細的端看身旁的助理,大大讚美助理有雙大眼。轉身,她帶著微笑,狠狠踩吳英英一腳。“也許是你最近很少在報章雜誌曝光,加上……你是不是有些發福了?所以助理一時認不出你來。”

 她用眼神示意助理可以離開,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更不用讓吳英英頤指氣使。

 見母火雞臉色鐵青,她又微笑續道:“還有,霍天雋在S雜誌上發表的那件作品,並不屬於荷真H.Z,我們晚禮服的唯一代言人是超人氣名模Ailsa。”

 霍天雋說她配不上他的作品,她也不願意屈就,加上考量荷真H.Z代言人是該換個新面孔,所以由她篩選過後,挑中了一位甫加入臺灣名模圈不久的中巴混血名模。她的眼光獨特,Ailsa代言荷真H.Z的晚禮服,短短半個月,人氣飆升,不只打響名氣,訂制晚禮服的貴婦們差點擠破荷真H.Z的大門。

 但就有人愛往臉上貼金,以為自己是“第一件”代言人,基於同學該相親相愛,她實在不忍心告知她,她吳小英穿過亮相的那件禮服的詢問率等於零。

 可憐啊,那件漂亮的晚禮服。

 氣得快噴火的吳英英,為了求她,只好把氣忍下。“瑞希,我們是好同學、好姊妹對吧?你幫我跟霍天雋講一下,叫他先幫我設計一件晚禮服,我下禮拜就要穿。”

 她揚起一個大人的微笑,倏地又斂起笑容,“這不是我的管轄範圍,我沒辦法插手。再說,等著下禮拜要穿霍大設計師設計的晚禮服的人,不只你一個。”

 “夏瑞希!”

 “我在這!”

 “原來霍天雋說的是真的,他跟你真的一點都不熟,我還以為你跟他……”吳英英曖昧一笑,“看來你的魅力對他沒用耶,連這點小事都沒辦法跟他說,他設計的晚禮服也不找你代言——算了,我太高估你了。”說完,她哼了聲,悻悻然離去。

 佇立在會客室,夏瑞希眉心蹙起。他為什麼跟吳英英說他跟她“一點都不熟”?他就巴不得和她劃清關係嗎?他又是在什麼情況下,對吳英英說這句話?調情的時候?

 她氣得掄拳槌沙發。走出會客室,望向他的辦公室,她氣得想去質問他,但才走一步,便頓住,他既然會說出和她“一點都不熟”這種話,就代表他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一絲絲私情,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再去讓他用言語侮辱一回。

 轉身,她又氣又傷心的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夏家客廳裡,夏雷夫妻倆並肩坐在沙發上,何真輕輕推了略顯福態的老公一下,催促著——

 “老公,你快打呀!”

 “喔,好,我打、我打。”拿起話筒,夏雷清了清喉嚨,好整以暇等著。“喂,瑞希呀,晚上爹地請吃飯,就在我們常去的那家井上日本料理餐廳,晚上七點,準時到,不准遲到。”

 掛上話筒,他對著老婆比出OK的手勢。

 回以微笑,何真遞了一張紙條給他,上頭寫著霍天雋的私人手機號碼。

 “這,我打?”

 “當然,你是一家之主嘛,再說,女兒的幸福你也該為她做主。”

 “你不是說不要插手管年輕人的感情?”

 睨了敢膽拿話堵她的嘴的老頭子一眼,何真依舊一派優雅從容,“適時的介入也無不可。”

 她也不想管,只是她再不介入,瑞希和天雋之間僵凝的氣氛恐怕會打散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

 天雋對瑞希的情意她完全瞭解,要不,他也不會來找她商量如何保護瑞希的對策。

 原以為將他網羅到荷真H.Z,不久這個准女婿就會開口喊她一聲“媽”,孰料,明明已近水樓臺,日月卻遲遲不相見,她怎麼看都覺得小倆口在鬧彆扭,只是她不清楚兩人之間究竟又發生什麼事,明明在同一家公司,卻王不見王。天雋沒來找她說明,她也不好多問。

 為今之計,只好製造機會讓他們先見面,有見面才有溝通機會嘛!

