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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夫入甕》第131章
第一卷 第130章 以傷換心

  白筱身子微麻,哪裡肯放,回頭可憐巴巴的看向賀蘭,「那些只是北皇的過錯,與他何關?這些日子,他對我很是照顧,如果不是他,我......我早不知怎麼樣了,娘,救救他吧。」如果不是他涉險相救,她怕早服夠春合散,淪為一個荒淫無道的女人。

  賀蘭嘆了口氣,「傻孩子,你以為他當著是為了你嗎?他接近你,不過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當今世上,只有你能讓他們練那邪功了。」

  白筱細想那晚,他雖然粗魯了些,但並無其他異樣舉動,「他不會。」

  賀蘭緊鎖眉頭,「你一個姑娘家,如何能分辨這些,你是被他迷了心竅。」暗嘆口氣,再看容華,整個人如同遠黛青山,春風如絮,她一個小姑娘,難能抵得了他這般的風華絕代,事到如今,也只能以後慢慢的勸。

  望著雙目緊閉的容華,「當真是父子親情,濃於血,他害死你母親,你恨得他入骨,反過來,卻還是要救他,可惜你為他攔了箭,他送你一劍,取你性命,你與他蜜餞,他與你毒藥的滋味當是如此。」

  容華面無作任何表情,睫毛都不顫一顫,白筱才赫然想起方才聽到的暗器破風之聲,但方才一門心思放在容華身上,並沒加注意,這時想起來,心下冷浸浸的一片,臉色略變,張了張唇,沒吐出一個字,只是將容華抱得更緊,過了一會兒,才向他問道:「你到底是在等雙目?」

  以他的才謀機略,不可能這麼等死。

  等了片刻,沒等到容華的回應,卻聽北皇苦笑道:「我所以輸給你,不過是因為我不夠你狠,你可以拿自己女兒的生死來做賭注,那兩箭,一箭射向我,另一箭是射向誰的?」

  白筱神色黯然,果然......

  北皇哈哈大笑,「你就是賭他不會不顧白筱,如果他當著不顧,這兒還得多一個白筱的屍體。筱筱啊筱筱,這就是你娘,心如蛇蠍的娘?」

  白筱將臉貼向肌膚冰冷的容華頸項,這凡間當真是人情淡薄,這些人都已經被仇恨吞噬。

  賀蘭冷哼一聲,「你笑得太早,不過是你兒子太傻,秀秀那箭根本就沒有對準筱筱,大不了削斷幾根髮絲,可惜你的寶貝兒子眼力太差,上了這個當罷了。」

  望了望天色,「時辰也差不多了,不必再拖延時間。」

  北皇掙扎起身,「你以為你當著就勝算在握?你得意的太早。」

  從袖中甩出一物,直衝上天,卻是一枚紅色信號彈,眼裡閃過一抹得色,「你就等死吧。」

  賀蘭嘴角輕抽,不屑道:「我倒要看看,我怎麼個死法。」

  等了片刻,外面不見任何動靜,北皇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人呢?人呢?」

  「你的人沒事,不過是小睡一會兒。」花徑後又轉出一個人來,一身明豔的絲袍,懶懶散散,一排風流,轉臉向白筱道:「筱筱,我們又見面了。」

  白筱暗嘆了口氣,他果然是要來的。

  賀蘭朝秀秀使了個眼色,秀秀向著北皇走去,正要一掌拍出,一個黑影急閃而來,一掌拍向秀秀,掌風辛狠,全不留餘地。

  秀秀慌忙閃身避開,這一頓之間,黑衣人已提起北皇,躍開。等秀秀反應過來,要追之時,已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帶著北皇離開。

  白筱望著那個背影,認得正是劫持她的莫言,略鬆口氣,莫言未死,那莫問也不會有事。

  賀蘭見走掉北皇,氣得美眸半窄,冷哼一聲,「就算逃了,也活不長。」視線收回,望向仍緊抱著容華的白筱,這氣真是不知打哪兒出,自己親生女兒竟死活護著仇人的兒子,「筱筱過來。」

