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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才愛你(見愛眼開主題書之一)》第4章
第4章(1)

更新時間:2017-06-20 20:00:02 字數:3499

 半個鐘頭過去,什麼東西都沒挖到,鳳箏開始懷疑蔡吳美淑是在整她了。天空澄淨無瑕,烈日當頭,萬里無雲,她的旗袍頸邊扣已經鬆開,兩片分岔的裙瓣被她撩高,在大腿中段交叉打結。

 而一旁的王遠慮也沒好到哪裡去,西裝外套和背心早已脫下,袖子卷高,露出兩截精實健壯的手臂,領帶拉松,襯衫扣子開了兩顆,曝顯突起的喉結與鎖骨,晶瑩汗珠反射陽光,性感地嵌在他的麥色肌膚上。

 “喂!借我摸一下。”鳳箏伸手過來,一把捉住王遠慮的裸臂,接著抬頭看看眼前,再望望地面,確認蔡吳美淑說的地點沒錯。

 “明明是這裡呀,到底還要挖多久啊?”鳳箏摸完王遠慮,繼續低頭鏟地。

 “……”她未免也太不客氣了,王遠慮瞪著忽而一把手摸過來,又倏地一把縮回去的鳳箏,內心五味雜陳。

 他家境顯赫、事業有成,人也長得不壞,主動向他示好的女性在所多有,若有似無的肢體碰觸也難以避免,可是,像鳳箏這麼心無雜念的手來腳來,觸碰他完全只為見鬼,還真是史上頭一遭,莫名令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五姑娘、王先生,來,休息一下,先喝口茶吧。”八寶打了把大黑傘走過來為鳳箏和王遠慮遮陽,指了指前方座位,桌面上放了一壺剛沏好的茶。

 “好,熱死了,走。”鳳箏秒答,直起身,卻發現王遠慮動也不動,絲毫沒有要站起來的打算。

 “你不去?”懷抱著共患難的情誼,鳳箏問著仍然彎著腰的王遠慮。

 “你去吧,我再做一會兒。”王遠慮繼續持鏟挖地。

 “……”他不休息,好像顯得她很好吃懶做一樣。

 算了,愛挖給他挖,鏟鏟鏟,鏟死他好了。反正她本來就是捨命陪君子,根本不用蹚這渾水。

 鳳箏拋下罪惡感,走到旁邊坐下休息。

 “八寶,你好敬業,你出門不只帶茶葉,原來還帶了傘啊。”鳳箏啜了口茶,得救般地讚歎。

 “不是啊,這是王先生請助理準備的,我只負責端來而已。”臨時出門,他什麼也來不及帶呀,八寶照實回答。

 “他?”鳳箏十分懷疑地望著前方那堵勤奮工作的厚實寬肩一眼。

 “連這把黑傘也是?”黑傘最能遮陽了,王遠慮居然這麼細心?

 “是啊,王先生說你怕熱,不能不補充水分,也不能不休息,剛才請助理給我的。”

 好吧,刻意忽略的罪惡感又回來了。

 剛才還想坐在一旁蹺腳納涼、鏟死某人的鳳箏瞬間氣弱,匆匆將茶喝完,稍微休息了會兒,又乖乖地走回王遠慮身旁。

 她的身體還是不舒服,還是覺得很累,既然如此,趕快做完便能趕緊解脫了吧,況且都給王遠慮做,她良心不安。

 “呐,這給你。”鳳箏拿起鏟子,將另一隻手上的東西放進王遠慮的視線裡。

 手帕和茶碗?王遠慮疑惑地抬頭望向鳳箏。

 他那什麼懷疑的眼神?難道是怕她在碗裡吐口水嗎?鳳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越望越惱,又開始撂狠話了。

 “幹麼?不能給你手帕擦汗?還是不能端茶給你?大名鼎鼎的鳳五端茶給你,你敢不喝?”

