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西弗勒斯（1）

　　小小的西弗勒斯從來都不明白父親和母親之間的複雜關係，有的時候，他們很好，但大多時候，父親會喝醉了然後對著他和母親拳打腳踢……

　　西弗勒斯的父親是一個普通人，而他的母親卻是一個巫師，這是在他無意間讓窗簾在沒有風的情況下動起來之後知道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父親對他厭惡起來。

　　他的母親從來都不希望自己是一個巫師，她說這是因為“愛”，西弗勒斯不知道“愛”是什麼，只是覺得“愛”一定是一件偉大的東西。

　　那天，父親照舊喝醉了，嘶吼著，怒駡著，然後就是毆打。

　　母親攔住了父親，而他和往常一樣跑了出去。

　　蜷縮在角落裡，西弗勒斯想到了自己的午飯，它們被父親打落在地上而不是在他的肚子裡……

　　現在的陽光是這樣溫暖，初冬，卻依然還有很多的小花小草頑強地立在地上……幹了一年活的人在這時也清閒下來……

　　剛才強忍著的淚水和倔強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西弗勒斯終於還是小聲地啜泣起來，然後將自己縮得更小。

　　對於西弗勒斯來說，這裡是安全的，沒有人會注意這個角落，垃圾房的後面，就算看到了也沒有人會理會他，在這樣一個髒亂的地方的孩子……

　　然後他感到有人在摸他的頭！那樣輕，那樣溫和……連母親，也很久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動作了。

　　他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時髦的男人，黑色的風衣和紅色的眼睛……那樣耀眼而散發著光和熱的眼睛，他竟然感到溫暖，但是，這樣的男人，不是應該高高在上，用蔑視的眼光打量自己的嗎？西弗勒斯防備地看著對方，停止了啜泣。

　　“寶寶乖，寶寶不哭……”西弗勒斯有些不敢置信地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來，對方輕拍著他的背，哄著他……是的，哄著他！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母親都累了？都不曾抱過他了？

　　對方身上有陽光的味道，西弗勒斯僵直了身體，他說不出自己的感覺：“我沒有哭！”眨了眨眼睛，他猶豫著是不是要用手把眼淚抹掉，而自己的手……他小心地不讓自己觸碰到對方，那樣名貴的布料……

　　然後他感到臉上有一個溫柔的觸碰……竟然是一個吻！

　　西弗勒斯微微張開小嘴，整張臉都紅了，更加不知所措起來，自己沒有洗臉……可是……他不敢看對方……

　　然後又是幾個吻落在臉上。

　　像是天使……西弗勒斯終於將臉埋在了對方的肩上，沒有聲音發出，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

　　再醒來的時候，一切就真的像是一場夢，只是，西弗勒斯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都不見了，連衣服，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破舊，最重要的，是身上裹著的那件風衣，是，那個人留下的？

　　回去的時候，母親一看到風衣臉色就變了，他不懂，只能怔怔地望著母親。

　　然後他從母親的嘴裡知道了一個絢爛而迂腐的巫師的世界，知道了母親的家族……

　　“西弗，你不要和他們回去，繼承那個家族並不是一件好事，不，不可能，他們怎麼會讓一個混血回去？這樣昂貴的布料，連父親也不捨得老穿著，何況……”母親抱著他說了一個晚上。

　　他看著母親忐忑地把那件風衣洗乾淨……接下來卻風平浪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然後是那天晚上，他在床角瑟瑟發抖的時候，母親走了進來，將那件風衣給了他。

　　他睡得前所未有地好，甚至還夢到父親變得溫和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西弗勒斯幾乎想要尖叫！他竟然睡在別人的懷裡，風衣的主人的懷裡！他一動也不敢動，靠在對方的胸口，聽著那裡的心跳。

　　然後無意間對上了對方的眼睛，血紅的眸子帶著一些朦朧的感覺……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西弗勒斯立刻閉上了眼睛。

　　然後對方捏著他的臉笑：“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他一向都起的早，對於他來說，那張床並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雙手在風衣裡不能動彈，移動自己的腦袋掙開對方的手，西弗勒斯將臉埋了起來。

　　對方是那樣地囂張，好像一切就應該那樣，西弗勒斯聽到對方說：“叫我爸爸！”

