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更新時間:2017-06-20 20:00:02 字數:3799
不妙,真的很不妙,大大的不妙。
鳳箏徹夜未眠,在房內踱來踱去,直到天色已濛濛亮,都還沒有絲毫睡意。鳳貝蓓果然不負期望,不到幾個小時便傳了照片來,鳳箏細細觀察鳳貝蓓給她的照片,卻越瞧越心慌。
王遠慮生於陰年陰月陰時,命格奇糟、八字奇差,幸得個好名字傍身,加上居所風水極佳,不但避過許多災禍小人,甚至還能身強體健,順風順水。
由鳳貝蓓這些照片看來,王遠慮在予陽建設裡的辦公室格局也是非同小可,對他助益不小,反之,他父親與弟、妹的居所倒是一般。
只是,鳳箏看著王遠慮辦公室裡的佈局擺設,看著看著,總覺十分眼熟,那是一個手法精妙特殊的風水陣,非常少見……是只有鳳家姑娘才會布的陣。
怎麼會?難道是母親的手筆?還是奶奶?抑或是太奶奶?
仔細想來,王遠慮之前曾經對她提過,若不是他父親堅持要他為天空塔事件來找鳳家驅鬼消災,他也不會十萬火急地跑來委託她,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合理地推測,王遠慮的父親或爺爺、奶奶曾經與鳳家姑娘交涉過,而這位鳳家姑娘曾為他們掌過風水。
既然交涉過,對鳳家也似乎挺信任,天空塔又怎會搞成那樣?
現在怎麼看,都是鳳家曾有個姑娘想守護王家,特地布了個密不透風的風水陣保護,可如今有個行家,試圖想破她鳳家陣法……
按這態勢來看,不用等天空塔落成,王遠慮辦公室內的風水便會大壞,而王遠慮首當其衝,本就不堪的命格少了屏障,多了沖煞,岌岌可危。
所以,王遠慮今日的臉色才會這麼差,才會比平常更倦困,若是置之不理,屆時王遠慮可不見得會有八寶那般好福氣,只是住住院便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家與鳳家曾有交集嗎?
鳳箏有很多問題想問王遠慮,可又不想貿然嚇壞他。
一般人能接受這種說詞嗎?她的絕大部分客戶可以,但向來認為她在裝神弄鬼的王遠慮可以嗎?
雖然,王遠慮在歷經蔡吳美淑事件之後,對她應該有份共患難的情感與某種程度的信賴,但是,王遠慮的言談之中也時不時流露出對她會相命堪輿這事的懷疑,以及對命理玄學這領域所抱持的保留態度。
她不想被王遠慮討厭,但是……
算了!她想這做什麼?她早該習慣被當個怪人,早該習慣格格不入,更早該習慣被討厭,她不該因此動搖。
鳳箏從衣櫃中拿出那件她最喜歡的紅色旗袍,將奶奶傳下來的團扇放置在上,走入浴室。
再等一會兒,等她沐浴淨身,等她小睡片刻,等她養精蓄銳,等她做好萬全準備。
她可是鼎鼎大名的鳳五,想從她鳳家風水陣下搶人,門兒都沒有!
王遠慮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在予陽建設裡見到鳳箏,而且還是在如此吊詭的景況之下。
現在距離傍晚六點的下班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而他在一個小時前,接到秘書由總機那裡捎來的訊息。
“老闆,有位自稱鳳五的小姐要見您,她人在一樓大廳,並沒有預約。”
“鳳五?”鳳箏?她來予陽做什麼?她想到她要賣什麼藥了?她從昨晚開始就神神秘秘的,王遠慮不可置信地問。
“是,鳳五。鳳小姐特別強調是數字‘五’,不是跳舞的‘舞’。”坦白說,秘書覺得身穿旗袍、手拿團扇,像冰山美人似的鳳五小姐怪透了,可她話音平板,儘量描述得不動如山,維持秘書專業。
“讓她上來。”王遠慮眸光若有似無地飄向前些時候闖入他辦公室裡的另一位嬌客。看來他的辦公室今日很熱鬧啊。
“遠慮哥,是誰要上來?”王遠慮身旁一位看似洋娃娃般的名門千金問他。
千金小姐是王遠慮父親與繼母為他千挑萬選的結婚物件,正在力邀他出席晚間的家庭聚會,不,不是力邀,是守株待兔,親自來辦公室逮他一同到場。
王遠慮本想逕自忙他的,讓千金小姐久候不得,因此知難而退,沒想到鳳箏卻跟著來瞎攪和了?
