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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娘子》第8章
第八章

  從宮中回來之後,梁以柔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草草的用了晚膳,回房之後梁以柔也是悶悶的直接朝西暖閣走,完顏千里終於耐不住了,快走幾步拉住了她,急急的問:「你在生氣?」

  梁以柔掙了幾下,完顏千里不肯放手,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人也貼了上去。

  「我為什麼生氣?」梁以柔瞪他。

  「氣我自作主張讓皇上賜婚。」完顏千里跨到她身前,「是不是?」

  「你是將軍,我是賤民,你向皇上要了我這個賤民,也無可厚非,怎麼能說是自作主張呢?」梁以柔賭氣般的別開了目光,不肯再看他。

  「你就非要這樣說反話嗎?」完顏千里有些急,「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梁以柔打斷了他的話,略有些失態,「那些胡話,你對我說說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對他說?你知不知道我的身分,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分,我們怎麼可能成婚!」她察覺自己的失控,懊惱的咬住唇。

  「什麼身分不身分的,我對你有情,就誰都攔不了我娶你。」

  「有情?我早說過,你我各為其主……」梁以柔對著他搖了搖頭。

  「不許再說了!」完顏千里吼道:「我最恨你這句話,狗屁各為其主!」

  「我有說錯嗎?你是將軍,我是敵國罪臣,你娶了我,只會落人話柄。」

  「落什麼話柄,誰敢說我,誰說我就砍了誰!」完顏千墾恨聲道。

  「我是沅國的人,就算那裡不留我了,我也不能嫁給你。」梁以柔別開頭。

  「這才是真正的理由是不是?什麼怕我落人話柄,什麼配不上我,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想,你嫌棄我是東夷人,你怕嫁給我後,留給自己一個叛國的駡名!」完顏千里甩開她的手,眼眶氣得發紅,「我以為上次已經將你說動了……以為你已經接受我的真心了,可沒想到你心中還是只有那個沅國!」

  梁以柔的心微微抽痛。

  她無法否認,完顏千里的那番話確實將她說動,可正是因為被感動,才不能嫁給他,那樣對他,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今日完顏千里的賜婚要求將她敲醒,必須在兩人都陷得更深之前切斷他們的聯繫!

  梁以柔咬了咬牙,平復下情緒,令自己看起來冷漠又無情,「你之前的種種作為,就叫做真心?如果是的話,那真抱歉,我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

  「你……」

  「煩請將軍再去跟皇上請命,不要賜婚了。」梁以柔走到西暖閣門前,「我生是沅國的子民,死亦是沅國的鬼,要我嫁給一個屠殺沅國子民的將領,是決計不可能的。」冷冷的說完,她一腳踏進西暖閣,「砰」的闔上了門。

  完顏千里站在原地,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嘴唇發白而顫抖,一滴淚迅速的落了下來,他吸了口氣,抬手抹了抹眼,大步跨到西暖閣前砸門,「梁以柔,你這個傻瓜!你以為你這是忠誠,狗屁!」

  他氣得腦袋發懵,幾乎失去了理智,「你一直效忠的那個國家,是害你骨肉分別的兇手,是你的惡夢,是你的仇敵!」

  話音未落,西暖閣的門「刷」的打開了。

  完顏千里的一拳砸空,身子往前趔起了一下。

  梁以柔站在門前,凝眸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她往前邁了一步,直直的看進完顏千里的眼中,「什麼骨肉分別?」

  「我……」完顏千里一時哽住,像是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他胡說了什麼?不是決定先不將真相告訴她嗎?要慢慢滲透,免得她受不了,可自己怎麼一時衝動,就說溜了嘴!

  完顏千里咬了咬牙,不知該如何圓下去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梁以柔擰眉,咄咄的問。

  ◎   ◎   ◎

  深秋將過,天氣漸漸的冷了下來。

  一場大雨過後,樹上的落葉一夜之間落光,只剩下烏突突的樹枝,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冬天就要來了。

  赫連息未換上了內務府新制的龍袍,領口和對襟上都帶著一層細密的絨毛,下朝之後,他沒有去養心殿批摺子,而是領著一大堆內監在御花園裡閒逛,走到一處假山時,他停了下來。

  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最喜歡和完顏千里在這裡捉螞蚱。

  還記得那次他為了看柔而將新抓的螞蚱給放了……

  赫連息未目光一閃,似乎有些什麼記憶在腦中一閃而過,他蹙眉凝神,靜靜的想了好久,生怕那閃過的記憶給丟掉了。

  柔已經走了很多年了,她被父皇送去了東夷。

  東夷……柔……

  赫連息未怱地抬眸,思緒突然明朗了起來,原來她就是柔!

