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冬日夜晚的風涼的很，小水小心翼翼地拉著自己的帽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晏沉的後面走，一邊又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鮮少出門，平時裡去得最多的也是跟著晏沉去菜市場，可從來沒有來過這麼熱鬧的地方。為了迎合節日，大街小巷到處充斥著粉紅色愛心，每一個商店都打出了節日特價，路上來來往往的大多數也都是情侶，彩燈纏繞在樹上，甚至還有些做出了愛心拱門的形狀。

　　小水好奇地跟在前面一對情侶身後走了過去，他噠噠噠在粉紅色的愛心拱道上從頭跑到了底，還不等晏沉喊他，便又急急地跑了回來，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角。

　　“別亂跑。”晏沉牽住了他的手：“這兒人多，別跟丟了。”

　　小水軟乎乎地應了一聲，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圓溜溜的眼睛仍然好奇地看著周圍，偶爾不經意和路上行人的目光對上，又會立刻被嚇一大跳，急忙轉過來，和晏沉貼的更緊一些。

　　晏沉牽著他，抱著一堆玫瑰花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既顯眼，也不會被冷風吹到。

　　“我們要做什麼？”小水仰頭問他：“賺錢？”

　　“賣花。”

　　“賣花？”小水好奇地伸手去碰那些玫瑰嬌嫩的花瓣：“好吃嗎？”

　　“不能吃，你看到路上那些姐姐了沒？我們要將花賣給她們身邊的人。”

　　小水順著他說的看去。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情侶，要麼就是結伴一起出來的朋友，不過這占了少數，他一眼看過去，見到的大部分都是男女搭配的一對。

　　“賣給……大哥哥？”

　　“對。”

　　晏沉說完，囑咐他站在這裡不要亂跑，然後便利落地開始拿著玫瑰花朝著來往的行人推銷起來。

　　他年紀小，臉也嫩，一看就是未成年，見到這樣的賣花小弟，路上的情侶也忍不住沖他投來了目光。晏沉長相並不差，就算年紀小，也已經能看得出來未來有多帥氣，被這樣一個相貌俊俏的少年推銷鮮花，賣的又是和今天氣氛符合的玫瑰，商品的品質也並不差，女方一心軟，旁邊的男伴便立刻掏出錢包買了下來。

　　情人節時候的玫瑰比平時貴上不少，可氣氛使然，再加上女朋友心動的模樣，每一個人掏錢都掏的十分痛快，沒有一絲猶豫。晏沉在包裝上費了不少心思，雖然價格和大眾賣的一樣，可成本卻高上不少，外表看起來也好看多了，賣得也十分的快。

　　他轉了一圈，回來時，手上抱走的玫瑰已經少了一大半。

　　晏沉回到原來的地方，小水還乖乖站在那裡，看守著剩下的那些花。

　　他一個小孩子和這些花在一起的搭配太過奇怪，晏沉回去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停了下來，彎腰在和小水說些什麼。而小水則膽怯地捂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的人，看上去十分害怕的樣子。

　　晏沉心中一緊，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擋在了小水的面前。

　　“晏沉！”小水眼前一亮，立刻抱住了他的大腿。

　　晏沉警惕地看著眼前的情侶：“你們找我弟弟有事嗎？”

　　“原來這是你的弟弟啊。”情侶中的女方松了一口氣，道：“我看他一個人站在這裡，身邊也沒有什麼大人，還以為是走丟了呢，問他他也不回答，原本是想要帶他去找員警的。”

　　“是啊。”男人也道：“小弟弟，你弟弟才這麼小，讓他一個人待著太危險了，要是遇到壞人就不好了，以後可要小心一點。”

　　晏沉低頭看了小水一眼，抿唇點了點頭。

　　剛才他賣著賣著便不由自主走到了更遠的地方去，還是忽然發現自己走遠了，才急急忙忙回來的。要是小水遇到了壞人就糟糕了。

　　三人討論中心的小水卻是對此一無所知，他抱著晏沉，也不覺得慌了，甚至敢大著膽子抬頭去看眼前的陌生人。

　　和他搭話的是一對情侶，也和其他情侶一樣，趁著情人節這天出來玩，女方的手中空蕩蕩的……腦子裡一道靈光一閃而過，晏沉剛才說過的話在他的腦子裡想起，小水眼前一亮，立刻放開手，從旁邊的玫瑰堆裡抽出一支，踮起腳遞給了女人。

　　“花花！”

　　女人一愣，頓時笑了出來。她好笑地接過，看了身旁的男友一眼，男友頓時了然地掏出了錢包。

　　“沒想到我的第一支玫瑰竟然不是男朋友送的。”她失笑道。

　　又和晏沉叮囑了幾句小心安全的話，這對情侶才攜手走了。

　　小水笑眯眯地翻看著男人遞到自己手中的紙幣，這還是他第一次憑著自己勞動掙來了錢，讓他新奇不已。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舉起紙幣遞給晏沉：“給你！”

