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二有難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隊員，是倖存者。”侯穎說出他選擇這一條路線的理由，“我們已經擁有很多晶核，我計算過，總有一千一百九十一顆一級晶核、兩百零七顆二級晶核，這些都是我們擴招壯大隊伍的理由和資本。”

　　不等幾人反對，侯穎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心裡有打算把這些晶核留給部隊基地可能倖存的戰友……我並非要潑你們冷水，如果你們的倖存戰友仍然堅守在部隊並在末世裡活足了這一個月的話，那麼他們必定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也一定會和喪屍一樣進步或者進步得比他們還快就像我們一樣。所以不論是什麼情況，等我們到達那裡，這些一級晶核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我想你們對我們這一路上會遇到的危險已經有心理準備。我們這個地方這麼小，也已經讓我們好幾次差點喪命，我實在不敢說單憑我們十一個人，可以順利抵達目的地。誰知道外面是不是已經有四級喪屍？也許三級喪屍已經很多？所以，我們需要人手。”

　　侯穎鄭重地看向他們，“我的要求不高，只是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們之中任何一個死在我前面。”

　　此時在末世初蹣跚學步摸索滾爬的侯穎和其他所有人，所思所想都是為了生存，為了力量，而不是野心。

　　眾人被觸動，一時間都坐直了身體。

　　江濤抹了一把臉道：“猴哥說的有道理。其實說實話，聽說葉城那種骯髒事後，我就對什麼倖存者基地敬謝不敏了，我覺得……葉城不是異能者實驗的發明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越大的基地越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在我們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我是不想咱們掉進泥潭裡。”

　　侯穎抿唇道：“我放棄葉城這條路，確實也有這個原因。軒轅，你應該懂我為什麼會這麼選，對嗎？”

　　李軒轅沉重點頭。

　　作為軍人，他們無法容忍這樣的罪惡，但末世的事實告訴他們，他們不再是懲惡揚善的英雄，也只是普通的掙扎求生的人類。不是沒有想過回去營救那些被囚禁實驗的異能者，但他一次也沒有表露過這樣的想法，或者說他們彼此都默契地粉飾太平，都承受著良心的譴責“遺忘”了那些異能者的苦難。

　　他們阻止不了惡行，因為那是末世帶給人類出了病毒之外更嚴厲的考驗。

　　倖存者避難所的人只會越來愈多，不說權利層面的爭鬥，就是物資的需求也會越來越緊迫，這就意味著他們需要更多的異能者，需要強大的自保能力，所以不論是為一己之私還是為了大局，這種實驗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他們現在只有十一個人，按戰鬥力算起來勉強有九個人，寡不敵眾。帶著這麼多物資經過葉城只會羊入虎口，到時候沒准連命都得賠進去。

　　公孫婧歎息一聲，轉開話鋒道：“走這條路也好，至少可能可以營救落單的倖存者，在末世，誰活著都不容易。”

　　如此眾人一致通過了這條決議，又針對新路線嚴密規劃了的行程，將可以暫時駐紮的幾個優選地點圈出來，讓所有人都牢記於心，這才散會。

　　第二天，幾人分頭行動。

　　江濤用鋼鐵改造加固集裝箱重卡，又和李軒轅協力把裝甲車拆了，將他們重卡的車頭用防彈防爆的材料改造，剩下的一般材料待用。喬大野逛了十公里的高速公路，開回了一台損傷較少的大型貨運卡車作為臨時裝運的代步工具——他們的目標都瞄準了鋼鐵廠剩下的另一輛重卡呢。

　　能空得出手的，都在幫忙收集整理物資，按品類整齊堆放到服務區的停車場上方便李軒轅用異能搬運到車上。

　　十一個人忙得腳不點地，從早上五點到下午三點才總算把物資裝箱完，整裝出發。

　　集裝箱重卡在前，上面裝的是重物——近三十五噸的燃油石油，兩個大型工業發電機，和用剩下的裝甲車材料、鋼材，一輛鏟車和兩對小鏟車的鏟鉗。規整起來裡面還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間，留待工業區的重型物資用。