  「居然是她……」赫連息未喃喃道,隨即拂袖轉身,「快,擺駕慶陽宮!」

  在赫連息未終於想起了梁以柔的真實身分時,梁以柔也逼著完顏千里將他所知道的前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然而完顏千里一句句的說,梁以柔的臉色就一寸寸的蒼白下去,當完顏千里悉數說完之後,梁以柔已經面色如紙了。

  「你……胡說。」她輕聲說。

  「之前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然而如今……也是瞞不住了。」

  「胡說!」梁以柔激動起來,「你這麼說是為了離間我和國君的關係,是不是?」

  「將你送走的時候,你母妃親手打了瓔珞串在你手上。」事到如今,完顏千里只能殘忍的將所有事實都告訴她了,「不知道你是否還留著?」

  抬眼看梁以柔瞬間驚慟的神色,完顏千里有些心疼,但還是咬牙說:「當時你的身上還帶著皇家專用的玉佩,以彰顯你公主的地位,雖然是被送去做質子,但總要風光些才不至於受欺負。」

  玉佩、瓔珞,她全部都有,成伯說那些是她故去的爹娘留下的,所以她一直收藏,視若珍寶。

  「而這次沅國要處斬你……多半也是因為東夷起兵的緣故。」

  完顏千里拋出最後一個證據將梁以柔狠狠砸醒了,有憑有據,她不信都不行,一切疑惑都有了解釋,怪不得她沒爹沒娘,怪不得東夷剛起兵她就莫名其妙的被冤枉處斬,怪不得她身陷敵軍卻無人援救……原來都是因為她本是東夷人。

  原來她的忠心還真是愚蠢無比,原來她在被沅國拋棄之前,就已經被東夷拋棄了。

  鼻息抽動,唇瓣顫抖,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梁以柔覺得世界都模糊了,她的耳朵嗡嗡的響,什麼都聽不到,只能隱約的看到完顏千里在她眼前著急的說了些什麼,她失魂落魄的起身,推開了湊上來扶她的完顏千里,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轟隆一聲響,剛轉晴的天又陰了下來。

  梁以柔從未如此失態過,可現在她已經顧不上儀態、顧不上規矩了,她的心口堵得難受,只想通過什麼管道來將這口氣舒出去,她好難受,好像快要喘不過來氣了……梁以柔毫無目的的跑,幾度快要跌倒,但都勉強撐住了。

  閃電劈過天空,烏雲一點一點聚集,滾著悶雷,稀疏的雨點落了下來,滴到她臉上,涼涼的,梁以柔還是在跑,最終實在沒有力氣了,她累得在小巷中扶著牆壁喘氣,膝蓋都在顫抖,她累極了,跑不動了。

  她原來以為自己不會累的,自己背負著那樣重的東西走在禦道中都不會累的,可今天,一直自以為強大的她終於瓦解了。

  沿著牆壁緩緩滑下,輕輕蜷縮。

  雨點落得越發細密,驚雷陣陣,秋雨陰冷,這應該是入冬前的最後幾場雨了,所以下起來越發放肆無情,梁以柔蜷在巷子裡,衣發很快就濕透了,大雨打在身上,也打在心上,又冷又疼,大雨劈頭澆下,打得她睜不開眼睛。

  耳邊盡是嘩嘩的雨聲,隱約的還有個別人的聲音。

  「以柔、以柔……」

  似乎有個大手撫上了她弱小的肩頭,她一顫,費力的睜開了眼,視野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但還是能看到男人那熟悉的輪廓。

  滾燙的淚劃出眼眶,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滾過臉頰……又是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又是他出現了。

  神智混沌的感覺到男人將她擁入懷中,溫軟的說了些什麼後,將她抱起,就像那日在法場被他救出一樣,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男人的懷裡感到安心,總之那一瞬間,所有的疲憊與疼痛都湧上來,她再撐不住了。

  ◎   ◎   ◎

  慶陽宮內,傳出悠悠琴聲。

  赫連息未懶懶的倚在榻上,闔著目聽琴,可宮外雨勢漸大,嘩嘩的水聲將這琴聲的韻味掩去了幾分,一個悶雷響起,赫連息末緩緩睜開眼,微微抬手,「行了,歇歇吧,這又是琴聲、又是雨聲的,聽著心煩。」