“一個朋友。”王遠慮淡淡地答。
“女的?”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千金小姐的雷達馬上發揮作用。
“是。”王遠慮點頭。“我已經向父親說明過了,最近工程忙,我今晚不一定會過去,你先離開吧,別錯過用餐時間。”
“不要緊,遠慮哥,我等你。”千金小姐甜甜地道。
開什麼玩笑?外敵入侵,現在走了還算女人嗎?至少也得看看來找王遠慮的女性友人長什麼模樣吧?
隨便,愛等給她等,由於是父母安排的物件,不便得罪,可軟釘子自是少不了,王遠慮由得千金去。他正在等鳳箏上樓,怎知桌上內線又響了。
“老闆。”秘書小姐的話音聽來很苦惱。
“怎?”
“鳳小姐她、她說要和總務處借東西……”
“借東西?”王遠慮挑眉。
“是,她說她需要……”秘書話音越說越弱,實在很害怕被王遠慮破口大駡,可鳳五小姐不論是人或是要求都真的很奇怪啊。
她當老闆是好惹的嗎?老闆真生起氣來時,曾經翻了好幾張桌子啊。
“由她吧,她要什麼都給她。”王遠慮聽到後來,非但未如秘書所料的生氣,反而還笑了。鳳箏這傢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這……”好吧,秘書吞下千言萬語,唯唯諾諾地掛上電話。
“遠慮哥,怎麼了?”千金小姐很可愛地發問,儘量不讓自己聽起來有打探隱私與吃醋的意味。
“沒什麼。”王遠慮顯然沒打算對她多做解釋,可他銜在唇邊的笑意與清楚浮現的酒窩卻惹得千金小姐十分不痛快。
半個小時過後,鳳箏照慣例,依舊是那身紅旗袍加團扇的打扮,出現在王遠慮的辦公室門口,不過,她手上除了扇子,還提著工具箱、鐵錘和梯子……鐵錘和梯子?!
這真是太荒謬了!王遠慮承認,在看見鳳箏的那一刹那,他真的很想放聲大笑。
“嗨。”鳳箏完全沒預料到王遠慮身旁會站著個女人,她臉色有些僵硬,面無表情地向辦公室內一雙男女打掊呼,但千金小姐看來似乎比她嚇得更厲害。
又不是拍戲,這女人一身旗袍就算了,她手上拿著鐵錘和梯子究竟想做什麼啊?
千金小姐顫顫巍巍地靠向王遠慮,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害怕地勾住王遠慮的手臂,而那只搭在王遠慮身上的手看在鳳箏眼裡十分刺眼。
“遠慮哥,她就是你的朋友嗎?”
不只是手,就連這聲“遠慮哥”也十分刺耳。
“好了,你們繼續,不要理我。”繼續什麼呢?鳳箏也不知道。
她忿忿地將重得要命的工具箱放在地上,製造出砰的一聲巨響,她只知道她胸臆間充塞一股沉鬱悶氣,無處傾瀉,壓得她喘不過氣,看什麼都不順眼。
她討厭王遠慮和女人站在一起,更討厭這女人可以隨隨便便就伸手觸碰王遠慮,畢竟她可是連想偷戳一下王遠慮的酒窩,都得千回百轉,唯恐見鬼的放棄啊。
誰想理她啊?她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千金小姐正在腹誹鳳箏,一揚眸,卻看見王遠慮望著鳳箏的眼裡全是興味,還有一種從未在望著她時出現的耐心與溫柔。
“是,她是我朋友。”王遠慮撥開千金小姐的手,走到鳳箏面前,接過鳳箏手上的梯子,口吻似笑非笑。
“鼎鼎大名的鳳五小姐需要幫忙嗎?”
他不知道鳳箏要做什麼,也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可他相信她;和身旁這位父母親力薦的千金小姐相比,鳳箏的出現令他愉快多了。
愛幫忙給他幫忙,她可不會跟他客氣!