  白筱不知賀蘭會如何對待容華,哪裡肯放手,咬咬牙,在他耳邊道:「我知道你有辦法,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離開這裡。」

  容華平時手便極冷,這時更冷如冰塊,白筱越加著急,暗恨自己無用,這時竟不知怎麼樣才能救得了他,只覺得他呼吸越來越微弱,心一橫,低聲問道:「你當著是求死嗎?」

  他不答,只是略抬了抬眼。

  白筱強忍了淚,眼卻朦朧難以視物,「其實下面也不怎麼可怕,只是你這般死法,不值。」

  就在這時秀秀朝他們走來,心裡一驚,暗生警惕。

  秀秀到了她面前停下,「公主,你是姜族長老的女兒,不該為滅我們滿門的仇人的兒子如此。請公主放手。」

  白筱雖然不能完全明白這裡面的來龍去脈,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他手上沒沾我們家人一滴鮮血,何罪之有。」

  秀秀皺眉,「公主執迷不悟,不要怪奴婢以下犯上了。」說完伸手去拔容華胸前長劍。

  白筱臉色大變,忙鬆了手去護那劍,哪知秀秀那一招卻是虛招,反手扣了她的手臂,將她拖拽起來,離了容華,回到賀蘭身邊。

  容華眼睛看向白筱,淺淺一笑,白筱的心卻是一沉,驀地抬頭對風荻道:「我與你做個交易。」

  風荻看著她緊護著容華,心酸楚難耐,臉色卻笑笑道:「什麼交易?」

  白筱吸了口氣,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容華,心意已定,平視向風荻,淡然道:「你送他回南朝,我嫁你為妻。」

  容華唇邊笑意頓時僵住。

  風荻也是一愕繼而眼角轉動掃了眼容華,才看向白筱,「好買賣,值。」

  容華忽然神色一轉,一如白筱初時見他時的冷寒淡漠,「你不必如此,我對你本只是利用,並無情意。」

  賀蘭抓住白筱的手,「女兒,聽見了嗎?他們家的人不會對任何人有真情,何必為他如此?」

  白筱黯然一笑,「我們彼此本無情意,我只不過是想還你的搭救之情。」

  容華此時說話已十分吃力,竭力不有所表示,「你不欠我什麼,你娘也說了,我們想強大,就得靠你,所以我救你,不過是不讓你落入別人的手中,救你不過是我一己之私,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白筱自嘲一笑,「你騙我的,是嗎?」

  「無需騙你,我只想將你佔為己有。」他平靜的看著她,聲無波瀾,「反正到這地步了,也不必要再讓你將以後也搭上,算是我佔你身子的一點歉意。」

  白筱啞然失笑,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睜眼看向風荻,「我的提議如何?」

  容華幽黑的眸子湧過一抹複雜神色,「你.....」

  風荻笑著抬手撫過白筱下巴,白筱想轉臉避開,遲疑片刻,終是沒動,任他的手指滑過,聽他輕笑,「成交。」才慢慢閉上眼。

  容華薄唇一抿,眉頭緊鎖,心下暗嘆,筱筱,為何不再忍一忍,只需再拖延一會兒。

  風荻走到容華面前,伏低頭,在他耳邊道:「你這般拖著她,是何居心?你對自己的命宿再清楚不過,總有一天你會遭天譴,你難道想讓她親眼看著你受天譴,傷心一輩子?再說古越靠著你的一魂一魄活著,他帶著你一方記憶,他對筱筱的感覺如同你一般,怕也不會差於你對筱筱的感情。你不撒手,他日日與筱筱相對,你叫他情以何堪?再說他身中情毒,比不得你這般理智。難道你想你身邊的人,都這樣為你活著?」