　　“你不是我的爸爸……”西弗勒斯反駁，他並不覺得，爸爸是一個偉大的稱呼。

　　但是對方卻只是強勢地將他摟在懷裡：“從今天開始就是了！寶寶叫什麼名字？”

　　“西弗勒斯.斯內普。”自己的名字毫不出眾，對方卻陷入了沉思……

　　西弗勒斯感受到對方的心不在焉，僵硬起來……怎麼了？對方，為什麼？

　　“那麼，西弗，你願意成為我的養子嗎？”對方卻再次環緊了雙臂，將他收攏在懷裡。

　　西弗勒斯愣了一下，搖頭，他不能這麼做，母親……

　　“為什麼，你的父母對你不好吧？”對方有些驚訝，

　　“但是媽媽……我要保護媽媽！”西弗勒斯想了想，開口。

　　“那麼西弗，我帶你去找你媽媽吧！”對方卻只是笑著抱起了他。

　　樓下只有母親在，西弗勒斯在那個人的懷裡，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他看到了母親的瘦弱而不是以往認知中的高大。

　　“普林斯女士，”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高高在上的，“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然後西弗勒斯看到了母親的不敢置信與驚慌，害怕失去自己的驚慌……

　　Voldemort嗎？他到底是誰？

　　母親暈了過去，西弗勒斯在那一瞬間萬分害怕！

　　用手摸著母親的臉，他知道了一個巫師的醫院——聖芒戈。

　　而那個人說他是現在最偉大的巫師。

　　“我也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巫師的！”西弗勒斯鄭重地承諾，只是因為對方溫暖的懷抱。

　　“我相信你。”

　　西弗勒斯從來不知道對方的承認會讓他如此高興！

　　將母親送去聖芒戈之後，西弗勒斯跟著對方去吃了一頓美味的午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相信對方。

　　“西弗，有很多人怕我呢，你為什麼不怕我？”

　　“我不知道……”

　　“小傢伙，連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

　　“可是，只有你和我那樣說話，抱我啊！”

　　“走吧，西弗，跟我去裡德爾莊園！”

　　西弗勒斯被對方帶著做了全身的清洗，然後換上華麗的衣服，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在這樣的地方，他無法給自己定位。

　　西弗勒斯和對方坐在高高的座位上俯視下方，聽著對方宣佈自己會是他的繼承人，聽著其他人的疑問，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

　　西弗勒斯跟著對方回了聖芒戈，畢竟，母親在那裡，一直以來，母親都是西弗勒斯最敬重的人。

　　母親還沒有醒，喝了那個叫魔藥的東西，母親陷入了沉睡，甚至，從來沒有睡得那麼好過，魔藥，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他感到好奇。

　　望著母親安詳的睡顏，他知道母親很累很累了，他的父親……

　　挨著母親躺下，他感到難得的幸福。

　　他是被搖醒的，那樣的動作讓他以為是父親……

　　然而，對上的一雙紅色的眸子。

　　明明應該是散發著可怕和危險紅色眸子他卻只看到了溫暖，只是，這樣的溫暖，是一瞬間的，還是永久的？他希望能抓住這樣的溫暖……

　　“我們要去吃點東西。”對方用著習慣了的帶點命令的語氣開口。

　　他直覺地望向自己的母親：“媽媽。”他真的餓了，剛才，睡了很久吧。

　　母親紅著眼睛，目光複雜莫名：“西弗，你要離開媽媽嗎？”

　　不會的，他不會離開母親，母親很辛苦，而他，是母親的支柱吧？所以他搖頭。

　　母親難得地擁抱了他，並且給了他一個吻，母親的嘴唇是涼涼的，但是他感到溫暖。

　　然後母親望著那個人，好像在祈求著什麼，他心裡一緊，手裡使勁捏著母親的衣角。

　　“哼，”那人不滿地冷哼，然後開口：“西弗，以後我會教你魔法，有空的話我會來找你。現在，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媽媽……”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剛剛認識不久的人……他不敢交托對方自己的信任，而且，母親也須要吃點什麼。

　　母親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們吃好後帶一些給你的媽媽吧。”那人開口。

　　“恩。”他愉快地點頭。

　　“西弗，我叫湯姆，以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那個人在吃飯的時候開口。

　　湯姆？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和那個人一點也不配……他很高興，對方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了，而且，還可以直接這樣稱呼對方！他抑制不住地想笑，但是：“湯姆！媽媽叫你……媽媽不是這樣叫的。”是Voldemort吧？但是湯姆……

