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8章 她是一道光

　現在的DNA技術已經足夠成熟，檢測時間大大縮短。

　尤其是像顧淮一這樣的身份，他想要拿到一份DNA檢測結果，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只是次日，顧淮一就給雲畫打電話了。

　“不是？”雲畫微微挑眉，還真是有些詫異，她是真的覺得很有可能是，可竟然真的不是。

　如此看來，也的確是她疑神疑鬼了。

　“那就這樣吧，或許一諾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既然不是……那就不是吧，說明小姑娘沒有說謊。

　雲畫聽得出來，顧淮一的情緒也有些失落的，不過大概也有隱隱的幾分輕鬆，畢竟……畢竟顧淮一自己也是沒有辦法面對的，若小姑娘真的是他女兒。

　顧淮一嘆了口氣，終究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雲畫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現實，不是嗎？從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沒有那麼多的意外，失望才是常態。

　不遠處的另外一座老宅之中。

　吃過晚飯的顧一諾，再一次撥通了那個電話。

　“媽媽，是我呀，那忙完了沒？我想你了……對了媽媽，那還記得我前兩天跟你說的事情嗎？有位叔叔認出來我脖子裡掛的櫻桃吊墜，他說這個吊墜是他故人的東西，他當時的情緒還很激動呢！”

　顧一諾的聲音不緊不慢，“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呀，那位叔叔看到我的吊墜以後，好像受到了幾極大的驚嚇，都有些失控一般，想要拿走我的吊墜。當然，他只是想要拿起吊墜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的吊墜，只是他的動作太急促，我差點兒都被他給嚇到了呢。”

　顧一諾輕咳一聲，很開心地笑了起來，“當然啦，我那麼膽大，怎麼會被嚇到？就只是有些意外罷了……不過，媽媽，這吊墜對那位叔叔來說應該是真的很重要很重要的。”

　顧一諾遲疑了一會兒，又低聲說道，“媽媽，我是按照你以前交代過的，告訴了那位叔叔和我同學的媽媽，有關吊墜的來歷，以及有關我的身世……可問題是，這吊墜其實就是媽媽你的，對吧。”

　電話那段好半天沒有聲音。

　顧一諾抿了玟唇，“媽媽，我昨天告訴你，我吧吊墜借給那位叔叔一天，今天那位叔叔如約還給我吊墜。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顧一諾沉默了幾秒鐘，才又繼續說道，“媽媽，那位叔叔，偷偷地拔了我的頭髮。媽媽你說，他拔我頭髮要做什麼？”

　……

　兜兜和顧一諾徹底熟了起來。

　現在，每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兜兜都跟顧一諾一起回來，用兜兜的話說就是，顧一諾死皮賴臉非要追著他一起，非要送他回來，他根本不需要！

　然而兜兜同學嫌棄歸嫌棄，當顧一諾冒冒失失地跳台階時，他還是會大驚失色地叫她，要她小心！

　事實證明，顧一諾真的是比兜兜更像男孩子，做什麼事情都雷厲風行的，總有十二分的熱情，而兜兜，就是太冷靜了，明明是小孩子，卻愣是跟小大人一樣，擺著架子，那樣子看起來真是好笑極了。

　雲畫很喜歡顧一諾。

　顧一諾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還是從小一直都跟著外婆，外婆帶她的時間比父母帶她的時間要多的多，可是她卻一點兒都沒有頹喪之類的情緒，真雲畫看來，小姑娘就跟一道光一樣，實在是太明亮太溫暖了。

　雲畫不由得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她跟顧一諾不一樣，她沒有辦法活成一道光，因此現在看到這樣子的顧一諾，她真是發自內心得喜歡。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兜兜也很喜歡顧一諾，縱然兜兜總是一臉嫌棄的樣子，可實際上，兜兜一定是喜歡顧一諾的，不然他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甩開顧一諾，可他卻沒有，這足以說明他對顧一諾是很喜歡的了。

