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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女宗師》第84章
☆、第84章

 江水眠冷冷道:“脫。把你身上衣服都脫下來。”

 對面跟她身量差不多的長工小丫頭哆哆嗦嗦的捂著肩膀:“恁弄啥嘞!俺不脫!瞧不出來恁還是個女流氓!”

 江水眠把這麻花辮小丫頭堵在後廚的拐角裡, 扶額道:“我把我身上的衣服給你, 再給你兩塊大洋, 你把你衣服給我行了吧。”

 小丫頭直搖頭:“恁是不是那種要跑路的姨太太,一會兒再讓俺穿上你的衣服跑老爺床上去,俺不會幹這種事兒!俺清白的很!”

 江水眠:……

 她徹底投降了:“這樣,我給你兩塊大洋, 你有沒有別的衣服拿來給我一套,最好是青色綠色的。我主要是要出去辦事兒, 穿這樣不太方便行動。不過你要是跟別人說了, 這兩塊大洋你就別想了。”

 江水眠抬了抬手, 小丫頭看見兩塊袁大頭躺在她掌心裡, 猶豫了一下:“你等著!”

 過了沒一會兒,江水眠換上了一套淺綠撒花的單布上衣,一條黑褲子,給自己綁了兩個高低都不一樣的麻花辮, 抱著個籃子就要往外走。給她衣服的小丫頭連忙攔住她:“恁這些衣服咋辦?俺可不要!”

 江水眠挑眉:“你可以去上樓送給盧五爺, 你就說,太太說把衣服送回來可以拿五個大洋,他鐵定給你。”

 那小丫頭又想要錢又不敢, 剛要開口說, 江水眠穿著布鞋蹬過牆,就溜了。

 她想要上山,剛剛一身打扮萬一讓人撞見都沒法解釋,這會兒就算在山上被山匪撞見了, 她也好說自己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只是她才走出後門,外頭街上沒什麼行人,只有各家樓裡院裡亮著燈。她還沒轉過街角,忽然看到一輛車停在了她身邊。江水眠登時神經緊張起來——萬一是盧嵇,看她又跑了,是不是能氣炸了?

 她抱著籃子就要轉身跑掉,忽然車窗降下來,克裡斯汀似笑非笑的探出頭來:“眠,這麼晚,打扮的如此時尚,是要去哪兒玩啊。”

 江水眠瞥見是她,也松了口氣。她對克裡斯汀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冷聲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克裡斯汀胳膊搭在車窗邊,托腮笑道:“因為我也想上山呢。咱們倆一起去,不還有個照應麼?”

 江水眠看著街上也四下無人,平時只有過年才掛出來的紅燈籠,就因為諸位大仙降臨也掛了起來,她微微提高了一點音量:“我不會跟你去的。你一個洋人,萬一被撞見了,你怎麼解釋?”

 克裡斯汀:“我不解釋。誰撞見了我,我就殺了他。”

 江水眠嗤笑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克裡斯汀一打方向盤,換了擋倒車,又攔在她面前:“你壓根不知道怎麼上山。我知道驢隊是從哪個口進山的,只有那裡有一個土臺階,勉強能讓人走。我可以送你到那個入山口。而且你看車裡,我相信你會跟我同行的。”

 江水眠挑了挑眉,拉開後車門。後座上放了一身灰綠的軍裝,一杆帶望遠鏡的□□,兩把手槍,還有不少子彈。更重要的是,後座上還擺了一張摹印的略顯粗糙的黑白地圖。

 江水眠拿起地圖:“這是……?”

 克裡斯汀笑:“這是中興煤礦公司為了開發,當時測繪的地圖。很簡略,但是他們測繪的時候土匪已經進駐了,他們就標注了土匪大概的勢力範圍。這張圖田忠拿來剿匪用過,雖然很多範圍已經不準確,但我們還是可以用的。”

 江水眠猶豫了一下,坐上車來。她關上車門,克裡斯汀還沒發動,就聽見她笑道:“看來,對你來說,山上也有很重要的人啊。”

 克裡斯汀沒想到她會猜出來,從倒車鏡裡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江水眠把她那把亨利步槍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道:“你第一天來,帶著五日之內的時限,口氣還是挺咄咄逼人的,盧嵇一說他在山上也有重要的人,你態度立刻就軟化了不少。讓我猜猜,是那個叫威爾斯的記者?畢竟跟你是同行,好像在美國也是赫赫有名。”

 克裡斯汀開車轉了個彎,他們離開了變得像夜上海似的小城,駛入了山道,克裡斯汀道:“確實沒錯。威爾斯是帶我入行的人。他有很嚴重的失眠症,躁鬱症。他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崩潰,他以前也崩潰過——突然看不見聽不見了。我挺擔心他的,別人拖得起,他卻未必能在山上久待。”

 江水眠在後座笑了笑。

 克裡斯汀看不清楚她的笑容,道:“你在笑什麼?”

