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確定心意

　　第二片喪屍試驗田很快被圈定下來，在投餵大量一級晶核之後，他們放開膽子，開始以二級晶核餵養喪屍，並有選擇性地將一些喪屍擊殺，以這些喪屍能量餵養出等級更高的喪屍，就像砍掉枝丫讓數目更加茁壯成長那樣。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把話說開了之後，李軒轅和侯穎相處似乎也更加順利了。

　　他很信任侯穎的自製力和調整能力，也信任他的承諾，所以對他的態度和江濤幾人沒有任何區別，再也不像以前還要小心防備他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或是時時因為他的一些小動作和注視的目光而皺眉不滿。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侯穎似乎也很快收回了自己投入的感情，適應了現在的角色關係。

　　在初期餵養的工作中，李軒轅都沒有參與，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衛星小型接收站的建造工作中。江濤、喬大野和劉占，則輪流帶著王賀賀和孟杭海獵殺一級喪屍。

　　在傳授他們槍械技巧的同時，江濤三人更有側重地用自己的經驗指導孟杭海激發使用自己的異能與喪屍對戰。但或許是催眠的暗示效果還在孟杭海的大腦中約束著這個孩子，不管是他大喊大叫還是用盡吃奶的力氣，都無法發揮出自己的異能。

　　孟杭海為此十分苦惱，眾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束手無策，最後公孫婧建議喬大野他們按照軍隊裡的思維訓練辦法教導孟杭海，讓他能夠控制自己的思想和精神狀態。

　　沒想到誤打誤撞，在孟杭海學會放空思維之後，他很快找到了發揮異能的辦法！

　　當時的場面可算驚悚，喬大野正帶著他訓練。孟杭海閉著眼睛就像睡著的小天使一樣，喬大野溫聲在一旁言語疏導，猝不及防地，擺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玻璃杯突然炸裂，緊接著是桌子、土地、樹木——

　　喬大野錯愕地睜大眼睛，要不是他身負速度異能跑得快，換做他們隊伍中的任何一人，恐怕都得像那兩個玻璃杯一樣變成碎片！

　　“小海！！”

　　眼看著龜裂的地面就要延伸到他們重卡車的位置，喬大野嚇得大叫一聲！

　　孟杭海驀地睜開眼睛，他的表情還很迷糊，但飛揚的碎片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一樣，猛地頓在半空之中，緊接著砸回地面。

　　等聽到大叫聲的侯穎帶著李軒轅衝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孟杭海方圓十米里的東西都被切碎，而土地受到壓力衝擊，龜裂的程度擴散到五十米之外。他們目瞪口呆，孟杭海回過神來也嚇得不輕，他回想起當年他的媽媽在他面前破碎的場景，傷心欲絕道：“我就說它是壞東西，我，我不想要它……”

　　正在詢問喬大野情況的侯穎趕忙過來安撫他，勸了很久才讓他重新穩定情緒。

　　李軒轅仔細觀察了現場的破壞程度，沉思道：“孟杭海的異能確實不是聲波，更像是……壓強？空間壓力？”他不能確定，又將被切割的樹木拿起來看，這些樹木的碎塊雖然大小不一，但切口都非常整齊，像是被鋒利的利器切切割出來一樣。更重要的是，它不是從外面被切割的，而是從內部開始割裂。

　　侯穎二人也湊過來看，聽完李軒轅的分析，侯穎沉吟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小海控制切割物件，等他把異能熟練度練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可以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人反對。

　　相繼回來圍觀現場的眾人難免再一次被孟杭海殺傷力MAX的異能震撼了一把，此後，孟杭海的教導被全權交給了喬大野，咳咳，誰讓這傢伙逃命的本事稱霸全隊。

　　隊伍在第五個停靠點滯留。喪屍試驗田的事情進入正軌由姬耀劉占和蘇峰河負責監管，喬大野和孟杭海每日勤加修煉，江濤公孫婧帶著王賀賀修滿槍械打喪屍的技能，李軒轅忙著組建他的微型衛星接收站，整個隊伍裡反而是負責眾人伙食的侯穎變得無比清閒。

　　他每日吸收晶核能量，坐著發呆，過了一天兩天難免有些煩躁。

　　這日他不小心把一道菜加了三道鹽，雖然大家都沒抱怨，不過都有些擔心起來。晚上，姬耀趁著他去放水的時候跟過來，問他：“猴子，你這兩天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太無聊了吧，富貴病你不懂。”

　　侯穎抖了抖水槍，收回，拉上拉鍊，漫不經心地回答。

　　姬耀看他不走心的模樣有些氣憤，他低聲道：“不會是因為李軒轅吧？猴子你平時不像是這麼沒耐性的人啊，怎麼這麼快就著急了？”想當初他們彼此試探的時候，正是侯穎的用心和耐心打動了他，才決定踏出那一步。雖然後來無疾而終，但侯穎對待感情的真誠他從未懷疑過。

　　侯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仍舊在零度躊躇不前的氣溫讓他呼氣成霧，讓他凝視的眼神變得有些憂鬱起來。

　　他對姬耀說：“軒轅正式拒絕了我，我再死纏爛打就太沒有風度了。”