 “我看八成是霍天雋那小子欺負瑞希,要不然我們瑞希怎麼可能這麼沒禮貌,他都到公司半個月,她連去打個招呼都沒有!”別問他們怎麼知道的,公司裡多得是他們的心腹。“那小子更過分,他也沒去向瑞希打招呼拜碼頭。”

 雖然對霍天雋有點小小意見,但是夏雷心裡清楚,他的口袋名單中,還真的只有他這小子配得上他家寶貝。當然最重要一點就是他老婆一直盤算的,要霍天雋接下荷真H.Z這個重責大任,選他當夏家女婿,一舉數得,皆大歡喜。

 但前提是,要他的寶貝女兒真的歡喜才行。

 嘴裡邊念,電話已打通——

 “喂,天雋呀,我啦,董事長啦,晚上我和總監請你吃飯……”把地點時間交代清楚,他不忘叮嚀,“第一次跟董事長吃飯,不准遲到,知道嗎?”

 擺什麼董事長架子!何真在一旁直覺丟臉。

 晚上七點,井上日本料理餐廳,夏雷預訂的包廂內,霍天雋和夏瑞希面對面跪坐著,面對他直視的目光,她整個人坐立難安。

 起身,她到外邊打電話,“爹地,你們怎麼還沒到?”

 講了好一會兒的電話後,她踅回包廂內,服務生已開始上菜,並告訴他們是夏先生打電話來交代請他們先用餐。

 “我爹地他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交通事故,要晚一點才到。”低著眼,她向他說明。

 如果知道他也來,她就不來了,怎麼偏偏這麼巧,爹地他們堵在路上,讓他們兩人獨處一室,她覺得整間包廂內的空氣都結冰了。

 “我無所謂,倒是你,似乎不太想待在這兒。”從她進門,他的視線就離不開她,他感覺得到她的局促不安,是因為猜想他已知道真相,所以覺得沒臉見他?

 他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那張美得太豔的臉將他的思念推回。

 他想念的是她不施困脂的淨白容顏,不是眼前這張撲滿粉妝的絕豔臉孔。

 這樣的她,一再提醒他,她為了滿足自己的購買欲,虛偽的給他愛,給他他以為她真誠付出的愛。

 “我沒有不想待,如果你說的話不要那麼冰冷……”想到吳英英對她說的話,她心裡沒來由一把火,對上他的眼,她匆地輕笑,“也對,我們一點都不熟,你對我說話冷冰冰也是理所當然。”

 “我們一點都不熟?”這話從她嘴裡說出口,像噴了一把火,迅速將他對她的思念燒得殆盡。黑眸冷凝瞪視她,他的聲音冷沉,“夏瑞希,我徹底看清你了!對不起,我不跟不熟的人,尤其是女人,單獨吃飯。”

 怒氣灌滿全身,隨時有爆炸的可能,他無法再待下去。

 “請幫我跟董事長和總監說一聲,我要回山上待幾天,該設計的稿子我會在山上完成。”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夏瑞希傻眼看著他離去。他怎能……怎能就這麼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他還說他不跟不熟的女人單獨吃飯!

 “霍天雋!”

 空蕩蕩的包廂裡,只剩她一人,她再也受不了,崩潰大哭。他那冷嘲熱諷的態度和吳英英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殺傷力更勝千百倍。她的心在他離去的瞬間,碎成千百片。

 她究竟做錯什麼?他非得這樣狠心對她!

 “天雋……”趴在桌上,淚水決堤。她不要他走,她多希望他能留下來,陪她共度晚餐,回復日前的甜蜜。

 她也不知道為何說不到兩句話,兩人對峙,他便幸悻然的走了。

 哭得傷心欲絕之際,包廂的門突然被拉開,以為是他回來,她破涕為笑,“天雋——”

 “瑞希,你怎麼在哭?是不是霍天雋那小子欺負你?”夏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女兒身邊。

 “爹地,天雋他……他走了。”

 “我知道。”他們就在另一間包廂內,是服務生通知他們霍天雋走了,他們急忙趕過來。

 淚如雨下,夏瑞希沒去多想父親為何知道他走了,只是一逕地哭。

 “瑞希,別哭。”何真心疼的摟著女兒,眼底盡是擔憂,原以為這場飯局可以化解他們之間的僵局,沒想到反而更糟。“你和天雋吵架?”

 “我沒有。”夏瑞希哽咽道:“我只是……只是把他對吳英英說的話……對他說一次,他就……就生氣的走了。”

 “他說了什麼……不,你說了什麼?”夏雷怒氣騰騰地。等他問清楚,如果不是他女兒的錯,他就直接找那小子算帳去。

 “我說‘我們一點都不熟”……”她抽抽噎噎的。

 “嗄?”夏雷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問:“你幹麼這麼說?你在他家待了一個半月,怎會不熟呢?”熟到他這個當爹地的都生氣了說!