 江水眠:“你們洋大人可都在山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呢,今天白天那是罐頭報紙水果之類的都送上了山。你擔心他的病,可他怎麼也不會過得太差。而我爹還在山上生死未蔔呢。”

 克裡斯汀沉默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你……”

 江水眠:“而且你還要見一個殺一個?我可不會讓你動手的。這會兒正是官匪互不信任的時候,你開槍殺個土匪,帶走那個洋記者,必定導致兩方關係更僵持,甚至爆發衝突,到時候誰都救不出來。呵,對,不論爆發怎麼樣的衝突,你都心裡有數,土匪不敢輕易撕了洋票,可那些中國人質卻不一定是死是活了。”

 克裡斯汀:“我只想找到他。我很擔心他。”

 車開上愈發狹窄顛簸的山路,到了一處山腳下,往前再也沒有路了。

 江水眠道:“你就是個瘋子,誰知道你會什麼時候動手。我不會帶上你的。謝謝你送我,請你滾下車去。地圖,我收下了。”

 克裡斯汀忽然感覺到江水眠把後座的一把手槍,抵在她後腦上,她停住車,兩隻手從方向盤上拿開,緩緩道:“我向你保證不開槍,我只想見到他。我一個人做不到進山,本來我就是打算來找你幫忙的。我不可能混進去,他們說的方言,我也基本聽不懂。我需要你帶我進去。而且多一個人也多個照應,我的本事,總不至於拖你後腿。”

 江水眠考慮了一下,如果狀況很不妙,她還可以留在山上,讓克裡斯汀下山通報。而且兩個人,確實比一個人安全許多。

 她還抱了些別的想法。

 江水眠猶豫了一下,道:“首先,你不許帶槍,我可以給你一把刀。如果我們發現那幫山匪的寨子,你不許靠近,只有我一個人能接近。其次,如果真的有人碰見你抓到你了,你不要殺人,說自己是美國公使派來的地形測繪員,洋人公使□□你來打探情況,你老老實實也做個人質。正好也跟你那同行記者見上面了。”

 克裡斯汀剛想說話,江水眠拿槍口狠狠頂了她脖子一下:“你沒有跟我商量的餘地。”

 克裡斯汀還能怎麼辦,她雖然好多年前也見識過這丫頭的硬脾氣,卻沒想到這麼難搞,只得歎氣道:“好。如果他狀況很不好,請允許我救他出來。”

 江水眠笑:“想都別想。洋票突然被救走一個,土匪肯定會轉移陣地,到時候更難辦。如果威爾斯狀況很不好,你就下山,去找盧嵇,讓他跟匪徒談判,誇張一下威爾斯的病情,土匪也不想讓洋人死在他們手裡,或許會送他下山。”

 克裡斯汀關上車燈,半晌道:“我以為你上山,是要殺出一條血路,把你想救的人救下來呢。”

 江水眠打開車門,把克裡斯汀帶來的槍,全都順著山崖扔了下去,道:“盧煥初想要救所有人。我不可能違背他的想法。我只是想先來看看我爹。再說了,我跟你不一樣,就算是救我爹下山,那些土匪也不會在意的。”

 山上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關上車燈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微弱的月光。克裡斯汀看見那些槍被扔下山,也有點肉疼。

 江水眠把那地圖疊了塞進領口裡,收拾了半天,確認車上沒有管制槍械了,又拎出來那套軍裝:“這是你穿的?”

 克裡斯汀接過去:“輕便,還不容易被發現啊。我要換衣服,你要在這兒看著?”