　　姬耀驚訝，但很快懷疑地看著他：“你是這麼聽話的人嗎？他不讓你追你就這樣放棄了？”他就說侯穎這幾天怎麼提不起勁呢，原來是在李軒轅這裡吃了閉門羹。

　　侯穎道：“不然呢，我能怎麼樣？么雞你教教我？”

　　姬耀閉嘴安靜了一會兒，才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侯穎的肩膀，說：“猴子，雖然想讓一個直男跟你好，這個副本很難攻克，但是如果你不堅持，你永遠沒有機會打動他。我不是在勸你一味地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能讓我們活的開心的事情不多了……如果他能讓你感到幸福，就自私一點，不要放手。”

　　末世之後，一夜之間，姬耀失去了太多的東西。

　　他的父母，他又愛又恨的前任，他的事業，他的生活全都天翻地覆。如果不是因為侯穎的心肝，他的小外甥王賀賀當時在他的身邊比他更無助更需要人照顧的話，他一定撐不到現在。

　　哪怕他每天都笑嘻嘻的，但他不快樂，甚至失去了感知幸福的觸角。

　　儘管如此，他仍然衷心地希望，他身邊的人能夠活的快活些，祝福他最好的朋友幸福快樂，願他得到他最想要的一切。

　　侯穎低下頭，半晌才抬頭對姬耀笑道：“讓你來安慰我，我實在太不應該了。說實話，我自己也很奇怪，被軒轅拒絕後我並沒有多難過，只是……忽然覺得有點沒勁，好像讓我去拼去樂觀的動力被剝奪了一樣。么雞，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喜歡他，我只是……想到我的將來不能擁有他，會……捨不得。”

　　真的很奇怪。

　　最初也只是被李軒轅的相貌所吸引，這種好感只是大腦皮層一個短暫的神經信號，就像魚的記憶一樣保存不了多久。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跟隨對方，總是想逗逗他哪怕是被他嫌棄被他罵上一句，都覺得很興奮。

　　就像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幸福可以很愚蠢也很單純。

　　姬耀輕輕笑了，他問侯穎：“真不知道你怎麼就陷進去了。不如你來說說，他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唔，刀子嘴豆腐心算不算？”侯穎歪歪頭，想起李軒轅安慰他的模樣表情便不自覺帶上了笑容。“嗯，生氣的時候很可愛，看人的眼神很專注，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對人總是很真誠，很直接。認真的時候眉頭總是皺著，關心人的時候總是很彆扭。他還特別喜歡冒險，容易衝動，有時候我總擔心他會做傻事，因為他總是忽視自己，把別人看的比自己重要……呃，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說的不對嗎？”

　　看到姬耀訝異甚至錯愕的神情，滔滔不絕的侯穎後知後覺地住了口，有些窘迫起來。

　　姬耀笑了，“猴子，你真的沒有發現，你已經愛上他了嗎？”

　　他原本以為，侯穎第一個會想到的絕對是李軒轅百分百切合他的審美和偏好的長相身材，完全沒想到是那麼多讓他記在心上的小細節。

　　這已經說明了很多，不是嗎？

　　“……是這樣嗎？”侯穎捏了捏鼻樑，“可是我對他沒有那種獨佔的衝動，或許只是欣賞呢？”

　　姬耀嗤了一聲，“你感覺不到獨佔欲那是因為李軒轅太狂了，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咱們這些人裡有誰能讓你有危機感？你自己想一想，如果現在有個胸大臉白的妹紙跟他表白被他接受了，你會怎麼樣？”

　　侯穎：“……”

　　見他抿著嘴唇，姬耀失笑道：“只是假設一下就不高興了？猴子，接受現實吧，你以前對感情向來很直率，為什麼這一次連承認都不敢。”

　　侯穎道：“大概是……這世道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吧，我不想大家難做。”

　　在末世以前，大家就算鬧得不愉快也能好聚好散，他有資本瀟灑也有機會任性。但是現在，他輸不起，甚至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

　　姬耀：“那你想怎麼樣？先說好，如果你再這麼半死不活下去，我明天就去找李軒轅把這筆賬給他算一算！”

　　“你算個屁。”侯穎翻了一個白眼，“我自己能處理好，不勞您費心。”

　　“最好是這樣，就連情商低如小賀都感覺到你不對勁了，你要是不快點打起精神來，怎麼當好這個隊長？”

　　“喂，隊長是個什麼鬼！求別鬧了好嗎？”

　　“哈哈，猴哥~我看你這個隊長當得挺人模狗樣的，接受現實吧大神。”

　　“別跟我耍賤啊，趕緊回去吧，小心把你變成凍雞。”

　　姬耀搓了搓手，先回身往回走，邊道：“這鬼天氣也是奇怪，西伯利亞冷空氣今年打算發大招了嗎？這都四月了，怎麼還這麼冷。”

　　侯穎看他脖子都縮起來莫名好笑，在他身後輕聲道：“姬耀，謝謝你。”

　　今晚守上半夜的喬大野坐在重卡車頂隔離層的上方，他默默地收回視線看向屁股下面全神貫注地組裝零件的李軒轅，忍不住敲了敲透明隔離層，見李軒轅抬頭看自己，那張已經熟悉到讓他無感的臉上果然是皺著眉頭的。他不由低聲嘟囔道：“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多優點……”

　　李軒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