 “這句話是他對……對吳英英說的,他說他跟我一點都不熟,是他說的!”她委屈的哭著控訴。

 “你為了他跟英英說這句話在生氣?”何真喟歎了聲,“瑞希,你誤會大小了。他所說的、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讓她哭得浙瀝嘩啦,這叫保護她?

 見女兒傷心的直掉淚,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何真只好將她所知道的真相,一一說給女兒聽。

第9章(2)

更新時間:2017-06-21 19:00:03 字數:5117

 聽完母親說的真相,回家在房內呆坐一個鐘頭,想打電話給他,但山上的電話打不通,肯定是他把電話線拔掉。等不到天亮,夏瑞希毅然決然在深夜開車前往山上找他。

 “霍天雋,你這個人笨蛋!”

 她邊開車邊罵,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頻抹淚。

 如果他早告訴她真相,她又怎會氣他、恨他,還違背心意的暗自發誓決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車子彎上山路,想馬上見到他又不敢開快,怕他和之前一樣,在山路上奔跑就為了下山找她……明知不可能的事,她卻期盼在下一個彎道看到他,卻一次一次的失望。無妨,他說他要回山上,那他肯定在家。

 無數個彎道過去,白色小屋就在前方不遠處,她的心五味雜陳,興奮占最大的那一鬼。

 她又回到這個曾和他共度歡樂時光的天堂,她要待在他身邊,不再離開他。

 客廳的長形桌上,撒滿了幾張廢稿,霍天雋每提筆劃服裝設計稿,一下筆,畫的卻都是她的瞼,她的笑臉。

 畫一張,丟一張,煩躁之餘,便灌酒,客廳彌漫了酒味。

 不都說“酒醉心頭定”?為何她的臉一直出現在他的畫稿上?甚至……甚至他還聽見車聲,那是她的紅色跑車的引擎聲。

 他一定是醉到腦袋混沌,這時候她說不定剛參加完哪個派對,正在回家的路上。況且,一個和他不熟的女人,怎會在三更半夜到山上找他?

 “天雋……”

 幻聽?既然醉了,就醉個徹底吧。仰首,他索性將整瓶酒全暍掉。

 “天雋。”

 又幻聽?沒酒了,他起身拿酒,卻見她走進來。

 醉眼來不及分辨眼前的她是直釜貝、是虛幻,她已撲向他,扎扎實實給他一個擁抱。

 淡淡的發香騷竄他的鼻,伸手想摟住她,但想到幾個鐘頭前,她在餐廳包廂內說和他一點部下熟,舉高的手頹然放下。推開懷中的她,他冷淡的道:“你……是不是走錯路,我們一點都不熟,你來……來做什麼!”

 他坐在長方形工作桌前,冷眼打量她。

 “天雋,媽咪都跟我說了……”站在他身邊,夏瑞希像來認錯的小孩,頭低低的,又忍不住抬頭偷看他,眼角還有殘餘淚光。“我不知道你為了我做了那麼多,我還氣你……”

 媽咪對她說,吳英英打電話告訴他,有人拍到他和某位疑似知名名媛的“偷情照”,她為了掩護他,高價買下,要他報答她,在S雜誌發表新作品,並由她當模特兒。

 這事非同小可,雖然他打定主意要在J雜誌刊登一篇最新的搞怪作品,掩護被偷拍事件,以保護她,但他還是決定打電話告訴媽咪。原先媽咪打算親自去找吳英英要回照片,但他覺得不可行,媽咪一去,等於承認照片中的女主角是她。

 雖然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稱不上什麼偷情,當時也並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那姿態的確曖昧,考量之後,他決定放低姿態,畢竟他是偷拍照中的男主角,他有向她要回照片的權利和義務。答應吳英英在S雜誌發表新作,一來要回照片;二來,順便藉S雜誌幫荷真H.Z進軍晚禮服市場打廣告,多方得利,這事圓滿落幕。

 而他之所以跟吳英英說“他和她一點都不熟”,充其量,是在保護她。

 最可惡的就是吳英英,明明是主使者,還裝大善人,而且拍到的那些照片模糊,照片中的她雙手遮臉,就算是熟人也猜不出是她!

 他不要媽咪告訴她,是不希望偷拍事件在她心中造成揮不去的陰影。

 他這麼愛她、保護她,她還氣他……

 “天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S雜誌發表新作,是為了保護我,我還跟你生氣……”夏瑞希蹲在他坐的位子旁,兩手擱在他大腿上,抬眼,水眸漾著濃濃歉意和惹人心憐的絲絲委屈。“如果你早告訴我,我就不會……”

 他想摸她的發、摸她的臉,對她訴說他有多麼渴望擁她入懷,可殘酷的事實,一再刺痛他的心。

 “如果你要向我道歉的是這件事,那就不必了。”

 這件事,他做得心甘情願,毋需她來走這一趟道歉之行。

 聽出他的話中有話,她張著茫然大眼問他,“你的意思是,我還有什麼事需要向你道歉?”