 江水眠翻了個白眼:“你身上有的,我哪個沒有。”

 克裡斯汀倚著車門換衣服,聽見她這話,笑道:“有是有,就是規模不太一樣。”

 江水眠氣得想咬人,看她換衣服換的差不多,道:“我要搜身。你身上不能帶著我不知道的武器。”

 克裡斯汀抬起手來,把亂了的頭髮重新一挽,妖嬈道:“來吧。”

 江水眠心道:都見過盧煥初那麼不要臉的了,還怕她?盧煥初流氓起來她不敢動手,克裡斯汀要是敢流氓,她能把克裡斯汀打到跟她一個身高!

 她摸了摸左口袋,掏出來道:“這是什麼?”

 克裡斯汀:“我帶給他的藥。各種都有,他年紀大了可能會出現各種問題。這個兜裡也有藥。”

 江水眠沒好氣:“你就不能上午讓驢隊送上去?”

 克裡斯汀聳聳肩:“我下午才拿到。特意讓人從上海送來的。”

 搜了身之後,江水眠扔掉了籃子,把藏在藍布下頭的手槍塞進褲腰裡。克裡斯汀探頭:“你還抱著籃子呢?”

 江水眠挑了挑眉梢:“裝著我上山要吃的乾糧呢。我還給自己帶了個牛肉罐頭,帶了兩個蘋果一個香蕉。我不知道你打算在山上呆多久,反正你就餓著吧。還軍裝,還□□,搞得跟零零七特工勇闖威虎山似的,有什麼用啊。遊擊隊那套才是最實用的。”

 克裡斯汀穿的軍裝大概是野戰隊的,大白天蹲在草叢裡也看不出來的那種。

 她剛想說江水眠穿的衣服會不會太扎眼,仔細一看,綠色小碎花跟她的野戰迷彩也算是異曲同工之妙了……

 江水眠不理她,從兜裡掏出了個從盧嵇那兒偷來的戰術手電筒,手電筒尾端還帶這個簡易的指南針,照了一下地圖,就往山上走去。克裡斯汀跟上山去,她兩手空空,只分到了一個半臂長的短刀,別在腰裡,道:“你小心點,山上蚊蟲很重,容易叮到腿。我是穿了長筒的軍靴才敢這樣趟草。”

 江水眠轉過頭去,滿臉嫌棄:“你太小瞧中國人民群眾的智慧了吧。你以為綁腿這玩意兒是用來幹什麼的。既能防蟲防草葉刮傷,又能緩解小腿疲勞,還成本低廉,輕便快捷,我建議你們美帝國主義儘早引入啊。”

 克裡斯汀本來感覺自己胸有成竹,她也算是在世界各地走南闖北,仿佛沒有什麼不敢去的險境。進到這山裡,卻覺得前頭那個草叢埋過膝蓋的江水眠,才像是探險者的領隊。

 他們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泥壘成的臺階。

 江水眠拿手電稍微照了一下,已經被今天白天上山的驢隊踩的相當泥濘,她道:“我們沿著這條路走,但是別走臺階,走草裡。否則腳印會很明顯的。”

 克裡斯汀點點頭,跟在她身後。

 這條山路還很長,那匪寨藏得很深,她們估計要走很久才能到。江水眠一路上心想,如果克裡斯汀做出了什麼可能讓她或人質陷入險境的行為,她就從褲腰裡掏出手槍,毫不猶豫的射殺她。

 當年她抱著殺心來,若不是趕巧,盧嵇早就被她殺了。

 而今天沒有人知道克裡斯汀什麼時候上山,更沒有人知道她們二人同行,她要是殺了克裡斯汀,也自然不會有人知道。

 快到淩晨的時候,江水眠終於遠遠看見了那片村寨。這山匪自稱山東自治軍,居然還修了一部分水泥石頭的城牆,其他的也有用木頭做成的圍牆。城牆上頭還有火把,下頭有幾個人駐守巡邏。要不是巡邏的那些垂著辮子,人手裡拿著系紅繩的王八盒子,她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水滸。

 而另一邊,盧嵇在書房裡踱步,想著應該是江水眠自己跑了,她大概太擔心宋良閣了,想要上山一探究竟。盧嵇雖然又氣又擔心,但卻也能理解她的想法。

 那他也必須加緊準備了——

 可過了沒一會兒,有人打電話過來通知說那個女記者也不在了,要是明天早上還沒回來,是不是要跟美國公使聯繫一下。

 盧嵇還不敢相信,他打電話到他們給克裡斯汀安排的住處,只有一個女僕接的電話,說克裡斯汀開車接人去了。

 接人?!接江水眠麼?

 她們倆一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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