 “……”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喝,只是沒想到鳳箏除了願意幫他幫得像個諧星之外,居然還這麼體貼。

 他確實是感念她的幫忙,所以才請助理為她備了茶水和陽傘,並沒冀望她回報,卻沒料到她比他想像中細膩。

 王遠慮接過鳳箏遞來的手帕和茶,頰邊酒窩若隱若現,對她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一些。

 “你排行第五?”喝完茶,抹完額角的汗,王遠慮問道。對鳳箏開始有好感之後,也自然開始對她感到好奇。

 而此時盡忠職守的八寶咚咚咚地跑來將王遠慮手上的東西收走。

 “不是,我只有一個弟弟。”鳳箏搖頭,繼續拿起鏟子,努力工作。

 “那為什麼叫五姑娘?”王遠慮鏟地的手也沒閑著。

 “咦?你不知道嗎?”鳳箏十分訝異地抬眸睞他。

 她還以為來委託她的客戶對鳳家淵源都十分清楚。

 “是,我不知道,看來你還沒有大名鼎鼎到讓我知道的程度。”王遠慮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呿,這樣也要酸她一下就對了。

 算了,看在他的傘和茶的分上,不跟他計較。

 “鳳家的每任靈能者,也就是當家,才能被稱作‘姑娘’,一代一位。所以,我是‘五姑娘’,我的母親是‘四姑娘’,我的奶奶是‘三姑娘’,太奶奶是‘二姑娘’,不過,我的奶奶也不算是奶奶,用你們的話說,算是外婆。”

 “外婆是奶奶?怎麼會這樣稱呼?那真正的奶奶呢?男方那邊的親屬該怎麼稱謂?”

 “鳳家尊女卑男,男方只是一顆精子而已,男方那裡的親戚全都不算,我們只認姓鳳的親戚。”

 “……”身為男性,被形容為只是一顆精子的感覺還真是不大舒坦。

 不過,王遠慮無意挑戰別人的家族傳統,他很有紳士風度,什麼也沒說。

 “以前不能從母姓,所以鳳家女子為了留住鳳姓,一直都是不婚的,但現在法律規定可以從母姓了,所以我才會一天到晚被逼婚。”鳳箏點頭,越說越起勁,全沒注意到她手中動作早已停下,僅剩王遠慮獨自勉力不懈地在鏟地。

 “你被逼婚?”王遠慮揚眉,神情很耐人尋味。

 “怎樣?很怪嗎?”鳳箏挑釁地瞪他。

 “不,不怪,你是唯一傳人,當然得儘快生下‘六姑娘’。”只是,很難想像她結婚生子的模樣,而且……

 “要是你有姐妹怎麼辦?認定誰能當‘姑娘’的標準是什麼?”王遠慮不由得感到好奇。

 “我不會有別的姐妹,鳳家姑娘永遠都只能生一個女兒,這是天命,絕無例外,其餘再多,絕對都是兒子,就像我奶奶,她生了我母親之後,接連生了六個兒子。”而龐大的鳳氏家族,靠的就是這些鳳姓兒子開枝展葉。

 “一代只得一位當家女子,難道不怕小孩夭折?”王遠慮很認真地問。

 “不會的,鳳家福澤深厚,命硬得很。太奶奶曾說,在我們這些姑娘能夠獨當一面、繼承家業之前,就算被車輾過,也絕不會死。”

 “沒有例外?”

 “對,沒有例外。”

 “既然沒有例外,為何你會看不見鬼,非得碰我才行?”以這點來說,她不就“例外”了嗎?

 ……她錯了,她不該跟他聊天的,她怎會忘了他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王遠慮呢?

 鳳箏有些無奈地瞅王遠慮一眼。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比你更想知道。”鳳箏沒好氣地低頭,悶悶鋤土。

 她向來趾高氣揚,突現的受傷神情和平時模樣呈現強烈對比,莫名令人有些心憐,王遠慮頓時感到說錯話,可也不知該回應些什麼,只得專注掘地。

 鏘!鋤了沒多久,鏟子前端似乎碰到什麼硬物,鳳箏與王遠慮同時聽見清脆的異常聲響。

 王遠慮立刻將鏟子一拋,連忙蹲下身體,以手刨土,鳳箏也一併加入,不多時,翻松的土堆下便露出一個硬盒邊角。

 “是這個嗎?”王遠慮才開口問出這句,鳳箏便捉住他手臂,仰顏問了空氣同一句。

 想當然耳,鳳箏絕對是在問綠色的蔡吳美淑。

 王遠慮再度哭笑不得地望著被鳳箏牢牢捉握著的手。

 她的手上沾滿泥沙,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在他手臂上印了清楚的五個指印。她的手掌很小,掌紋很細,是十分女性化的一雙手,而其實……被她握著的感覺並不壞。

 她的商業手腕世故,卻似乎秉性單純,偶現體貼,另一方面卻又充滿謎團,令他對她的感覺也從最初的不喜歡,逐漸趨向複雜難解。

 怎會莫名有種感覺,覺得她越看越順眼?