  他的聲音縮得如同鑽進容華耳中,即便是白筱耳力過人,也聽不見絲毫。

  容華雙眸凝望地面,臉上看不出是他是做何想法。

  風荻縮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冷聲道:「我絕不會允許你為了自己一己之私傷害她。」停了停道:「既然我答應她,送你回去,自然得做到。看在你明知那支飛向筱筱的箭頂多削落她幾縷頭髮,也寧肯拼著自己受傷,也不肯賭上一賭的份上,我也得救你一救,不能讓你死了。」那支箭按理的確是傷不到白筱,但如果當時白筱胡亂動一動,能不能傷到,便難說了。

  說話間,視線落在他胸前的長劍長,手握劍柄。

  白筱陡然一驚,尖聲叫道:「風荻,你瘋了嗎?」

  「住手。」黑影閃過,一個手掌飛快的朝著風荻胸前擊落。

  然終是慢了一步,風荻已將長劍從容華胸前抽出,一股鮮血從容華胸前噴出,風荻手指翻飛,飛快的點向他胸前幾處穴道。

  以此同時拍向他胸前的一掌也重重地擊在他胸前,將拍飛出去,跌落在三步之外,嘴角滲出血絲。

  白筱只覺一口氣卡在喉嚨上,半天喘不過來,見容華神情委頓,卻並沒當即斃命,而胸口湧出的鮮血,也隨之減少,不再大量湧出,只是他一身黑衣,只看衣裳盡濕,看不真到底如何,回身死命掙扎,想上前看個究竟,卻被秀秀死死抱住,怎麼也睜不開來。

  賀蘭看向來人,及時愣住,驚叫道:「怎麼會有兩個古越,怎麼會?」

  白筱這時方看清來人,朝他急叫道:「快救他,快救他。」

  古越奔到容華面前,將他扶起,看向他胸口傷勢,又驚又恐,眼裡暴著血絲,從懷裡掏了金創藥,給他敷上,又另取了藥丸餵他服,「還撐得住嗎?」

  容華神志迷糊,尚能分辨他的聲音,勉強點了點頭,「不防事。」他配製的藥物甚靈,沒多一會爾,血便止住。

  「你再撐一會兒,我先殺了那廝,」古越放開他,起身朝風荻走去。

  容華一把拽住他的衣袍下襬,吃力的道:「他是救我。」

  古越愣了愣,方才見風荻拔劍,剎時間失了理智,這時才想起,給容華上藥時,他傷口處血液已然漸止,腦海浮過風荻在容華身上點落的幾指,已然明白。

  如不是他在拔劍的同時及時點了容華的穴道,護住他的心脈,防止大出血,容華這時已然一命嗚呼。

  對風荻的恨意頓消,向他一抱拳,「謝了,此恩,我記下了。」

  將唇一抿,冷眸橫向賀蘭。

  賀蘭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對風荻叫道:「快帶筱筱走。」

  古越那掌是用足了全力,換個人只怕早魂歸西去,風荻雖有仙魂護也傷得不輕,在於古越硬拚不得,掙扎起身,將白筱攬過,忍痛躍身而去。

  白筱見古越已到,又聽了容華之言,知道風荻救了容華,容華怕是性命無憂,懸著的心,略為放下。

  如果自己再糾纏不休,只能在此拖延容華的傷勢,也就由著風荻帶她離開。

  眼見要躍過樹梢,回眸間,見容華也正凝望著她,四目相對,不知何種滋味。

  古越望著白筱離開,收回視線怒視著賀蘭,俊眸瞬間變窄,雙手握拳,眼見便要發難。

  容華握了他的手腕,將他拽住,「罷了,我們走。」

  古越哪裡肯就這麼算了,但見容華氣色實在不佳,怕時間長了,他無法支撐,狠狠瞪了賀蘭一言難,心頭只恨卻是難消,一片落葉從眼前飄落,他驀然手掌一翻,擊向那片落葉,落葉剎時間化成粉沫,隨風飄散,「這筆賬,我記下了。」摻了容華便要離開。

  賀蘭驚得面無血色,方才那位與北皇相鬥,那身功夫便是出神入化,高得嚇人,天下除了傳說中的古越難有第二人;而這位,出手間竟然也是高深莫測,與另一位難分高下;世間難道有兩個古越不成?