 話落,她匆地想起,還不就那件事。

 “對不起,我承認之前我有點小自私,一發現偷拍,不顧你的感受,就執意要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額頭在他的大腿上點了無數下。

 她一再牽扯到他完全不在意的事件,他再也受不了。抓著她的手臂,他起身質問:“夏瑞希,你該向我說對不起的,不是這些我完全心甘情願為你做的事!”

 “天雋,我手好痛!”他發酒狂的樣子,還挺嚇人的,但她一定要弄清楚,

 他如此生氣為哪樁?她怯怯的問:“那,到底我該向你說對不起的,是……是什麼事?”

 “你的目的、你的任務都達成了,何必裝傻?”她只是手痛,他卻是痛在心裡!“我到公司簽約那天,在你父親的休息室外,親耳聽見你父親說只要我答應到荷真H.Z當首席設計師,你就可以有買不完的珠寶名牌……”

 她啞口無言。這的確是事實,他就為這事生氣?

 “所以你對我好,讓我以為你愛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誘我到荷真H.Z,事實上,你只是在欺騙我的感情!”他緊抓她的雙臂,咆哮怒吼。“夏瑞希,你給我的是虛偽的愛,我給你的是什麼?是我的心!”

 “不是這樣的!”她終於清楚這半個月來,他回避不見她、對她冷言冷語的原因。“我承認我到山上的目的,是要你到荷真H.Z當首席設計師,但我愛你是真的,那不是虛偽的愛,你給我的是真心,我給你的又何嘗不是?”

 “你愛的是你自己,你只愛名牌珠寶,為了滿足你的購買欲,你甚至可以拿自己的感情去換!”

 “我不是!”她委屈的落淚。“如果我不愛你,我又何苦三更半夜一個人開車上山來找你?我很想你,天雋,我很想你……”

 她奔入他懷中,趴在他胸前,哭得肩頭顫動,淚沾濕他的衣,也融化他冰封的心。

 “既然我已經簽約,就會負責到底,你不用擔心我說走就走,委屈自己來對我虛情假意。”依舊是冷然的話語,但他的語氣不再冷硬,反倒是夾帶著心痛的無奈。

 “不,我不委屈,我愛你,天雋,我是真的愛你!”她摸著他的臉,淚眼汪汪的傾訴。

 他的手緩緩舉高,摸著她的臉。他一定是醉得夠徹底,才會作這個夢,夢到她來跟他說她愛他。

 “你走——”

 “不,我不走,我要待在你身邊。天雋,我對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

 他信,他相信,一百個、二百個相信,這是他的希望不是?

 捧著她的臉,低首,他用力的吻她,吸吮她的唇,殘忍的啃咬她,想感覺她所說的真心到底在不在……

 他突地放開她,粗喘著氣瞅著她,揪著不安的心,等著她轉身離開。

 她哭著,對於他的發洩,她一點都不覺得痛,踮起腳尖,摸著他的臉,回他一個用力的吻、用力的吸吮,用力的啃咬,似要在他身烙下屬于她的味道。

 感受到她的認真,不等她停下,他緊摟著她,一路狂吻她進房裡,褪去兩人身上所有的衣物,在她身上烙印無數吸吮吻痕,在她雙頰燙紅、水眸羞怯迷離凝視他之際,精壯的身軀壓上她,開始了他們纏綿的第一夜……

 翌日中午,夏瑞希感覺身下微痛,痛醒過來。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她羞得掩面。看到身邊沒人,以為他離開了,她急忙下床穿好衣服,急匆匆的跑出房間,就見大門口站了個人。

 “天雋——”還好他沒離開,那是不是代表他相信她是真的愛他?

 她想走過去,面向大門背對著她的人突然轉身,他看著她不語,她卻是驚嚇得連退了兩步。

 “天……天雋?”怎麼才過了一夜他就變老了,頂上也多了些許白髮?難不成自己是妖女轉世,男人和她翻雲覆雨一番,就……精氣盡失?所以一夜白髮瞬間變老?“你……你還好吧?”

 “我?我很好,你好。”他咧嘴,笑呵呵的向她揮手。

 這聲音……不是天雋,可是,怎麼會有跟他這麼像的人?

 “你是?”