 算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雜七雜八事情的時候,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鳳箏向蔡吳美淑詢問過後,朝王遠慮點頭,確認是這個箱子沒錯,王遠慮才費了好些力氣將地裡的那個箱子拉出來。

 箱子沉甸甸的,不知裡頭裝了些什麼,雖然上頭落了鎖,可看來年代久遠,應該已經銹蝕不堪。

 王遠慮還沒伸手去觸碰鎖頭,鳳箏就開口了。

 “她要我們去找蔡萬富,說這箱東西是要給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和王遠慮都不能碰。

 “好。”王遠慮頷首,揚手將助理招來,提聲交代。

 “去把蔡萬富叫來。”沒幾分鐘,一名頭髮花白、年約六十歲的男人就在王遠慮助理的帶領之下,出現在工地的另一頭。

 欸?是怎樣?工地內有任意門啊?這也來得太快了吧?

第4章(2)

更新時間:2017-06-20 20:00:02 字數:3911

 王遠慮捕捉到鳳箏疑惑的眼光,開口為她釋疑。

 “我早讓助理請了蔡先生來,就待在工程處的辦公室裡,我是想,若我們與蔡吳美淑談不攏,好歹有個籌碼握在手裡。”

 籌碼?嘖嘖,鳳箏陰惻惻地睞了王遠慮一眼。

 好可怕,他居然想押了女鬼的老公和女鬼談條件?奸商果然很陰險,鳳箏覺得和王遠慮比起來,她簡直太小兒科了。

 不過,無論如何,她都得感謝王遠慮的陰險,剛好可以節省時間,好想睡覺的鳳箏好想趕緊收工,於是她直接走到蔡萬富面前,劈頭便道——

 “這箱東西,是你老婆說要給你的,打開看。”其實鳳箏真正想說的是:“這是你那個無良的女鬼太太逼迫我們做牛做馬挖出來的啊啊啊啊。”不過,她很識相地將這句咽回去了。

 “我老婆?”蔡萬富看看鳳箏,又看看王遠慮,聽得一頭霧水。

 “是啊,你老婆,不然難道是我老婆嗎?快點啦,你到底要不要打開?當我時間很多啊。”鳳箏雙手盤胸,迅速命令,只想盡速打道回府,耐性零。

 蔡萬富不認識鳳箏,半信半疑,只得徵詢似地望了他還算認識的王遠慮一眼,王遠慮朝他點頭,他便姑且一試,矮身開箱。

 喀——已經銹蝕的鎖頭果然輕易被撬下,蔡萬富掀開箱蓋,映入眼底的是整片黃澄澄。

 “金磚?是金磚?!居然是金磚啊,蔡先生,您發財了呀!”就算金價再怎麼跌,憑這數量也是價值不菲。八寶率先嚷了起來。

 假若可以的話,鳳箏倒是挺想拿金磚起來砸蔡吳美淑,好讓它再徹底死一次。

 她堂堂鳳五鏟了老半天,挖出來的金銀財寶居然是別人的?什麼東西嘛!

 而王遠慮則是眯了眯眸,有些出乎意料,雖然從蔡吳美淑要他保證不能拿取這件事,隱約可以猜知是什麼貴重之物,可卻沒想到會如此貴重。

 “這是……給我的?為什麼?美淑她……她哪來這麼多錢?”蔡萬富拿起箱中金磚掂了掂,不可置信。

 啊啦!煩死了!難道不能東西拿一拿趕快滾嗎?