  「那是皇上您心不靜。」慶妃起身,伏到赫連息末的腳下,開始為他捶腿,「心一亂,便什麼都聽不入耳了。」

  赫連息未懶散的笑,「妖精,什麼都被你瞧出來了。」他摸了摸慶妃的頭,卻摸到了滿手的珠翠,赫連息未手一顫,有些掃興的垂下手,輕輕的沉吟:「前朝風波不平,後宮也是整日不得安寧,朕的心如何能靜?」

  「又是前朝,又是後宮,如今又多了個公主。」

  赫連息未聞言目光一閃,卻還是沒說什麼,慶妃低眉順首的替他捶腿,細聲細語的說:「記得當年臣妾還年幼就指婚給皇上了,那時候臣妾總隨家父入宮陪伴太后。有幸見過公主幾面,臣妾還因為癡長公主幾歲而讓她叫臣妾姐姐呢,如今想來,那時候也太不懂事了。」慶妃笑起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公主已經出落得這麼出色了,聽說還是沅國的宰相?那一定是聰慧無雙,不遜男兒了。」

  赫連息未撚了撚龍袍上的盤扣,唇上帶著深湛莫測的笑意,慶妃的意思他明白了,這一點也是他早就想到的。

  從前幾日暗軍送上的消息來看,梁以柔在沅國口碑極好,輔佐皇上治國也是井井有條,如此一個人才若能收為己用便是最好了。

  可又聽說梁以柔她倔強難馴,若想起當年父皇棄她,難免會對東夷心生芥蒂,如果這芥蒂變了味道,這梁以柔或許會成個禍害。

  每一位皇上都是多疑的,赫連息未也不意外。

  ◎   ◎   ◎

  將梁以柔帶回府時,已是暮色四合。

  完顏千里抱著梁以柔闖回將軍府,一路走一路喊:「來人,燒熱水,拿乾衣服!」

  彼時大雨方停,完顏千里和梁以柔卻是渾身濕透,回房之後,留了滿屋的濕腳印,完顏千里將昏迷的梁以柔放平在床上,府中的下人魚貫而入,送了熱水和乾淨衣物來。

  隨行而來的管家著急忙慌的吩咐著下人,又親自托著一干衣物上前,「將軍,梁姑娘仃下人照顧,您先換衣服吧。」

  「不急不急。」完顏千里大手一揮。

  「若是大小姐醒過來,將軍卻病了,那豈不耽誤事?」成伯也跟過來。

  「這……」完顏千里稍一躊躇,又道:「好吧,我就去東暖閣換,換完立即過來,你們先給她換乾淨衣服,男的都給我滾出去燒水。」

  他嚷嚷了一通,迅速解了衣扣,一轉身的功夫,朝服已經給脫下來了,這樣脫脫走走,到了東暖閣就已經脫得差不多,換好衣服趕過來時,梁以柔已被婢女侍候著入桶洗澡了。

  洗過了一徊熱水澡,完顏千里親自將梁以柔從桶中抱出來,她渾身赤裸,只裹了一條厚厚的狐絨毯子,完顏千里用毯子吸乾了她身上的水,又給她擦了頭髮,而後替她換了中衣,蓋了床被子,可饒是這樣,梁以柔卻還是唇色青白,止不住的顫抖,完顏千里摸了摸她濕潤的額頭,心疼的皺緊了濃眉。

  也沒有發燒啊,怎麼會這麼冷?

  完顏千里坐在床邊乾著急,一屋子的丫頭也幫不上忙,只會大眼瞪小眼,完顏千里被她們瞪得心煩,都遣了出去,獨留下自己照顧梁以柔,他用新燒的熱水給梁以柔浸了汗巾,敷了幾輪下來還止不了她的抖。

  「冷……」梁以柔囈語著。

  「怎麼還冷?」完顏千里急得眉毛都立起來了,這都已經給她蓋了三床被子了。

  「冷……好大的雨……好冷……」梁以柔意識恍惚。

  完顏千里咬牙,原地轉了幾個圈後倏地停了步子,鷹眸鎖住梁以柔,考慮了一會兒之後,果斷的把衣服給脫了。

  將自己脫得赤條條之後,他俐落的爬上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熟稔的將梁以柔的中衣褪下,將她赤裸又顫抖的嬌軀攬入懷中。

  明明是個又小、又軟的小女人,卻硬要將自己偽裝得冷漠又堅強,她冷,不是身體,是冷在心上。

  完顏千里用長臂緊緊鎖著她,寬厚的手攥著她的葉夷,他心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這樣抱著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愧疚與自責,若不是他一時衝動說了那些話,梁以柔也不會這樣傷心,他真是個混蛋,嘴上說是喜歡她,卻總是傷她的心!