  推開攔在前面的秀秀,急叫道:「等等。」

  古越站住,眸子裡寒光掃過,「饒你不死,還有何事糾纏?」

  賀蘭視線在二人臉上來回巡視,實在分不出誰是誰,「你們到底誰是古越?」

  古越冷哼,「與你何干。」扶了容華要走。

  賀蘭轉著輪椅突然欺身上前,去握容華的手腕。

  古越大驚,翻掌便要拍出,被容華抬手按住手腕,「不妨事。」

  賀蘭把著容華的脈搏,臉色數變,「你......居然沒練邪功......」手指一緊,望向他的眼力露出詫異,「你事先護了心脈,難道你知道春合散會反噬。」容華看向她的眼眸靜如止水,靜如明鏡,又如遠山之黛,讓她看不透,也猜不明。

  古越唇邊露出一抹譏諷,「那點伎倆,要知道有何難。」

  賀蘭驚得吸吸不暢,「既然知道,為何還......」

  容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對古越道:「走吧。」

  古越不再搭理賀蘭,扶了容華,閃身躍上樹梢。

  賀蘭朝著他們的背影叫道:「你們和鳳菊是什麼關係。」得到的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古越二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道『熙和軒』,容華自行開了方子,古越親自去煎熬湯藥,熱氣騰騰的端到床榻前,置於塌邊,臉上帶了些憤憤之色,「你為何要撤去我部署的人馬?」

  容華已換過便袍,身後塞了靠枕,一派閒然,「如非這樣,如何能迫得賀蘭動手,筱筱如何能恢復自由?」

  古越濃眉緊鎖,「她自由了,你的命都差點丟了。」

  容華微微一笑,「不是沒事嗎?」

  古越重哼了一聲,「再說,她回了北朝,有賀蘭束縛著,她哪來的自由。」

  容華搖頭一笑,「賀蘭性子偏激,但終是她娘,雖然她利用筱筱對付北皇,但心裡是護著這個女兒的,筱筱回去吃不了苦。」

  古越默了下去,見他自行端了藥碗湊到唇邊,突然道:「你當真這麼放棄她?」

  容華端著的藥碗停在唇邊,騰騰熱氣後的幽眸,高深莫測,慢慢將那碗藥湯飲下。強迫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留在此處,倒不如像如今這般讓她記住自己。

  古越見他不言,眉頭一擰,接了他手中空碗,走向外間。

  容華望著他的背影,風荻的話在耳邊響起,垂下眼瞼,看著身側錦紋,默了下去。

  ☆☆☆☆☆☆☆☆☆☆☆☆☆☆☆☆☆☆☆☆☆☆☆☆☆☆☆☆☆

  風荻抱著白筱直接從後窗躍進他那顫巍巍的小樓,將她往床上一擱,後退兩步伸展了四腳,躺倒在窗邊躺椅上,呼吸間,胸口悶痛不堪。

  白筱翻身坐起,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髮絲拂過他失血的唇辯,竟另有一番媚態。眉頭微皺,下床向他靠近些。審視了他一番,道:「我去給你請個大夫。」

  他半睜了眼,突然伸手,握了她的手腕將她拽近些,抬手在她下巴上輕輕一刮,見白筱皺眉,不正不經的挑眉道:「怕我死了,你便要守寡?」

  白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雖然你沒能送他回宮,不過既然你救了他,我說過的話,自然也會算數。」

  他眉梢挑得更高,手指在他下巴上來回摩擦,在白筱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放開她,雙手枕在頭下,「可惜我不想娶你。」

  「什麼?」白筱一愣,「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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