　　值得一提的是，這輛重卡上還被他們往上加高了一層塑造了一個移動寢室，用鋼材架出構架，再用一層工業防水布一層防水膜地打上了三層，就算下暴雨也不擔心。

　　哦，更重要的是，他們將賓館裡舒服的床榻拆了，安放到了這裡，挨個擺了六個一米五的大床，既寬敞又舒適。就是夏天可能會悶熱難當，所以他們還特意搬來了一個掛式兩個立櫃空調，冷暖可調，為此還特意選擇了一個比較省油輕便的家庭用發電機，就和一些鍋碗瓢盆一起放在重卡車頂上。

　　食物則都在後面的卡車上，塞了滿滿一車，車頂上的空間也被利用，簡單用一層布和繩子把像衛生紙和毛巾衣物這樣的體積大重量輕的日用品放在上面。

　　因為重卡速度慢一些，路上耗費的時間也就長了一點，到了工業園區就在最早去過的鋼材廠收羅了一些東西天色就晚了。

　　侯穎主廚，孟杭海打下手，幾人飽餐了一頓之後對工業園區分了四塊區域，再把隊伍分了三個小隊，定好明天誰留守，誰負責哪一片區域，確認再三後就上了重卡的二樓早早睡下。

　　柔和的燈光透過透氣小窗從徜徉在無月無星的夜裡，下半夜喬大野出來接班守夜的時候，還看見翹著二郎腿叼著一支煙的江濤臉上難得溫和的笑容。

　　翌日一早，李軒轅下樓簡單洗漱後就地做了百個俯臥撐，然後拿著工具把之前被他拆了輪胎和馬達的另一輛鋼鐵廠重卡復原。侯穎巴在透氣窗上欣賞到這會兒，才樂呵呵地順著重卡車壁上固定的鋼鐵樓梯下了車，刷了牙忍不住過去撩躺在重卡車底下修車的李軒轅，笑眯眯地問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咬著兩用扳手的李軒轅瞥他一眼，冷眼看見他嘴角還沒擦乾淨的牙膏沫，嫌棄地收回視線不予理會。

　　侯穎討了個沒趣，又回去把臉洗了——有劉占這個三級水系異能者在他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水，一大早江濤繞工廠跑步熱身前還將水燒開了，服務十分周到。

　　等江濤幾人晨練回來，侯穎也做好了早餐。

　　他高聲招呼了一聲李軒轅，又上樓去把睡眠重的王賀賀和孟杭海叫醒。王賀賀睡出了一身汗，渾身都發軟，要哭不哭的說：“老舅，我感覺不太好，要不咱們今天不出去了吧？”

　　侯穎嚇了一跳，仔細問他前因後果，但是王賀賀的異能等級太低，也或許是這些日子他和侯穎他們的等級拉開距離太大，他的預知夢境遠沒有以前那麼清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他坐到折疊餐桌旁，看到嘻嘻嚕嚕喝粥的喬大野，呆了下才指著對方說：“老舅，我夢到的人，是他。”

　　喬大野眨了下眼睛，還沒有回過神就下意識地接話笑道：“不會是帶顏色的吧？欸，猴哥，你的家庭教育也太成功了吧，瞧這孩子——”

　　“閉上你的臭嘴！”公孫婧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姬耀已經急忙問：“是好夢還是噩夢？”

　　“……很模糊，我看不清楚，反正我感覺很糟糕。”

　　王賀賀猶猶豫豫地說。

　　喬大野不甚在意道：“上次咱們受傷你蔔的還是好卦呢，現在三四級喪屍都死了，我出去能有什麼事。”

　　王賀賀怒道：“上次我老舅他們至少活著回來了！”