  完顏千里懊惱的將頭埋進她的鎖骨,來回的摩挲。

  ◎   ◎   ◎

  一覺醒來,天還沒有亮。

  懷中的梁以柔已經不顫抖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穩,完顏千里撐著半個身子,低眸看著那不知何時已經面朝他的人兒,她下意識的往完顏千里的懷裡鑽,雙手緊緊的環著他的腰,偶爾會因為夢魘而哭波,而後將鼻涕眼淚都抹在了他胸膛上。

  完顏千里忍不住莞爾,將她摟得更緊,抱著她昏昏沉沉的又睡了會兒,睜眼時才剛破曉。

  「唔……」他稍微一動,梁以柔也醒了。

  完顏千里立刻緊張起來,虎軀都僵硬了。

  梁以柔蹙著秀眉,困倦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她掙扎了一會兒,掩口打了個哈欠,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一點防備都沒有,緩了一會兒過後,她終於察覺到了現在正處於什麼境地……她赤條條的,完顏千里也赤條條的,兩人還親昵的抱在一起。

  被他強佔了這麼長時間,很多個早晨醒來他們都是赤裸的,可今天是唯一一次,自己這麼主動的抱著他……梁以柔臉色一僵,連忙抽回。

  「昨晚你一直喊冷,給你蓋了三床被子都暖不過來,所以我就……不過我可什麼都沒做。」完顏千里還有些困頓,聲音悶悶的,像頭沒睡醒的獅子,他撐起身子,抬手揉了揉眼,遮住自己略有些閃躲的目光。

  「什麼時辰了?」梁以柔轉而問。

  「才剛破曉,再睡會兒吧。」完顏千里將被子往她那邊扯了扯,自己準備下床。

  「嗯,再睡會兒。」梁以柔將頭縮回到被子裡,抬手摟住了完顏千里的胳膊。

  完顏千里虎軀一震,這是什麼情況?

  梁以柔摟著他的胳膊,鑽到被子裡繼續睡了。

  黑暗中梁以柔的臉有些紅,手心也有些冒汗,她知道是完顏千里把她抱回來的,也知道完顏千里抱了她一夜,雖然神志恍惚,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但她還是能感覺到身體周圍的溫暖和完顏千里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的她脆弱又受傷,只想讓他繼續陪在自己身邊,好讓自己不那麼孤獨。

  完顏千里忍不住笑,掀開被子鑽進去。

  ◎   ◎   ◎

  那一夜梁以柔小手一拉,惹得完顏千里心花怒放了小半個月。

  可自那之後梁以柔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白天養花、逗鳥,晚上就在西暖閣看書、畫畫,而關於自己身世的事,她卻是絕口不提了,不過完顏千里卻在每晚都能聽到梁以柔隱忍的哭聲,每一次聽到,完顏千里就會覺得心痛。

  她就是這樣一個隱忍的女子,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而完顏千里一見到梁以柔就笨口拙舌,想給她開解也不能,於是只好盡力的待她好,慢慢的撫平她心裡的傷,他早說過了,就算全天下都背棄了梁以柔,但她還有他完顏千里。

  這一日下朝之後,完顏千里朝服還沒脫,就興沖沖的去找梁以柔。

  「不要喂鳥了,來來,快坐下。」

  完顏千里拉住梁以柔的手,將她手中的鳥食扒拉下去,然後將她拽到梳粧檯前坐下。

  梁以柔滿頭霧水的被他按下來,眉心微蹙,「怎麼了?」

  完顏千里神秘的笑,從懷中掏出個物件來,「那時就許諾給你做個釵。」

  梁以柔一抬眼,定睛瞧了瞧完顏千里手中的東西,那是個雙蝶銜雕花的步搖,掛著珠玉為垂飾,她眼珠一顫,認出那是完顏千里送她的那朵杜若雕花,經過工匠雕琢,圓潤精緻了不少,完顏千里一手輕輕扳過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將步搖插進她的髮間。

  「我知道你不愛戴這些花俏的東西。」完顏千里粗手粗腳的,插釵時還蹭疼了她,「不過以後就戴這一支吧,很好看。」

  梁以柔依舊是眉目淡淡,但眼睛還是忍不住繞到那步搖上去,完顏千里捕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笑起來,傾身摟住她晃了晃,「我送你支釵,能跟你換個東西不?」