“放那裡。”鳳箏將梯子一把推到王遠慮面前,指向某片牆壁。
“喂!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千金小姐忍不住發聲了。
鳳箏淡淡掃她一眼,懶得理她,王遠慮則一言不發地真將梯子搬過去,也沒理她。她簡直像個電燈泡,可她是不會走的!千金小姐氣呼呼地在沙發上坐下。
接著,鳳箏像變魔術般的,不知從哪兒生出七星羅盤與魯班尺,在王遠慮辦公室裡走走停停,比比畫畫。
她是道士嗎?千金小姐望著鳳箏的眼神像看到鬼。
鏗鏘!哐當!砰!鳳箏拿起鐵錘,架起梯子,短短時間內便拆了一幅畫、砸了兩盆盆栽,斷裂的畫框與被扯落的綠葉飛濺一地。
“遠慮哥!”千金小姐驚叫了起來,不敢相信向來井井有條的王遠慮居然讓鳳箏這樣在他辦公室裡胡作非為。
“不要緊。”王遠慮盤胸望著鳳箏,臉上仍是那副悠然自得、氣定神閑,且對鳳箏感到很有興趣的模樣,唇邊笑意未曾稍減。
他看著鳳箏在他辦公室裡找出很多他根本不知原來藏在哪裡的東西,又扔又砸,最後在他辦公桌上擺了一顆玲瓏剔透的風水石,再微微掀開他的落地窗簾,小心翼翼地探看窗外景色許久,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王遠慮,把梯子搬到那裡去。”鳳箏食指指向某個地方,口吻頤指氣使。
“喂!”千金小姐從沙發上跳起來,對鳳箏不知在高傲什麼的態度真心感到討厭,
“如果你要待在這裡,請對我的朋友有禮貌一點。”王遠慮一邊搬梯子,一邊平穩地對千金小姐道。
到底是誰沒禮貌?千金小姐絕對咽不下這口氣,可她又想看看鳳箏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只得暫時退讓。
第7章(2)
更新時間:2017-06-20 20:00:03 字數:4413
鳳箏偏眸瞅了王遠慮一眼,對他的出言維護隱約感到有些高興,可卻又沒法真正高興起來。
這個像洋娃娃似的漂亮女人是誰?她總是時時來等王遠慮下班嗎?王遠慮近來晚歸,難道都是與她在一起嗎?
鳳箏越想胸口越堵,手中拿著某些物事,撩起旗袍裙擺,爬上梯子最高處,王遠慮擔憂她掉下來,立刻幫她穩住梯子,可擔憂歸擔憂,一雙平時總是冷然的長陣卻不知該往哪裡擺,耳根略微發燙。
鳳箏將旗袍撩到膝上,跨坐在長梯上,露出的白嫩大腿與修長小腿令人充滿無限遐想;她高高在上,只要他偏首,甚至還能看盡任何他不該看的裙內風光。
王遠慮開始懷疑她的旗袍側邊開衩是為了方便她拿來當工作服,而不是為了美觀。
可是,無論怎樣都好,她就這麼大剌剌地跨坐在他上方,究竟有沒有拿他當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待啊?她知道她露出的長腿有多麼引人犯罪嗎?她知道她的胸部線條有多麼圓潤飽滿嗎?
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喜歡她的男人,他對她有喜愛、有欲望,有任何該有與不該有的幻想,她這樣肆無忌憚對嗎?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觸碰親吻她的渴望似乎已經拓張到極限,也壓抑到極限,有時,他甚至會在夜裡夢見她姿態撩人、衣著大膽……
咕咚!王遠慮喉結滾動,緊揉眉心,斂正心神,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鳳箏嘴裡咬了根釘子,三兩下便在牆上釘好,還在上頭掛了一面形狀怪異的鏡子。
“喂,你去把窗簾再拉開一點,那兩邊的百葉窗也要卷上去。”王遠慮正在幫她扶梯子,鳳箏這句話顯然是對著千金小姐說的。
“你——”千金小姐快被鳳箏氣到腦溢血了。
“我去吧。”王遠慮方才的旖旎心思全數消失,要十分努力才能阻止自己笑出聲來。
早該讓鳳箏與千金小姐碰面的,如此一來,便能避去許多無謂的桃花。
“我去!”看見王遠慮要動作,千金縱使再不願,也只得無奈配合。
她將主窗窗簾拉至最底,兩旁的百葉窗也盡數打開,夏日天暗得晚,豔燦夕陽便適時透窗而入。
鳳箏顰眉抿唇,神情專注,就著光線調整牆上鏡子的角度,好半晌,窗外光線在鏡中被彙聚成一處,自牆上反射至王遠慮桌上的玉石,頓時整間辦公室瞬間大亮,亮澄澄的,令人眼前一片暈茫,不過,才一眨眼,那些燦亮光線便迅捷消失,辦公室似乎仍是從前那副模樣,又似乎完全不是那副模樣。
“欸?”王遠慮發出一聲低呼,是他看錯了嗎?還是心理作用?
YES!大功告成!她真是太有才了!太奶奶我真是你的驕傲啊!