　　“是啊，不過西弗和別人不一樣，西弗是我的繼承人啊！”

　　繼承人？他沉默了，他不想當什麼繼承人，只是希望，不要再一個人躲在黑暗裡……

　　“湯姆，是我真正的名字，只有西弗可以叫。”

　　這，是一個承諾嗎？

　　晚上的時候，他在病房裡問母親：“媽媽，湯……湯姆，到底是誰？”

　　“湯姆？！”母親幾乎一下子要跳起來：“你怎麼這麼叫他，這麼叫……”母親驚慌失措，卻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母親就帶著他就回家了。

　　父親很生氣，將他狠狠地罵了一頓，還拳打腳踢。

　　他只是盯著父親，一如既往地倔強地咬住了嘴唇。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他身上痛的想要流淚，可是，看到了湯姆，不知道為什麼，他忍住了哭泣的衝動。

　　湯姆輕輕解開了他的衣服：“痛不痛？”

　　柔和的魔法覆蓋在身上，減輕了許多的痛苦，但是他卻點頭，皺起了眉頭，渴望，多一點的溫柔。

　　“那為什麼不討饒？”湯姆問他。

　　“我沒有做錯！”雖然知道討饒在很多時候非常有用，但是他真的沒有錯。

　　湯姆親了他一下：“睡吧。”

　　是的，睡吧，在湯姆的身邊，不用害怕寒冷……不用擔心傷害……

　　之後湯姆常常會過來，他總是珍惜這些時間，而且，最讓他開心的是，湯姆會教他怎麼保護自己。

　　“西弗，他又來了？”母親卻總是害怕湯姆的。

　　“媽媽……”他還不能理解母親的擔心。

　　“西弗，他太厲害了……我……”

　　“媽媽，湯姆對我很好。”

　　“我知道……西弗，希望你幸福……媽媽知道有時候自己……”母親的表情有著愧疚也有感慨，他只能點頭。

　　他開始學著用魔法來降低父親對他的身體上的傷害，然後，時間推移，耶誕節到了。

　　以往的耶誕節，母親都會做一些好菜——相對于平時而言，今年也不例外，但最讓他高興的，卻是湯姆的禮物。

　　聖誕夜的時候，湯姆送了他一本魔藥書。

　　“湯姆，我很喜歡！”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他是非常高興的。

　　“西弗，很高興你喜歡。”湯姆只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他喜歡魔藥，對於他來說，魔藥的確是神奇的。

　　然後就到了湯姆的生日，可是，他根本沒有可以送對方的禮物，他是貧窮的，最珍貴的東西，也不過是湯姆的送的那些而已……他沉默了。

　　那天，他一直在家裡等著，直到最後，終於支持不住睡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又在湯姆的懷裡了……那時他只想笑。

　　湯姆非常厲害，教的東西讓他開始嚮往那個神奇的魔法界。

　　他喜歡魔藥，也喜歡黑魔法，即使這是被很多巫師厭惡的，但是湯姆喜歡，而且，他也不覺得學黑魔法來保護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湯姆的黑魔法很好，卻在霍格沃茨教授黑魔法防禦術。

　　“湯姆，為什麼你要教授黑魔法防禦術？”

　　“一個強大的黑巫師教黑魔法防禦術不好嗎？”湯姆的臉上帶點自豪：“也只有熟悉黑魔法的人，才更清楚每一個黑魔法要如何防禦。”

　　他在一刻想到了什麼：“以後，我也要成為霍格沃茨黑魔法防禦課的老師！”當一個老師，可以和湯姆在一起，也可以讓母親的生活好一些吧？可是……母親是和自己一樣倔強的，西弗勒斯很清楚這一點。

　　湯姆卻只是拍著他的頭笑：“西弗，你應該成為一個厲害的魔藥大師，讓所有的學生都怕你，然後有一個經典的形容詞‘黑袍翻飛’！”

　　他不明所以，黑袍翻飛？這樣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對於未來，對於之後的日子，他還一無所知……甚至，他不知道，這個在他面前極為和藹的巫師在那個他嚮往的世界裡有多麼大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