 雖然鳳箏很想如此吐槽,可又想速戰速決,趕緊打發蔡萬富和綠色女鬼,只得又探手過去抓王遠慮,問問蔡吳美淑有什麼話想說。

 結果,她才一碰到王遠慮手指,王遠慮便立刻握住她,十指緊扣,動作迅捷,簡直像是反射動作,自然熟稔,就連王遠慮本人都不大明白為什麼。

 鳳箏抬眸望向王遠慮,再垂首望著他們交握的手。

 他嚴正俊顏波瀾不興、文風不動,可五指卻與她交纏得很緊、很深,就像他……就像他真的很喜歡她、很保護她,就像他們真的是一對共患難的盟友一樣……

 她幾乎不曾與男人有過這般親昵的舉止,沒料到短短兩天之內,和眼前男人又勾又牽了不知多少次……

 鳳箏的手漸漸開始變冰,臉頰卻開始漸漸發燙。

 如果,碰觸他不會見到鬼就好了。

 畢竟青綠色的蔡吳美淑就算再看一百次還是很嚇人啊!

 蔡吳美淑的身影一出現,鳳箏就趕緊複述她所說的話。

 “你老婆說,你財過手不留,她很擔憂你的將來,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工作、很努力攢錢,這些金磚,是她自嫁給你之後,一點一滴攢起換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老婆說什麼?你認識我老婆?”蔡萬富不解。

 “我是鳳五,鳳家五姑娘。”對於她是鳳家傳人這件事,鳳箏向來感到自豪,一句話說得自信驕傲,秀致臉龐充滿光采。

 王遠慮發現,與她稍早時喪氣的模樣相比,他比較喜歡看她這副樣子。

 “鳳五?鳳……啊!那個鳳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名聞遐邇的鳳家,蔡萬富不知聽過多少鳳家傳說。

 “是,就是那個鳳家。”鳳箏點頭,接續又道:“你老婆說,她走得太急,沒來得及告訴你這些錢藏在哪裡。她說,她從前總想著多攢一些,哪日你浪子回頭了還能和你安享晚年,可惜,她就這麼走了,沒命能陪你走得更長遠一些。”

 浪子回頭?這個中年男人怎麼看都不像個浪子啊。

 鳳箏還在納悶,誰知蔡萬富一陣怔愕過後,卻忽而雙膝跪地,聲嘶力竭地喚著妻子。

 “美淑、美淑啊……怎麼會……”

 現在是在演哪出?不用這樣吧?鳳箏和王遠慮面面相覷。

 要哭的是她跟王遠慮才對吧?大太陽底下做苦力有多累他知道嗎?更慘的是,挖出來的金磚居然還是別人的!

 鳳箏望了眼蔡吳美淑,蔡吳美淑面無表情,而蔡萬富悲吼了會兒,開始沉聲自白——

 “我老是怪她,怪娶了她,家運就開始不好,娶她進門之後,地一塊一塊賣,房子一間一間脫手。其實這塊地是她帶來的嫁妝,她從前連拿去讓我抵押都不肯,更別提讓我賣……那天,我們吵得很凶,我打她、罵她,說娶了她就開始倒楣,就連現在有能賣地發財的機會,她還不讓;甚至懷疑這些年來這麼窮,都是因為她把錢拿回去娘家,或是在外頭養男人……誰知道她存了這麼多,若她早點告訴我,那一天我們也不會吵成那樣……”吵到長年過勞的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心肌梗塞猝逝,送到醫院時已經來不及,就這麼走了。

 王遠慮想,難怪當時蔡萬富死活不願賣地,後來卻態度丕變,原來不願賣地的是他妻子,妻子一往生,他就大刀闇斧將地賣了,全然不顧妻子生前遺願。

 雖然蔡萬富現在看起來很悲痛,但是,假若他沒看見這些挖出來的金磚呢?他還會感到悲痛嗎?賣掉妻子生前不願賣掉的嫁妝之時,他可曾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罪惡感?