　　這種可怕的預感已經折磨得他幾乎神經衰弱，喬大野無所謂的態度更是刺激了他。

　　聽他這麼吼著，別說別人就連喬大野自己也嚇了一跳。

　　眾人對這件事重視起來，如果上次侯穎他們重傷而歸這樣的危險程度王賀賀的預知異能都沒有示警的話，這一次判定喬大野會有危險，那只會是比當時更慘烈的情況。

　　侯穎則拍板說：“正好老二昨晚守了下半夜，今天他就留下休息吧，還有公孫，你也留下照看。我們剩下的，就我和軒轅、老蘇一隊按照原計劃負責第一二區，濤哥、阿占、么雞你們三個組隊。一定要記住，物資是次要，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上。”

　　原本是要把江濤留下來接著修車的，現在則做了調整幾人都沒意見，喬大野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不敢反對。

　　兩隊人去燃油廠將昨天江濤他們就物色上的兩輛大貨車開走，按照計畫分頭行動，到中午休息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

　　這一片工業園區都是老工業區，大部分都是重工業產業，在已經有了燃油和足夠的鋼材情況下，其他重工製品對於人手不多運輸空間有限的他們而言，帶在路上反而是累贅。

　　所以侯穎才和他們商量劃出四片區域來收集必要物資，這其中，第一區裡有一個供軍方的五金零件廠，聽李軒轅說這家工廠地下廠房造的是國產子彈——雖然已經打算以異能為主攻，但這種東西自然是寧濫勿缺。第二區在工業園的邊緣地帶，有一個儀器加工廠，裡面除了各種工業用測量探測儀錶外，還有私家車用衛星導航儀這種稀缺貨。

　　第三區，他們的目標則是一個有違章嫌疑的纖維化工廠，掛羊頭賣狗肉，裡面做的其實是高仿名牌衣服、鞋包的山寨貨。最後一區中則有一個醫藥化工廠，原本他們這一隊裡安排了公孫婧，就是為了在這裡有針對性地收集一些藥物，但是現在公孫婧留守，他們自然是能帶走的都帶走，有沒有用回頭再說。

　　兩隊的行動都很有目的性，因此上午他們先去了工業園區邊緣地帶的第二、第四區，下午就奔著第一、第三區去了。

　　下午換做是侯穎開車，三人開車進廠後，李軒轅也不著急下地下工廠，先在五金件裡挑挑揀揀，掃了整整十大箱的貨瞬間占了大卡車二分之一的空間，其中大部分零件侯穎見都沒見過。而後，留蘇峰河在地面上掩護，侯穎和李軒轅向地下工廠進發。

　　“有喪屍。”

　　才下地下工廠，侯穎就提醒道。

　　這片工業區雖然被他們掃蕩過，但地面上都有漏網之魚更不提他們沒深入過的地下工廠。不過好在這下面喪屍異能普遍一級，只有兩個二級喪屍，李軒轅直接讓藤蔓鑽入喪屍頭顱裡取走了晶核，多一點的血腥都沒出現。侯穎看了直感慨，這一百多隻喪屍都扛不住李軒轅一招，再對比一下自己雞肋的聽覺異能，簡直不能更心塞。

　　“臥槽，你沒說他們也造槍啊？”

　　看著地下工廠一整面牆上掛著的各類槍支，侯穎目不暇接，一時之間手癢得很。

　　李軒轅鄙夷道：“那是試子彈用的。”

　　侯穎恍然大悟，怪不得槍支種類這麼多呢，每種大約也只有一兩把。李軒轅帶著他在近一千平米的工廠上巡視一遍，把要帶走的東西看好，李軒轅開始把已經包裝好的子彈往上面送，侯穎則在一旁幫忙將未封口的箱子封好——這麼精細的活，用李軒轅的異能來做反而耗時間又浪費能量。

　　正忙得起勁，侯穎忽然耳朵一翁，猝然朝背後看去，卻發現那裡什麼也沒有。他甩了甩頭，再側耳去聽卻什麼也聽不見了，深深皺起眉頭，他對李軒轅道：“軒轅……我感覺剛才好像有一股很強的能量波出現，不是我們幾個人的異能——軒轅！這個方向是不是對著鋼鐵廠？！”

　　他猛地指向自己身後的位置，李軒轅一驚，兩人同時聯想到王賀賀早上說的預知，頓時驚駭！