鳳箏唇畔溜出笑意,接著扶住梯沿,從至高處下來,抬手抹去額際的汗,整理旗袍裙擺。
她氣喘吁吁,又開始搖起扇子,一揚睫,王遠慮和千金小姐皆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
那個女人以一種看毒蛇猛獸的眼神看她,看得鳳箏神情一愕,沒來由地有氣,又莫名感到無地自容。
“你看,那個鳳箏真的很怪……”
“我爸說他們家都是騙人的神棍道士。”
“是騙人的嗎?我媽說他們家養小鬼,很恐怖的,總之不要隨便惹她。”
過往類似經驗翻湧而上,那些覺得她很詭異的同學、朋友,嘲笑她的、畏懼她的……
於是,鳳箏的口氣又拽起來了,通常她越拽的時候,就是她越感到自卑的時候。
“好,我知道,你們一定覺得我怪力亂神、裝神弄鬼,但是王遠慮,我告訴你,這些東西你千萬不能拆,也千萬不要再放別的東西進來,就算只是一盆花草、一顆石頭或是一幅畫都不行,就算要放,也得先問過我,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覺得我是騙子或神棍,但是——”
“我信你。”王遠慮打斷鳳箏,不願聽她繼續妄自菲薄,胡亂臆測他的想法。
歷經蔡吳美淑和八寶的事情,他即便再鐵齒,不信這些風水神鬼之事,也信她並無惡意。
“什麼?”鳳箏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
“我信你。”王遠慮氣定神閑,堅實篤定地複述了一遍。
“遠慮哥,你……”千金小姐大受打擊,她一向自律甚嚴、實事求是的遠慮哥是中邪了嗎?居然連這種江湖術士都信?天!她幻滅了!
“你先回去吧,順便幫我跟母親說,今晚的飯局我不過去了,我有事想和這位鳳小姐好好談談。”王遠慮怎會看不出千金小姐眼中對鳳箏的鄙視?他不願她繼續留在這裡傷害鳳箏。
好!氣死人了!她竟然被王遠慮排在這個怪異透頂的旗袍女人之後,誰稀罕啊!千金小姐氣呼呼地走了,臨走前不忘砰一聲關上大門,徹底宣洩她的怒氣。
吵嚷的辦公室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鳳箏望著王遠慮,心情十分複雜,陣光靜靜在空氣中與他相凝。
她好像應該向王遠慮道謝,可又不是很想向他道謝,再說,應該是王遠慮該向她道謝才對吧!
她可是幫王遠慮重新安好了風水陣,神鬼不入、百厄不侵,屏障完美,就算天空塔落成,再隨便來個什麼沖什麼煞,也能保他久久安康。
瞧!他印堂的紫氣不是逐漸散去了嗎?而那個漂亮的洋娃娃桃花也因為風水陣重新安好了,無法抵禦正氣,才能三兩句便趕走,她……討厭,什麼桃花!
“她是誰?”鳳箏盯著王遠慮良久,終於忍不住問了。
“六舅母為我挑選的結婚物件。”王遠慮秒答。
“……”可惡,六舅母這個親戚是人人都有的嗎?想也知道王遠慮一定是刻意說來挖苦她的。
鳳箏想笑,可又不甘心笑出來,只好別過臉不看他,雙頰鼓脹。
“你在生氣?”王遠慮揚眉,抬手調整了下袖扣,走到她面前,直視她的眼。
“為什麼?”假如可以的話,他真想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他,或是,強迫她吻他……她的唇會是怎樣的滋味?他想像過幾千幾百次。
“為什麼?這還用說嗎?你上班時間不好好上班,在辦公室裡放個六舅母挑選的結婚物件做什麼?”而且,這個結婚物件還可以隨隨便便就做出她一直以來都很想做的事!可惡,不提就算了,越提越生氣!
“喔?你討厭六舅母挑選的物件?為什麼?她長得不錯,也很聽話。”王遠慮眉心跳了跳,陣底有笑意。
對,他是故意惹鳳箏的,誰教她好像在吃醋,他的心被喜歡她的情緒充塞填滿,膨脹得快要爆炸了。
“長得不錯跟聽話就可以了嗎?”鳳箏也一秒鐘就爆炸了!