 念及至此,王遠慮對眼前的蔡萬富當真同情不起來。

 “那這塊地賣掉的錢呢?”王遠慮問,當初他甚至給了蔡萬富比市價更高一些的價碼。

 “拿去付現在住的這間房的頭期款了。”

 “頭期款?只付頭期款?就算你去買民生社區的房子,那金額都足夠付清了。其餘的呢?”王遠慮挑眉,問得犀利。

 “……輸光了。”蔡萬富咽了咽口水,老態疲累的臉上涕淚縱橫。“我本來可以贏的,我真的可以贏的,只要再一把,再給我一點本錢……”

 標準的賭徒心態。

 原來,蔡萬富不只散財,他還賭博,莫怪蔡吳美淑生前不願將那塊地交給他。而她默默存下這些錢,希冀能與丈夫共度晚年,究竟是抱著怎樣自欺欺人的盼望與期待?

 可惜,最終,她守著這些微小的盼望,被罵、被打,最後被迫得失去了生命……

 是怎樣的執念,令她寧死也不放?

 “她本想,你再怎麼不顧念夫妻情,也不致將她的嫁妝賣掉,她就可以一直守著和你的養老金,守著你們的未來,可惜,是她算錯,沒料到最後你竟連她的嫁妝都賣……她怕這些金子被別人拿走,也怕地面上築了建物,日後再也找不回……”

 難怪,天空塔鬧成這樣,怎麼都無法開工。

 “她不願背負著你對她的誤解離開,只希望讓你知道,她從沒愧對過蔡家,更沒胡亂花過你一毛錢,如今,欠你的都還你了,欠蔡家的也還蔡家了,她和你夫妻緣盡,但願來世再不相欠,可以和你好好當個陌路人。蔡這個姓,她已經背得累了……”

 鳳箏一席話說完,王遠慮神色凝重,後頭的八寶抬手抹淚,蔡萬富則澳海地哭了起來。

 “她還說,她時間到了,她得走了,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身體,她……保……保你個頭啦!”鳳箏聽不下去了。

 “這男人這麼爛,你還要他保重?!我說美淑小姐啊,你整我跟王遠慮對嗎?你該整的是他才對吧?女鬼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沒咒殺他還真是良善啊!你!快過來跟你老婆道歉,快!”

 咒殺他?王遠慮這下毫不懷疑鳳箏真是個諧星了,他情緒一轉,雙肩顫抖個不停,再度被她逗樂。

 她是一個很奇妙的神棍,不誠懇,但很善良;不老實,卻絕對正直……鳳箏一手牽著王遠慮,一手揪著蔡萬富衣領,將他扯到蔡吳美淑面前,雖然明知道蔡萬富看不見,可是她卻無法阻止自己這麼做。

 “快跟她道歉啊!快!”沒有時間了,綠色的蔡吳美淑顏色漸漸變淡,身軀逐漸透明,再不說,就要來不及了。

 鳳箏只想在蔡吳美淑消失前,至少能夠讓她聽一句中聽入耳的話,而不是她死前聽的那些,說她把錢拿回娘家,說她在外頭養男人……

 不論是奈何橋、忘川或是孟婆湯,這一世愛恨嗔癡怨,就要一筆勾銷了啊!

 “快點啊!快!你是豬啊!快誠心誠意地向你老婆道歉啊!”鳳箏拚命催促,只差沒有出拳揍蔡萬富了。

 “我……我……”蔡萬富對著什麼都沒有的空氣,喉嚨乾澀、喉頭發堵,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綠色的蔡吳美淑越來越透明,像縷輕煙,就要蒸散在炎炎烈日裡。

 “慢著,等等!別走!”眼看蔡吳美淑就要不見,鳳箏越來越慌張地鹹了起來。

 須臾間,一陣風飄過來,那個曾經傷透心的鬼影真的不見了。

 “鳳家小姑娘,謝謝……”幾不可聞的話音逸散在空氣裡。

 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站在這裡,只有鳳箏看得見她,只有鳳箏聽得見她,也只有鳳箏能看見她眼角的淚光,只有鳳箏能承載、體會她的悲痛。

 太過分了……她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她曾經有幾千幾萬次,祈求上蒼能夠大發慈悲,讓她得以擺脫麻瓜的命運,怎料,有朝一日不當麻瓜,卻會如此傷心……

 “鳳箏?喂!鳳箏!”

 強撐許久的鳳箏意志潰散,被原有的身體不適與無力感徹底擊沉,眼前一花,便暈厥在王遠慮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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