　兜兜對人情緒的感知是非常敏感的，兜兜喜歡顧一諾，就是最好的證據，足以證明顧一諾確實是一個很可愛很陽光的女孩子，是不會傷害到兜兜的一個女孩子。

　熟悉起來了之後，雲畫也會刻意地照顧小姑娘，畢竟小姑娘和年邁的外婆一起生活，總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外婆上了年紀，小姑娘又太小，這一老一小的，怎麼能讓人放心啊。

　而顧一諾的母親也真是心大，真的就丟這一老一小在老家，也不管……

　可惜對方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她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對方，她能做的，也就只是儘可能地幫一幫小姑娘，真生活上，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她不吝嗇於施以援手。

　小姑娘也對雲畫格外親近，會跟著雲畫和兜兜一起真週末去遊樂場，或者是去郊遊去野餐，儼然就是一家人的樣子。

　顧淮一又來過一趟，給兜兜和顧一諾都帶了禮物。說是補給兜兜的見面禮，而給顧一諾的那份禮物，就沒什麼名頭了，只說是感謝顧一諾吧吊墜借給他看。

　雲畫這段時間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兜兜，所以總是不斷地克制著，可總是有克制不住的時候。

　比如真她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盤子之後，她忽然就覺得很煩躁。

　把東西一丟，她索性回了房間窩在房間裡的沙發上，雙臂抱著膝蓋，把頭也埋進去。

　為什麼心情不好呢？

　她不想承認，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可能跟兜兜有關。

　哦不，準確來說，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可能是跟兜兜和他的朋友有關。

　那個會真夜裡來家裡看兜兜的人，已經有半個月沒來了。

　儘管她也知道這樣才是最好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完全克制不住。

　不見時她以為自己會忘掉，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以為不想就是不在乎……可是只要見過一面，只要想了一次，就再也克制不住。

　她實在是無法自欺欺人地說，她已經忘了他。

　事實上，這種被壓抑了許久許久的思念，只會更加來勢洶洶，更加讓人無力招架。

　偏偏，她連多問一句都不能。

　她還沒有告訴兜兜，已經發現了兜兜的小秘密，兜兜還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呢。

　自作孽不可活。

　雲畫苦笑連連。

　11月11日，雲畫的生日。

　她現在其實真的不怎麼愛過生日，過一個生日，就是真提醒著自己又老了一歲。

　女孩子總是容易對自己的年齡特別敏感。

　今年雲畫生日，季長卿和談鄭越都不在國內，談少寧也有事沒發過來，只能給雲畫打電話。

　不過呢，生日禮物倒是不會少，大件小件得都快遞過來，雲畫收快遞都收到手軟。

　雖然爸媽和談少寧他們都沒法過來，但還有在昆市做副市長的季衍啊。

　季衍中午沒有時間，就跟雲畫約好了晚上去吃飯，還是上次的那個飯店。

　雲畫沒有拒絕，這是大表哥的好意，如果拒絕的話，就不太好。大表哥也是為她好，擔心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

　當然了還有一些原因則是為了兜兜，如果她真的一個人過生日的話，縱然她自己認為自己不孤單，可真別人看來則未必，尤其是真兜兜看來，兜兜一定會覺得她很可憐的，畢竟兜兜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都有那麼多人給她過生日，輪到了雲畫的時候，就沒有一個人，兜兜心思敏感，一定會覺得雲畫很委屈的。

　所以呢，就算是為了兜兜，她也得答應啊。

　晚上已經安排好要跟季衍和准表嫂孟昔時一起吃飯，中午呢，則是前邊客棧的許姨要給雲畫慶生，非要讓雲畫去吃飯。

　雲畫推辭不了，許姨也是好心，都是鄰居，許姨對她也多有照顧，而許姨那邊忙的時候，她也會幫忙。

　鄰居之間就是這麼處的，雲畫現在倒是適應這種鄰里關係了。

　“來來小談，坐坐，嘗嘗我炸的魷魚。”許姨笑著拉雲畫進去，又沖兜兜說道，“兜兜，你許二叔叔買了蓮霧，很甜很甜的，自己去拿一個嘗嘗。”

　“謝謝婆婆。”兜兜開開心心地去拿蓮霧吃了，他很喜歡這種水水潤潤的水果。

　雲畫則去給許姨幫忙，“讓您費心了。”