　　“你收著吧。”晏沉說：“要是有什麼想買的，就那這個去買好了。”

　　“給我？”

　　“嗯，給你。”

　　小水哇地一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一臉驚喜地看著手中的紙幣，心中已經將它換成了各種亮晶晶的寶貝。

　　晏沉接下來可不敢走太遠，時不時地就要轉頭確認小水的存在，還好他們站的地方本來就是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都會從他們的身旁路過，晏沉的花依舊賣的很快。

　　小水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親眼看到他遞出去一枝花，收回來幾張紙幣。他已經明白，那些紙幣能給他帶來許多亮晶晶的寶貝。小水抬頭看看，又低頭看看旁邊的話，猶豫了一下，也拿出一支，遞給了路過的情侶。

　　他怯怯地沖著女生道：“花花……”

　　“咦？”女生驚喜地接過花，蹲了下來與他平視：“這麼小的孩子也出來賣花啊？”

　　小水抿著唇點了點頭，有些不安地拉了拉帽子，生怕自己的角會露出來。

　　還好，女生只是驚訝，並沒有想要多糾纏的意思，旁邊的男生很快便掏出錢來。臨走之前，女生還從包裡抓出來一把糖果，塞到了他的手裡：“小弟弟，請你吃糖，很好吃的。”

　　“謝、謝謝。”

　　望著那個女生的背影走遠了，小水才茫然地捧著那些糖果回到了晏沉面前，將手中的東西舉高：“給你。”

　　“什麼東西？糖？哪來的？”

　　“姐姐給的。”

　　晏沉頓了頓，收了下來。

　　小水挑食，只愛吃魚，這些糖大概也是不會吃的。

　　可他口中還是道：“我幫你收好，回去的時候再給你。”

　　“嗯。”

　　小水應了一聲，又從玫瑰堆裡抽出一支，眼睛亮晶晶地跑向了離自己最近的情侶，沖著女生遞了出去：“花花！”

　　……

　　夜晚還沒有結束，甚至連街上都還是人滿為患，晏沉將手中抱的這堆玫瑰賣完，往旁邊摸的時候，卻摸了個空。

　　他詫異地回頭看去，就見放玫瑰的地方已經空了，一支也不剩。他抬頭，就看見小水舉著最後一支玫瑰朝著路人遞去，很快又攥著紙幣蹬蹬跑了回來。

　　“晏沉！”小水興奮地將紙幣舉高給他：“小水賣噠！”

　　晏沉彎起嘴角，摸了摸他的腦袋：“很厲害。”

　　他經費有限，批發來的玫瑰也不多，也賣的速度也超出了他的想像，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早賣完。

　　小水將手中的錢扔進了他的背包裡，又掏掏口袋，從全身上下每一個口袋之中都掏出了不少紙幣來，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路人送他的小零食。

　　晏沉無語，看著他甚至掀開頭頂大紅色的針織毛線小帽子，從裡面抽出了幾張紙幣，接過來之後，愈發對自己家的小怪物的魅力值產生了新的認知。

　　他的小怪物也太招人喜歡了一些。

　　晏沉拉好背包的拉鍊，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時間還早，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小水的眼睛噌地亮了：“要吃大蝦！”

　　“好。”

　　晏沉找了一家乾淨的燒烤店，將裡面的每一種海鮮都點了一份，等盤子端上來的時候，小水的眼睛幾乎可以放出光芒來。

　　他吃得肚皮滾圓，滿足的差點就要變回原型，還好被晏沉及時制止，也連忙將他的尾巴塞回進了衣服裡。

　　回家的時候，他趴在晏沉的肩膀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開心的不得了。家附近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他也將尾巴放了出來，在身後歡快地甩著。

　　“晏沉晏沉，我們是不是賺到了很多錢？”

　　“是啊。”

　　“那小水是不是可以買玩具啦。”他振臂高呼：“九九八！”

　　晏沉：“……”

　　晏沉腳步踉蹌了一下，又一臉鎮定地道：“不行。”

　　“為什麼？”

　　“買不起。”

　　“……”

　　小水的尾巴一下子耷拉了下來。

　　晏沉忍不住道：“電視上那是假的，等我以後有錢了，我給你買真的。”

　　小水的尾巴又翹了起來：“真噠？！”

　　“……嗯。”晏沉遲疑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來自家小怪物的奇特審美，要是得符合他亮晶晶審美的東西，就算是真的也……奇醜無比！

　　換成真的，那麼多鑽石，可是得不少錢呢！花那麼大價錢，買來的卻是那麼醜的……

　　晏沉忽然感覺呼吸困難了起來。

　　可小怪物的尾巴搖得歡快，卻是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晏沉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他顛了顛懷中的小水，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的方向走。

　　作者有話要說：

　　晏沉：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

　　晏沉：不知道現在穿越回去還來不來得及【冷靜臉】

　　三十：等等！我們不是穿越文啊！

　　晏沉：……【滿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