  梁以柔瞥他一眼,「什麼東西?」

  完顏千里結巴了一下,道:「讓我親一下行嗎?」梁以柔一驚,忍不住有些羞窘。

  完顏千里挺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我知道那些日子強行要你是我不對,所以這段日子我悔改了,都沒怎麼碰你不是?不過整日看著你又不能碰實在很難受啊,所以看在這釵……這釵可是我親自設計的,畫了好幾宿呢,看在它的面子上……」

  梁以柔眨了眨眼,沒說話。

  「不說話當你同意了?」完顏千里試探性的瞅她一眼,然而輕輕的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吻,看對方沒反對之後,又壯著膽吻了吻她的嘴角,這久違的柔軟與溫甜令完顏千里欲罷不能,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他輕輕扳過梁以柔的肩,俯下身來吻她的唇。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接了一個綿長溫柔的吻。

  吻過之後,完顏千里覺得胯下已經脹起來,有些難堪,他單手托起梁以柔的下巴,啄著她的唇,鷹眸鎖著她的眼,滿眼寫的都是索歡的懇求,梁以柔還是一語不發,正所謂欲壯慫人膽,完顏千里心一橫,抬手將她打橫抱起。

  一陣天旋地轉,梁以柔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完顏千里瞬間心花綻放,將梁以柔抱進東暖閣,然後抬腳踹上了房門。

  完顏千里逐漸摸清了梁以柔的套路……沉默,沉默,再沉默,她不出聲,但也不反抗,不過這對於完顏千里來說已經是個莫大的鼓勵了。

  於是在某一段時間裡,完顏千里感覺自己走路都能飄起來,但這樣的好日子維持了一段時間後,賜婚的聖旨便下來了,不過完顏千里還來不及高興,就又接到了第二道聖旨。

  第一道是賜婚的,賜他與梁以柔成婚。

  第二道也是賜婚的,賜他與當朝的齊碩公主成婚。

  「大將軍真是春風得意,坐享齊人之福呀。」宣旨的太監笑吟吟的說,托著聖旨睨了眼跪在地上滿臉驚愕的完顏千里,「接旨吧。」

  完顏千里擰著眉,眼神有些恍惚的站起來接了旨,「公公,您確定沒有宣錯嗎?」

  老太監陰陽怪氣的笑起來,「大將軍拿咱家玩笑了,咱家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宣錯了皇上的旨意呀,將軍您快別嚇唬咱家了,得了,咱家宮裡還有事,這就走了,改日再來給將軍您賀喜。」言罷,領著人走了。

  堂中只剩下一個完顏千里呆愣愣的站著……齊碩公主?

  赫連息未他明明知道自己心裡只有梁以柔一個,為什麼還要塞給他一個公主?

  完顏千里的目光漸漸沉下來,額角的青筋在突突的跳,在中堂喘了一陣子的粗氣,終於是磨著牙叫道:「來人,給本將軍備車入宮!」

  臣子入宮覲見,是要往上遞牌子的。

  可完顏千里的牌子遞上去後,卻遲遲得不到召見,一直在宮門外等到天黑也沒能見到赫連息未,然而遙距他數百米的慶陽宮內,赫連息未卻是在寢宮內聽著絲竹、看著歌舞,悠哉至極。

  當內監再一次遞上完顏千里送上的求見牌後,赫連息未稍一揚手,將舞姬和樂倌遣散,接過那牌子來回把玩。

  「皇上,這……」內監道。

  「不見,讓他回吧。」赫連息未揮手,內監弓身退下。

  「大將軍等了一天了,這會子恐是憋了一肚子氣呢。」慶妃笑道。

  「他想說什麼朕都知道。」赫連息未勾起慶妃的一撮髮絲把玩,漫不經心的笑,「依那臭小子的脾性,恐怕不會輕易就範,不過朕有的是治他的法子。」

  赫連息未邪邪的勾起唇角,目光自慶妃的臉上劃過,「你猜朕是怎麼想的,愛妃?」

  「臣妾怎敢揣測聖意。」慶妃溫順的笑,「大將軍視公主為心尖上的人,定會事事以她為先,就算是為了公主,大將軍也不會如何的,皇上您放心便是了。」

  慶妃緩緩起身,給赫連息未倒了杯酒,而後呈上,好不妖媚,「皇上……」

  赫連息未接過酒一飲而盡……這個慶妃,真的是太聰明了。

  另一邊,吃了閉門羹的完顏千里終於是不甘心的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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