 “他是我爸。”霍天雋從門外走入,手中端了兩盤義大利面。一個鐘頭前他醒來,凝望她沉睡的容顏許久,想摸她怕驚醒她,心想她起床會餓,遂到廚房煮面等她醒來,誰知他家老爸突然跑上山來攪局。

 “對啦,我是天雋的阿爸,阿雄啦。”

 “呃,原來你是阿雄伯,難怪你和天雋這麼像,我還以為……”尷尬一笑,她忙不迭向他問聲好,“阿雄伯,你好。”

 “你好。”霍雄仔細端詳她,再度咧嘴笑。“前幾天阿牛“氣撲撲”罵我娶媳婦沒請他喝喜酒,我還罵他是瘋子,原來我們家天雋真的藏一個媳婦在這裡,還這麼“水” 。”

 “阿爸,她是我老闆的女兒。”

 “夭壽喔,老闆的女兒你也給人家——”霍雄驚得瞪大眼,旋即大笑,“我們家天雋真厲害,老闆的女兒也追得到。不是我愛吹牛,天雋就是像我,“煙斗擱漂撇”,很多女生都煞得要死,以前讀國小,那個校長的女兒也是很喜歡我們天雋——”

 “阿爸,中午了,我沒煮你的份,你趕快回家去吃。”再說下去,等會兒某女醋罎子打翻,他可能又半個月見不到她人。

 “好啦好啦,我要回去了,煮那個是什麼,吃得飽嗎?乾脆帶她回家,叫你阿母煮給她吃。”

 “改天啦。”

 “好啦,我先回家,明天我和阿母去你老闆家提親。”

 明天?需不需要這麼快呀?夏瑞希瞪大眼。

 “好啦,你高興就好。”霍天雋的回答,再度令她瞠目。

 “你真正要做“阿雄他媳婦”了啦。”霍雄笑呵呵地,“阿雄就是我本人啦!”

 霍天雋不耐煩的催促“阿雄本人”趕快走,在她一聲“阿雄伯,再見。”下,霍雄笑呵呵的回了一句““阿雄他媳婦”,再見。”,便開心的騎機車離去。

 把義大利面擺上桌,霍天雋說:“這陣子我不在山上,我爸每天都會上山來顧菜園。”

 “那,大寶二寶呢?是不是你爸帶它們回家?”

 他點頭。“你餓了吧,過來吃面。”

 她睨他一眼,嘟著嘴,“你這麼快就相信我,還讓你爸去提親……說不定我是騙你的。”

 他看她,長手一伸,用力將她纖細的身子撈過來。“對不起。”

 “好小聲,沒聽到。”

 “對不起。”

 “誠意不夠。”

 低首,他的舌尖直接探入她嘴裡……

 她推開他,捂著嘴,滿瞼羞窘,“我還沒刷牙。”

 “這樣足以顯示我的誠意了吧?”他撇唇笑開。

 笑槌他一下,想起方才阿雄伯說的話,她目露妒光。“剛才你爸說校長的女兒很喜歡你……”

 “國小的事。”他淡然回應,力守其他國中、高中、大學的“豐功偉業”。

 也對,小時候的事,幹麼計較!

 “瑞希,昨晚你說了夢話。”

 “有嗎?我說了什麼?”

 他笑看她。昨晚他摟著她睡,聽見她說話。便醒來,他發現她還在睡,就知道她在說夢話。

 她斷斷續續說了一些話,細聽之下,他大概聽清楚她是在說什麼——

 她原先把“時尚圈最純潔的女王”之處女宣言當最後的致勝武器,要用來打敗她的死對頭吳英英,可是她只愛他,不想再當時尚女王了,最後她還說了一句“吳英英,從今天起我要把時尚女王的寶座讓給你”。

 他聽了感動之餘,不覺莞爾,她該不會是在夢中替吳英英進行時尚女王的加冕儀式吧。由此可知,她非常重視時尚女王的寶座,壓力大到作夢說夢話都是和此有關。

 但為了證明她的真心,她可以把原本打算用來鞏固時尚女王地位的“最後的致勝武器”獻給了他,也表示拋棄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時尚女王的寶座。

 她犧牲如此之大,他還能不相信她嗎?

 “我到底說了什麼?”她只覺得睡覺時,好像一直在作夢,但作什麼夢,她忘了,醒來時,整個人覺得好累。

 “你說,你很愛我。”揚唇,俯首,他再度吻她。

 “天雋,我還沒刷牙……”

 “我正在幫你刷……”他用十足的誠意幫她。

 她窘到極點,掙脫不了,索性讓他臭到底,擁吻個夠!再好吃的義大利面,也不及他索愛的熱吻,更不及她嘴裡蜜津的芳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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