　“不過是一頓飯，那跟我客氣什麼，那平時幫我的還少嗎？”許姨笑著說道，“正好現在客人也不多，不耽誤事兒的。對了，忘記跟你說了呢，沐晴這次期中考試，進步很大呢，尤其是數學和英語，成績出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都是你教的好，以前花了那麼多錢給她請家教，錢花了倒是無所謂，關鍵是人家怎麼講她都不開竅，真是要把我給氣死。要不是你給她補的那些課，我的天，她恐怕都要被降到差生班了。”

　許姨說得很開心。

　雲畫也笑了起來，“其實沐晴很聰明的，只是之前的學習方法不對，稍微改變一下方法就好了。也是沐晴自己足夠努力，學習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努力的，她自己不努力的話，誰都沒有辦法的。”

　“努力重要，老師也重要啊，不然怎麼以前就不好呢。好啦小談，那也別謙虛了，那就是厲害。對了，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成績肯定也很厲害的吧，我聽沐晴說，那總結的那些學習方法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卻是一般人最容易忽略掉的，也是最行之有效的。”

　雲畫只是笑笑，沒多說什麼。

　許姨看起來很開心。

　恰巧真這時，許沐晴也回來了，看到雲畫的時候，許沐晴也很開心，連忙拉著雲畫說她這次的成績。

　“談姐姐，真的很感謝你！”許沐晴激動地說，“我的成績進步很大，老師都表揚我了呢，而且老師說，按照這狀況，我再好好努力一年，高考很有可能考上重點呢。”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雲畫笑。

　許沐晴抱著雲畫的胳膊笑道，“那是當然的呀，我想考重點大學，我想考帝都的大學。對了談姐姐，你都畢業這麼長時間了，高中知識還記得這麼清楚，很顯然，你高中的時候肯定是學霸中的學霸，或者是學神級別的？那你上的是哪座大學？你學的是什麼專業？給我個參考嘛。”

　高中生提起大學的時候，都很容易激動，會有各種各樣的幻想。

　而雲畫的表情卻微微一僵，大學……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種遺憾。

　她原本是準備報考帝都大學的，可是種種原因之下，她只能在國外上大學。

　雖然明知道沒太大差別，可還是有一些遺憾。

　“我在國外上的大學。”雲畫輕聲說道。

　許沐晴的眼神更加崇拜了，“小談姐姐你真厲害。”

　“你也要跟你談姐姐多學學，以後真可以的話，媽也送你去國外讀大學。”許姨說道。

　“我哪能跟談姐姐比呀，再說了我的英語都是啞巴英語，把我扔國外一準兒得餓死，我就這個國內上大學就好啦，我的目標是重點大學，媽您也別給我定那些不切實際的目標。”

　“誰給你定不切實際的目標了？你能考上重點大學我就燒高香了。”

　母女倆笑著吵了幾句，雲畫聽著，唇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也就在這時，老二許宗輝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媽。”

　“怎麼了？”許姨看到兒子的臉色，就不由得皺眉。

　許宗輝看了雲畫一眼，有些難為情。

　雲畫連忙說道，“我去看看兜兜吧。”

　“那行，你把剛炸好的小麻花拿些給兜兜吃。”許姨說道。

　雲畫點了點頭，拿了點剛炸好的各種果子出去了。

　很明顯許宗輝有話跟許姨說，她在那兒不合適。

　等雲畫走了之後，許姨才皺著眉頭問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許宗輝的表情有些羞愧，“小葵說……說她爸媽要一套房子和20萬的彩禮……”

　“怎麼不去搶！”許姨的聲音頓時就拔高，很是尖銳刺耳。

　許宗輝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小葵說她也沒想到，她父母竟然會這麼獅子大開口。她說會想辦法。”

　“她能想什麼辦法！”許姨很生氣。

　她努力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又問：“你倒是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咱家有房子給你們住，不用再買，至於二十萬，如果是拿過去再讓小葵帶過來，只是為了衝門面，那就更無所謂，咱們可以私下裡給，對外想說多少就說多少，不都是協商的嗎？可他們家要是打算做生意賣女兒，那誰都不是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