“她討厭我,我當然也可以討厭她,我更討厭她可以想碰你就碰你,我忌妒她,忌妒得要命,忌妒得快爆炸了,我——”太自然了,這些不滿的情緒瞬間就通通從嘴裡溜出來,毫不設防。
“你忌妒她?”王遠慮挑眉,神情似笑非笑,像聽見多大的笑話。
“忌妒?鳳箏,你明白什麼叫做忌妒嗎?我連看見你和八寶講電話,講得眉眼彎彎,笑得那麼可愛,都不高興到了極點;看見你拿什麼碰什麼,都巴不得能夠變成那個什麼,這才叫做真正的忌妒。”
“什麼?”鳳箏怔怔地仰顏睞他,霎時反應不過來,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你說你討厭她可以想碰我就碰我,那你以為我是自願不碰你的嗎?我時時刻刻都想爬上你的床,時時刻刻都想將你剝光,時時刻刻都想將自己放進你身體裡。”王遠慮仗著身高優勢俯瞰她,一字一句說得萬分清晰、鏗鏘有力,像要狠狠烙進她體膚裡。
“你不知道我剛剛有多想把你從梯子上拽下來,多想在這裡對你胡作非為,這裡是我的辦公室,外頭大家都下班了,你知道我有多少個刻意加班的晚上,不敢回家,只能偷偷躲在這裡幻想你?你以為我為什麼甘願不碰你?那是因為我好像他媽的愛上你了!”
鳳箏耳朵嗡嗡的,突然遲緩的腦袋似乎被轟炸過,亂糟糟的,像一片漿糊。
王遠慮說他想碰她,說他幻想她,是啊她也是啊,她也是的。
討厭,她不想再忍耐了!她什麼都不想管了!
鳳箏扯住王遠慮的領帶,將他的臉龐拉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伸手觸碰他臉頰。
她摸他頰邊那枚淘氣的酒窩,摸他那張剛說過愛她的嘴,摸他方正下顎,摸他因大口吞咽而滾動突起的喉結,摸他裸露在領口外的頸項肌膚。
他的觸感美好,男性化的、與她截然不同的,充滿陽剛吸引力……
鳳箏的手掌貪婪地爬上他的胸膛與肩頭,觸摸那片她早想碰觸許久的健壯肌肉。
王遠慮睜大雙眸,僵直身體,不可置信地盯著鳳箏,就連一寸也不敢移動,只怕稍一移動,便會無法按捺每個細胞都在鼓噪渴望她的衝動。
她在做什麼?她不是很怕鬼的嗎?她這麼勾誘挑惹他,是代表他終於可以碰她了嗎?
王遠慮絲毫不敢輕舉妄動,雙手握拳,壓抑得幾乎渾身發顫,像塊躺在砧板上的鮮食,任她魚肉,任憑越發濁重粗喘的鼻息完全出賣他對她的欲望。
“鳳箏,你到底在做什麼?”王遠慮咬緊牙關,聲音壓得低低的。
他究竟需要多大的自製力,才能順利對鳳箏吐出這句話而不實現他腦內那些有的沒有的妄想?
鳳箏渾然不知王遠慮的煎熬,不安分的雙手反覆遊移在他精瘦健壯且觸感甚好的胸肌上,不停地張望四周。
“王遠慮,沒有鬼,沒有鬼,居然摸了這麼多下都沒有鬼……不論怎麼大摸特摸都沒有鬼耶!”沒有鬼,而且也不冷,王遠慮的手是暖的,肌膚是燙的,耳朵是紅的……咦?耳朵是紅的?鳳箏陡然一怔。
她那個突然愣一下的表情是怎樣?她總算意識到她摸的是個活人,而且還是個有正常生理欲望的男人了嗎?
“沒有鬼?”她居然還該死的聽起來很樂,王遠慮發現,不捏死鳳箏也需要很大的自製力。
“對,沒有鬼,怎麼會沒有鬼呢,而且你還是溫暖的……欸!”鳳箏說到一半,某個念頭突然閃進腦海,福至心靈。
她是豬啊!她怎會忘了,鳳家風水陣,神鬼不入、百厄不侵,屏障完美……她不是才剛把陣布好嗎?這裡怎會有鬼?這裡乾乾淨淨,就連心術不正的人都進不來啊。
“哈哈哈哈哈!”鳳箏恍然大悟,暢然大笑,明眸璀璨。“太好了,王遠慮,沒有鬼了,我終於可以想碰你就碰你,想摸你就摸你了!”
一想通其中關節,鳳箏很樂,索性放開胸懷,比方才更誇張地大摸特摸,一下摸王遠慮的臉,一下戳他喉結,一下把手伸進他的襯衫裡,全然不顧王遠慮忽暗忽明的臉色。
“你摸夠了嗎?”王遠慮的聲音聽起來很危險。
“還沒。”鳳箏口吻依舊很輕快,得意得不得了。
“管你的,該我了。”王遠慮拉過她的手,猛然將她拽進懷裡,俯身便是一記長吻。
沒有鬼,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